第46節
“這怎么能是小事呢,太子府多年以來未有子嗣,此番接連傳出喜訊那就是大事?!彼f完重新走到沈寶音身前,又拉起沈寶音的手握在手心里,繼而輕輕拍了拍說道:“你眼下不僅懷著的是太子的孩子更是大金國的子孫,切要好自養胎,若有需要的地方盡管派人來向本宮提起便是,畢竟你可是本宮當初向皇上舉薦給太子的人選?!?/br> 沈寶音抬眸看著眼前的徐皇后,那雙輕拍的手指連帶著那雙叮囑的眼睛落在自己的臉上,這番話自然也是說給一旁的婉貴妃聽的,她似乎已經料到婉貴妃要對自己下手,所以才會及時趕來,這一刻沈寶音覺得,曾經不屑的東西原來對自己是那么重要,至少重要到暫且能保住自己的命。 沈寶音朝徐皇后微微叩身:“臣妾多謝皇后娘娘的恩賜?!?/br> 眼前的女人聽著這話才算展眉笑起,她深諳眼下的情形什么才是對彼此最需要的。 之后沈寶音有孕一事很快傳開,這本是一件太子府里的私事,但緣著徐皇后的推波助瀾傳遍了后宮,這也讓婉貴妃陷入了被動的地步,若再想下手就要另找時機了,而此時的大金國皇帝已經率軍出征匈奴,此番跟隨的還有萬書卿以及漢王朱高煦,在內由太子監國,雖為監國但卻重重受限,不得文武除拜,四裔朝貢和邊境調發,這讓穆高熾深陷困境反倒讓漢王穆高煦有了發揮的余地。 穆高熾已經解了沈寶音的禁足令,此時她當然不知前朝這番風云迭變,她呆在紫軒閣內名義上是安心養胎,但時時刻刻卻要防備著,如今不僅僅關乎她一個人的性命,不管這個孩子能不能得到承認,她都要誓死保護這個孩子,保護屬于她自己的孩子,而對于穆高熾她更是已心存死念,從龔嬤嬤的口中得知一切真相后,那些曾經掀起的一絲漣漪也一并隨之化為了灰燼,這或許便是心死大于了默哀。 灰崽從院中的石椅上串跳到窗前一并落進了屋子里,她踩著臟兮兮的爪子跳到床榻上,毓秀進了屋子瞧見這一幕急忙走來捻著它的兩只長耳朵將它抓在半空中,一手叉腰的碎碎念道:“你這小東西,主子的床也是你能往上爬的?!?/br> 沈寶音站在門口嘆息的搖了搖頭,毓秀轉身看過來一副抓jian在床的憤恨表情又說道:“瞧瞧,總算讓我逮著了,我就說這床褥上的爪印怎么來的,今兒終于抓到了元兇?!?/br> 灰崽烏泱著一張臉委屈的朝沈寶音求救看來,懸空中掙扎了幾下,沈寶音走過去將它從毓秀手中接過來,它躲在沈寶音的懷里一副傲嬌的臉色瞪著毓秀。 “嘿,這東西啥都沒學會倒學會了恃寵而驕!” “它雖恃寵而驕可它比人更懂得感恩,至少不會算計欺騙?!?/br> 毓秀聽著這話輕嘆了口氣,好幾日了都沒再看見自家小姐笑過,都說懷孕的女子得要長笑,這樣才能順利的生下孩子,她每天想著法子逗沈寶音開心,可依然抵不過沈寶音心里的那些痛,毓秀心里惶恐,只怕日后再也見不到沈寶音開懷大笑的樣子了。 屋外傳來腳步聲,龔嬤嬤站在外面稟報說道:“沈良娣,宮里來了太醫說要給您問診?!?/br> 沈寶音抱著灰崽心頭一驚,繼而將灰崽交給毓秀藏到后面去,這才對著外面吩咐著:“讓他進來吧?!?/br> 龔嬤嬤領著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走了進來,那人朝著沈寶音微微一拜說道:“微臣梁友全給沈良娣請安,微臣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前來給沈良娣問診,皇后娘娘體恤沈良娣現在有孕在身特囑咐微臣帶來了些滋補的進貢食材讓沈良娣您好好養胎?!?/br> 沈寶音聽他說是徐皇后派來的人,心中微微放下戒心,倒是看見一旁的龔嬤嬤防備著打量看來,如今外面的人要想進這紫軒閣都得由龔嬤嬤監視著帶領過來。 “那就有勞梁太醫了?!?/br> 毓秀扶著沈寶音坐到床邊,拿著帕子搭在手腕上由梁太醫把著脈,過了一會兒方說道:“目前來看沈良娣脈象平穩一切正常,但孕婦常有血氣不足的內相,平日里還是得要進補一些才好?!?/br> 沈寶音微微點了點頭,繼而朝著龔嬤嬤看去吩咐了句:“我突然想吃紅棗羹,可毓秀每次都煮不好,還請龔嬤嬤帶著毓秀幫忙教會些?!?