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所以,她義正言辭地打消了兩個人的想法。 陸瑤對她的這個解釋不以為意,直率地說道:“太見外了,咱兩誰跟誰??!” 阮青青笑著勾住了她的肩膀,“放心吧,還沒到需要你舍身救我的時候呢,這點小事我處理得好?!?/br> “好,”陸瑤又為冬冬倒了一杯水晾涼,“有事就招呼,別客氣?!?/br> 對她這份爽朗暖心的承諾,阮青青不禁心里暖氣潺潺,更是對這個好友倍加珍惜。 屋內兩人交談地和樂融融,卻不曾想到屋外的談話冷颼颼地像刀子一樣,高深莫測。 “對,我想跟您談一筆交易?!蹦侨嗽陔娫捘穷^說道,言之旦旦,似乎對他答應自己的要求非常有信心。 靳白輕笑了一聲,開門見山道:“你有什么?我缺什么?” 那人早已打好了草稿,順利地接下他的話回答道:“你缺人,有能力幫你解決一些棘手問題的人。而我,正擅長處理一些面上不好解決的事?!?/br> 聞言,靳白不禁挑了挑眉,挺身直立在面館門口的一顆大槐樹下,默想了一會兒,似是真在掂量他的價值。這人說實話,是個愣頭青。不了解娛樂圈的規則,就敢拿錢替人當狗仔,是為一。被抓到時還猶然嘴硬,不夠圓滑,是為二。無法善后,直愣愣地找上他就想談交易是為三。 怎么看,此人就只剩下了膽大狠心這一項優點,可以說他就是一個真小人。那么這樣的人,值不值得用呢? 靳白微微揚起了嘴角,云淡風氣地答道:“我缺人,但是不缺你?!?/br> 這一記輕飄飄的話,狠狠了抽在了那人的臉上,讓他的一口牙都恨不得咬碎了,只能從牙縫里逼出了一點狠話:“靳先生,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您要是我把逼絕了,就不要怪我事后做絕!” 這通話唬得住其他人,哪里嚇得住靳白。他“哦”了一聲,道:“本來我還打算撤訴的,要是你這樣說的話,那就只能讓你在里面好好改造改造了?!?/br> 這話聽得那人眼眶欲裂,虎目橫瞪,忍不住大聲吼道:“你敢——” “啊——!” 電話被猛地掛斷,靳白可以想見那邊看押的人會怎么制服住失控的他。靳白微微回眸,清清楚楚地看到面館里冬冬吃了一塊又一塊的干燒鯧魚,一邊辣得直喝水,一邊又忍不住再多吃一口,一副小饞貓的樣子讓人不禁發笑。 他俊朗的面容上浮現了一抹笑意,將手機撥給了另外一個久未聯系的人。 “白哥,有事?”電話那頭之人十分小心,謹慎地開口問道。 靳白輕聲說道:“最近遇到了點麻煩,你幫我處理一個人?!?/br> “誰?” “李狂,現在在瓦山鎮派出所,正在起訴偷拍誹謗罪?!苯卓焖俚赝嘎冻鏊男畔?。 那人點頭卻是了然地點點頭,低聲問:“處理到什么程度?” 靳白的眸色一深,笑了一聲,“徹底不敢再惹事?!?/br> “好,老規矩,你放心?!蹦侨寺曇舸肢E,語氣卻是十分輕松地回了他一句。 “行?!?/br> 掛斷電話,靳白朗步踏入餐館里,將大口偷吃魚rou的冬冬一把抱起,在他哇哇的驚嚇聲中將人扛到了自己的肩頭,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吃了多少,嘴巴都辣紅了?!?/br> 冬冬被打了屁股一點都不在意,嘿嘿冒出了笑臉,抱著靳白的腦袋么一口,“靳叔叔,靳叔叔——” 單純只叫他的名字,不肯好好回答問題,明顯是在撒嬌。 靳白無奈,將人一路扛了回去,和自己睡在一個被窩里。沒想到,半夜他就黑著臉醒了,拉開燈對這個傻萌酣睡的娃一點辦法都沒有。鑒于某個小家伙喝多了水的緣故,半夜他們鋪著的被褥已經濕透了一大團,顯然是沒辦法再繼續躺在上面睡了。 靳白只好將他塞進了旁邊袁朗的被窩里,仔細地掖好被角,自己換衣走了出去。 門外夜色寧靜,明月當空,照得四下里一片清朗朗。 靳白掩好房間的門,踏上了走廊,就見旁邊幾步處一人正在靠著欄桿抽煙。借著月色,靳白認出那人正是李立山。 他不禁笑道:“小叔,你失眠了?” 