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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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真揍了他,還不得腦袋搬家!”紀長希敲了敲蘇青簡的腦門,“下次別再沖動給什么人出 頭了。這里是王都,可不比南淮?!?/br> “我知道了。其實太子這么小氣,我要他一所宅子,他肯定早就記恨我了。也不多這一樁。不過三哥你放心,我今后忍著他點兒就是。畢竟師父交給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倘若是事情結了,我這官兒也不當了,回頭就縱馬江湖去?!?/br> “你倒是心大。行了,趕緊回去吧。明天下午還要當值,好好睡一覺?!?/br> 兩人在街頭分道揚鑣。蘇青簡自是不走正門,翻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和紀長希兩人當值,都是三班倒。所以第一天是早晨半日,第二天便是下午,到了第三天就是夜里了。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蘇青簡便神清氣爽地起身了。她好一番梳洗,將身上的酒味都除盡了,這才動身去太子府旁的宅子里轉了一圈。 這一棟宅子著實是不大,兩進的院子,屋后有一方小的天井。在里面練武是展不開手腳的。不過里面的布置卻很精致。 只是屋內的陳設她不喜歡,尤其是那些緋紅的紗幔,太過旖旎。她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確定就是這里,便向門房討要了房契。 她懷里揣著房契,心中喜不自勝。不管怎么說,如今她算是有一處安身的地方了?;仡^她要好好布置一番,然后舒舒服服地住進去。 正想著,蘇青簡迎頭碰上了一人。她心中暗自叫苦,怎么這時候還能碰到太子?他不是應該日上三竿才回來的么。這也太早了些。 邵承光從花月樓回來,正碰上一臉賊笑的蘇青簡,心情很是不爽快。他不痛快了,自然也不能讓旁人痛快。 于是邵承光停下了腳步,負手看著蘇青簡。她頓住了腳步也看著他,一雙眼睛滴溜溜轉著,好像在打什么鬼主意。 蘇青簡試探著挪了一下步子,邵承光的目光也跟了過去。她要是就這么溜了,以后不知道還要有什么麻煩事兒。便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拜道:“微臣參見太子殿下?!?/br> 邵承光也不說平身,只是居高臨下看著她:“我看蘇姑娘今天心情暢快,可是有什么喜事?” 這種時候要是說拿到了房契,太子肯定得氣歪鼻子。蘇青簡想了想,隨便找了個理由道:“殿下看錯了。其實微臣昨日回去深深反思了許久,想到昨晚種種,不由得輾轉反側一夜未眠。今早這是給殿下負荊請罪來了?!?/br> 邵承光冷笑:“負荊請罪?可我怎么沒瞧見你背著荊條呢?” “荊條在心中?!碧K青簡誠懇道。 邵承光只覺得好笑,他只當這個野丫頭沖動沒腦子,沒成想這么滑頭。他心知她的來意,便故意道:“你若真心想請罪,那也行。這房契留下,我的氣也就消了?!?/br> 蘇青簡立刻捂住了胸口,死死護住了房契,不疾不徐道:“其實殿下想要房契,微臣本該雙手奉上。不過微臣若是這么做,就是陷殿下于不義。微臣寧愿自己受著內心愧疚的煎熬,也不遠讓殿下背負上刻薄小氣的罵名!” 聽完這一番懇切的言辭,邵承光只覺得自己沒當場下令斬了她,簡直是自己的修養太好。 023宮里雞窩 知道跟這個野丫頭打嘴仗也討不到什么好。而且侯府的女兒,他總不能真拿她怎么樣,何況她還立了那么大的軍功。邵承光拂袖抽身回到了太子府中。 蘇青簡松了口氣,捂著她的房契一溜煙回到了府中。然后將房契藏在了一處安全的地方。 下午,她用完午膳就趕到了宮中和紀長希一同當值。 這幾日倒也相安無事。只是自那日之后,十四殿下與她見面,都視若無睹。也不知是在生什么氣。 蘇青簡心里覺得委屈,明明是他騙了她,怎么到頭來他卻在生氣。 可是想想她的白哥哥從此就和她這么分開了,她又覺得難受。 回想起來從前的時光,蘇青簡發現,這一場關系里,確實是她先動的情。