/br> 龔嬤嬤睜著一雙詫異的眸子看向沈寶音,估計是沒想到沈寶音會囑咐自己去煮紅棗羹,毓秀心里明白,她拉著杵在原地的龔嬤嬤就說:“還請龔嬤嬤教教奴婢,奴婢定好好學?!闭f著就拉著龔嬤嬤出了屋子,邊走還裝模作樣的問這問那,一副虛心討教的架勢。 屋子里梁友全心里明鏡,他抬頭看向沈寶音開口說道:“沈良娣打發人離開是想囑咐微臣什么?” 沈寶音起身走到門口朝外面看了看,見外面沒了蹤影才說著:“我心里有一事想請教梁太醫?!?/br> “沈良娣請講?!?/br> “一個人若是長久喝了避子湯得要停下多久才能懷有身孕?” 他抬眼震驚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想了想如實回答說:“少則一個月多則幾個月?!?/br> 沈寶音聽著這話心里頓了下,看來自己的懷疑并無道理,早在自己不知情的狀態下每晚送來的那些避子湯已經被人暗中動了手腳,否則既然已經喝了又豈來懷孕的道理,她對已經消失在拱門之后的那道背影定了定神,瞳孔微微收緊,你既然布了這個局讓我跳,我也定要讓你攪得天翻地覆,好一個借刀殺人。 夜幕降臨,又會是個難熬的不眠之夜,對于沈寶音而言如今的日子不是苛求夜晚的太平而是等待天明的希望,一夜熬過來仿若又多活了一天,她一天天的這般熬著直到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的降臨人世,以前常聞宮中的女人生孩子多舛,還曾倍感唏噓,眼下竟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才體會到這種日日夜夜擔驚受怕的滋味。 毓秀打了熱水進來,擰了毛巾遞過去,見到沈寶音一臉嘆息的神情,自己想了想笑說著:“白天跟著龔嬤嬤去了后廚,我故意在廚房里給她找茬,平日里見她總是對著大家陰沉著一張臉,就是看不慣她緣著婉貴妃撐腰狐假虎威的樣子?!?/br> “后廚起火的事情是你干的?” “小姐你是沒看到龔嬤嬤那張從火堆里出來的臉,整張臉黑得跟個炭似的,一路嚇得慌慌張張嘴里喊著救命的逃了出來,直喊著臉沒了,臉沒了,然后當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估計這會兒還躺在床上呢,想想都好笑,笑死我了?!?/br> 沈寶音瞥了一眼笑聲夸張的毓秀,知道這丫頭是想逗自己開心,可她心里哪里還能再如從前那般笑得出來,她只是心疼眼前這丫頭白白的搭在了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小姐身上。 毓秀輕咳一聲尷尬說著:“好像并不怎么好笑啊,那我再說個笑話給小姐聽?!?/br> “毓秀,我累了,可能也笑不出了,等我好了就笑出來了,到時候你再說好笑的事情給我聽?!?/br> 毓秀聽著這話眼淚瞬間掉了下來,擦著眼淚就哭道:“那小姐什么時候能好起來,咱們離開這里回沈府吧,不,咱不回沈府了,咱去其他地方再也不要回京城了,再也不要見到這些人,到那時候誰也不能再傷害小姐您!” 沈寶音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毓秀,拿出帕子替她擦著眼淚安撫著:“傻丫頭說什么胡話呢,我只是剛有孕不舒服,等過幾日就好了,我總得要有個適應的過程?!?/br> 她哪里還能把心中的傷口呈現給這丫頭看,回去又能回去哪,一切早已回不去。 穆高熾走進屋子,他已經很久沒有再踏進這里,穿著黑色錦緞如這夜晚的暮色深沉,毓秀見到走進來的穆高熾不由的擋在沈寶音的身前,她不能再讓這個男人欺近一步,哪怕他是當朝的太子。 穆高熾見狀微抿了下眉頭,繼而看著毓秀開口說道:“怎么?如今你連我都要防?看來婉貴妃說的沒錯,你這丫頭如今確實越來越放肆!” 沈寶音拉了下毓秀的手臂站起身看向穆高熾,她側身行禮說著:“毓秀不懂事還望太子原諒,她沒做好的都是臣妾沒有教好,臣妾日后定好生調/教便是?!?/br> 穆高熾聞言嘆了口氣說著:“我哪里會生這丫頭的氣,能有這般護著你的丫頭也算沒有白疼?!