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在幾樓？”

    “三樓，婚紗店試衣間?！?/br>
    孫文龍點點頭，“上去看看?！?/br>
    堂而皇之地“哐哐哐”敲門，叫醒值班保安，再由孫文龍出示已失效證件。

    兩人先進入中央監控室，調出當日當時監控錄像。

    江楚楚在十一月二十七日下午兩點四十一分走入光華門樓，擇四號電梯上三樓，中間無間隙，兩位保鏢全程陪同。

    再調取婚紗店內監控錄像，她于三點零三分，進入試衣間，期間應當由工作人員陪同，但被經理叫走，稍晚一步。

    直到三點十五分，工作人員企圖回到更衣室時，已發現人去樓空。

    中間不過十二分鐘。

    “動作很快，應該是熟手?！睂O文龍從肖勁口袋里分一根煙，將醫囑都丟到九霄云外。

    “不一定?！毙艑浵裾{到當天下午一點，快速播放?！斑@里——”他按下暫停。

    一位高大送貨員從后門進入婚紗店，與工作人員交談過后將貨物送達指定地點卸貨，手推車上一只大箱，足夠裝下成年人。

    孫文龍笑稱，“一號選手入場?！?/br>
    再回放，鎖定一位同樣高壯的清潔工人，事發時正巧在婚紗店做清潔。

    孫文龍忘情地抽著煙，吞云吐霧，“兩個人，一只箱，足夠了?！痹俳衼肀０?，“調呢東道攝像頭，從當天早上六點起?！?/br>
    一輛黑色面包車，右側刷著“從龍快運”四個字，于一點十一分停在大樓垃圾口，至三點二十八分，清潔工與送貨員連帶一只大箱一同上車離去。

    孫文龍敲著桌子說：“計劃縝密，很像‘大富豪’嘛?！保◤堊訌娡馓枺?/br>
    肖勁說：“你去查車牌，我去問大樓工作人員?！?/br>
    “九點才開工，先睡三個鐘頭?！?/br>
    “我睡不著?！?/br>
    孫文龍拍他肩膀，“放心，我和學生妹有緣，一定陪你查到底，實在搞不定，就報警咯?！?/br>
    “這類案件破案幾率有多少，你比我清楚，不然李先生當年也不會自己處理，當然，還有王華懋當反例，我不可以冒這種風險?！毖鄢榱艘桓忠桓?，煩惱卻未減，一分一秒估算時間，“還剩二十九小時?！?/br>
    到天亮兩人分頭行動，中午約在碼頭附近茶餐廳見面，肖勁叫一份三明治，食不知味。

    孫文龍說：“□□，根本沒頭緒。你怎么樣？”

    “錢小姐稱，那位送貨員是新入職，接替她熟識的從龍送貨工，人很高，東北口音，清潔工戴口罩，她沒有注意?！?/br>
    “還有呢？”

    “三點零一分那個電話，是程嘉瑞打過來，叮囑千萬注意她江小姐個人喜好?！毙湃滩蛔」闯鲆荒ǔ爸S的笑，“這位錢小姐還夸阿楚命好，遇到這樣細心貼心的未婚夫?！?/br>
    孫文龍大笑不止，“哇哇哇，阿勁，你不會連這種醋都要吃？”

    肖勁低頭飲一口冰咖啡，皺眉說：“不是，時間太巧合，我總覺得有內情?！?/br>
    “你的意思是……”

    “先不管這個，人在哪里最要緊?！?/br>
    話音剛落，桌上多出陌生人，由孫文龍作介紹，“這是阿光，這是肖勁，阿光，快叫人?！?/br>
    阿光四十歲上下，個子矮小，人干瘦，堆著笑望向肖勁，“阿叔好，阿叔以后多關照?！?/br>
    肖勁依舊是一張木雕似的連臉，全無起伏，直入正題，“一個月內有沒有新人來？我要見蛇頭?！?/br>
    “阿叔，有是有……”

    孫文龍掏出一疊現鈔，“拿去買糖?！?/br>
    阿光頓時眉開眼笑，急急忙忙把錢塞進衣兜，露出一張缺牙的嘴，展示他的個人價值，“兩禮拜前，缺牙輝帶進來一批東北人，又兇又惡，個個是惡鬼投胎啊?！?/br>
    “給個地址?！?/br>
    阿光背書說：“就往這條街走，走到盡頭左轉，再走到底，有一家麻將館，阿輝天天都在里面打麻將，不輸光不出門?！?/br>
    肖勁放下一張百元紅鈔，抬腳就走，徑直走到“大發麻將館”，由阿光將人叫出來，肖勁與孫文良在巷尾等。

    阿光交完人拔腿就跑，缺牙輝自知不對，但再要跑已然來不及，被孫文良一拖一帶按倒在地，標準的兵抓賊姿勢。

    孫文龍抬頭看肖勁，“勁哥，太久沒有練過手，這機會讓我給我怎么樣？”

    肖勁靠在墻邊，低頭抽煙，不置可否。

    等他抽完嘴里這支煙，缺牙輝也變老實輝，跪在地上，一問一答省時省力。

    肖勁扔掉煙頭，抬腳，在鞋底碾碎，低著頭問：“那批東北人是誰接手？”

    “周大龍，就……就住臨海這條街，這個時間多半去光華小學接女兒放學?！?/br>
    肖勁繼續，“是他做中間人？誰是雇主你知不知道？”

    “大哥，你懂的啦，做這一行，講究一環套一環，上線的事情我怎么會知道?！?/br>
    肖勁抬高面前這張花花綠綠的臉，警告說：“不要讓我失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