那時候白裕辰在山上養傷,她照顧他??傄娝蝗嗽谖葑永锟磿鴮懽?,閑暇時光便在屋外蒔花弄草。 那時候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對什么都很好奇。 白裕辰脾氣好,她怎么鬧他,他都只是慈愛的摸摸她的頭。至多也是輕叱一句:“別鬧了?!?/br> 起初她只是貪玩兒,后來便漸漸上了心。開始想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他為何會嘆息,為何會高興,又為何常??粗h方出神。 這世上那么多的人,她偏偏只對他一人動了心??蛇@個人卻騙了她。 蘇青簡無精打采地守在玉明殿門口。太平盛世,又快入冬,整個皇城寂靜得近乎無聊。 玉明殿里的宮女太監們也是百無聊賴。 紀長希幽怨道:“這勞什子中郎將做得真是沒勁。想想以前師父派咱們去懲惡揚善的時候,那多痛快。你看現在,蒼蠅都沒有一只?!?/br> 對于三哥的唯恐天下不亂,蘇青簡沒打算搭理。紀長希湊了過來,低聲道:“對了,你和里面那位還鬧著矛盾呢?” “我哪敢和十四殿下鬧矛盾。就是白裕辰失蹤久了,我估計他是死了。這世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了?!?/br> 紀長希知道她這是氣話。師妹這頭一片癡心,也不知道里面那位到底是什么想法。倒不如……試一試! 于是紀長希招了招手,拉過蘇青簡:“小七,你想不想知道十四殿下如今對你是何態度?” 蘇青簡撇了撇嘴沒有回答。 “不說話就是想咯?!奔o長希壓低了聲音,“你看,他這幾日都不怎么搭理你。依我看,男人都是賤。你若是上桿子理他,他反而不拿你當回事??扇羰撬埔娔銓λ敛辉谝?,一定巴巴地湊上來?!?/br> “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找個人假裝恩愛。但凡是男人,瞧見這情形一定會受不了。若他視而不見,那你也不必再想著他了?!?/br> “可上哪兒找人假裝恩愛去?!?/br> 紀長希挺了挺胸,露出一絲猥瑣的笑意。蘇青簡一張臉能皺的地方全都皺起來了:“我做不到!” “三哥這也是犧牲小我成全大我。你要是不樂意,那就算了?!?/br> 紀長希說著背過了身去,蘇青簡連忙攥住了他的胳膊:“好吧,那就試一試?!?/br> “這才對嘛?!奔o長希轉過身來一把攬住了蘇青簡,她眨巴著眼睛抬頭看著他。他又覺得這樣不太對勁,根本不像是在抱姑娘,倒好像是跟哥們兒勾肩搭背。 他松了手,思忖了片刻。覺得師妹雖然和邵承玉相戀兩年,可最多也就是拉拉小手。所以師妹應該還處于情竇初開的階段,摟摟抱抱也太假了。 于是他松了手,示意蘇青簡站到門的另一邊。他低聲道:“小七啊,一會兒瞧準了十四殿下出來,你就嬌羞地伸出手來。注意啊,一定是要嬌羞扭捏?!?/br> 嬌羞扭捏?蘇青簡琢磨了一下昨晚花月樓里見到的那些姑娘扶風擺柳的身姿。暗自揣摩了半晌,忽然瞥見邵承玉從宮殿內走出來。 紀長希立刻進入狀態,似不經意間靠近了蘇青簡。她低著頭,以內力逼紅了臉,小心翼翼伸出一根小指勾住了紀長希的手。 他轉頭向她輕笑,蘇青簡亦是瞧了他一眼,旋即垂下了頭去。手卻沒有抽回。 紀長希幾乎被這一眼激得心旌動搖。若不是硬生生回憶起這兩日挨揍時的慘痛,怕是這戲就演不下去了。 這旁人一眼看去,就像是情竇初開的男女正試探著彼此的心意。邵承玉自然也都看在眼里。 走到宮門口,邵承玉咳嗽了一聲。蘇青簡連忙要抽回手,卻被紀長希一把攥住了。兩人讓在一 旁,垂首等他離開。 蘇青簡心中忐忑,忽然瞧見眼前多了一雙皂靴。她抬起頭,正對上邵承玉微有些著惱的目光:“原來二位中郎將如此閑暇。不如有空將我這玉明殿的墻給補一補?” 紀長希拱手道:“啟稟殿下,宮墻自有匠人修補。不屬我二人職責范圍?!?/br> “這墻是誰擊破的,便由誰修補。與你何干?”邵承玉負手看著蘇青簡。 她咬牙切齒瞪了邵承玉一眼,一甩手:“修補便修補,既然殿下命令了,我們也不可不遵從。不過我可不會修墻砌磚的活兒,若是做得不好,殿下也別見怪?!?/br> 邵承玉瞧了瞧兩人松開的手,輕輕哼了一聲,轉身心滿意足地走了。 蘇青簡指著邵承玉的后背就要破口大罵,卻被紀長希一把堵住了嘴:“別沖動,這里是皇宮。辱罵皇子可是大罪,要打板子的?!?