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玄恒回想了下開口問為什么,沈寶音如實跟他詳述之后玄恒點頭答應,說此事會盡量幫她打聽出來,沈寶音本來是想讓何章去查明,但是一來還不足以完全信任,二來何章畢竟是沈府的人難免會露出馬腳,只有找到一個府外的人去辦事才是最安全的,這個人只有玄恒莫屬。 一連幾日沈府在璞蘭的到來后竟然風平浪靜的相安無事,陶氏沒有再鬧什么風波,璞蘭住在春芙閣里謹小慎微的過著,倒是沈秋蓮隔三差五的過來示好,沈寶音只是看在眼里也猜不透沈秋蓮心里琢磨的是什么,她越是來示好沈寶音一顆心就懸著,期間沈亦禪說是要給璞蘭配個丫頭服侍,璞蘭拒絕了,說是自己能夠住在沈府已是感恩,自己也不需他人服侍,一番情真意切的說辭倒是把沈亦禪感動了幾分。 又過了幾日柳欣欣到沈府來看望沈寶音,幾日不見消瘦了不少,大概也是聽了外面的傳言,沈寶音想著這事心里有些尷尬,好在柳欣欣只字不提穆高熾,又拉著沈寶音去了綾羅坊看了幾匹新綢緞,算來這些時日是過得難得的太平,只是她的一顆心久久的牽掛著西北前方,不時讓毓秀去打聽消息。 這日毓秀興匆匆的跑進屋子便說:“小姐,好事,大好事!” 沈寶音繡著手中的帕子抬頭看來問是什么好事,毓秀只說了一句西北戰事大捷,沈寶音聞言震驚的站起身說不上來的喜悅,隨即也顧不得其他扔下手中的活就急急忙忙出了沈府,她的一顆心早就奔向了萬府,這么多天的擔心和等待,總算迎來了好消息。 毓秀跟在后面氣喘吁吁,直說她家小姐才是中了邪了,沈寶音也不怒,心想著這人一旦入了情真是叫中了邪,難怪世人常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些日子她是越發明白又越發不能理解自己,她開始體會到有多么的思戀一個人的感受是什么,這般纏蝕在心底。 此時迎面走來一頂轎子,三四個人抬著走來,坐在轎子里的人走近的時候突然掀開轎簾,她看了一眼外面喊了句這是沈姑娘吧?沈寶音聞聲看去,坐在轎子里的人正是漢王王妃的母親屠夫人,只是她與這屠夫人也不過曾經是在綾羅坊有過一面之緣,竟不想她還能記得自己,遂而朝著坐在轎子里的人側身行了禮。 屠夫人未下來依然坐在轎子里隔著那頂轎簾看來開口問道:“沈姑娘慌慌張張的這是要去哪?” 沈寶音聞言想了想隨便扯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屠夫人又問:“我聽說沈姑娘不慎從馬上摔下來,傷勢好些了嗎?” 她聽著這話想來這京城的傳聞是塵囂而上了,只好簡單又回答著說:“謝夫人關心,傷勢已無大礙?!?/br> 屠夫人聽罷正眼看來點了點頭,放下轎簾這才命人繼續朝前走去,一向高傲的不容小視。 到了萬府二毛開門領著兩人進了府邸,萬書卿還沒回來,院子里的梅花盛開清香襲來,沈寶音朝著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下,二毛見狀有些急了,說是屋外冷屋里暖和,若是讓回來的萬書卿見著準是要被責罵的,沈寶音笑說著不怕有她在呢。 二毛拗不過于是取了炭盆過來,開口說著:“我還等著少爺回來讓他去沈府找你呢,沒想到沈姑娘倒是先來了?!?/br> 二毛有嘴無心這話一出口難免讓沈寶音有些尷尬害羞起來,毓秀站在一旁笑說著:“我家小姐急著要來見萬都司唄,這萬都司一日不回來,我家小姐就擔心的一日睡不著?!?