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兩人看著笑得異常得意的虹翹,胡悅哦了一聲,虹翹說:“我認識一位樂師,他曾經是教坊中人,而今為皇宮演奏,最主要的是他現在是當今太后身邊的紅人,所以……” 胡悅說:“你想要引薦我們去見他?” 虹翹得意得搖頭道:“呵呵,何止如此,我能讓你們見到當今太后!” 胡悅和玄冥子相對一看,異口同聲得說:“那就不必了?!?/br> 虹翹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兩個布衣黔首,有機會見到當今太后,居然像是要他們去見鬼似的。她問道:“為何?” 胡悅看了一眼玄冥子說:“我們一介草民,沒有這個福德而已?!?/br> 玄冥子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看了折壽不如不看?!?/br> 虹翹說:“難得有機會呢,不過也罷了。那么這次尚春會之后,如果我遇到了李大人便問問他?!?/br> 兩人點頭稱是,隨后各自嘿嘿一笑。便不再提此事了。 等離開了船舫,兩人走在路上,玄冥子先開口道:“你不愿意見皇家之人是不是因為不能被他們知道你的身份?” 胡悅背著手看著玄冥子說:“你不見皇家之人是不是因為不能讓他們知道你過去的身份?” 兩人又是相視而笑,胡悅說:“不過這事的確和天時扯上些許的關系?!?/br> 玄冥子挑著眉毛說:“所以‘他’才沒出現?果然還是為了他呀?!?/br> 胡悅沒有回答,玄冥子說:“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搭把手幫忙?” 胡悅莫名地看著玄冥子說:“你認為我有這個能力搭把手嗎?他的能為我至今也沒辦法看透,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 玄冥子難得沉默不語,他開口道:“老狐貍,你是怎么認識那么一號人物的?” 胡悅搖著扇子,他說:“觀情齋的地契是他的,嚴格來說他屬于我的房東?!?/br> 玄冥子嗯了一聲,問道:“然后呢?” 胡悅說:“就這樣了,他是房東,我是房客,同樣好酒,他見我釀過‘染香’酒,然后我們便熟絡起來?!?/br> 玄冥子聽得直抓頭發,他說:“難道你沒問他打聽過他的來歷?沒事就能借到青龍戒尺,還能那凝魂珠用來做賭注?看到石靈子這樣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物可以連個眉頭都不皺的人,你不覺得這樣就算來一句他是皇親國戚也糊弄不過去吧?你平日不是最是機敏嗎?怎么對上楚大爺就整個沒心沒肺呢?” 胡悅瞥了一眼說:“他也沒問我的來歷,而且至今沒有害過我。我為什么非要挖空心思地去刨人家老底呢?還有就是……” 玄冥子冷冷地盯著胡悅看著,胡悅看著他的眼神沒法繼續說下去,他問道:“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玄冥子淡淡地扔下一句:“你對人家動情了?!?/br> 胡悅表情一滯,但是馬上便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說:“你說什么?” 玄冥子依然看著他,他說:“你對楚玨動情了?!?/br> 胡悅苦笑著說:“我要是能對人動情,我就不是胡悅了……” 玄冥子冷笑道:“動不動情那是你的事情,而且單說此事,如果你沒有插手的話也不會說起它,你在那教坊之中也算是個名人,你會不知道虹翹她認識那個靠拍太后馬屁上位了的李大人?嘿,老狐貍不就是想要借著別人的手來打探么?而且關鍵一點還是,你是不是懷疑這件事和我有關,所以才拖我來,試探我?” 胡悅微微一笑并不否認,他說:“殘梅兄只猜到其一,卻不知其二?!?/br> 玄冥子拉著臉問道:“還有什么緣由?” 胡悅勾著嘴角笑道:“這個理由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我想要知道那是怎么樣的一個棋局?!?/br> 玄冥子拍了拍衣服,瞥了他一眼說:“哼,葫蘆里不知賣什么藥,難得你也肯為別人賣力,我就告訴你一件事情吧,據說最近在夜晚經??吹接腥嗽O棋局?!?/br> 胡悅打開扇子,看著玄冥子,玄冥子抱著雙臂繼續說道:“設棋局的人只有在夜晚才會出現,但是一到白天就沒有了。只是地面上都會有用石子擺出的棋局?!?/br> 胡悅笑道;:“還真風雅……” 玄冥子歪嘴道:“風雅嗎?邪門才對吧,據說所有試圖去破棋局的人都莫名的死掉了,最可怕的是,只要有人踏入這個棋圈子,也會死掉。人家現在看到有人下棋或者地上有一個圈就躲得遠遠的,甚至看到地上有模糊的影子都不敢走過去。