/br> 蘇青簡氣得直跺腳:“三哥,我算是看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白裕辰,只是長得像而已。其實骨子里就是個——”蘇青簡壓低了聲音,“衣冠禽獸!” “可不是么。你早日認清也是個好事。不過這墻該怎么辦?” “有句俗話不是說了么,拆了東墻補西墻?!碧K青簡順手捋起袖子,正要大干一場。忽的又停下了手里的動作,“罷了罷了,今日眼看當值就快結束了,明兒再說?!?/br> 紀長希一瞧蘇青簡那模樣,就知道她一定又是想了什么鬼主意。他旁觀瞧著,方才十四殿下心中一定也是醋意翻騰,只是礙著皇子的面子,加上他又不似他們這些毛頭小伙子。所以故意找了個茬兒,讓她不能總和他黏在一起。 這么看來,邵承玉還上著心。師妹這頭自不必說,也是癡心一片。他總覺得這兩人鬧鬧別扭,轉頭就要和好了。 這么下去可不行,老四熬了這么多年,眼見著曙光來臨可不能前功盡棄。他還記得進宮前老四握著他的手殷切的囑托,以及……厚顏無恥的威脅…… 想當初,南淮山上的山匪石勁不過是小時候揍過老四一頓。十年后,他便專門為石勁的可歌可泣的山匪生涯寫了個話本子。其中一不小心把山寨的布防描寫得詳細了些。聽說前一陣子,石勁的山寨就教人一鍋端了。 倘若他不幫老四,他那些個風流史還不知道要被編排成什么樣兒。 第二天夜里,紀長希前來當值。卻不見了蘇青簡。于是他借著在玉明殿巡邏的空當四處去找蘇青簡。轉悠了一圈,也沒見蘇青簡的蹤影。 紀長希只好往回走,可剛走到門邊,忽然瞧見玉明殿門口的墻腳下影影綽綽蹲著兩個人。 他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一聲斷喝:“你們是什么人?” 兩人轉過頭來,一臉無辜地瞧著他。紀長希錯愕道:“二哥,小七?!” 蘇青簡一把拉過紀長希,三人蹲在墻角。紀長??粗鴿M臉泥灰忍辱負重的二哥,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他們師兄弟七人之中,也是弱rou強食。譬如不愛習武和讀書,只愛鉆研機巧匠藝的二哥。平日里可沒少被蘇青簡欺負。如今這墻,她是不會砌,所以連夜提了二哥過來。 “老三,你去把那堆泥和了。我要在這里修個雞窩?!?/br> “二哥,你堂堂工部主簿,好歹也是個五品官。三更半夜來這兒修雞窩,這叫什么事兒???”紀長希不忿道。 蘇青簡抬眼看著他,一只手捏起了一塊磚頭。紀長希眼睜睜看著那塊磚頭化作了齏粉,立刻轉身和起了泥巴。 有兩位師兄這樣的青壯年勞動力,蘇青簡便瀟灑自在地在玉明殿里轉了起來。在這皇宮里,玉明殿算不上較大的宮殿,而且地處偏遠,很是僻靜。 她在這里多日,每天前后巡查,里里外外已經了如指掌??墒撬傆X得這宮里的人都陰陽怪氣的,一雙雙眼睛老是時不時在他們身上打轉兒。 蘇青簡不知道別的宮里是什么樣兒,但這里卻讓人覺得不對勁。邵承玉也不對勁。 雖說換了一個身份,但一個人平常的行事怎會有如此大的變化?每次他從她的身側路過,都仿佛是故意不去看她。 蘇青簡覺得玉明殿的不尋常之處太多,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夜色朦朧,寒梅怒放。一陣幽香襲來。蘇青簡看著窗外那株紅梅,恍惚間想起兩年前。她去山下幫助村里的村民過冬,天寒地凍,她孤身一人在院落中賞雪。 天地茫茫,仿佛只有她一人在這寂寥的村莊里等著黑夜過去。 站了一會兒,雪落滿了雙肩又化開。她的內力護體,并不畏懼寒冷。 忽然,她聽到遠處的雪地里傳來一陣腳步聲。蘇青簡心中疑惑,這村中的人為了將過冬的食物埋在地窖里,忙了一夜,怎會有人還能有力氣出來行走? 024就慣著她 蘇青簡推開院門走了出去,遠遠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那時候,他還叫白裕辰。 這寂寥的天地只因為這一人仿佛一下子被點亮了。她飛跑了過去,歡喜地撲進了他的懷里。他周身的雪花飛起,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白哥哥,你怎么來了?”她聽到自己雀躍的聲音。 他抱著她,身體雖是冷的,但心卻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