/br> 沈寶音更是尷尬的瞪了一眼毓秀,罵她盡胡說,毓秀笑得更是得意,二毛聽著這話也笑了起來,說是這話若是讓他家少爺知道準是要樂得合不攏嘴的。 沈寶音在萬府一直等到天黑也沒見萬書卿回來的身影,二毛有些急了,說是要不他去宮里找人問問什么情況,沈寶音急忙攔著他說:“戰事大捷歸來,皇上準是有些事要交代的,我不急在屋里等著就好?!?/br> 二毛點著頭到府外看了看,沈寶音坐在屋里嘴上雖這么說但心里總是焦急的,直到過了一會外面傳來慌忙的腳步聲,她才聽到了萬書卿和二毛說話的聲音,她急忙走出去一看,萬書卿果真回來了! 萬書卿風塵仆仆歸來,見到站在屋里多日不見的沈寶音,大步走來就說道:“我聽二毛說你在這里等了我一天,你怎么這么傻?!闭f著握著沈寶音一雙冰冷的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她聽著萬書卿這番話心頭暖意融融,聞著他呼出的酒氣許是剛從宮里的慶功宴上趕回來,又見他當著眾人的面握著自己的手,紅著臉有些尷尬的要掙脫開來。 萬書卿不依不饒,無視他人仗著些許酒氣就霸道的說著:“我才不管呢,我就是要握著你的手,我就是喜歡你,別人誰也奈何不了我!” 二毛和毓秀忍不住偷笑,隨即退了出去,屋子里剩下沈寶音和萬書卿兩人,沈寶音掙脫開來,紅暈著一張臉故作罵咧了句:“以為你上了戰場能學會了沉穩,倒不想還是這般紈绔?!?/br> 萬書卿聽著這話也不如平日里那般犟嘴,一雙眸子深邃流淌著深情,他突然上前一步將沈寶音抱進懷里便說:“你若說我紈绔,我便學著對你溫柔,這些日子以來我常常不敢安穩睡去,生怕遠處的硝煙,我不怕死,但我怕再也見不到你,明日我就向皇上請旨恩準我娶你,我不要等到來年的下雪天!” ☆、第38章 宮里懿旨 抱緊的懷里是溫暖的,她靠在他的肩頭聽著他這番深情的告白震驚在原地,原來他還記得那天雪地里的承諾,他說出口的這句話沈寶音便記在了心里,如今的這個夜晚萬書卿又一次提起,她便心頭微微顫抖的像要濕了眼眶,許是那些女孩家該有的矜持也好還是禮數的有別也罷,此刻她都不想去顧及,她貪戀這一刻的溫暖,貪戀這個男人廣闊的胸膛。 許久她直起身子抬眼看著眼前那雙柔和的眼睛開口問道:“你說得可是真的?不是酒話?” 萬書卿聞言噗嗤一聲笑起來便說:“似夢而醉心不醉,我堂堂的京城都指揮使司何時說的不是真話,倒是你不會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我吧?不過也是,我長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若對我動心也是理所當然?!?/br> 這家伙又開始紈绔的本性暴露,前一刻還是正經深情模樣,下一刻又犟嘴起來,沈寶音嘟著一張嘴背過身軀說著:“誰要迫不及待嫁給你了,我是怕你禍害其他姑娘?!?/br> 他笑得更是肆意,掰過沈寶音的身子又說著:“我明日進宮就跟皇上請旨去?!?/br> “哪有人像你這么猴急的,你剛迎戰歸來就向皇上邀功請旨不好?!?/br> 萬書卿想了想也是,這事還不能太急躁,索性也是說著:“我這臨時被派去應戰走得急,督軍府里的一些事情還未處理,等我把督軍府里的事情處理好就向皇上請旨,那時我便風光去沈府提親?!?/br> 萬書卿送沈寶音回了沈府,臨到門口的時候才依依惜別,冬夜里的寒風刺骨吹得彼此一張臉泛著白,萬書卿伸手緊了緊沈寶音身前的斗篷說了句快進去吧,她才含著笑轉身回去,走了幾步停下來看向萬書卿開口說著:“過幾日的臘月節你會去嗎?” “你若去的話我就去?!?