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胡悅滿不在乎地說:“那你們是不是應該幫個忙呢?” 二女說:“你要我們去替你守著觀情齋。保護那個女人?” 胡悅歪著頭說:“有沒有人曾經夸二位姑娘真的很貼心懂事呢?要是我有你們這的侍女,我也會足不出戶,什么事都扔給你們去做?!?/br> 其中一人哼了一聲說:“殺了她,我們也能替你守著生死符,不是嗎?” 胡悅聳肩膀,搖著頭說:“那二位姑娘想要的東西,胡某就算是被挫骨揚灰都不會給你們。而且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你們不是沒有動過手,而是發現取不出吧。否則你們二位也不會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來此和我閑聊?!?/br> 二女對視一眼,她們皺眉道:“你想要和我們談條件?” 胡悅冷笑說:“條件我不需要談,只要此物還在我的手里。你們就沒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格?!?/br> 二女手中的燈籠閃出綠色的光芒,身后的河水翻騰得更加劇烈。胡悅抱著手臂點了點頭,臉上絲毫沒有笑容,絲毫沒有情緒起伏地說:“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們,你們也不能現在把我怎么樣。就是這樣的局面。不要再虛張聲勢把那條臭魚拿出來威脅我,沒那樣東西,急得猶如熱鍋螞蟻的是諸位,我有何急哉?” 說完轉身就走。二女捏著手里的燈籠,其中燕兒咬牙切齒說:“他果真恢復了記憶,那種讓人討厭的樣子?!?/br> 柳兒說:“現在和他說的一樣,我們只能先去守著,而且主人至今沒有要動手的打算?,F在生死符留在胡悅身邊總比回到那些人的手里來得好?!?/br> 燕兒點了點頭,兩人便消失不見,河水便又恢復了平靜。 胡悅到了樓下,便感受到了云咒的氣息,只覺得頭暈目眩,他微微晃了晃身體,隨后伸手就要推門。 而此時門自動打開了。屋內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卻窸窸窣窣又那種讓人不安卻又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聲音。 胡悅抬頭看了看,隨后雙手負于身后說:“我來了,出來吧?!?/br> 忽然在黑暗中閃出一張臉,那是一張滿是血痕的臉,眼珠已經看不見,嘴角卻勾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頭發披散,現在的小英已經不能被稱為是人了。她磨著牙,似乎已經沒有本來的意識。 胡悅看了一眼她,說:“只蛻變了一半,看來……是那塊玉的作用?!?/br> 小英忽然轉過頭去,在她的腦后還有一個臉,這張臉一張嘴。那張嘴道:“怎么樣,老狐貍。想好了嗎?” 胡悅看著那張嘴,皺著眉說:“你的品位原來那么低劣?真的沒想到啊……” 嘴:“哈哈,那又如何?我現在不能讓你找到,否則真不知道你會怎么算計我?!?/br> 胡悅說:“她……還在你身邊?” 嘴:“她一直都在,沒有她,我怎么能把生死符交給你呢?這你早該知曉?!?/br> 胡悅說:“既然你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為何還要動虹翹?我原本以為這已經是你的棄子了?!?/br> 嘴:“因為你還沒動作,怎么他把你睡了那么多年,你就對他動情了?” 胡悅沒有動怒,反倒搖頭說:“然后你就不安了,害怕了,因為你知道靠你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打開此局。嗯,不止一輩子,保守估計以你的資質投胎十次,可能有一線機會。還得確定你次次都投胎做人才好?!?/br> 嘴:“我還是喜歡過去的你……現在你這張嘴太臭了?!?/br> 胡悅說:“我嘴臭不臭不勞國師費心,但是能麻煩你把這種丑得我都看不下去的嘴從這個女孩的身上移走嗎?原先她還是挺乖巧可人的?!?/br> 嘴:“你在乎她的性命?你到底……恢復記憶了嗎?” 胡悅微微不滿地說:“我不知道她怎么形容我的,但是從你的反應來看,我可能被形容成一個毫無情感,不在乎他人生死,差不多和禽獸一樣。哎,人言可畏?!?/br> 嘴:“三日之期,只要我們能夠看到楚玨的魂魄,虹翹就不會有事,否則小英就是虹翹的前車之鑒?!?/br> 胡悅沉默片刻,他說:“你知道云咒的本來作用嗎?” 嘴:“我只要知道它很好用就足夠了?!?