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清若放棄抵抗,一張臉過了燙水的菊花,不想掙扎,張口咬了一口他的胸膛以做最后的報復,“好,你走吧?!?/br> 賀魏文放開她,抬手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乖,別擔心?!毙σ庥霓D身。 清若磨牙,最后氣不過,手上剛帶的新鐲子又退下來往他后腦勺砸去。 賀魏文像是背后有眼睛,頭都沒回抬手準確捏住了她的鐲子,手繞到前面捏著她的鐲子晃了晃,“這么丑的鐲子,也該砸?!?/br> “……” 一直到他帶著侍從走出院子清若都沒說出話來。 大半夜起來之后就一直沒睡,清若隨意梳洗了一下補眠,醒的時候快到晚膳的時間了。 小丫鬟扭曲著一張小臉告訴她,“小姐,宮里的御醫現在全在府里呢?!?/br> 清若坐起來穿衣服,剛睡醒腦子還有些茫然,“嗯?在府里干嘛?” 小丫鬟癟癟嘴,“賀將軍說您腰不好,讓御醫來給您治,一定要趕在大婚之前把您這毛病看好了?!?/br> “……你走,我要靜靜?!?/br> 御醫被暴躁的滸小姐全部攆出來了。 賀將軍擔憂滸小姐的身體,晚上辦完公務后前來探望。 清若在閨房里,房門緊閉,賀魏文的侍從去敲門,“滸小姐?!?/br> 回應他的,是冷淡不耐煩的,“滾!” 侍從臉色難看的轉回頭看了賀魏文一眼,賀魏文擺了擺手,也不在意,讓他退回來。 賀魏文施施然走上去,一腳踹上去。 “嘭!”晃悠悠的門板他腳踹上去的地方直接破出木屑在空中飄,最后兩塊厚重的門板都倒在了地上。 在床上翹著腳看小話本的人目瞪口呆看著門口溫潤如玉的賀魏文,手里捏著的蘋果塊在剛才的驚嚇中滾落,一路從門邊嘟嘟嘟滾到了路中間。 賀魏文眉眼溫和,帶著輕柔地笑意踏進門,一步一步,踩在蘋果塊上路過,被他踩過的蘋果塊直接碎成渣貼在地上。 原本在她旁邊跟著的兩個丫鬟早已經低著頭順著墻角毫不猶豫快速走掉。 只有清若目瞪口呆看著他高大的陰影攏過來,大張的嘴終于憋出來一句,“臥槽!” 賀魏文,當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土匪。 陰影快速攏過來,賀魏文彎著腰傾身湊過來,手指捻住了她的下巴,一只手已經把她手里的小話本抽出,看都沒看就往后遠遠一扔,話語鬼魅,炙熱的呼吸全部撲在她臉上,“讓我滾,嗯?” 清若被他卡在身體和床之間,下巴被捻住,不上不下,動彈不得,只能看著他極致溫和又韻滿了血腥暴戾的雙眸。 “賀魏文!” 她每說一個字,他就抬高一點她的下巴,脖頸繃成一條直線,長而修美,最后一個文字,她已經吐得艱難。 眼睛還是一樣亮,一樣眸光閃動明媚,沒有害怕,依舊蠢蠢的高高在上以自己為中心。 “嗯~”賀魏文幾乎是從深喉里應出了這一聲,聲音纏綿而醇厚,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持續得時間長了,呼吸纏在一起,他幾乎能從呼吸間聞到她的味道,還帶著清甜的蘋果香。 手指貼在她下巴上緩緩而動,他手指間的繭子摩擦著她柔嫩的皮膚,一下一下,溫度漸高。 賀魏文再一次貼近,幾乎只要他張口說話,嘴唇細微的動作就能貼到她粉嫩的唇。 “爺給你撐腰,要不要?” 清若翻了個白眼,顯然是想到了他昨晚的惡性。 她沒有說話,他就繼續抬著她的下巴,不管她點頭搖頭還是開口說話,注定會碰到他只在微毫的唇。 “嗯?”賀魏文彎著腰,眼眸表面懶洋洋的,內里卻全是翻涌的海浪。慢吐吐的口吻又問了一次,“撐腰,要不要?” “要!”碰到了他的唇。 ** 一盤葡萄就想讓我給她撐腰? 蠢貨。 怎么夠。 ——【黑匣子】 第35章 將軍渣(6) 賀魏文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的唇,直起身回味的表情砸了兩下唇,眉眼間全是溫柔的笑意,從衣服里拿出一個玉鐲。 上好的質地,在夜晚昏暗的光線中都晶瑩剔透。 隨手擱在了她床頭的柜子上,清脆的聲響,賀魏文曲著手指敲了兩下她的腦袋,“這院子里以后你說了算?!?/br> 眼睛挑了一眼柜子上放著的手鐲,“這個要是敢砸了……”瞇了瞇眼,他眸光盛起危險的兇光,“爺剝了你的皮?!?/br> 清若朝他哼哼兩下,手背抹掉了唇上他方才舔過的地方,伸腳踢了他一腳,“這院子我說了算,你現在滾出去?!?/br> 野蠻又不講理的憨勁。 賀魏文結結實實挨了她一腳,淺色的衣袍處印上了她的腳印,低頭仔細看她,牙齒相互磨了磨,算了,她這么蠢還指望她怎樣。 原本院子外守著的侍衛全部變成了賀魏文安排過來的人,整個院子比原來看起來更加戒備森嚴,氣息沉重得嚇人。 不過賀魏文說的話還是算數,這院子清若說了算,她想出就出想進就進,反而是滸家其他人要進院子要經過她的同意。 