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摸摸下巴，“你們站門口，不然，我就告訴額娘你們不乖?！闭f完瞪大眼。

    “好可愛！”小丫鬟心神一晃，急忙剎車，“不行啊大小姐，奴婢們不在你身邊，夫人一樣懲罰奴婢?！?/br>
    “要怎樣才同意我去書房？”唐王不自覺鼓起腮幫子，小丫鬟的手指跟著動了動，猶豫又猶豫，實在沒膽子摸主子的臉，“大小姐為什么非要去書房？奴婢們陪你在門口等老爺？”小丫鬟說。

    “不！”唐王不能告訴她們，他想找和歷史有關的書。雖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不弄清大唐怎么完蛋的，喉嚨里像卡根刺，癢癢的難受。

    唐王抬頭瞧一眼太陽，額娘上街采買撐不久就回來了，“我要故事書?！?/br>
    “故事書？大小姐能看懂？”小丫鬟歪著脖子打量自家姑娘。

    唐王一噎，“就要！”干脆無理取鬧，“就要！不給我，告訴額娘，你，你們欺負我！”說完臉通紅，羞恥羞恥羞恥??！

    小丫鬟被逗得抿抿唇壓住待出口的笑意，“好，好，奴婢陪你去書房。不過，只能去少爺們的小書房啊?！?/br>
    “……好吧?！?/br>
    唐王坐在富爾敦的書桌上，讓小丫鬟把他看中的書取過來，小手胡亂翻，不中意的丟擲一旁，態度看似非常囂張，心里卻萬分焦急。

    忽然，唐王的身子像被定住。

    丫鬟奇怪，“大小姐看得懂？”問另外一個丫鬟。

    兩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鬟只識滿文，而富察.馬齊崇尚漢學，小書房里的書籍有八成是漢學，“幾位少爺經常教小姐認字，應該能吧?！毙⊙诀邲]養過孩子也沒照顧過小孩，將信將疑地說。

    唐王心神一動，嗖一下扔出去。

    “大小姐，可不能亂丟書，少爺知道了會生氣的?！毙⊙诀哐杆侔训厣系臅鴵炱饋?，寶貝似得用衣服擦了擦，“幸虧沒破！幸虧沒破！”，回頭一見主子臉通紅，鼓著腮幫子，眼角隱隱有淚花，頓時不知如何是好，“奴婢碎嘴，小姐，別生氣，別生氣啊。奴婢掌嘴，掌嘴……別氣著自個兒……”抬手又給自己一大嘴巴子。

    唐王元神歸位，冷冷地說，“我沒生氣?！?/br>
    “嘎？沒氣？那就好?！毙⊙诀呤滞笠晦D，“奴婢抱你回去，好不好？”

    唐王見她雙頰通紅，輕輕點頭，心里翻江倒海，“該死的！該死的！居然放任一個女人把持朝政幾十年，后來又因個女人弄的山河破碎，都特么什么玩意！”

    他絕不承認歷史故事里的李唐江山是他背負罵名搶到手，發展昌盛繼而萬國來賀的唐王朝，他不承認！不承認！反正，他已經投胎了……

    對，他現在又不是皇帝，去他的歷史，去他的李唐！

    可那喉嚨里的腥甜，眼暈，腦袋嗡嗡響……唐王血紅的小臉轉瞬間變得煞白煞白，小丫鬟嗷嗷直哭，“大小姐，大小姐，您可別嚇唬奴婢啊……奶娘，奶娘……”

    “沒——事！“

    腦袋一歪，唐王沒了直覺。

    再次醒來，看到石氏滿臉淚痕，唐王擠出個笑容，“額娘？”

    “你這孩子唷?！笔虾玩ㄦ舱诠浣?，接到尼楚突然赫昏厥的消息，三魂嚇掉六魄，請來大夫一檢查，“怒極攻心！”

    石氏盯著床上的小人兒，眼淚沒干就想笑，“想聽什么故事額娘給你講，別生氣了，可好？”

    唐王怪不好意思的。

    石氏之嫂鈕鈷祿氏瞧著他臉上的紅暈，似笑非笑，“咱家尼楚赫多大了，居然知道害羞？既然知道不好意思，氣性那么大干么，瞧把你額娘嚇得。不就不讓你進大書房？那是爺們理事的重地，個小丫頭去那里干么！我看都是你阿媽慣得，擱著我，就你這么鬧騰，早一巴掌扇過去，省的哪天把我們擔心死！”

    “嫂子別說了，孩子剛醒來，身子還弱呢?！笔峡吹解o鈷祿氏臉上的怒氣，“也怪我們爺，天天答應給尼楚赫講故事，帶她去玩，可從沒見他有過閑時候。今天不用去戶部當差，又帶著富爾敦他們出去了，把妞妞自個留在家里，孩子能不氣么?！?/br>
    “那也不能一不合意就亂折騰自個?！笔种更c著唐王的額頭，“以后再不聽話，我替你阿媽額娘教訓你！”