李導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又出來干什么?” 靳白無可奈何地解釋了剛才的事情:“冬冬尿床了,我的鋪沒法睡了?!?/br> 李立山點著煙頭,指了指身后的門,“我那還有一張空床,去睡吧?!?/br> 靳白倒是沒有著急進去,反而走近了幾步,跟他靠在了一起,問道:“有發愁的事?” 李立山沉默了一會兒,在手邊的半截易拉罐里按滅了煙尾巴,里面可以看到滿滿的煙頭??梢?,他的心情并不好?!斑@部電影,你說有票房嗎?” 他不問能不能火能不能大賣,而是問有沒有票房,全然體現出了他心里的躊躇不自信。但從他過去拍過的文藝片來看,基本上每部都是好評,但每部電影都是虧本不賣座。只有在某些電影節上才爆個冷門收獲幾個獎項,聊以安慰。這種狀況導致他的拍攝越發艱難,每次籌集投資都亦發困難。 哪個投資商都不想做虧本的買賣。就算有人想給他投資,也是為了帶資進組,借著他的電影捧演員,最好是能捧回來一兩個獎項那就更好了。 但李立山一向不愿意做這種事,他寧可自己四處拉投資,也不愿意在拍攝上受到一絲一毫外力的干擾。所以,《弦》這部電影已經是他最后竭盡所能,找了所有的關系來拍的一部電影,榨干了他的最后一絲人脈。 可以說,若是《弦》在票房上依舊收不回本,那他以后再也找不到投資拍片了,這就將是他的最后一部電影。這件事,早在開拍之處他就十分明了,所以才在選角上精挑細選,找了十幾個演員新人來試鏡,從中選出一個最適合的女主角。 在拍攝中,他才會不在乎成本、不在乎檔期,慢慢地磨,一點一點地摳細節,只為拍出最好的畫面。 在演技上,他才會日日折磨演員,逼他們用心盡心,瘋魔地沉醉于表演,將人物塑造到有血有rou,有真情實感,不留遺憾。 可是就算如此,張玲一事還是讓他的心里猛然緊了一下,就像是一個用心打造的堤壩出現了一個缺口,仿佛后面有滔天的洪水即將洶涌而來,必將毀掉他的心血。 李立山心緊緊地縮成了一團,不敢去想象電影上映的畫面,只能每日逼自己拍得用心再用心一點,好像這樣就會讓他全無遺憾了。 “票房?小叔,你竟然還擔心票房?”靳白莞爾笑著說道。 李立山不解地看向他,只見他的眸子里一片篤定,眼神湛湛。 “你不知道你的女一號自帶吸金屬性,能刷顏值能賣萌,能拼演技能吸米分,怎么會缺影迷沖進影院里看她的電影?” 李導長舒一口氣,指著他不知是笑好還是罵好,心情也猛然放松了下來。仔細一想想,阮青青在網友們中的知名度可比他強上許多,所以抗票房的事何須他來擔心,天塌了自有高個頂住。自己真是鉆了牛角尖了! 兩人拍拍肩,轉身進了房間,卻不曾想這一席話落入了樓上一人的耳里。 阮青青整個人都懵了。Σ(°△°|||)! 納尼?她什么時候成了扛把子了? 還有“小叔”是個什么鬼?! 第61章 鴨rou蛋黃卷 被迫承擔起扛票房重任的阮青青十分憂慮,她不過是被李圓圓的呼嚕聲吵得睡不著,出門倚欄望月,怎么就聽到了這么一席話呢?頓時覺得壓力山大。 她一夜輾轉反側,其他人卻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助理袁朗醒來之后,驀然發現自己的懷里多了一個東西,低頭一看,正是睡得一拱一拱的胖娃娃冬冬。 袁朗嚇了一大跳,轉頭向旁邊的床上看去,只見那邊已經空空蕩蕩地不見靳白的身影。 他頗為無奈,任由冬冬rou乎乎的小胳膊短腿纏在了自己身上,讓他輕易動彈不得,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太陽高照,冬冬像毛毛蟲一樣蠕動了幾下,一雙大眼睛慢慢地張開。 他猛地看見袁朗,呆了一會兒子,大大的眼睛里面一片迷蒙,噙滿了濕潤的氣息,就連小鼻子也抽了幾下。 袁朗大慌,心里默念不要哭不要哭,沒等他來得及起身有動作,就只聽到冬冬軟軟地趴在他的身上道:“我餓?!?/br> 這一聲稚嫩輕柔如露珠的嗓音,頓時讓他的整顆心都融化了。 