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裝著?！表n韜沒有接過錢，頓了一下，補充道，“不用擔心，我會安全送你回村?！?/br>
    “不是，我……”秦悅囧住。她真的不是擔心把錢弄丟，也沒有利用韓韜的企圖。她只是想要讓老村長親眼看到，是從韓韜的兜里拿出的三百元……

    “我覺得，你倆還是先把肚子填飽了再慢慢商量吧！”眼看又是一場說不清楚的拉鋸戰，楊允之索性直接揚起手，招來服務員幫忙點餐。

    ☆、第8章 噩耗

    這頓飯，最終是楊允之請的客。他說真心想要跟秦悅和韓韜交個朋友，希望兩個孩子不要嫌棄他年紀太大，給他個表現的機會……

    秦悅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不是每個人都能跟楊允之當朋友，倘若她和韓韜能結識下楊允之，今后的很多事都將順利很多。

    這，才是秦悅為何堅持必須將蘭草花賣給楊允之的根本原因所在。韓家接下來的災難太大，她無力阻攔，只能竭力尋找化解危機的法子。

    有了“和允齋老板”這個光環，韓韜對楊允之的戒備明顯少了。加之秦悅費力從中調解氣氛，韓韜終究沒再散發敵意，沉默著接受了楊允之的示好。

    秦悅和韓韜終于回到清泉村，臨近下午五點。又一次的，秦悅拿出兜里的九百元遞給韓韜。

    “我不要?！被亓饲迦?，便是他們熟悉的地盤，韓韜對秦悅的態度不再有顧忌，冷臉冷聲更是冷眼。不是他的錢，他不會要。至于秦悅想要分給誰，是秦悅自己的事，跟他無關。

    “為什么不要？要不是你帶我上山，我根本不可能找到這株蘭草花，這錢本來就有你的一份。而且要不是你陪著我來鎮上賣花，我……”碰了冷釘子的秦悅急忙勸道。馬上就要去老村長家里送錢，無論如何都必須讓韓韜拿著這九百元錢才行。

    “你愛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闭驹谇貝偯媲?，韓韜的臉上浮現出些許不耐煩，語氣冷的可以凍死人，“秦悅，到此為止吧！我們是學生，首要任務是學習，而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br>
    亂七八糟的？秦悅傻住，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來。難不成韓韜以為，她是暗戀他才一直無所不用其極的纏著他？她……她存的不是這個心思，真的！她只是想要幫韓韜……

    見秦悅一副被說中心事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樣，韓韜眼中飛快掠過一抹尷尬。本來還想說些什么，卻又忍住了。

    兩人就這樣相對而站，氣氛突然間就沉悶了下來。

    最終，還是秦悅先緩過神來：“韓韜，拜托你，再幫我一個忙?！?/br>
    五點了，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望了望天色，秦悅強行拉住韓韜的手，塞了三百塊錢過去，鄭重其事的托付道：“陪我一起把這三百塊錢送去給王小虎?！?/br>
    “秦悅，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蔽罩賶K錢，韓韜頭也不回的走向老村長家。真的是最后一次了，這一次結束，他不會再容忍秦悅的任性和胡鬧！

    如果韓家的悲劇可以不用發生，那么她也許真的可以答應韓韜，這是最后一次。然而，命運不會像她想的那么美好。她和韓韜，注定了還得糾纏下去。緊跟在韓韜身后，秦悅的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心下分外沉重。

    王小虎是個實心眼的孩子。盡管他上山也是為了尋蘭草花，但他確實沒有找到，還差點喪了命。而秦悅手中的蘭草花，那是秦悅和韓韜找到的，跟他無關，他自然不會覬覦，更加不會起爭搶之心。

    是以，當韓韜和秦悅一塊送來三百元的時候，王小虎的腦袋搖的猶如撥浪鼓：“不用不用，你們倆對半分就好，不用算我的?！?/br>
    韓韜做事，向來是不會敷衍客套的。也不等王小虎多說，直接將三百元放在了桌上。