    唐王更加羞愧，為了已過往事把再生之母嚇得流淚……沒臉面對石氏，唐王認慫——立馬閉上眼。

    “嘿，這小丫頭片子，我還說不得她了？”鈕鈷祿氏瞪眼。石氏又拽她一下，“大夫說尼楚赫要好好休息，咱先出去……”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遠，唐王偷偷睜開一只眼，守在床邊盯著他的小丫鬟見她鬼鬼祟祟的樣，撲哧笑了，“小姐現在知道怕啦？”

    唐王瞧見她額頭上的紅印，再次閉上眼，自欺欺人的寬慰自己，丫鬟額頭磕破了和他沒關系，沒關系，當然沒關系！

    胤禛撒潑又打滾，也沒能讓康熙同意帶他去盧溝橋迎康親王。

    康熙在宮里設宴犒賞諸將，著小太監來喊胤禛，胤禛傲嬌了，“不去，反正父皇不喜歡我，省的去了惹人煩?！?/br>
    傳口諭的小太監哭笑不得，“四阿哥啊，您不和奴才過去，皇上就會和奴才過不去，奴才只有十五歲，青蔥年少，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幾十張嘴就指望奴才這點月例，奴才沒了事小，可奴才的家人咋過啊，奴才的弟弟meimei和四阿哥你一樣大，你忍心看著……”

    “閉嘴！“小四倏然站起來，胖粗的小手指著他，“你——你本阿哥記住了！”

    “哎，只要您上轎，別說記著奴才，就是削了奴才，奴才也毫無怨言?！毙√O笑瞇瞇上去抱起胤禛，依舊笑瞇瞇說，“前面的宴會已經開始了，得走快些，四阿哥坐穩咯?！?/br>
    四阿哥深吸氣，“爺以前咋沒發現你那么多廢話??？”

    小太監：“您一出現，四方震動，奴才人瘦臉大眾，早被淹沒在了人海里，奴才沒機會給你請安啊?！?/br>
    胤禛身子一晃，“這么碎嘴，梁九功居然還留你在乾清宮？”

    小太監：“四阿哥放心，梁都頭是奴才干爹?！?/br>
    “……”胤禛

    ☆、第25章 太子的外祖父病重

    康熙瞧著胤禛木著小臉走近，心下好笑，沖太子招招手，“照顧好弟弟?！?/br>
    太子打個千，轉身牽著小四，“怎么來那么慢，是不是皇貴母妃不放你粗來？”

    胤禛點頭。

    小太監無聲吶喊，“四阿哥你胡說胡說，皇貴妃明明去了慈寧宮……”

    “太子哥哥，康親王在哪兒??？”胤禛知道這是大場合，容不得他搗蛋，老老實實坐在哥哥們身邊，小腦袋左右搖晃。

    太子：“就在我對面啊?！?/br>
    小四邊吃太子夾到嘴邊的菜邊往對面瞅，突然，雙目瞪大，“好年輕！”

    “當然啦，父皇還說康親王驍勇善戰，足智多謀，瞧見康親王伯伯面前的火銃了么，那是父皇剛剛賜下的?！必费|頗為眼饞。

    胤禛又看康親王一眼，能讓他爹親自去迎接，沒有半百也要四十來歲，可看著和福全伯父差不多大的人……鬧哪樣?。。?！虧他前世還為三十來歲就榮升警督而自喜過……

    “小四怎么了？”太子瞧他臉色詭異，“菜不合口？”

    “不是！”胤禛連連搖頭，甩掉腦袋里的“酸醋”，“太子哥哥，火銃?！?/br>
    太子的手一滑，不敢置信的轉過臉，“別，別告訴我，你想要？？？”

    小四咧嘴一笑，太子嚇得打個哆嗦，上去揪住他的耳朵，“看看自己多大，多高，有沒有火銃長？孤警告你——愛新覺羅小四，趕緊給我忘掉！膽敢再存這樣的心思，孤立馬稟告父皇！”

    胤褆揪住他的另一邊耳朵，“四弟，太子說的啥，我怎么沒聽清，來，給大哥敘述一遍，來，快點！”臉色猛變，手上用力，小四“哎喲”一聲。

    大阿哥火大，“還敢不敢??？”

    “不敢，不敢，大哥二哥快放手，耳朵掉了，耳朵掉了……”悲傷逆流成河……小四兩手抹淚，“再也不敢了……嗚嗚……”

    “孤信你才怪！”太子得了皇貴妃交代，他的好四弟眼珠子動動便能整出一堆壞水，“趕緊吃飯，吃好飯孤送你回景仁宮，父皇就不該讓你過來！”

    康熙一直注意著四個兒子，瞧見胤褆和太子的小動作，“梁九功，回頭找太子問問，老四又了干么?！?/br>
    梁九功嘴里發苦，“是！”