/br> 她聽著這話才算安心進了沈府,毓秀偷笑著緊忙跟上,何章開了門見著沈寶音回來不由的朝外望了一眼,見著站在府外的萬書卿一雙眼睛驚詫看去。 沈寶音走進廳堂看見屋子里送來的幾個檀木盒子,桌上還放著兩盞茶,她心頭一緊開口問道:“剛剛誰來府上了?” 正說著沈亦禪已經走了進來,看見沈寶音回來的身影回答著說:“太子剛剛來過,還命人給你送了幾盒名貴藥材,又問你去了哪里,我替你姑且扯了幾句,后來曹副使來了沈府稟報,估計是有其他要緊的事,太子就匆匆起身離開,對了你回來的路上沒有遇到太子嗎?太子也剛離開不久?!?/br> 她聽聞心尖不由的顫抖了下,看了一眼沈亦禪那張詢問而來的臉,又轉而看向那幾個檀木盒子,垂在身側的手指緣著內心的擔心而緊緊拽著斗篷兩側。 臘月節是大金國冬季里舉行歡騰的日子,實則也是臨近新年用來向冬日里的各路神靈祭奠的日子,每到臘月節的晚上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就格外熱鬧,老人常說越是熱鬧歡騰神靈便會聞聲而來,給來年的大金國帶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沈寶音站在街市里等著萬書卿,等了許久也不見這家伙的身影,她心里有些氣急,突然背后遭人襲擊,她嚇得轉身看去,一張張飛兇狠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嚇得她尖叫出聲。 那張面具摘下來露出萬書卿的臉來,他惡作劇般的大笑起來,沈寶音還心有余悸,氣得轉身就走,萬書卿一把拉住她討好著:“跟你開玩笑呢,我看那里好多人都在買這個玩,我一時心起就買了兩個?!闭f完倒是將另一個面具遞給了沈寶音。 彼時不遠處傳來舞龍吶喊的高亢聲,赤色的長龍舞動而來連帶著追趕過來的孩子和大人,萬書卿拉著沈寶音走到一旁,此時兩人帶著面具也不怕被人認出跟在熱鬧的人群里,人越聚越多,沈寶音再回頭時已看不到萬書卿的身影,她心下頓是慌張起來,急忙從擁擠的人群里好不容易走出來,放眼望去,萬書卿的人影淹沒在了黑壓壓的身影中。 等到舞龍的長隊漸漸散去,沈寶音才又看見了萬書卿,他戴著面具站在人群里朝自己看來,沈寶音走過去看著萬書卿便說:“你怎么不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剛剛有多害怕?!?/br> 萬書卿站在原地也不說話,估計也是被嚇著了一樣,沈寶音見狀嘆了口氣伸手拉起萬書卿的手開口說道:“以后你可不能再丟下我一個人了?!?/br> 看著萬書卿點頭答應,沈寶音這才展眉笑了起來,她拉著萬書卿的手來到河邊,取了兩盞荷花燈遞了過來,見萬書卿愣在原地,沈寶音便說:“這條河叫水月娘娘河,老人常說只要在臘月節將你許的愿望放在荷花燈上順水而下,河下的神靈接收到了就會幫你實現?!?/br> 她蹲在河邊拿著荷花燈虔誠的許愿,模樣認真又虔誠的相信這傳言,她閉著眼睛唇瓣微抿,那晚她穿著米分色綢緞依然披著那件紫色的斗篷,映襯在這星辰的燭光中美麗的讓人有些恍惚不似真實。 