    而秦悅，一邊仔細觀察著老村長的臉色，一邊笑瞇瞇的勸道：“王小虎，你就拿著吧！韓韜說了，咱們三個人碰在一塊后才找到的蘭草花，自然要三個人一起平分的?！?/br>
    在清泉村，三百元錢不是個小數目。王小虎當然心動，但卻不會真的答應收下。老村長亦是同樣的想法，當即便打算將三百元拿還給韓韜。

    桌上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想起的。那一瞬間，秦悅面色頓變，忍不住的閉上了眼睛。

    清泉村，只有老村長家里有電話。而這部電話，一般情況下是極少會響起來的。也是以，每當它響起的時候，都會引來好奇的視線。這一次，亦不例外。

    在王小虎眨巴著眼的注視下，老村長樂呵呵的拿起了話筒。再然后，老村長猛地看向韓韜，臉色越來越僵，直至露出驚駭的神情。

    從老村長的眼神中，韓韜心中隱約生出一股不詳感。然而，他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只是站的筆直，靜待老村長掛完電話。

    這通電話其實并不長，在秦悅聽來卻是猶如一個世紀那般遙遠。如若可以，她很想捂住韓韜的耳朵，很想拉著韓韜離開，很想……幫韓韜承受下所有的災難和痛苦……

    然而，秦悅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到。除了……收拾好心情，寸步不離的站在韓韜身邊，默默拉住了韓韜的手。

    在韓韜算不得長的人生中，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面臨猶如天崩地裂的噩耗。他的爸爸韓山、mama陶怡，雙雙在b市發生了車禍。韓山當場死亡，直接被送進了火葬場。而陶怡，半身癱瘓，剛被轉移到靈溪鎮鎮醫院。

    車禍是在兩天前發生的，彼時秦悅還沒能重生。也所以，秦悅一直在懊悔，她沒辦法阻止韓家的悲劇。也所以，在今天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秦悅竭盡所能的在為韓韜籌劃，試圖改變接下來的慘劇。

    “村長爺爺，可以求您幫個忙嗎？先幫忙把這件事瞞下來，不要告訴村里人。陶外婆年紀大了，肯定受不了的?！边€沒等韓韜從巨大的沖擊里反應過來，秦悅已經率先開了口。條理清晰，言辭懇切。

    前世的時候，韓韜爸媽出車禍的噩耗突然傳來，一夕之間傳遍整個清泉村。承受不住打擊的陶外婆直接昏了過去，一頭磕在地上，再也沒有醒來……

    這個世上對韓韜好的人沒幾個，韓韜放在心上的也就那三四個。然而不等歲月流逝，他們便一個又一個的離開了韓韜。那般的突然，那般的倉促，即便是現下想起來，秦悅仍是沒由來的覺得難受。

    “行，沒問題?！焙煤⒆影?！都是好孩子！這么小的年紀就知道擔心長輩受不住，赤子之心淳如寶啊……老村長心里感概萬千，望著韓韜和秦悅的眼神滿是慈愛。

    “謝謝村長爺爺。那我們就先趕去鎮醫院了?！睕]等村長繼續開口，秦悅說完就拉著身體僵硬如石的韓韜往外跑。

    “可是韓韜奶奶那里得……”兩個孩子說跑就跑，老村長來不及攔下來，只得追上去問。發生了這么大的事，陶外婆那邊瞞著，韓奶奶這邊總得交代一下才行??！韓韜mama還躺在醫院，沒個長輩幫襯著，怎么可以？

    “爺爺！”王小虎突然大喊一聲，喚住了老村長，“韓韜奶奶對韓韜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第9章 醫院

    老村長的腳步頓住，望著秦悅和韓韜已經跑遠的身影，連連搖頭嘆息。冤孽??！這么好的孩子，可惜了……

    一天內接連兩次前往鎮上，卻是完全不同的心情。秦悅擔心不已的頻頻望向韓韜，卻只見韓韜始終面無表情，僵硬的握緊拳頭，一言不發。

    默默移開視線，秦悅心里五味參雜，嘴里澀澀的。無論如何，韓韜都要撐住??！情況再糟也不會壞過上一世，那時候的他都堅持下來了，這一次定然會更好的！

    再一次的，一路無話。秦悅沒再試圖找韓韜說話，陪著韓韜一塊沉默。哪怕這一刻的沉寂，壓抑的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靈溪鎮鎮醫院，陶怡的病房，秦悅剛一走進去，就看到了一臉麻木的躺在床上的陶怡。