    卻第一次慶幸皇上讓他去打聽，得知小四阿哥窺覬康親王的火銃，梁九功一刻不敢耽擱，在康熙、太子和胤褆的嚴防死守下，小四終于體會到了金絲雀的滋味，而這種味道一直持續到除夕。

    康熙看著過節了，總算放手讓胤禛松快幾天。

    皇家的春節既單調無趣又熱鬧奢華。

    單調無趣的是，每年千篇一律，即便過節，也依舊按照主次尊卑分桌而坐。熱鬧的是，紫禁城被裝扮的花團錦簇，城中居民在這幾天都換上喜慶簇新的衣服，每個人臉上都寫滿喜慶。說到奢華，要數宮中家宴，尚膳監備饌，尚茶具茶，司樂陳樂，服侍的宮人無數……康熙的金龍大宴桌上擺滿了各色水果、蜜餞、點心，冷膳、熱膳、群膳，調料以及讓人眼花繚亂的醬菜，胤禛第一次看到時感到非常震撼。

    現在么，胤禛只覺得無趣。

    別看冷盤熱盤里盛滿了，關東鵝、野豬rou、鹿羊野雞狍子等等菜肴，康熙吃得也就離他最近的幾道而已。

    “太子哥哥，我們面前的菜吃不完是不是都倒掉？”胤禛一直想問，怎奈以前嘴巴漏風舌頭太軟說不清。

    太子搖頭，“不會的?？匆娺@些上菜的宮女小太監了么，等我們吃好，她們把菜收起來回到各自的院里，然后用院里的小廚房熱著吃?！?/br>
    “那就好?！毙∷暮舫鲆豢跉?，別怪他小家子氣，單單他那桌上就有熱、冷、群膳十五品，葷菜七品，果子八品，而太子兄的菜比他多一倍啊多一倍。

    太子抿抿嘴，“是不是怕浪費？”

    胤禛扭臉點點腦袋，“聽魏珠兒說，每年冬天皇城外面那些店鋪屋檐下、破廟里都擠滿了人，凍死餓死的不計其數，唉，什么時候這世上能沒有吃不飽飯穿不起衣的人啊?！?/br>
    太子的筷子停下來，盯著小四那悲天憫人的小臉，忽然覺得肩上很重很重。

    而不負責任的小四兒說完這番言論，唉聲嘆氣一會兒，就悶頭品嘗美味了。他還小，國計民生就讓康熙帝去煩惱吧。

    突然接道噶布喇病重的消息，太子六神無主，死死抓住小四的胳膊，“不可能…不會的……小四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太子像個無助的孩子，流淚滿面，胤禛被他抓得生疼，始終不敢哼唧一聲，“我們去找父皇，哥哥，去找父皇?！?/br>
    “對！對！”太子驟然回過神，拔腿往外跑。

    小四連忙跟上去，一腳不慎，“啪嗒”磕在門檻上。

    白薇白芨驚呼一聲，小四兒利索的爬起來，拍拍腿，魏珠兒上去抱住他，“阿哥，摟住奴才的脖子，奴才跑快點?！?/br>
    小四：“好！”

    魏珠兒狂奔之下，趕至日精門攔下太子。

    太子：“該死的奴才——”

    胤禛下來就朝他身上打一巴掌，“太子哥哥，快醒醒！”

    “小四？”話被打斷，太子驟然回過神，“你怎么在這兒？”

    胤禛踮起腳尖，伸手抹掉他臉上的淚，嚴肅地說，“哥哥，你是太子，是大清儲君，噶布喇大人只是臣，你哭成這樣讓父皇怎么想？”

    “我？”太子動動嘴，想說噶布喇是郭羅瑪法，想不顧君臣之別，想的很多，可小太子再過三個月就滿七周歲，讀書多年，“是孤失態了，讓四弟擔心了?！?/br>
    “四弟”倆字陡然讓胤禛心中升起一股異樣，而看著太子稚嫩的小臉，“小四陪哥哥去找父皇，讓父皇派御醫給噶布喇大人看病，父皇不同意，我就，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梁九功，拿根繩子來，讓四阿哥表演個上吊給朕看看?！?/br>
    康熙突然出聲，小四和太子嚇一跳，抬頭看見父皇一身便裝，小四張嘴就問，“父皇是不是出宮看望噶布喇大人？”

    康熙的身體一趔趄。小四歡呼一身，“啊啊啊，小四好聰明，小四猜對了！父皇，帶上我和太子哥哥，不然，我可真會表演上吊噢?！?/br>
    “閉嘴！”康熙隔著一道墻聽見小四勸太子的話，那是好氣又好笑，最終都化為滿意，可打開這道門，只剩下頭疼，“回去換衣服！”

    “不行！你偷偷走了咋辦?！毙∷纳先プё】滴醯囊滦?。

    “你給朕松手！”康熙怒叱，“信不信朕一腳踢飛你？！”

    小四身子一扭，沖他晃了晃屁股，“來呀來呀?！毖鄢蛑滴跆_，唬的往前跳一步，扭頭咧嘴，“踢不到啦，踢不到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