沈寶音放下荷花燈轉頭看向萬書卿的時候,他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即使戴著面具也能看到那雙倒影著自己模樣的眼睛,深情而眷念,她突然想起那日在山林間下起的那場白雪,萬書卿將自己背起艱難的往回走,她伏在他寬廣的后背上聽著他說,來年的下雪天我就來娶你! “我在沈府等你來提親,你一天不來我就等你一天,我要穿上大紅的嫁衣坐上你迎娶我的花轎,堂堂正正的進你的門?!?/br> 他聽著這話震驚的坐在一旁望著眼前這個大膽表白的女人,沉默些許突然伸出雙手捧住沈寶音的臉,隔著面具吻上她的唇,呼吸著彼此的氣息,感受著彼此心跳的溫度,星辰相許燭火相伴。 那一聲太子的呼喊伴隨著這份情深之吻戛然而止,沈寶音牟然睜開眼睛聞聲看去,只見曹吏正氣喘吁吁的趕來,眼睛霍然驚訝的看過來,看向坐在沈寶音身旁的萬書卿,此刻他摘下面具露出穆高熾的那張臉! 從那晚回來后沈寶音就突然病了,玄郎中說是體內寒氣驟起多日聚集而成,毓秀說應該是那日在萬府等萬書卿的時候染了風寒所致,對于臘月節那晚自己將穆高熾認錯成了萬書卿,現在想來都是一件尷尬的事,那個隔著面具的吻令她都不敢再去想起,后來萬書卿才告訴自己,舞龍隊沖散開來后他遇到了永和公主,然后就被永和公主拉扯著帶走了,至于為什么穆高熾會戴著和萬書卿同樣的面具卻是至今無人知曉。 玄恒收拾好藥箱想起之前沈寶音托付自己打聽的事情來,他朝屋外望了一眼這才開口說道:“你托我打聽璞蘭姑娘的事情我已經打聽過了,這璞蘭姑娘確實是住在京城西郊,鄰里街坊也說這璞大柜生性好賭,當年他老婆不是病死而是被他打死的,倒是去年的時候就沒再見過璞大柜這個人了?!?/br> 沈寶音聽著玄恒這些敘述想了想看來這璞蘭姑娘之前對自己也沒說謊,這么一來她身世也確實有些可憐,總的來說還是身世清白的一個人,至于她是否想借著沈府一躍而上也是后面的話了。 屋外何章匆匆走了進來,他走得急喘著氣,進了屋子就說:“二小姐,你趕緊隨小的去前院,宮里來人了!” 毓秀扶著沈寶音來到前院,宮里來的人正是伍德全,身后依然跟著幾個小公公,沈寶音見狀心頭牟然收緊,心里想著該不是萬書卿已經向皇上請旨成功了所以才派伍德全前來宣旨的? 伍德全看了一眼沈寶音笑著說了句:“沈二小姐,奴才這是要恭喜你了?!?/br> 她聽著伍德全口中這話,一時間也分不清這話里的弦外之音,只是身子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連著心跳加速,緊張又期待。 “沈老爺,沈二小姐接旨吧?!?/br> 沈亦禪迫不及待的撲通一聲趕忙就跪了下來,毓秀扶著沈寶音也緊忙雙膝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審,沈府之女沈寶音秀外慧中知書有禮,秉性溫良樣貌端莊,觀其家世清白,其父忠心效力,特賜其女沈寶音為太子府良娣人選,擇良辰吉日入太子府,欽此!” 那一句擇良辰吉日入太子府對于沈寶音猶如棒頭一擊,她慌忙抬起頭看向伍德全,夾雜著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剛剛說什么?” 伍德全愣了下隨即笑說著:“沈二小姐這是怎么了?皇恩浩蕩,特賜沈二姑娘為太子府良娣的位份,這可是你們沈府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沈二姑娘這是被驚喜得恍惚了?” ☆、第39章 誓死一搏 沈亦禪見勢急忙拉著沈寶音站起身看向伍德全開口說道:“伍公公見笑了,小女深閨簡出定是一時震驚才會這般,毓秀,還不趕緊扶著二小姐!” 