    “陶姨?！甭叩讲〈才?，秦悅的聲音很輕，好似擔心驚擾到陶怡。

    陶怡沒有動靜，看也不看進來的人，兀自望著窗外發呆。

    “陶姨，韓韜也來了，他正在外面跟醫生問明情況?！鼻貝倹]有陪韓韜一起聽陶怡的病情，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韓韜過來之前，她必須跟陶怡好好談談。

    聽到韓韜的名字，陶怡動了動，視線拉回一半，卻是又放棄般的落回窗外。

    “陶姨，我知道您現下肯定很難受。但是您不能就這樣倒下，不能狠心的置韓韜和陶外婆于不顧。韓叔的不幸離開，您難過，韓韜亦決計不好受。他已經失去了爸爸，如果連您這個mama也一并失去，那他……”秦悅說不出諸如“韓韜很可憐”之類的言語，這樣的念頭光是放在她的腦中想一想，她就難以承受。

    陶怡依舊沒有回應，雙手卻是抓緊了床單。似乎在克制情緒，又仿佛在緩解痛苦。

    秦悅知道，這個時候跟陶怡討論這些，并不適宜。但是她沒辦法什么也不做的干站在一旁看著，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陶怡失魂落魄的躺在這里而將身邊的人和事都盡數忽視掉。

    前世的時候，陶怡就是這樣，因為過度傷心而心灰意冷，麻木的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顧。丈夫韓山的死、母親陶外婆的離世，都給了陶怡太過沉重的打擊。最終，陶怡沒能從悲傷中走出來，不但放任韓家親戚私吞了車禍的兩萬元補償款，還間接導致她自己和韓韜被趕出清泉村，大冬天里卻不得不流離失所……

    秦悅之所以站在這里，絕對不是想要責怪陶怡，她要的是陶怡的盡快振作。盡管她能預先知曉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但她能做的畢竟有限。她不確定老村長會選在何時告訴韓奶奶這場變故，不確定韓奶奶會在何時找來，不確定該屬于韓韜的利益會在何時被搶走！

    不確定的因素太多，而秦悅能堅守的，就是竭盡一切可能，在韓奶奶到來之前，說服陶怡千萬不要重蹈覆轍，千萬不要再一次把韓韜拉入絕境……

    “陶姨，韓韜從小到大，得到的關愛很多，但也很少。多，是您、韓叔，還有陶外婆對他最深沉的疼愛。少，則是韓奶奶以及其他韓家人對韓韜的漠視和冷淡。韓韜不是個愛笑的孩子，他在村里不討喜，在學校也從未呼朋結伴，不是他不想，是他習慣了如此?！鼻貝偵钗豢跉?，目光緊緊的鎖定在陶怡的臉上，“韓韜的童年沒有其他小朋友那般幸福，他的人生也不應該在此刻畫上句號。他很優秀，他值得更好的未來，更燦爛、更沒有遺憾的未來！”

    “如果您還記得，您是韓韜的mama，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間的記得，請您好好為韓韜想想，想想他此刻所正經歷的苦和痛。他還是個孩子，只有十三歲。他沒有您想象的那么強大，可以獨自支撐起所有的悲傷和困難，他……”秦悅不想去回憶前世那些有關韓韜的報道，但揮之不去隨之而來的悲傷和痛楚。

    前世的韓韜，因為家中突遭變故，不但被迫輟學，還必須憑借一己之力養活病重的陶怡。然而，命運不曾善待年幼的韓韜。三年后，陶怡病逝，永遠的離開了韓韜。而韓韜，也自此從靈溪鎮消失，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蹤跡。

    “不是一直面無表情的冷著臉，就等同堅韌不催的堅強。韓韜也是人，他也會受傷，他的心……是熱的?！鼻貝傉f到這里，再也說不下去。喉嚨刺得難受，紅著眼哽咽著轉過身，眼底滿是無言的愧疚。

