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還要反駁，正座上立時傳來咳嗽聲，江展鴻將一疊早報翻的嘩嘩響，眼睛陰沉沉望向她，“你幾時長出上進心？要頭懸梁錐刺股，立志考麻省還是哈佛？”

    江展鴻在家中擁有絕對威嚴，楚楚沒膽多說，唯有放下湯匙，“我吃飽了?！睓C械地拿起書包走向玄關。

    換鞋時聽見江展鴻慍怒道：“你是怎么教的？目中無人，脾氣也越來越大?！?/br>
    江太太懶得與他爭辯，倒是江安安嘀咕說：“論脾氣，我才是頭名?！?/br>
    “別以為長到二十歲我就不敢動你！閉嘴吃飯！”

    江安安瞇了瞇眼睛，懶洋洋又想上樓睡個回籠覺。

    至于上課，誰管呢？大小姐只需要化好妝穿好衣，游走宴會席，找一名門當戶對青年嫁過去。

    她決心認命。

    風依舊冷，肖勁已在門口等，楚楚徑直上車，刻意回避。

    他心知不對，但少女的思維太過跳脫，即便偵查追蹤能力一流，也猜不中她所思所想。

    途中，他透過后視鏡觀察。

    她戴著口罩，更凸顯出一雙核桃似的眼睛，布滿血絲。

    “感冒了？”

    這次輪到她當啞巴，不回話。低頭看手心紋路，研究她的感情線是否波折重重。

    路上再無交流，下車前她才開口，“下午不用來?！?/br>
    他不解，她回應，“我要約會，你來當電燈泡？”說完砰一聲關上車門，氣沖沖走進校門，就連遇上教導主任都沒心情假笑，她眉間陰云密布，似黑面神。

    袁柏茹看到她都要退避三分，只有閆子高鍥而不舍，一旦放學分分鐘飛向她座位，“周末看電影？”

    “不去?！?/br>
    “那去游樂園？”

    “你當我幾歲？”她獨自一人出發，目的明確。

    他跟在她身后，做最后努力，“那不然……去圖書館？”

    她站定，回過頭，他正對她臉孔，一陣眩暈。

    楚楚問：“方不方便搭我一程？”

    “方便……當然方便！”

    她拿著一張小小簡報念出地址，汽車隨即闖入一片巨樓森林，樓與樓之間縫隙狹窄，車最終停在一幢常常在社會版露面的大樓前。

    楚楚再多看一眼剪報——楊家安偵探工作室，cq大廈b座19樓1901。

    閆子高擔心她，“這里不安全，我陪你上去好不好？”

    “不好?！?/br>
    “那我在樓下等，超過三十分鐘立刻上十九樓?！?/br>
    楚楚已經下車走進昏昏暗暗門樓。

    司機開玩笑，“meimei仔是做大事的人?！?/br>
    閆子高扶額嘆氣，“她是珠穆朗瑪峰?！?/br>
    他攀不過。

    1901大門敞開，楚楚推開門走進亂七八糟狗窩一樣的房間，正巧遇見一位二十出頭年青人抱著文件從一間屋走到另一間屋。

    “我找楊家安先生?！?/br>
    “我就是?！彼麑⑽募S手擱在桌上，招呼她，“請坐?！?/br>
    反倒自己先在沙發上落座。

    楚楚站在雙人沙發前，從書包里掏出一只信封扔在雜物重重的玻璃茶幾上，開門見山，“找你查人?！?/br>
    楊家安拆了封口瞄上一眼，笑呵呵說：“好厚一疊錢，meimei仔要我幫你追查你男朋友？”

    “不是?！彼龑⑿诺恼掌f上，“我的保鏢兼司機，我要知道他進進出出每一件事、每一個人?！?/br>
    “事事都要？”

    “對，從他出生起，事無巨細，樣樣都向我打報告?！彼l號施令，氣勢逼人，“三十天后再依據滿意程度決定是否付你double薪酬?！?/br>
    楊家安當即要賭咒發誓，“放心，絕對讓madam滿意?！?/br>
    “電話在信封背面，有事找lilian問功課?！?/br>
    楊家安笑出聲，“好的好的，都怪我英文回回都不及格?！?/br>
    直到她走出1901，仍處在緊繃狀態，仿佛剛剛從戰場抽身，當即又在電梯口遇到閆子高。

    “你再不下來我都以為你……”

    “怎么？以為我遇害，要上來幫忙收尸？”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