伍德全瞧了瞧笑著又說道:“皇上已經命人選了良辰吉日就定在下個月的初八,是個適逢嫁娶的好日子,至于迎親的聘禮擇日會由楊太傅帶人送到府上,沈老爺,你就和沈二小姐準備置辦吧?!?/br> 沈亦禪笑得是眼角彎彎瞇成了一條線,轉而看向何章吩咐著:“趕緊奉上等的好茶,伍公公里面請?!?/br> “沈老爺就不必客氣了,奴才還得回宮趕著去給皇上和皇后以及婉貴妃復命呢,這喝茶的機會日后有的是?!?/br> 沈亦禪忙答應點頭說是,一路親自送著伍德全出了沈府,院子里沈寶音是面色蒼白,先前雖然也已從玄郎中口中得知沈府納入太子側妃的甄選之列,那時她也不過是抱著僥幸的心里想著傳言不一定是真的,可是眼下全然都是錯了,本以為伍德全會帶著萬書卿的好消息過來卻不想竟然是為了穆高熾。 陶氏和蔡嬤嬤站在一旁聽到這消息后臉色也并不好看,在她們看來沈寶音居然能納入太子府的良娣簡直是瞎了眼的事情,任憑哪一點沈寶音都不配,可是想著她若是能永遠離開這沈府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個沒身份地位的側妃罷了,就像當年的沈如玉,如今不也就這般。 璞蘭從春芙閣里走出來,走到沈寶音身前微微笑說著:“璞蘭恭喜二小姐,如今二小姐能嫁入太子府這是莫大的喜事?!?/br> “真是好一句莫大的喜事!”陶氏一聲嗤笑,走來拿著帕子放在嘴邊瞥了一眼,“這還未真的嫁出沈府呢,你就迫不及待的趕緊來示好了?不過也是,你進府的第二天一早就去了二小姐的閨房,這示好哪需今天啊,巷子里出來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哎,只怪我陶氏一向說話耿直也不會說討人愛聽的話,meimei,改日你來教教我這說話的本事,我也好學學?!?/br> 璞蘭被說得臉色青紅皂白的尷尬,一雙水盈盈的眸子看了一眼陶氏說道:“三姨娘何必這么說,二小姐能夠甄選為太子側妃也是沈府的喜事,璞蘭是真心恭喜二小姐?!?/br> “呦,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真是令人憐惜,我哪里說你不是真心的了,你們聽我說她不是真心的嗎?” 蔡嬤嬤搖了搖頭戳罵了句真是一雙狐媚眼,璞蘭聽聞更是哭得淅淅瀝瀝起來,抬眼看著陶氏和蔡嬤嬤就說:“你們何必這么欺負我?!?/br> 陶氏一聽氣得面色交赤,伸起手來就罵道:“賤人,我還由不得你了!” 那雙手壓抑著這么多天的憤怒此時就像掙破著要出鞘的劍,伸到半空中的時候陶氏余光瞟見沈亦禪回來的身影,轉而捂著自己的肚子哼唧起來。 “這是怎么了?” 陶氏依然捂著肚子裝疼的模樣,倒是蔡嬤嬤及時開口說著:“夫人不過是好心提醒了璞蘭姑娘幾句,她倒好反過來說夫人是欺負她,說的話也是難聽,夫人這樣定是被她氣得動了胎氣?!?/br> 沈亦禪看了一眼水汪汪的璞蘭,心里也猜測了幾分,嘆了口氣冷聲說著:“既然是動了胎氣還不趕緊請郎中過來看看!”說完看向慌了神的沈寶音,剛剛可真是差點出了大事,他依然心有余悸,嚴肅著一張臉冰冷的口吻又說著:“我看還得讓郎中給二小姐看看才是,誰也別想耽誤了沈府的大事!” 這話說的自然不僅是給沈寶音聽的,也是旁擊的警告著陶氏和璞蘭。 沈如玉是天黑十分來了沈府,進來的時候也是急急匆匆,徑直來了芙閣苑看見躺在床上的沈寶音開口問道:“meimei這是怎么了?” 