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眼見靳白已經遠遠的看不見身影,阮青青快速問道:“包里還有吃的沒?” 李圓圓大大的眼睛頓時亮了,急忙掏包,“我記得還有蕭哥送的奶酥和芒果酥?!?/br> 阮青青心里樂開了花,沒有吃到主食的午飯不叫飯,現在她的胃里才稍稍墊了個底,空落落的還有許多空處呢。 可是,李圓圓東掏西掏,怎么都找不到點心盒子?!鞍?,哪去了?”她也有些急,直接蹲了下來,把包放在地上敞開找。 “你們在這干什么呢?導演正找呢!”靳白的助理袁朗從遠處走來,喊道。 李圓圓急得滿臉是汗,抬頭對他說道:“袁哥,我包里的零食沒了,會不會有小偷???” 袁朗摸摸鼻子,不見絲毫驚訝,“哦,我剛才挺餓的,就翻出來吃了?!?/br> “?。?!” 阮青青一瞬間覺得天都灰了。 那指責的眼神讓袁朗如芒在背,只能催促阮青青道:“快去片場,郭導已經催了好幾遍了?!?/br> 第32章 辣八仙 “再加把勁,拍完這場戲我們就吃飯?!惫鶎Ц呗暫暗?。 阮青青餓得頭昏眼花,忍不住回道:“導演,先給我個饅頭行不,撐不住了??!” 頓時片場的眾人都齊齊哄笑成一團。 郭導也在喇叭后面笑得咳嗽,剛剛倒進嘴里的一口茶立馬又被噴了出來?!皳尾蛔∫驳脫?!想想綰娘又累又餓又困,翻山越嶺闖進馬匪窩找夫郎,可不是餓得撐不住了?!就這樣演!” 阮青青無語地想哭,這時候就別講戲了啊,給個饅頭才是正經! 拍攝機一開,她又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進入狀態。 漆黑的夜,綰娘躲在土匪窩的一處柴垛后面,小心地用柴垛的陰影隱藏自己。 兩個醉得跌跌撞撞的土匪,勾肩搭背地向此處走來,輕松肆意地高聲說笑。 “嘻嘻,今晚的酒可真夠帶勁的!我還能喝進去——三壇子!” 明亮的月光下,他明明伸手比出了二,嘴上卻大聲說著三。 另一個土匪立即毫不客氣地嘲笑起來,“三個屁!你還說沒醉呢,看看自己比了個幾?” 那人疑惑地抬起手指,放到了自己眼前,晃晃腦袋肯定地說道:“就是三??!” “哈哈哈——”另一人笑得彎了腰,摸著笑出的淚花,一腳深一腳淺走到柴垛旁邊,解開褲子放水。 “嘩啦啦——” “明明就是三!”先前喝醉那人不忿,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將手指戳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媽的!尿都灑褲子上了,你怎么的,想找事嗎!” “呵呵,喝酒喝酒!”后面那人醺紅著臉說道,絲毫沒激起半點火氣。 “你這個醉鬼!”黑臉的那名土匪無奈,狠勁踹了他一腳,將他踢到在柴垛邊上,自己搖晃著身體返回了屋。 綰娘斂聲靜氣,忍住鼻尖的尿sao味不敢亂動,聽得跌倒在地那人打起了鼾聲,才小心地伸頭向四處看了一眼,起身走近屋子。 今日是七月十五,民間的鬼節。 民間習慣在這日早早地給親人燒了紙錢,然后閉門不出。 而這夜,綰娘卻孤身摸上了土匪們藏身的深山老林。因為上次闖城時最后那人的眼神和身影,綰娘翻來覆去想了幾夜。她不愿相信這人就是自己的夫郎,但能讓她這樣熟悉的人還有誰呢? 因此,她不得不來一趟,是與不是一看便知。 當然,這夜她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西北軍的前鋒隊就在后面,馬上就到,她不過是搶先一步,趁著沒打起來,想要先來一探究竟。 綰娘小心地躲避著土匪大廳廊下的燈光,矮身竄步快行,順著一處低矮的墻根攀窗翻身跳上屋頂。 這一通動作下來,她的額上漸漸冒了汗。 稍稍緩了幾口氣之后,綰娘輕手輕腳地攀爬在屋瓦之上,順著屋脊走到中心處。 她輕輕扒開一片瓦,湊近了向里面看去。 室內燈火通明,一群子馬匪四處散座,舉杯暢飲,高聲談笑,打眼看去竟有數百之眾。 綰娘心中一驚,沒想到馬匪的人數有那么多,想來那次劫城的馬匪不過是一小股。今日西北軍來戰,不知能不能一網打盡。 她小心地抬眼望向高處,只見一名馬匪頭子一身裘衣,手執金杯,端坐高首,背后赫然是鏤金綴玉的寶座。不知道是打劫了哪個部落,才拿到了這樣尊貴的座椅。 這人顯然不是上次喪生在綰娘長槍下的那人,想必是劫城過后新推舉的馬匪頭子。 “兄弟們——”馬匪頭子舉杯說了一句話,下首吵吵嚷嚷的群匪們頓時肅靜,聽他發言。 “第一杯,敬這賊老天,不讓我們亡!” 馬匪頭子振臂一呼,眾匪頓時張大嘴笑開了懷,“誰敢讓我們亡!” “就是!不管是西北軍,還是蠻族,哪個能滅的了我們!” “想要亡,得問問我的刀答不答應!” 馬匪頭子臉上泛出一抹笑,陰沉的面容也被扯動了幾分。 “第二杯,敬二當家!” “敬二當家!”這次,群匪們沒有多說別的,反而真是敬意滿滿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喝下肚之后,才紛紛打開了話匣子。 “二當家,要不是你帶著兄弟們來救援,上次劫城的時候我肯定就得撂在里面?!?/br> “是啊,誰能想到西北軍突然回防,打得西邊那股兄弟們措手不及,就連喬大當家也被人殺害了!