/br> 胡悅說:“呵,你會后悔的?!?/br> 說完他有停頓片刻說:“也許你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br> 嘴道:“我就是當初的你?!?/br> 胡悅微微一滯,他不削地說:“你不如當初的我,而我看不起當初的我?!?/br> 嘴動了動,但是卻沒有再和胡悅說任何話,而小英忽然低哼一聲,倒在了地上。胡悅蹲下探了探她的鼻息,他微微皺眉,此時天空開始有些泛白,公雞報曉,第一日就那么過去了。 胡悅把小英抱到床上,隨后在地上發現了那塊白玉。這塊玉就是當初梅花弈策的時候,楚玨贈送給胡悅,又把此物交給虹翹,之后也并未取回。 胡悅撿起白玉,他轉頭看了看小英,猶豫片刻還是把玉賽回小英的手里。隨后咬破了手指在她的額頭畫了一個符號,隨后呼了一口氣在她的額頭,隨后便往回走,關上了門。 這兒胡悅過去不常來,兩邊都是達官貴人的院落,高墻深宅,所以幾乎看不到過去在觀情齋那兒的市井之象。 他一路往回走,清晨沒有酷熱的跡象,反倒絲絲清風讓人精神涼爽。胡悅嗅了嗅空氣中的花香,拍了拍衣服,隨后并沒有回到觀情齋,而是往他處走去。 走到一半便被人叫住,胡悅回頭看去,叫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左一棋。 左一棋拱手道:“多日不見,胡公子可一切安好???” 胡悅撇著嘴說:“不好,非常不好?!?/br> 左一棋微微一愣,胡悅說:“好了,就不噓寒問暖了,我來此也是為了找先生,想要請先生幫一個忙?!?/br> 第69章 云咒(三) 左一棋目光一轉,但隨后便爽快地答應道:“公子請說,若能效力,學生義不容辭?!?/br> 胡悅問:“我要你困住楚玨,他明日絕對不能來觀情齋?!?/br> 左一棋沉默了很久,最后抬頭看著胡悅說:“公子這……恐怕不是學生能夠做到的?!?/br> 胡悅說:“先生誤會了,我并不在意你是否能夠真的拖出楚玨,而是要你去拖住他這個動作而已?!?/br> 左一棋微微歪頭,他問道:“他是侯爺,學生只是一個小小的師爺,公子你是否太看得起學生了?!?/br> 胡悅說:“不,我只需要有人告訴他一句話?!?/br> 左一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胡悅摸了摸后脖子,解釋道:“就對他說胡悅人不在觀情齋就可以了?!?/br> 左一棋問道:“何意?” 胡悅說:“這你別管,你問了原因,他反而能從你的嘴里套出實情,連你都不知道實情。那他才有上當的可能性?!?/br> 左一棋尷尬地笑了笑,推辭道:“雖然學生很想要幫助公子,但是因為當初插手了一些事情,已經惹得侯爺十分不快,如果我這一次再稀里糊涂得插一腳。學生實在吃罪不起吶?!?/br> 胡悅說:“你放心,你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住你家侯爺的命,而不是為了我一介草民?!?/br> 左一棋不露聲色地說:“在侯爺心中公子的性命比一個國家的命還要重?!?/br> 胡悅不語,左一棋不言,兩人對視,似乎在試探,又似在思索。最后左一棋拱手深深一拜,道:“我會盡量一試,如果這真的是為了保全侯爺的話?!?/br> 胡悅微微點頭,左一棋側身往前走,胡悅依然站立不動,等左一棋走了之后,胡悅捂著嘴,開始發笑,他自言自語道:“我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一個人的命……只是一個笑話而已?!?/br> 胡悅捂著自己的手臂,他回頭看道:“你還在?” 紅衣女子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撐著一把黑色的紙傘,看不見她的眉眼,也不知道此時她的表情又是如何。但,她的聲音冰冷無情,道:“我只是來看看,你到底想起了多少事情?!?/br> 胡悅轉過頭,面對面朝著女子走去,女子卻往后退去,始終與胡悅保持著一段距離。 她說:“我的目的你清楚?!?/br> 胡悅說:“你知道為何會有云咒嗎?” 她凄凄一笑,說:“我怎么會不知道呢?但這也是我手里的王牌,不是嗎?” 胡悅說:“云咒會反噬?!?/br> 她微微一晃,但是卻依然冰冷道:“那又如何?” 胡悅說:“你只是利用玄冥子?!?/br> 她說:“那又如何?他何嘗不是在利用我呢?我們互相利用,但目的相同?!?/br> 胡悅說:“我能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放手,然后離開?!?