闭f完看向毓秀吩咐道:“你去后廚讓人備些酒菜來,我今晚想在這里用膳?!?/br> 屋子里沈寶音坐在穆高熾的身側,桌上已是備滿了剛做好的酒菜,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平靜的如座雕像紋絲不動,那雙眼神里流露出的只是疏離冷漠,她越是這般平靜,穆高熾心里越不安定。 他牽起沈寶音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滿腹傷感的語氣開口說著:“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難以接受這幾日發生的一切,可你現在畢竟懷了我的孩子,有了我的骨血,就算不是為了我也要為了我們的孩子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br> “多謝太子關心,臣妾一切安好?!?/br> “你一定要這般對我疏離冷漠嗎?我心中的沈寶音是曾經那個不顧一切闖進我的馬車前的女人,是站在東宮郊宇的城樓上說好要陪我日后一起登上皇位的女人?!?/br> 她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溫情的眼神,含情脈脈的雋語,該是多少女人夜夜期盼的恩寵,曾經竟然也會被這雙眼睛打動過,如今再望進去卻覺得胃里一陣翻漿倒滾的難受,沈寶音收回那只手淡漠了笑了聲,說道:“太子不是餓了嘛,冷了可就不合胃口了?!?/br> 握著的手被收回去落了空,穆高熾嘴角無奈的扯了扯,他從身上取出盒子遞到沈寶音面前。 “是什么?” “打開來看看?!?/br> 沈寶音伸手打開來,里面是一支紫色鑲著七彩雲的朱釵,在夜晚的燭火下散著七彩光芒,價值斐然的七彩雲。 穆高熾從盒子里取過替沈寶音戴在了發髻上,他滿意的看了看笑說:“這是我前段時間特意命人替你打造的,就覺得只有你能配得上它,我說過你戴紫色的很好看,我之前送你的那支紫色蝴蝶朱釵可還在了?” “臣妾一直都放在首飾盒里?!?/br> 穆高熾聽著這話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望著一桌子的酒菜笑說道:“說了這么久還真是餓了,曹吏前幾日從嶺南得來釀制的蜜汁,聽說可以養氣補血,我特意拿過來給你嘗嘗看,今兒梁太醫不是說了嘛,你現在有孕在身定要好生補氣養血?!闭f完替沈寶音倒了一杯遞到她面前,見沈寶音依然紋絲不動的坐在那里并沒有要舉杯的意思,穆高熾看了一眼自己拿起放到沈寶音眼前,“嘗嘗看,或許味道不錯?!?/br> 她伸手接在手心里,看著穆高熾翹首盼來的那道目光,鼻尖冷笑一聲,繼而將杯子騰空倒在了地上,濺了一地。 “沈寶音,你在做什么!” “太子演了這么久不累嗎?臣妾看著都累了,你這般變著花樣的討好,臣妾真的只怕得要辜負了?!?/br> “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不肯原諒我,沒關系,你鬧脾氣我都忍著,咱別賭氣了行嗎,傷著身子可不好?!彼f完重新倒了一杯遞過來。 她依然冷笑一聲將穆高熾手中的酒杯拍落在地上,帶著極盡的嘲諷蒼涼的苦笑說道:“你想要我喝完這杯落胎藥別做夢了!從你剛剛進來的那一刻我便猜到了你的來意,穆高熾,原來你的手段同樣陰狠,我只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看清你!” 那雙溫煦的眸子轉眼間凌厲顯現,他一把抓著沈寶音的手腕沉聲說道:“我絕不會讓你把這孩子生下來,讓他帶著我的恥辱降臨到這人世上,我更不能容許讓這孩子成為你和萬書卿之間的一絲念想,沈寶音,你想都別想!” 