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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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瑛看一眼時間,距早六點已過去三個鐘頭,玻璃門外陽光熱烈,蟬鳴聲藏在法桐葉里。 她推開玻璃門去隔壁粥店買早飯,大姑提了一只果籃進了外婆病房。 外婆以為是宗瑛回來了,支起身,看到的卻是宗瑛大姑。 大姑放下果籃,擺出一副關切面孔問道:“聽說您病了,大家親戚一場,我于情于理也該來看看的,現在感覺好點了伐?” 不速之客也是客,多年不見,外婆也無心鬧僵,為維持場面上的和氣,回了一句:“我身子骨還算硬朗,不勞掛心?!?/br> 大姑坐下來:“宗瑛是去買早飯了吧?” 外婆說:“不清楚?!?/br> 大姑便講:“她做事情怎么總這個樣子?招呼都不打一聲的。剛剛在外面碰見我,話還沒講完,人就跑得沒影了,總急急忙忙的不曉得在忙什么,平日家也不回,整天扎單位,宗瑜出事故住院兩個月,她這個阿姐就來看過一兩次,一家人之間怎么能冷到這個樣子呢?她姆媽離開這些年,我們都很關心她的,但她就是跟我們不親,不過外婆你的話她總歸是聽的,請你好好講講她,不要鬧脾氣一樣隨便拋股份套現,要是缺錢用同她爸爸講就好了呀,現在家里面都不曉得這個事情,鬧得很被動的!” 她說著打開手機看股價,講些什么“那可是她姆媽留給她的,居然說拋就拋了,她哪能這樣做事情呀,外婆你講是伐?” 外婆聽她講到這里,已經清楚她來的目的—— 假借關心的名義,實際是希望自己能對宗瑛進行管教。 外婆不懂什么股份,也不想插手宗瑛的決定。 她不吭聲,希望對方講完了就識趣地離開。 可這時大姑卻突然接起電話,講:“慶霖啊,你到哪里了?對呀對呀,我已經到醫院了,現下在宗瑛外婆這里,外婆住院了,我過來看看。你也要過來?好,1014,26床?!?/br> 外婆面色遽變,大姑察覺到外婆的排斥和介意,只當是自己剛剛提到了嚴曼的緣故。 大姑想了想,臉色沉了些,語氣也放緩:“宗瑛外婆啊,當年小曼的事情……處理得的確是不夠周全,一會等慶霖來了,讓他同你道個歉?!?/br> 外婆聽了這話,喉嚨口似哽住一樣,好半天才講出一句:“已經是了結的緣分,還是不要再提了?!?/br> 這態度已經是強忍的和顏悅色,大姑卻道:“不不不,該道歉的還是要道歉,畢竟事情最后發展到那個地步誰也不想,要是當年小曼和慶霖沒有鬧離婚,慶霖假如再包容小曼一點,小曼大概也不會想不開,個么說不定現在也不是這個樣子了,你講對伐?” 外婆雙手抓起被單,皺巴巴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凸得更厲害:“是嗎?” 大姑并未意識到哪里不妥:“我沒有講小曼的不對,我是講慶霖嘛?!边@話貿一聽是主動攬錯,實際卻是另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撇清,且看不出其中半點真心實意。 外婆看大姑嘴角扯出笑,頓時脊背肌rou繃直,額顳血管突突猛跳:“我講不要再提了?!彼钗豢跉?,手里被單攥得更緊:“小曼已經走了,道歉又能如何?至于阿瑛——她已經成年,她的事情她自己負責,小曼留給她的股份,她有權自己做決定,你、我,還有那些不相干的人,沒有資格指手畫腳?!?/br> 她最后壓著聲音說:“現在請你出去?!?/br> 大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怒氣震了一震,霍地站起來,斂了笑說:“宗瑛外婆,我今天是真心來看你的呀?!?/br> 外婆氣息愈急促,床邊監護儀上的數字不斷跳動,血壓陡升,逼近報警值,這時病房門突被推開—— 宗瑛拎著早飯疾步走進來,匆忙擱下飯盒,掠一眼監護儀屏幕,對外婆講:“吸氣,不要急,慢慢來,呼氣?!?/br> 宗瑛一邊留意外婆面色,一邊關注監護儀,片刻后驟松一口氣,余光一撇,大姑仍杵在室內,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宗瑛意識到大姑又要開口,突然快步上前拽過大姑,二話不說揪她出了病房。 剛到走廊,還沒來得及多走幾步,大姑用力掙開她,嗓門不由高起來:“宗瑛你干什么?我好心好意來看你外婆,你犯得著這個樣子伐?” 宗瑛非常惱火她來惹外婆,此時眼眶布滿紅血絲,聲音已經竭力控制:“好心好意血壓會升到報警值?外婆需要休息,我不想任何人去打擾她?!?/br> 大姑見她這樣明著頂撞,氣焰更盛,高聲回駁:“我來還不是因為你?!”她眸光上上下下打量宗瑛,眼里怒火簡直要燒起來:“一聲不吭拋股票,關了機誰也不睬,連你爸爸的話也當耳旁風,你眼里還有誰?除了你外婆還有誰能管得住你?” 宗瑛牙根咬緊,大姑突又伸手指著她身后講:“你爸爸來了!你來同他講!”緊跟著視線越過她,對迎面走來的宗慶霖道:“慶霖你好好看看你這個女兒,越發不識管教,簡直沒大沒??!” 宗瑛握緊拳,呼吸急促粗重,宗慶霖走過來,她不轉身,亦不喊他。 宗慶霖問她:“你昨天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她不答。 宗慶霖又問:“我叫你立刻停止拋售,為什么不聽?” 她不答。 宗慶霖又問:“你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怎么樣?” 她不答。 宗慶霖顯然也有了怒氣,撂話道:“你現在這個樣子,簡直同你mama一樣不可理喻!” 宗瑛用力呼吸,幾是一字一頓答道:“接不接電話是我的自由;減持沒有違背任何規則,也是我的自由;我想什么、想怎么樣,你們從不在意,這時候卻這樣問,要我怎么答?我mama——不可理喻?” 大姑一怔,但馬上脫口而出,斥道:“宗瑛!你不要太自以為是,戶口本上你還是我們家的人!” 護士這會兒又過來勸架,場面一通亂糟糟。 宗瑛突有瞬間的目眩,耳朵深處驟然一陣轟鳴,她下意識抓住走廊的防撞扶手,這時盛秋實大步朝這邊走來。 就在十五分鐘前,他在診室登入pacs查詢終端,模糊搜索,調出了宗瑛的檢查影像。 他過來是為找宗瑛,卻碰上這樣一出鬧劇。 一種病者為大的職業心理作祟,盛秋實亦忍無可忍,講:“宗瑜是病人,宗瑛就不是嗎?你們能不能體諒她一下?!她現在——” 37|699號公寓(1) 宗瑛意識到要去阻攔時,已經遲了。 盛秋實脫口而出:“她現在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有事好好講,為什么要這樣逼她?”他本就不是什么暴脾氣的人,一句話氣也不喘地接著講完,白皙的臉已經逼紅,努力壓一壓,平定了呼吸又說:“何況這里是醫院,鬧成這樣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