    回想前世，為什么在韓韜最艱難的時候，她沒能盡力拉他一把？為什么那時候的她在年關之際回到清泉村聽聞韓韜的遭遇后，沒有試圖打探韓韜和陶怡離開后的落腳地？為什么那時候的她明知道韓韜輟學，卻只是悵然若失的在學校門口張望一番，沒在靈溪鎮多轉上幾圈？

    那些報道上明明說，陶怡過世前的三年，韓韜就在靈溪鎮的！日子再艱難、再困苦，韓韜都沒有放棄陶怡，沒有離開這個小鎮?？墒菫槭裁?，為什么她卻沒能及時參與那段韓韜人生中最陰暗的歲月？

    也或許，只要她稍微多兜點路，就能找到韓韜和陶怡在靈溪鎮的蹤跡？也或許，只要她稍微用點心，就能幫忙讓韓韜的日子不再那么的艱難？也或許……

    那么多的可能，她卻什么也沒做。哪怕她的力量很微薄，她至少可以給韓韜送去點滴溫暖，不是嗎？

    心中的情緒翻江倒海，背對著陶怡的秦悅大力拿手背抹了一把眼淚，吸吸鼻子，問道：“陶姨，如果連您也放棄了韓韜，那么韓韜接下來會變成什么樣子，需要我為您假設一下嗎？是不得不被迫輟學、放棄學業，留在清泉村臉朝黃土背朝天的種一輩子的地？還是被韓奶奶以各種無理借口趕出清泉村，帶著癱瘓的您流落街頭？”

    片刻沒有停頓的，秦悅話速飛快，繼續講述著她曾仔仔細細閱讀過的片段內容：“韓韜還小，連身份證都沒有，他去不了別的地方，肯定只能留在靈溪鎮。那么他要以什么為生，拿什么來養活您？去工地上搬磚嗎？餓著肚子拼死拼活的干一整天的活，卻因為年紀太小被工頭壓榨，只肯施舍一個饅頭當工資？還是滿大街的撿廢紙、撿廢鐵、撿塑料瓶，在遭遇了無數白眼和鄙視之后，用辛辛苦苦換來的那么幾塊錢為你買藥？這樣的韓韜，您舍得看著他受苦嗎？您忍心嗎？”

    ☆、第10章 大鬧

    舍得嗎？忍心嗎？當然是不舍得，也不忍心?？伞这鶟M臉痛苦的閉上眼睛，眼角滑出淚水。

    “陶姨，我不管您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做不到。所以，我一定會幫韓韜！我會一直一直站在他身邊，陪著他面對命運的殘酷考驗，渡過人生的重重難關。如果可以，我希望您以韓韜mama的身份，勇敢的挺過眼下的難關，和我一道看著韓韜成長為站在巔峰上的那種人。等到那個時候，您會發現，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所有的痛苦也都沒有白白經歷。韓韜是最棒的，是您完全可以引以為傲一生的好兒子！”說完最后一句話，秦悅頭也不回的往外沖。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完，接下來就得靠陶怡自己想通了。而她，此時此刻也跟陶怡一樣，需要找個地方靜一靜。

    秦悅低著頭跑的飛快，一打開病房門，就照直撞上了站在外面的韓韜。

    “韓韜，你來了??！”視線從韓韜手中的病歷報告挪到韓韜看不出情緒的臉上，秦悅勉強擠出笑容，指了指病房內，“陶姨就在里面，你先進去陪陶姨說說話。我去給陶姨買點吃的，很快回來?！?/br>
    韓韜抿了抿嘴唇，看著秦悅從眼前跑過，視線久久落在秦悅的背影上，不曾離開。

    因為急著看到mama，韓韜只是去醫生辦公室拿了病歷報告，沒說兩句話就出來了?？梢哉f，他是跟在秦悅身后過來的。也所以，秦悅方才跟陶怡說的話，他全都聽到了……

    好險，差點就被韓韜抓了個現行！一路沖出很遠的秦悅扶著墻壁站穩，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被韓韜這么一嚇，秦悅心里的那些感傷瞬間都散了去。雙手拍了拍臉，振奮精神打算去給陶怡買吃的。