毓秀站在一旁回答說:“今日宮里來人宣旨了,小姐被選為了太子側妃?!闭f著朝著沈如玉撲通一跪,“寧夫人你趕緊幫幫小姐吧,你是知道的,小姐心里喜歡的是萬都司,如今皇上派人下了賜婚懿旨,這不是要逼死小姐嘛?!?/br> 沈如玉一聽頓時面色凌厲的罵咧了句:“說什么胡話呢,皇上下旨這是沈府的造化,也是二小姐的造化!”她朝門外瞧了一眼,這才對著毓秀使了使眼色,遂又吩咐著:“我有些話要跟二小姐說,這里就不需要你伺候了?!?/br> 毓秀明白過來,點著頭退了出去,沈如玉做到床榻邊看了一眼哭紅雙眼的沈寶音,哀聲嘆了一口,沈寶音坐起身拉著沈如玉的手哭訴著:“jiejie,我該怎么辦?” “這事我已經聽說了,就是因為知道了我才趕忙來到沈府,我就知道你是接受不了這個事情的,只是這次太子側妃的事情恐怕并不簡單?!?/br> “這話怎么說?” “此次太子側妃并非只有你一人,柳亦山莊的柳欣欣也被下旨甄選了,聽說是婉貴妃極力要求的,不過好在皇后替你做了主,就算是做側妃也得你先進這太子府的門?!?/br> 她聽著沈如玉說出的這番話心口牟然震住,今日伍德全宣旨的時候可并沒有這么說,可是既然已經有了柳欣欣這個人選為何偏偏還要加進自己。 沈如玉瞧了一眼沈寶音復雜的臉色,像是看出她心里的疑團,繼而開口說道:“皇后很喜歡你,確實也在皇上面前提起過你,不過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最后要求的卻是太子對你的提議?!?/br> 穆高熾?原來是穆高熾最后推波助瀾了一把,沈寶音不由的蹙起眉頭,難道那日的臘月節他是真的誤會了嗎? “如今你被甄選為良娣,我卻擔心著你是否要走我同樣的路,那不過是世人眼里外表光鮮罷了,其中冷暖哪有旁人知曉,皇家的路何嘗不是艱辛的,何況你又只不過是個側妃而已,我自然是不希望你嫁給太子的?!?/br> “可我眼下別無選擇,難不成是要抗旨不尊嗎?”她說著無可奈何的話,抬眼卻是對上沈如玉那雙肯定的眼神,沈寶音心頭驚愕住,慌張的開口說道:“抗旨不尊可是要滿門抄斬的?!?/br>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感情都守不住,活著又有什么意義,難道你是要如我這般嗎?皇室里的愛情哪點可談真心,從古至今王者相位寥寥無幾,或許剛開始是真心實意,不過幾日也是漸漸疏遠,守著那宮苑深墻了破殘生,一顆朱砂痣兩行清風淚,后人聞之也不過是一聲惋惜罷了?!?/br> 沈如玉說得凄楚,仿若說得也是自己的人生寫照,此時此刻的她雙眼微紅說出自己的處境,也只怕是托付錯了良人,當年的沈如玉也如沈寶音這般年紀嫁給了漢王穆高煦,成了沈亦禪手中一顆用來爬上仕途的棋子。 她拉著沈寶音的手便說:“你不必顧慮太多,沈府也并未留你多少恩情,倒是萬書卿此時是不是一個真漢子的時候了,他若是不惜一切帶你走,就算是米分身碎骨也是值得,你們遠走他國離開這里,只要離開大金國你們就算是安全了,我已經替你們準備好了,后天寅時在東郊碼頭?!?/br> 她聽著這一席話震驚住,這一切簡直是有些太瘋狂了,即使自己有過想法但也不敢真的這么做,沈如玉竟然都替自己做好了這一切,那后果呢?若是自己真的和萬書卿走了,那沈府的其他人怎么辦?她更擔心的還是呂氏。 “不行,我走了之后我娘怎么辦?jiejie又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