還有大小姐,差點都陷了進去!” “聽說是一個娘們?也使得一柄長槍?二當家,你槍法那么厲害,可得給喬大當家報仇??!和那個臭娘們比比,倒是誰的槍法更厲害?” “去,那還用問?當然是二當家最厲害!” “就是可憐了大小姐,為了喬大當家的事一蹶不振,親自送他回鄉安葬……” “唉,別說了!二當家,給喬大當家報仇的事就全靠你了!” 顯然,這名二當家在眾位土匪的心目中聲望甚高。綰娘屏氣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高坐在土匪頭子右手邊那人,看看究竟長得是什么模樣。 可惜,屋上高掛的一盞燈擋住了她的視線。 “兄弟們過譽了!”那人拱拱手道,沉穩的聲音讓綰娘微微晃神。她伸長了脖子,眼睛都睜得干澀,偏偏就是看不到他的面容。 只聽那人連干三碗,一飲而盡,道:“我的功勞可比不上大當家的,那日出山救援可是大當家的主意。大當家一向愛護兄弟們,怎么忍心兄弟們陷入危險?只是我們的人手太少,來不及救喬大當家的,唉……” 這番話說的人心里妥帖,有幾個土匪頓時站起來表示,“二當家,這不怪你!” “是啊,誰能想的到西北軍殺了個回馬槍!這天殺的運氣!” “大當家、二當家,反正你們都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以后用得著我們,說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老子沖在前頭!”那人喝干了酒,剎紅了眼,狠狠將酒碗向地上一摜,一字一句砸到地上,擲地有聲。 大當家連連高聲道:“好!好!兄弟們,干!” “干!” 趁著眾人高聲齊喝,綰娘趕緊換了個位置,又扒開一片屋瓦,往上首看去。偏偏那個二當家此時正背著身,為大當家倒酒,看不見面孔。 綰娘只能睜大了眼睛,凝視著他的背影,狠狠咬住了下唇,將皮rou咬得發白。 “呲——!” 一聲尖銳的哨響傳來,隨后一個高亢的喊聲猛地從黑夜中拔起,“敵襲——!” 綰娘一驚,抬頭回身看向聲音處,只見數百支火箭劃過漆黑的夜,沖著自己藏身這處飛襲而來。 屋內的土匪大廳已經鬧哄哄地一片混亂,亂糟糟的腳步聲、震驚的說話聲、跌碎酒罐的清脆聲交織在一起,混亂無比。 綰娘不顧危險,立即低身俯首,從瓦片處看向屋內,高坐上首的二當家哪里還找得到身影。 再一抬頭,燃著火油的箭簇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綰娘猛地翻滾躍到屋脊的背面,蜷緊了身子躲了起來。 “當!當!當!” 數百支火箭狠狠地插落到庭院的四處,有一支驚險地擦過綰娘的頭頂,飛向她的身后,差點讓她的頭發燃起來。 綰娘躲過一劫,起身一看,庭院內已經燒成一片火海。剛才自己棲身的柴火堆已經燃成了大火,那個醉倒在一邊的土匪此時正燒成了一個火人,尖聲高叫地歪歪斜斜奔跑,其他土匪都不敢上前。 有那心思狠厲的,干脆一刀給了他個痛快。 不一會兒,大廳內剩余的馬匪就齊齊舉刀奔向了寨子大門口。那里,人仰馬翻、刀劍交戰聲已經絞在了一起,發出巨大的轟鳴。 身下的房屋門窗已經燒了起來,綰娘心知不能再呆,順著一邊翻身下了屋頂。 果然,大廳內已經空無一人。 正當綰娘不知所措之時,一名馬匪夾著一個大大的包袱從后院跑了出來。 綰娘眼前一亮,在那人刀還沒抽出來之際,長槍的槍頭就已經頂住了他的喉嚨。 綰娘微微用了點勁兒,那人害怕地往后一縮,“別動!” “我不動!”那個土匪果然是個膽小怕事之徒,感覺到喉間刺痛,頓時嚇得不敢輕舉妄動了。 “你們二當家呢?”綰娘問道。 “應該去前面了?!蹦侨祟~頭冒汗,看著綰娘清秀的衣衫、泛著寒光的長槍頭,不禁聯想到了傳說中殺了喬大當家的女人,難道就是她?! 綰娘眉間輕皺,輕聲問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那人有些迷糊,“俺們一直就叫他二當家??!” 眼見著綰娘腕間用力,土匪心里急得一驚,火光之間想起一個傳言,“聽說他原來姓宋,叫啥名不知道,我真不知道?!?/br> 綰娘深吸了一口氣,胸脯急促地起伏了幾下,她冷冷地說道:“你走吧?!?/br> 那人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好運,一聽此話,趕緊轉身,向遠處跑去。 然而,還沒還得及跑出兩三步,一柄長槍就貫穿了他的胸口。他震驚得慢慢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前,錚亮的槍頭穿過了胸前,還沒張口說什么,就前傾栽倒在地。 綰娘將長槍取出,萬般悲痛無奈的情緒交織在心中。眼前四處蔓延的火光,跌倒在地的尸體,仿佛都讓她回到了劫城那一夜。 那日,有多少街坊鄰居就這樣無辜地倒在了土匪們的刀下,那些亡魂能否在今日這個十五之夜重回人間,看一看這些劊子手們的滅亡? 她硬逼著自己收斂起情緒,抬腳一步一步向土匪寨的大門口走去,那柄夫郎最后遺留的長槍就緊緊握在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