    然而一抬頭，秦悅的視線里就出現了兩道熟悉的身影：秦大海和吳楠。

    順著秦大海和吳楠行走的方向看過去，秦悅咬咬牙，眼底閃過怒意。婦產科，這兩人真是有夠厚臉皮的，光明正大到生怕沒人撞見他們的丑事是不是？

    滿臉喜意的秦大海和吳楠都沒有注意到站在拐角處的秦悅，說說笑笑間，徑自走進了醫生辦公室。

    而秦悅，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壓下怒火，轉身朝著相反方向離開。

    韓奶奶來的很快。秦悅提著吃食剛走到陶怡的病房外，就聽到里面傳出歇斯底里的叫罵聲。

    “你個殺千刀的喪門星，死的那個人怎么不是你??？你害死了我的兒子，還我的兒子！我跟你沒完，沒完！”韓奶奶的嗓門很大，一副哭天搶地的架勢。不過仔細一瞧就能發現，韓奶奶純粹是干打雷，臉上別說雨點，就是雨絲也沒有。

    “弟妹，你說你這鬧得都是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車禍呢？還白白害了二弟一條活生生的性命，真是……哎，你說你讓咱媽可怎么活？咱媽這輩子就三個孩子，各個都是掌中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偏生就這樣被你給折騰沒了啊……”說話的人是韓家大媳婦，蔣梅花。清泉村公認的母老虎，不好惹。而今從她嘴里說出來的話，自然也不會好聽到哪里去。

    “老二啊，媽的命根子啊，你怎么就忍心丟下媽走了??！你讓媽怎么活??！媽以后可怎么去地底下見你爸??！老頭子啊，你當初怎么就沒帶著我一塊走??！怎么就狠心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在這世上被人欺負啊……”甚是應景的，韓奶奶的嚎叫聲越發大了起來。

    病房的門并沒有關緊，估計是韓奶奶一行人來的匆忙，急哄哄就闖了進去。此般一來，秦悅恰好能從門縫里看到里面的情景。

    病房內不只有韓奶奶和蔣梅花，韓山的哥哥韓海也在。三人顯然是沖著兩萬塊賠償款來的，滿臉勢在必得，堪稱兇神惡煞。

    而當看到躺在床上的陶怡面如死灰的毫無反應，再看到一言不發的站在床邊的韓韜眉眼冷冽……秦悅眼珠轉轉，悄無聲息的拎著吃食扭身跑開。

    秦悅并沒有離開很久。不一會兒，她便迅速找到護士站，請來了胖乎乎的護士長。

    “陶怡，我告訴你！我兒子拿命換來的兩萬塊賠償款，你一分錢也別想拿走！害死了我兒子還想貪圖我兒子的賠償款，沒門！你給我滾蛋，以后都離我們韓家遠遠的，別再把你的晦氣帶到我們韓家來！”秦悅和護士長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韓奶奶正跳著腳索要賠償款。

    “喊什么呢？這里是醫院，需要安靜，不是你們鬧事的地方。要分錢回家分去！”護士長人長得胖乎乎，氣勢卻不小?；⒅樳@么一瞪，連韓奶奶都被嚇唬住了。

    秦悅趁機溜到了韓韜身邊，俏皮的對其眨眨眼，順道將手中的吃食放在了床頭柜上。

    瞥了一眼秦悅，韓韜沒有回應，雙腳稍微朝旁邊挪了挪，為秦悅騰出足夠站立的地方。

    因著韓奶奶一行人的到來，陶怡沒能繼續望著窗外發呆，此刻正看著韓韜的方向。是以秦悅的表現，恰好落入了她的眼里。同時，也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韓韜對秦悅的縱容。哪怕這份縱容很淡很淡，卻依然切切實實的存在著。莫名的，陶怡心下動了動，眼底閃過一抹光彩。

    “這位大妹子，我們不是來醫院鬧事的。你是不知道啊，躺在床上的人可是害死了咱媽的親兒子，咱媽這是太難過了，所以才會一時激動，沒注意嗓門……”眼看馬上到手的賠償款就要落空，蔣梅花連忙走過來跟護士長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