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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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瑛將手機塞回口袋,盛清讓問她:“我需不需要回避?” 宗瑛說:“不必?!鳖D了頓又補充道:“她知道你的事了,很抱歉,沒有提前同你說?!?/br> 盛清讓忙說:“沒有關系,那位朋友似乎猜疑心很重,知道原委或許反而是好事?!?/br> 他講得不無道理,薛選青自從曉得這件離奇事情之后,就再也沒有隨隨便便進行過試探和干擾。 何況,薛選青的優點之一就是對該保守的秘密守口如瓶,也不用擔心她會四處宣揚。 夜愈深,東方明珠的燈也熄了。 一輛車在路邊停下來,按響了喇叭。 宗瑛與盛清讓循聲看過去,只見薛選青下了車,快步朝這邊走來。 在兩步開外,她倏地停下步子,打量一下那輛古董自行車,又打量一下盛清讓,最后反反復復打量宗瑛:“你們真行啊,大半夜在街上騎自行車?那車能騎得快嗎?你這身衣服——” 她往前一大步,捏住宗瑛襯衫衣料搓了搓,忍不住問:“1937年的?難道你失蹤這陣子一直待在那邊?!” 宗瑛抬眸對上她的眼,如實答:“是?!?/br> 盡管早做好了心理建設,薛選青臉上卻仍浮現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她垂眸看到宗瑛握在手里還剩一半可樂的玻璃瓶,鬼使神差地拿過來,對路燈看了半天:“你喝了?” 宗瑛答:“我喝了?!?/br> 薛選青看著那瓶子有片刻猶豫,最后忍不住好奇還是喝了一口。 氣泡已經沒了,只剩甜膩膩的滋味,像擱久了的糖水,有種年代久遠的味道。 喝完她才講:“冊那,我一定是瘋了?!?/br> 這件事上薛選青反射弧長得可怕。 機場找人那天,她自責同時還要替宗瑛分擔焦慮,根本沒空想太多,事后很久,恐慌的情緒才漲潮般漫上來。 好在那個被她故意帶去浦東的不知名先生安然無恙,她便不由松了口氣。 將人推入險境,的確很不厚道,薛選青收斂了之前的敵意,抬頭看向盛清讓,坦坦蕩蕩道:“上次的事情對不起了,今天我做東請你吃飯,算賠個不是,希望你接受?!?/br> 盛清讓卻說:“我聽宗小姐的?!?/br> 宗瑛說:“現在吃飯是不是太晚了?” 薛選青不服氣:“怎么會?滿上海的夜宵等你吃,還能邊吃邊聊正事,你講對不對?” 她兩眼餓得放光,一看就是忙了整天卻沒好好吃飯的樣子。 宗瑛深有體會,也體諒她的辛苦,便同意了。 兩個人搭薛選青的車去吃飯,自行車的安置便成了問題,薛選青大概有些嫌棄,說:“這種車停街上也沒人要吧?”她的意思是就這么放著,宗瑛看她一眼,她卻又立即改口:“那塞車里好了?!?/br> 盛清讓拎起車,將車放進去,宗瑛坐副駕,他便只能一個人坐后面。 車子開到一家火鍋店附近停下來,獨棟石庫門建筑,是上年紀的老房子了。 一盞昏燈照亮店牌,大堂里維持著上世紀初的復古風情,有人坐在挨墻的鋼琴前彈肖邦,上了樓梯,右手邊墻上掛滿油畫,走在前面的薛選青扭頭瞅一眼盛清讓說:“這個地方你還滿意伐?” 盛清讓又將話語權拋給宗瑛:“宗小姐覺得呢?” 宗瑛言簡意賅:“合適?!?/br> 三人進了包房,薛選青迫不及待點完菜,就開始了盤問。 “你是官員、學者還是從商?”、“從法國回來的說辭是真還是假?”、“你是哪一年出生的?1905年?” 接二連三的疑問拋出來,盛清讓根本不及回答。 戴著白手套給客人斟醬油的服務生聽到這里,下意識地手抖了一下。 宗瑛說:“麻煩你離開一會兒,我們自己來就可以?!?/br> 包房服務生可疑地打量一眼她和盛清讓,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待包房門關上,盛清讓才逐一回答薛選青的提問:“職業是律師,我在東吳大學兼職教課,從法國回來的說辭是真的,我的確出生于1905年?!?/br> 薛選青聽完低頭猛喝了一口氣泡水:“我天,1905年,你出生到現在都過去整整一百年了。所以你名字到底是什么?” 盛清讓微笑:“我說過這不重要?!?/br> 湯在鍋里耐心等著沸騰,宗瑛無意插話,取出手機,低頭回翻信息。 夾雜在一堆廣告和通知當中的一條陌生號碼,赫然跳了出來。 對方發了一條彩信給她,只寫了一句話—— “我是723隧道事故之后聯系過你的一位記者,我剛剛得到了一條線索?!?/br> 文字后面緊跟著附了一張郵件截圖。 宗瑛點擊放大,這是一封匿名郵件,標題是:“你以為新希今天才開始造假嗎?” 正文內容也十分簡短:“嚴曼出事當天,離開舊辦公樓去新辦公樓,緊跟著她車子一起開出去的,還有另一輛車?!?/br> 最后留下了一個“滬a”開頭的車牌號。 宗瑛不由擰眉抿唇,薛選青驟然湊過來:“你發什么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