她嗤笑出聲,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笑得凄厲著說道:“竟然有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穆高熾,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 握著的手腕在這聲怒吼中緊緊收緊,穆高熾皺著一雙濃墨的眉峰掙扎著痛苦萬分,他說:“就算這孩子是我的,我也不要他在這不明不白中誕生,沈寶音,除了這個我向你保證以后咱們會有其他更多的孩子!” “不會的了,再也不會了,因為我不會再讓你有這個機會了!” 鮮紅的血液映出胸膛的衣襟,帶著那抹絕望中的笑容映襯在燭火中,那支七彩雲閃著七彩的光芒直直的插/進胸前和著血液綻放開來。 穆高熾早已蒼白了一張臉,他抱著懷里漸漸閉上眼睛的女人,那一刻他慌了,前所未有過的慌張,帶著顫抖的聲音大喊道:“快,快去傳太醫!傳太醫!” ☆、第74章 爭寵炫耀 耳邊是慌慌張張的雜亂聲,深夜的太子府內的紫軒閣早已是一番不太平,龔嬤嬤領著劉院史急匆匆趕來,進了屋子就看見穆高熾坐在床榻邊慌張的不知所措,毓秀立在一旁小聲抽泣,來不及行禮穆高熾焦急的命令他趕緊給沈側妃診治,劉院史走近一看床榻上染紅的一片又看見胸口處鮮血已經暈開,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正要掀開衣服查看傷口的時候手腕被人狠狠抓住,他側身看去只見穆高熾那雙凌厲的眸子正瞪著自己。 “太子,微臣必須得查看沈良娣的傷口才好診治?!?/br> 毓秀見狀急忙說著:“我家小姐救命要緊,這個時候顧不上這些禮節!” 聽著這話穆高熾才心不甘的放下手臂,繼而吩咐屋子里其他人一律退下,自己站在一旁嚴正以待的盯著,劉院史打開帶來的藥箱已是顧不得那雙俯視的眼睛趕緊救命才是。 沈寶音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翌日的清晨,她蒼白的血色映襯著整張臉,她只依稀的記得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穆高熾震驚的束手無策,以死威脅的勝利,全身無力的連坐起的力氣都沒有,動了下麻木的手指才恍然覺得右手被握住。 “醒了?” 穆高熾那張臉忽熱抬起在自己的眼前,驚醒著從夢中醒來的睡眼惺忪,此時再看到這個男人心口也麻木得半分感覺都使不上。 他緊緊的握著沈寶音的手擱在下唇邊苦笑看來:“醒了就好,劉院史說差一點就傷及了心臟,否則就算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你,但你失血過多我已命人吩咐下去好生照顧?!?/br> 沈寶音聽著這話如同蒼白的臉色毫無反應,她閉上眼睛不想再看見眼前這個男人,不想再聽到從這個男人嘴里說出的任何一句虛情假意的措辭,自己視死如歸的那一刻已經全都摒棄了,帶著曾經唯一僅有的一絲絲情分化為了一縷魂魄消失殆盡。 穆高熾嘴角的笑意隨著沈寶音閉上的眼睛漸漸冷卻,他沉默了片刻放下握著的那只手開口說道:“如果你執意這樣以死相威脅,我不會再逼你,你可以生下這個孩子但我們之間的情分從今以后到此為止,我不會再護你一世周全!” 眼角的水漬劃過耳畔,直到聽著那雙熟悉的腳步聲沉重的走到門口,她才重新睜開眼睛望著滿眼的紅帷羅帳說了句:“臣妾謝太子成全!” 這一切本就是個錯,是自己不該貪戀鑄成的錯,因為貪戀和奢望才是無形中最鋒刃的利劍,最是無情帝王家,哪能米分黛永常青。 從穆高熾踏出紫軒閣的那天起,這個男人真的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不再過問不再探望,紫軒閣成了太子府里的冷宮之地,下人們嘴上不說但心里都明白,沈良娣從此以后成了個不受寵的主子,毓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晃已是到了盛夏的時節,屋里傳來陣陣的咳嗽聲,毓秀端著水盆走進屋子徑直快速走到床榻邊放下手中的東西替沈寶音拍著背說道:“自從小姐上次受傷了一場,這身子骨就沒好過,太子不準下人傳言,梁太醫也只當小姐是陰虧體虛,梁太醫都說了小姐的身子再這樣下去是會有礙孩子生產的?!?