袁朗急忙起身,將他從被窩里挖了出來,正欲給他穿衣服,恰好靳白此時走了進來。 “先不忙著穿衣服,我帶他去樓下澡堂洗個澡?!?/br> 袁朗不解地說道:“靳哥,這大清早的,別洗感冒了?!?/br> 靳白笑了笑,將冬冬包在毯子里抱了起來,“他昨晚尿床了,不洗洗的話一身的味道?!?/br> 冬冬一聽自己干了壞事,頓時羞赧地紅了臉,嘿嘿傻笑。 袁朗:“……”和某個臭娃娃睡了一夜的他,好心塞。 重新洗白白的冬冬被抱到了飯桌上,看到一桌子滿滿的早餐頓時流下了口水。 白粥、小菜、花卷、rou包,各式各樣的早餐被端上了桌。尤其是一道鴨rou蛋黃卷,新嫩濃香的鴨rou和咸蛋黃搭配在一起,咸香可口,香氣四溢,軟嫩的rou質中帶上了一點沙沙糯糯的豐富口感,重重地刺激到了每個人的味蕾,最適合配粥下飯。 冬冬吃得驚喜連連,嗷嗚嗷嗚大口大口吃飯,連阮青青都叫不住停。 反倒是靳白心志堅定,一把將吃得小肚子鼓鼓的他抱了起來,離開了餐桌,一口咬住了他手里拿著的半個豆沙包,自己吃了進去。 冬冬整個人都呆住了,沒想到靳白竟然是搶他的食,大大的眼睛里盛滿了無聲的控訴和譴責。 靳白笑著摸摸他的腦袋,轉過身,又看到一雙明亮亮的大眼睛嚴肅地盯著自己。 靳白摸不著頭腦,“有事?” 阮青青學著他昨晚說話的語氣,狹促地問道:“小叔?” 靳白輕笑了一聲,神情坦然,回答了一句:“大侄女,乖?!?/br> 阮青青瞬間被打敗了,十分不解靳大經紀人的臉皮怎么這么厚,還可以若無其事地說出這句話。 “大侄女,快去收拾行李吧,馬上就出發?!苯讎诟赖?,起身就抱著冬冬離開了。 陸瑤從頭看到尾,在旁邊搖頭嘆道:“哎,你明知道自己不行,干嘛還要撩撥他呢?” 阮青青心里的淚瞬間泛成了河。這哪里是她的本意???! 不管她的想法如何糾結,在瓦山鎮的拍攝終于結束了,劇組的車浩浩蕩蕩地拍成了一排,依次向山外開去??粗吠敬阂獍蝗?、綠草叢生的景色,恍然才讓人驚覺到春天早已經來了。而他們就像是隱居山間、不知世事轉移的人,終于要重新返回大都市。 這段充滿了回憶的日子,必將成為記憶中不可磨滅的一道亮光。 再次回到恒通影視城,阮爸阮哥早已等在了家門口,看到冬冬趴在車玻璃上張望的大腦袋,霎時間高興了起來,興奮地拉開車門將人抱了下去。 阮爸樂呵呵地抱著冬冬一掂量,道:“哎喲,咱家的大寶貝胖了?!?/br> 冬冬細細的眉毛立時就結成了一團,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仡^一看,就去尋覓阮哥的懷抱,“爸爸!” 阮哥笑著將胡亂蹦彈的他接了過來,對阮青青道:“妹子,你怎么把他喂胖了一圈,自己還是那么瘦?” 阮青青被噎了一瞬,用眼光瞥了某人一眼,更覺得自己是背了黑鍋。冬冬這體型,明明是靳大經紀人毫無節制喂胖的,可不是她的責任??! 但顧忌著靳白的面子,她倒是沒有戳破這一點,笑容爽朗地回答道:“外面的美食太多了,我們吃都吃不過來?!?/br> 冬冬更是歡欣的附和道:“下次我還要去!” 阮爸笑彎了腰,“可不敢讓你胡亂出門了,再胖上一圈人販子就能把你論斤賣了?!?/br> 一家人笑容滿滿,靳白也就順理成章地留下吃了個飯。阮爸阮哥拿出了渾身解數,做了滿滿一桌的美食。糖醋小排酸甜開胃,蜜燉金瓜又甜又糯,炭烤羊rou辛香撲鼻,各式的美食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停不下來。這時候,阮青青和冬冬的動作如出一轍。 隔天,阮青青又匆匆跟著劇組跑到了j市,接下來的拍攝地選在了j市音樂學院。 在《弦》的劇本中,陳靜被高中停課、奶奶病逝、好友林穗出國等一系列事情打擊地十分沉重。 奶奶的唯一意愿,是希望她能夠好好拉琴,不要放棄。所以,在處境艱難之際,她離開了自小生活的那座小鎮,來到了大城市j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