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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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27 12:44:39 阿弗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27 13:50:19 零三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27 20:21:56 零三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27 20:37:58 cris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60127 21:45:41 13|699號公寓(13) 盛清讓察覺手臂被抓,立刻轉過身。宗瑛手稍松,卻并沒有放開他,只是換了個抓法,帶他到餐桌前,拉開椅子,請他入座。 盛清讓坐下來,聽她在身后問:“這件要緊事如果晚去半小時會不會出人命?” “應當不會?!?、“那么吃早飯?!?/br> 她語氣不兇不急,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盛清讓起身拿過茶幾上的水杯,才喝了一口,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就遞到了他面前。 不稠不稀,煮得恰到好處,上面灑了一些rou松。 “今天牛奶沒有送?!弊阽酥恢话状杀P一杯水在對面落座。盤子里裝著切片法棍,看起來干巴巴的,咀嚼起來很費力。她將厚片撕開塞進嘴里,側著頭看桌上的報紙。 一份英文報,northa daily news(字林西報),上面記錄了日本艦隊入滬,不管是文字還是照片都呈現出一種緊張態勢,但新聞版外卻充斥著形形色.色的廣告和租界里的瑣碎,格格不入,仿佛另一重人間。 宗瑛吃東西認真用力,咀嚼吞咽過程中側臉的肌rou重復運動著,有序流暢。 盛清讓莫名地看了她一會,斂回神,握起調羹吃粥。 她飛快地吃完盤里的法棍,放下報紙問他:“要叫車嗎?” 盛清讓抬頭看她,她目光移過來,注視他三秒鐘后,好像得到了回應,起身去撥了電話。她挨著桌子同祥生公司的接線員說需要一輛汽車,對方問了地址,又同她解釋“租界多處路口擁堵,汽車可能不會那么快到,敬請諒解”。 十分鐘內抵達接客的黃金時期,看來也到頭了。 掛掉電話,宗瑛端起瓷盤回廚房,余光瞥見玄關的穿衣鏡,意識到自己穿得太隨意了。短袖白t恤,灰亞麻的寬松家居褲,并不是很適合出門。 將碗盤放入水池,她問仍在吃粥的盛清讓:“盛先生,上次我穿的那身衣服還在嗎?” 盛清讓一碗粥還未吃完,聽她這樣問立刻放下了調羹,用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問她:“你也要出門?” 宗瑛擰開水龍頭洗了個手,反問:“你能保證晚十點前回來嗎?” 盛清讓沉默了,外面局勢瞬息萬變,他的確不能保證晚上準點回來帶她回去。因此他起身,打算替她去取衣服,宗瑛卻從廚房走出來:“你接著吃,衣服是在臥室里嗎?” 他只能重新坐下,說:“在靠門的五斗柜里,最后一層?!?/br> 宗瑛進入臥室,順利從斗柜最后一層取出一只紙盒。打開盒蓋,襯衣和褲子疊放得整整齊齊,顯然清洗過了。她關上門,迅速換衣服,長褲穿好,襯衣下擺扎進去,扣上褲腰一排紐扣—— 剛剛合身。 她不可能在短短十來天內胖這么多,那么只可能是,褲子腰圍改小了。 宗瑛默不作聲將換下的家居服疊妥放進盒子里,出門時看到盛清讓又收拾了一個新的公文包出來。 對,他昨天用的那個又落在她那里了,希望里面沒有急用文件。 祥生公司的車來得確實比上次慢了些,司機服務依然周到,但笑容多少有點沉重勉強。 他問:“先生去哪里?”盛清讓闔上眼答:“盛公館?!?/br> 車子順利駛出街道,離開法租界,開往公共租界靜安寺路(南京西路)上的盛家公館。晨間還一片暗藍的天,這時徹底被太陽照亮,天氣有些悶,進入租界避難的人隨處可見,一只金鳳蝶落在車窗外,對這座城市即將到來的風暴,毫不知情。 車內安靜得教人發慌,宗瑛克制著煙癮,手揣在口袋里一言不發。 盛清讓這時睜開眼,啞聲征詢宗瑛的意見:“宗小姐,你需要一個對外解釋的身份,這樣你方便我也方便。助手可以嗎?” 宗瑛上次去銅匠公所找他就用的這個身份,她本身是無所謂的,但她想到他是要去盛公館,那么—— “盛先生,你是要回家嗎?” “為什么這樣問,很重要嗎?” “也許?!弊阽?,“回家意味著會見到你的家人,而我上次可能已經見過你的家人之一——一位年輕的女學生,我之前同她說我是你的朋友,如果這次我以助手身份出現,或許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和麻煩?!?/br> 盛清讓明白,她指的這位年輕女學生就是他的幺妹盛清蕙。但他說:“不要緊的,宗小姐?!?/br> 汽車在盛公館外停下,外面圍墻鐵門,里面偌大一棟別墅,還有私家花園,奢氣十足。 此時鐵門緊閉,盛清讓下車,抬手按響墻上電鈴。 傭人聞聲出來,看到盛清讓喚了一聲“先生”,而不是三少爺。 他不急著開門,只彎著腰說:“大少爺吩咐過,倘若先生是來談遷廠的事,那么什么都不必談,請先生回去忙別的要務,不要再cao心盛家的產業?!?/br> 對方講的是再明顯不過的拒客之辭,盛清讓卻不打算放棄:“請你再去轉告大少爺,我有別的事要同他談?!?/br> 傭人一臉為難:“今天二小姐一家也在……” 盛清讓輕抿起唇,想了想說:“那么正好,我也有事要同二姐談?!?/br> 傭人很擔心盛清讓進去會討嫌,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說:“那么我進去問一下?!?/br> 宗瑛立在一旁,看傭人左右為難,又看盛清讓強打精神站得挺直,莫名看出其中深藏的幾分卑微,那種感覺說不上來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