/br> 她說:“生死符對你的作用除了回復你所有的記憶,還有就是把原先停滯得時間再一次撥動?,F在你又想要如何面對?我的好師兄?!?/br> 胡悅微微皺眉,他沒有說話,轉身便走,就在兩人錯身之刻,他停下說:“夢靈……你要知道,你的死不是我的責任,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而我絲毫不會因為你的原因而心生愧疚。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這些?!?/br> 胡悅說完便離開了。女子依然握著傘,她轉過頭看著胡悅遠走的背影:“這一次我看你又有什么辦法能挽回。你也只不過是一個棋子而已。還有,你真的會對他動情?還是這也是你的算計?胡悅啊胡悅,你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你知道嗎?你比誰都冷血!” 胡悅停在了遠處,他沒有回頭,只是如此道:“那又如何?誰人不是棋子呢?” 胡悅回到觀情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他手里提著兩個酒壺,一個食盒。一路往回走,果然在觀情齋的門口,兩個鬼女猶如門神一邊站立,胡悅哈哈一笑,朝著兩人說:“二位辛苦了?!?/br> 燕兒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理睬胡悅,柳兒依然冷著臉說:“這個女人一直都沒有出門?!?/br> 胡悅問道:“有誰來過嗎?無論是人,還是別的什么東西?!?/br> 柳兒說:“沒有,此處除了你回來,并沒有任何人前來,包括楚玨?!?/br> 胡悅微微蹙眉,柳兒沒放過他這一神色,說:“是不是和你想的不一樣?如果他三日內不來,你當如何?他來,你又當如何?” 胡悅各看了兩鬼女一眼,隨后問道:“飯吃過了嗎?” 兩女都一愣,燕兒道:“我們不需要吃人間的食物?!?/br> 胡悅點點頭,隨后說:“那麻煩二位繼續好鬼做到底,盡職盡責,守完這三日之期?!?/br> 燕兒厲聲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胡悅說:“我現在還不能出事,否則你們也不好交代對吧。所以我要去吃飯了。二位辛苦了,再接再厲,我相信二位,一看你們就是靠得住的?!?/br> 胡悅不理兩女身邊的煞氣凝重,陰寒如冰,直接提著食盒,跨門而入。打開門,對著屋內來回踱步得虹翹說:“虹翹姑娘,吃飯吧?!?/br> 虹翹見是胡悅回來,馬上迎了上去問道:“公子,小英怎么樣了?” 胡悅指了指位子說:“坐吧?!?/br> 虹翹不安地坐回了位置,胡悅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自顧自地打開一壇酒,就著壇子便喝了一口說:“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姑娘要聽哪個?” 虹翹咬著嘴唇說:“好……好消息?!?/br> 胡悅說:“好消息是小英還活著?!?/br> 虹翹看著胡悅,問道:“那壞消息呢?” 胡悅利索地說:“小英救不回來了。如果你為她好,就讓她徹底的死去吧,別折騰?!?/br> 虹翹猛地站了起來,她拉住胡悅的手臂說:“不行,公子……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她,!我,實在不行讓我代她受苦。公子你有辦法的,對嗎?公子!” 胡悅說:“你要救活她?她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傀儡。死對她來說反而是解脫。趁現在還能讓她徹底死去,再過一段時間……連這個都有難度了,只剩下讓她魂飛魄散一條路了……” 虹翹搖著頭,但是卻沒有辦法接話,胡悅頓了頓,猶豫片刻還是說:“只有一個辦法能夠救回她,但這個方式你還是放棄吧?!?/br> 虹翹睜大眼睛說:“公子,有辦法我們就不能放棄啊,小英待我如親姐妹,而且……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小英是為了保護我才……” 胡悅把玩著手里的酒杯說:“任何的咒術都是有其反噬的可能性。但是要做到反噬咒術這樣的情況,其實就是破釜沉舟,小英只是一個咒術的寄體,如果要反噬回去,還需要另一個咒術,也就是說,如果這個咒術強行壓制了之前的,那么之前的咒術便會反噬回原來下咒之人,而如果未能壓制,則會出現雙重反噬的結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