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胡松,你一個大老爺們也兼職說媒,太讓我意外了?!标戦睦锟┼饬讼?,隱隱有種秘密被看穿的恐慌,不過臉上的打趣表情,卻表現的相當到位。 胡松有些尷尬?!拔覜]別的意思,就是想起來提一嘴?!?/br> 陸楠松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真誠?!皼]關系,我一點都不介意,而且我有對象了,也高攀不上厲總?!?/br> 厲漠北微微抬眸,定定的看著陸楠?!昂?,我結婚了,最近太忙暫時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們?!?/br> 陸楠臉上的笑容僵了下,而胡松卻是格外的震驚,不敢置信的望著厲漠北?!安m的可夠緊的,你一說我到想起來了,那姑娘好像叫肖楠,跟陸楠的名字差了個姓?!?/br> 厲漠北臉上閃過不悅,看陸楠的目光,卻隱隱透出一抹讓人毛骨悚然的笑,不疾不徐的更正?!安皇撬?,是陸楠?!?/br> “同名同姓而已,不是我,胡松你可別誤會?!标戦拥娘w快,說著還不忘瞪厲漠北,眼神里分明壓著火氣。 胡松似乎有點被搞糊涂了,正好點的面端了上來,歉意起身去邊上拿醋。 “我見不得人?”厲漠北蹙著眉,嗓音壓得低低的?!靶碌膮f議已經擬好,一會來我的房間?!?/br> “協議上可沒寫這條?!标戦_,在桌子底活動了兩下又放下下去,面無表情的跟他對視?!氨?,非工作原因進入男同事的房間,不是我的習慣?!?/br> 厲漠北揉了下額角,看她的眼神愈發的沉了。 陸楠說到做到,吃完面回去,理都不理他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周一一早,陸楠到了工地就跟胡松一起帶上安全帽,進入出問題的小偏殿,也沒在意厲漠北到底來沒來。 處理完昨天遇到的問題,陸楠想起施工圖上,似乎還有不少出錯的地方,跟胡松提了下又一起去仔細核對。 查看完殿內的柱子,胡松手機有電話進來,摘了安全帽去外邊接聽。陸楠仰起頭,看了看屋頂的位置,把鉛筆別到耳后,抓著記錄本爬上搭好的腳手架。 偏殿的高度有9米左右,上去后,她把筆拿下來,一邊寫記錄,一邊把桁條、椽條的尺寸繪出來。保存相對好一些的木作,用的都是杉木。而部分彎椽與草望板用的是松木,輕輕一碰,就碎成一塊一塊的,幸好工人已經做了相應的處理。 陸楠站在腳手架上方忙了許久,把該記錄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慢慢往下爬。 殿外的情況相對好一點,大部分構件所用的木材,都比較耐腐蝕。陸楠往腳手架上爬的時候,胡松在底下喊:“我去前邊看看,你自己小心著點,做好安全防護?!?/br> 陸楠沖他揮手,沒當回事。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太陽特別的曬,跟陸楠一起的工人熬不住,先下了腳手架去喝水。 陸楠自己在上邊,半跪著把最后一處損毀的地方記錄下來,擦了把汗,別好鉛筆,抓著腳手架慢慢下去。 施工之前,這些東西都記錄過,但還是出了問題。所以厲漠北要求再看一遍,以便確認圖紙絕對無誤,保證接下來的工期不受影響。 陸楠倒是沒覺得他的決定有問題,畢竟工期越長,他們可拿到的利潤就越薄。差不多爬到地面,不知從哪飛過來一只蜜蜂,怎么趕都趕不走,心里一急,腳底忽然打滑,十分狼狽地摔了下去。 “完了”陸楠暗呼一聲,閉上眼等著劇痛傳來。 過了一會,感覺有人在底下接住了自己,那只蜜蜂的聲音也聽不到了,旋即睜開眼手忙腳亂地滾到一旁。 扭過頭,看清接住自己的人是厲漠北,陸楠一骨碌爬起來。被陽光曬紅的臉龐,爬滿了細密的汗珠?!爸x謝?!?/br> 厲漠北躺在地上,擺了擺手,什么也沒說。 陸楠低頭拍了拍身上沾的干草,不經意間發現他似乎很不對勁,抿了下唇又蹲下去,狐疑的看著他透出蒼白的臉?!安皇娣??” 厲漠北撐著地面,慢慢坐起來?!叭魏螘r候上腳手架必須要有兩個人以上,這里是施工工地,安全是重中之重,我不希望出現任何的意外事故?!?/br> “下次我一定注意?!标戦獙擂蝿e過臉,起身的瞬間,手背意外碰到他的臉,驚覺他的體溫似乎高的嚇人,復又蹲下去,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皡柨偰l燒了?” 那么熱的天氣,他竟然一點汗都沒出。 厲漠北瞇了瞇眼,別有深意的跟她對視??辞迥请p漆黑的眼睛深處,有關心還有幾分嫌棄和火氣,倏地彎了彎唇角?!白蛲頉]睡好?!?/br> 陸楠楞了下,額上的汗水瞬間噴薄。下一瞬,她忽然出其不意的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只一下便燙的縮回手,不由分說的將他拽起來?!澳阌忻“?,生病不去醫院,跑這來干嘛?!?/br> “誰告訴你我生病?!眳柲逼^過,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澳阍陉P心我,是同事之間的關心,還是因為我們是夫妻?!?/br> 發燒燒傻了吧,她哪里關心他……陸楠松開手,飛快拿出自己的手機,背對著他翻出胡松的號碼打過去?!拔彝ㄖ蛇^來送你?!?/br> 厲漠北上前一步,視線落在她發紅的耳朵上,輕描淡寫的語氣:“胡松沒空?!?/br> chapter 10 有時候陸楠真的很懷疑,是不是他給自己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致于忽然見到他另外的一面,全身上下都有種無所適從的恐慌和憋屈。 高燒39°,他說是太陽曬的,到了醫院也不是很配合,陸楠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敲他的頭。所幸在最后一刻,勉強忍了下來。這種動作跟許承洲玩鬧可以,厲漠北絕對不行。 許承洲生病的時候,也討厭上醫院,還會像小孩一樣耍賴。本碩八年,但凡他有個頭疼腦熱,他寢室的同學不是幫忙買藥,而是給她打電話。 葉子聽她說這事后,恨鐵不成鋼的罵她:見過笨的,沒見過笨成頭驢樣的。人家當你是免費保姆,貼心老媽子,跟愛情沒半毛錢關系。 陸楠沒有反駁,畢竟那些日子,是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飴的走過來的。只是心里卻難過的無以復加,她就是頭驢,一條道走到黑的蠢驢。 掛上水,陸楠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看都不看厲漠北一眼,兀自拿著手機連上輸液室的wifi玩消消樂。他很不喜歡自己罔顧他的意愿,強行要求掛水,從他冷的要死的眼神里就看出來了,所以她自動退散。 她也知道自己有點過,在門診的時候不該跟醫生說自己是他妻子,但心里還是憋著一股氣。很生氣很生氣,偏偏還沒地方發泄,不能跟他吵跟他講道理。 厲漠北不是許承洲也不是沈澈,甚至不是胡松,他于她,是個多一分關心就會踩到高壓線的,熟悉的陌生人。 —— 輸液室里人很多,電視上播著廣告,顯得有些嘈雜。 厲漠北靠著椅背,余光悄然打量她側臉,唇角無意識掠過一抹笑意,只是開口的一瞬間隨即斂去?!跋牒人??!?/br> 陸楠偏頭,神色淡淡的看他一眼,順手將手機揣進牛仔褲的口袋里,起身去外面的小超市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