生怕就那么莫名其妙的送命了?!?/br> 胡悅敲著扇子,若有所思道:“殘梅,你說咱們現在到處逛逛能遇到這事嗎?” 玄冥子搖了搖頭說:“這件事和我沒有關系,我和你不同,只對咒符之術感興趣,對這種會死的人的事情謹謝不敏,你還是找你另一個酒友吧,他比我能耐大多了,而且他從來沒有拒絕過你吧?!?/br> 說完他擺了擺手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胡悅走在石板路上,想起前面的事情便不住地發笑,隨后便哈哈大笑,笑得連他自己都覺得凄涼,胡悅扶著墻,他輕聲地說道:“我這樣的人也會動情?” 就在胡悅趕回觀情齋的同時,在舊城景龍門的通道內走出了一個人影,天色太暗看不清來者的樣貌,而在通道的盡頭還站著一個人,站著的人聽到身后有腳步聲,但是卻沒有回頭。 來人點亮了一盞油燈,在微弱的燈火之下,是一雙極其美麗的眸子,但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城門之外,仿佛在等什么人一般。 不知兩人站了多久,其中一人動了動身,開始往回走了。 在黑暗的通道內傳來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時辰快到了吧?此事必須速辦,還望閣下大力相助啊……” 另一個人沒有回答,女子嘆了一口氣,只說了兩個字:也罷,這是天意。 女子最后說了一句:“當初你為何助我?” 那個人停下了腳步,發出了一聲輕笑,隨后便離開了。 女子熄滅了油燈,太過匆匆,所以看不清她的眼眸中的神色。 第21章 弈諫(中) 胡悅踏著月光,手里拎著酒壺搖搖晃晃得往回趕,來到門口,發現門口站著一個人,他略微有些吃驚道:“楚兄好些日子沒來了,怎么三根半夜才來?” 楚玨不以為然地笑道:“白天你人不在,我白來一次。心想你晚上總該在了。怎么回事?怎么喝得那么醉了?”說完便伸手摸了摸胡悅的臉頰,胡悅轉頭避開了楚玨的觸碰,他趕緊推門,略微有些歉意道:“那楚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楚玨看著準備燒茶弄水的胡悅,開口道:“給你帶了一些景龍門那邊的紅果子,順便問問那件事辦得如何了?” 胡悅手里捏著茶葉罐,他回頭看著楚玨說:“看來楚兄是等不及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再接機稍微抬高一下報酬?” 楚玨還沉浸在自己的打算之中,聽到胡悅的這句話,那原本冷峻的臉變得有些滑稽,他說:“急不急不是我說了算,而是……”他伸手送上了一塊紅果子,在紅果上面有一朵梅花的紅印子。 胡悅認真的思考一番后回答:“暫時我只能做到這一點,而拋出去的磚是否能引出真玉,那就得看運氣了。不過我這幾天的走訪,發現查這事兒的不止咱們一家?!?/br> 楚玨低聲笑了一下,他順手拿過了胡悅手里的茶葉罐,熟門熟路的給自己泡上了茶水。 他把另一杯推給胡悅說:“你放心,此時你介入比我介入來得好。而且你不是也想要知道真相嗎?” 楚玨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那塊玉的色澤溫潤,乃是一塊上好的白玉。楚玨說:“這塊玉是你另一個砝碼?!?/br> 胡悅說:“和那位‘梅妃’有關系?” 楚玨呵呵笑了起來,說:“看來你還是對美女這事感興趣啊。但是這只是一個開頭,至于故事的結局我也不知道。關鍵是必須要在其他人找到他前先找到他?!?/br> 胡悅撇了撇嘴說:“那么些線索,太少了,我知道的也就是當初你告訴我這件事是一個知天命的人所犯的錯誤,但是如今,你說天時將至,你說再不找到他事情就麻煩了。但是這件事情對你到底是何關系你都沒告訴我?!?/br> 楚玨指著胡悅的鼻子,低聲說:“知道的越多會讓你越是麻煩,如果只是讓你找人,你反而不會受到牽連。那是一個死局,只有置之死地方能后生?!?/br> 胡悅滿不在乎得甩了甩手道:“你的事情我不過問,就如同你不過問我的事情一般,雖然此事是你托付與我,但是我也不得不說,你到底打什么算盤,這讓我有些不得不提防啊?!?/br> 楚玨想了一下,最后開口道:“此事關系的不單單是王族,如果只是如此我自然不會勞煩你,但此時卻因為我的一個失誤所造成的禍事,我不能放任不管,如果現在不管,到時候我再介入,那么事情就得更加復雜。你要找的那個人更加不會出現?!?/br> 胡悅說:“那你也必須細說,我才能知道啊?;蛘叱诌€有所顧忌?” 楚玨說:“有,如果讓那些不該知道我在這里的人知道了我的行蹤,那么到時候麻煩的不單單只有我,自然還有你,不過你可放心,我不會連累到你,所以我現在能給你的另外一個線索就是這塊玉的主人就是那個知天命者,但他犯了太大的錯誤,錯上加錯導致他成了一個被一局棋所困的鬼。