皇帝大婚原本安排得慎重又隆重,但是最后不知道是國庫出了問題還是小皇帝對這門婚事不滿意,變成了簡之又簡。 京郊佛寺區近來有土匪作祟,土匪狡詐,官兵圍剿好幾次沒有抓到,賀魏文三天前帶著部隊親自前去。 沒有十里紅妝,也沒有延綿的迎親隊伍。 十抬嫁妝顯得有些寒酸。 清若一大早被宮里派出來的喜嬤嬤拉起來梳妝打扮,嫁衣前兩天做好送來,厚重的嫁衣壓在她身上,她緊繃著一張小臉,喜嬤嬤也不多說話,好像只是完成一個過程,不說吉祥話,不然她笑,也不然她哭。 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滿目鮮紅的閨房像一個作坊流水線一樣的生產而不像是要完成一場喜慶的婚事。 皇帝沒有出宮親自來迎,清若被滸清承從閨房背到滸府門口,祝賀的官員很多,大家都穿得喜氣洋洋,滿臉笑容,倒顯得滸家氣顏沉沉。 兄妹兩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滸清承內里穿著鐵甲鎧戎,隔成外面一層薄薄的衣物隔得清若全身都疼,趴在他背上一直喘著粗氣。 快到上轎,滸清承抿了抿唇,出聲交代,“今晚外面有任何聲響都不要踏出新房,聽到沒有?!?/br> 清若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她的口吻中的不屑完完全全一點都沒隱藏,滸清承眼底陰沉,張了張嘴最終一句話沒說讓她上了花轎。 一路敲鑼打鼓,迎親隊伍在中間,四周都是腰間懸劍氣勢凌人的護衛隊。 看熱鬧的老百姓們躲得遠遠的。 四周沒有人聲喧鬧,只有護衛隊的鐵騎聲和迎親隊伍的奏樂聲混在一起。 清若一大早起床什么都沒吃,折騰了一整天,新房布置得還行,但沒有按照帝后規格來弄,清若掀了頭蓋看了兩眼便沒有興致。 桌子上沒放花生之類的吉祥果,全是糕點,還有一盤水果,葡萄,蘋果,橘子,草莓。擺得別致又好看。 糕點也全都做得精致可人,這一張桌子上的東西顯然比整個新房還要費心思準備。 清若勾了勾唇,坐在桌子邊悠悠閑閑的吃東西,心里想著小皇帝今晚應該是沒機會入洞房了。 頭上的發冠沉重而繁瑣,丫鬟嬤嬤們都等著屋外,清若一邊吃一邊取了頭上的東西放在桌子一邊。 吃飽喝足脫了外套,直接上床睡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清若被劇烈的喧嘩聲吵醒,外面人聲沸騰,混著冷兵器碰撞的聲音和尖叫聲,隱隱有人在喊亂臣賊子這樣的口號。 外面很吵,清若睡得迷糊,翻了個身,把被子拉上來蓋著頭頂又繼續睡了。 賀魏文一身風塵混著滿衣服的血趕來。 他今日穿了深藍色的衣服,血跡幾乎布滿了整個外套,不仔細辨認根本看不出他衣服的顏色。 新房外守著的侍衛一見他就跪下問安,“將軍?!?/br> 丫鬟和嬤嬤抖抖索索的跪在一邊擠成一團,方才外面的打斗他們可比屋里的清若聽得更真切。 現在賀魏文過來了…… “起來吧?!辟R魏文說話間直接越過一群跪著的人到了新房門口。 伸出去的手停在門板邊,屋里亮著暖色的光,屋內的熏香隱隱從縫隙間傳出。 看起來安詳又溫緩,和外面血腥的狼藉像是兩個世界。 賀魏文指尖抖了一下,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入目是巨大的圓桌,他吩咐了人做吃食,看起來已經是被吃過的樣子,她的鳳冠放在桌子一角,用過的筷子搭在空碗上,水果盤子里的葡萄全部吃完了,橘子沒碰多少。 賀魏文轉身輕輕關上了門,轉著頭仔細看了看屋里,抬腳要走,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后把滿是學的外套脫下來隨手扔在了地上。 他手上也不少血跡,走到桌子邊用上面放著的水壺倒水隨便洗了洗,直接擦在了桌布上。 看起來,她是睡著了。 床簾沒放下來,鮮紅的床上只能看見她洋洋灑灑落在前方的黑發,柔順烏黑。 賀魏文心里帶出點溫柔,步子輕和堅實,走到床邊彎腰下去看她。 真睡著了,臉上的妝還沒洗,應該是吃東西和睡覺蹭到了,現在一張小臉有些亂糟糟的。 賀魏文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彎腰下去輕輕親了親她的臉。 睡得熟,他這樣湊上去她沒有一點感覺。 賀魏文輕輕嘆了口氣,傾身張開手臂大大的圈住她,又親了親她的額頭。 起身吹滅了屋里的蠟燭,撿了門口的衣服離開。 出了門壓低聲音交代侍衛,“守好了?!?/br> 轉而看見哆哆嗦嗦的丫鬟嬤嬤,“好好伺候皇后娘娘知道嗎?” “知,知道……” 門口早已經有常跟著他的侍從等著,手里的托盤放著他的外套,賀魏文換了新的外套,帶著侍從往乾清宮那邊走,“太醫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