/br> 她咳得臉色泛紅,背脊處汗液棽棽,毓秀說的這些她都懂,但這身子骨緣著上次受傷怎么調理都難以恢復從前了,她心里又思慮過多期間見紅過兩次,好在最后都保住了孩子,可見這孩子也是命大,三番幾次也依然保住在肚子里。 毓秀擰著毛巾替沈寶音擦著汗,一天要擦上好幾次,她本就體虛在這盛夏里更是出的多,因為見紅過兩次也不敢多走動,平日里也是多躺在床榻上休息,或是坐在窗臺前望著窗外發呆,說的話更是少了,毓秀心里著急得慌,梁太醫說這可能是孕婦的焦郁癥,開了幾副方子也沒見好轉。 “我看要不我去求太子讓他請玄郎中過來給小姐把把脈,或許能把小姐您的身子給調理好?!?/br> 沈寶音聽著這話抬眼朝毓秀瞪了一眼說道:“你若是去求太子,以后大可以不必呆在紫軒閣了,何況玄郎中救得了一時又救不了一世,何必把他拖進這趟渾水里?!?/br> “小姐又何必這樣硬撐著,若是向太子去服個軟咱們的處境肯定會好些,眼下這個季節各位主子苑閣中都送去了冰塊降暑,可唯獨就咱們紫軒閣沒有,小姐也是有孕在身的人,這不是明顯欺負人嘛,奴婢是不怕,可奴婢擔心小姐您呀,咱們口頭上敷衍求個軟,至少也可以讓小姐您順順利利的生下孩子?!?/br> 沈寶音聞言手指緊緊握著床褥的一角,胸口悶癢得令她再次咳喘起來,毓秀趕忙替她拍著背慌張的安撫道:“毓秀錯了,毓秀再也不說這個了?!闭f完趕緊倒了茶水遞過去。 院子中春蘭的聲音響起,她扶著大腹便便的柳欣欣走了進來,見到咳喘著的沈寶音小步走近開口說著:“我從院外就聽見jiejie咳嗽的聲音了,怎么咳成這樣,可請太子看過了?” 沈寶音抿了口茶水,毓秀見勢替她回答說道:“梁太醫看過了也開了方子,但未見什么效果?!?/br> 柳欣欣嘆了口氣,走來拉著沈寶音的手安慰著:“jiejie也別急,身子調養也得慢慢來,如今jiejie有孕在身自然要比常人恢復得慢些,前幾日宮里進貢了一批上等阿膠,太子派人送去了溫榮閣,我便給jiejie留了點,今日得空我還順道做了些糕點?!闭f完命春蘭遞給了毓秀。 沈寶音聽著這話淡笑著看了一眼柳欣欣說道:“難得meimei有心惦記?!?/br> “jiejie也別怪太子,其實太子心里還是有jiejie的,只是jiejie冷漠拒絕,太子才會不來紫軒閣,若是jiejie肯向太子服個軟,jiejie也就不用再受這些委屈?!?/br> “我現在覺得一切都挺好的,何必再去麻煩太子,倒是meimei的肚子月份大了要小心照顧才是?!?/br> 柳欣欣聽著這話低眉看著凸起的肚子,再過一兩個月就要臨產,她嘴角翹起的說道:“可不是嘛,我現在是小心謹慎的狠,都說女人生孩子就是走了一道鬼門關,想著這話我心里就怕得要命,好在還有jiejie陪著?!?/br> 春蘭噗嗤一笑說道:“主子就算受了這罪也是值得的,劉院史說了主子這胎可能會是個男孩,沈主子,您這胎是男孩還是女孩?” “不懂規矩,jiejie懷的當然也是男孩!” “對對對,奴婢該死,奴婢嘴拙,還請沈主子不要生氣?!?/br> 沈寶音瞥了一眼春蘭淺笑著開口:“我哪會因此生氣,生男生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健康就好,若可以我倒希望她是個女兒?!?/br> 柳欣欣拉著沈寶音的手笑道:“jiejie這話可是說到了我的心坎上,jiejie這屋子悶熱豈能受得住,一會我命人從我那里送些冰塊過來,jiejie的身子哪能經得住這般折騰?!?/br> 說著這話也容不得沈寶音半分拒絕,離開后不一會兒便差人送來了些冰塊降暑,毓秀瞧了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她想炫耀都炫耀到這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