鬼不是神,它比較好對付?!?/br> 胡悅喝了一口茶,他說:“世上還有你楚玨找不到的人?” 楚玨悠閑地剪了一下燭淚說:“自然沒有,但是不能讓人知道是我在找?!?/br> 胡悅嘖嘖說:“哎,有身份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所以你想到了我這個酒友?” 楚玨眼神變得有些銳利,他說:“我可沒把你當做酒友,也沒把你當做可利用的對象。這點你應該清楚,如果只是當做普通朋友我為何與你肌膚之親?” 胡悅避開了他的目光,爽快地點了點頭他說:“如果要我替你辦事,自然沒有問題,不過這件事必須用我的方式來,因為我也聽到了一些讓人不舒服的傳言?!?/br> 楚玨看著胡悅說:“何事?” 胡悅說:“會讓人莫名死亡的棋局怪圈?!?/br> 楚玨微微蹙眉,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嚴峻,最后他說:“哦,看來此事越來越有意思了?!?/br> 胡悅說:“你也把這樣的傳聞聯系到你要找的人身上?” 楚玨微微搖手,他把玉佩遞給胡悅,隨后說:“記住,如果事情超出你的范圍,便罷手。屆時我會處理,任何你無法處理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解決?!?/br> 胡悅愣了幾秒,眼神露出不解的困惑,隨后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隨后開始從邊上的箱子里翻出了一把算盤,他抬頭看著楚玨說:“那么咱來談談傭金問題吧?” 楚玨看著他的表情,眼神透著一絲的心疼,他說:“我替你做了不少事情吧?” 胡悅說:“有錢人替窮人做事那是積德,窮人替地主做事,那叫做工作。類似您是工頭,我是伙計。當然得問你要報酬?!?/br> 楚玨捂著額頭說:“我不是已經把觀情齋的地契給你了嗎?現在你是這棟房子的主人,我只是一個客人而已?!?/br> 胡悅當做沒聽見,還在撥弄著算盤,最后指著上面的數字說:“爺您看,咱們那么算,雖然觀情齋的房租您是免了,不過我也沒白拿是吧……” 楚玨打斷了他的報價,直接說:“沒問題,你要的水魂玦我可以給你,并且助你煉化石靈子,這總行了吧?” 胡悅放下算盤,捧起茶碗遞給楚玨道:“大爺,喝茶?!?/br> 楚玨無語的看著他,最后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么這事就靠你了。如果你有危險你就把那塊玉拿出來,他應該不會馬上置你于死地,到時候我自有辦法救你?!昂鷲傆行┸P躇,他問道:“要是嚴刑逼供呢?” 楚玨露出了一個非常難看的表情,他說:“這個,我覺得可能性不大吧……” 胡悅抽著眼睛,看著楚玨喝下他遞上去的那杯茶。 楚玨偷偷瞄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毛喝了一口茶。 第二天,胡悅便早早起來,開始為楚玨地主賣命跑腿,他的第一站便是虹翹的船舫。虹翹此時還沒梳妝完畢,胡悅因為是熟客,所以mama并沒有阻攔,虹翹看著鏡子,發現身后站著胡悅,笑著說:“公子能替奴家插這只釵么?” 胡悅接過釵子,他看了看虹翹的妝容和發型說:“虹翹姑娘今日適合釵花,可惜現在的節氣不對啊,否則佩戴鳳仙花就好看了?!?/br> 虹翹嘆著氣道:“可不是么,我也等著花期開呀,但是你看這天氣,別說開花了,連葉子都殃了。本來可以開始制香的,現在我只能繼續用前段日子的檀香?!?/br> 胡悅眼神一轉,說道:“說到此事,不知道虹翹姑娘對于昨日托付之事可還記得?” 虹翹抿了抿唇上的胭脂,笑著說:“呵呵,公子還是那么心急。不過此時我已經有了些消息?!?/br> 胡悅哦了一聲,期待她的下文。虹翹說:“這件事不單單只有你一家在問呢?不過你們說的事情原由并不是同一件事?!?/br> 胡悅繼而套話說:“還有其他人也在關心?” 虹翹轉過身說:“公子呀,也許你聽的傳言有誤啊。此事說的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男人,但是他卻是一個瞎子。年事已高,他進諫的方式是弈局,只要能看透棋局的人,那么就可以知道對弈的目的和內容?!?/br> 胡悅歪著腦袋,重復道:“對弈?” 虹翹說:“沒錯,所以梅妃弈諫的典故源自于一個瞎子對天下英才所設的珍瓏棋局。不單單只是針對皇家,而是所有人!” 胡悅感興趣得喝了一口茶,眼神亮了起來。虹翹也說上了勁道,她繼續說:“還有就是,這個棋局是個死局” 胡悅說:“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