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倒不是她心大,而是如今的她早已經不再像前世那樣執著于別人對她的評價了。而一個人如果徹底想通了,總會變得比一般人更要通透三分。如今珊娘只關心她所關心的人對她的看法,至于那些不相干的路人甲會怎么想,她才不在乎,反正除了氣急敗壞的十四外,大概也沒人會把這些閑話直接搬弄到她的面前來。 當然,便是直接搬弄到她的面前她也不怕,她雖然已經有一陣不曾跟人逞過口舌之利了,她相信她的功力應該還在的。 在珊娘替袁長卿送了那封信后不久,冒領善款的事也就被查清了,所有那些善款善物也全都趕在端午節前發放完畢,這一次珊娘和林如稚她們再次聚到大講堂,卻是為了最后的盤點總結。 其實要說起來,珊娘并不是個很細心的人,之前不知道那些“緋聞”時,她還沒有感覺出什么異樣,如今知道了之后,那些平時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便叫她瞧出了一些端倪。 比如,林如亭林學長對她似乎比以前更加地客氣有禮了。 再比如,陳麗娟陳學長對她似乎也比以前更加客氣,更加有禮了。 再再比如,陳麗娟陳學長對林如亭林學長,也變得更更客氣,更更有禮了。 而林學長看向陳麗娟的眼神,則帶著幾分暗淡和頹喪。 還有,柳眉柳學長,似乎更喜歡黏在林如亭的左右了…… 當然,還有每次她一靠近林如亭,幾乎在場所有的人都會下意識地停下交談,扭頭以奇怪的眼神在她和林如亭之間一陣來回掃蕩,就好像生怕一個錯眼,就漏過了親眼見證他們“jian情”的機會一樣。 前世時,珊娘最愛用迂回曲折的方式去表達她的意見和想法,而這一世,在經歷過幾次暢快淋漓的直抒胸臆后,珊娘便愛上了這種直來直去的方式。 當她抱著賬本來到大講堂中央的講臺上時,再一次,樓上樓下所有人的眼都悄悄盯在了她和林如亭之間。 珊娘把那賬冊往林如亭面前的書案上一丟,然后以雙手撐著桌子,看著林如亭笑道:“林學長,我聽到一個笑話,好像現在學里很多人都在傳,說你我之間有點不可告人的秘密呢?!?/br> 這會兒,林如亭正坐在書案后面和柳眉陳麗娟二人核對著賬目。珊娘這么一說,頓時令林如亭的筆在那賬本上拖出一道蚯蚓似的長線,拿著賬本的陳麗娟傻傻看著珊娘,柳眉則伸手捂住嘴,整個大講堂里也在瞬間變得一片安靜,就仿佛此處無人一般。 珊娘很是滿意這樣的效果,便笑瞇瞇地又放了一炮,“還有人說我偷偷背著人給林學長寫了什么情書?!?/br> 她忽地一轉身,看著被她的話驚得呆住的眾人笑道:“今天這半天也辛苦大家了,這一邊做著事,一邊還要偷偷看著我和林學長的動靜,我看到好幾回都有人差點踩空了樓梯呢。為了能讓大家安心做事,今天我就在這里告訴各位一句實話,我這人最痛恨的就是‘偷偷摸摸’四個字,我若是喜歡誰,我一定會當著他的面告訴他,才不會假惺惺地寫什么情書,更不會偷偷摸摸去拿給誰!我倒覺得,傳這話的人十有八九是自己想要給林學長寫情書,偏又沒那膽子,才編出這樣的瞎話來!”她回頭瞥了柳眉一眼。 柳眉的臉頓時就紅了。 珊娘微微一笑,扭回頭看著眾人道:“好了,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大家也該收收心了,該做什么做什么去吧。下次再有什么話,當面問我就好,為了這些捕風捉影的事踩空了樓梯栽掉牙,那才是個笑話呢!” 珊娘這么說時,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林如稚也被她給驚呆了。直到珊娘拉著她一同出了大講堂,林如稚才回過神來,一臉驚愕地看著珊娘道:“我的老天爺,怎么竟還有這樣的閑話?你怎么都沒告訴我?!”又道,“我以為我就算是個膽子大的了,沒想到……” 她的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聽得大講堂里如一滴水掉進油鍋一般,“嘩”地一下炸開了,原來是里面的人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頓時一陣議論紛紛。便是如今大周算是開明的,世人對女孩子的名節要求仍是甚嚴,一個女孩子遭遇這種流言,往往都只能裝作不知情默默忍了,因此,珊娘這番自我辯駁的話,在眾人聽來頗有些驚悚,有那保守的,說珊娘厚臉皮不知羞,竟敢當眾跟人議論這種事;自然也有那明理的,認為珊娘做得對。但不管是哪一種,倒是都相信了,有關她和林如亭的那些傳聞是造謠。 那游慧和趙香兒拉著手跑過來,游慧一看到珊娘就吐著舌道:“你膽子也忒大了,這種事,到底對我們女孩子的名節有損。被人那么說,便是聽到也要裝作不知道的,偏你竟當眾嚷嚷開了,你也不怕人說你不知羞!” 珊娘冷笑道:“越是見不得人的東西才越不敢拿出來見人呢,我是心底無私天地寬,有什么不敢當眾說開的?!而且我覺得,他們之所以敢這么肆無忌憚地亂說話,就是以為我定然不敢跟他們對質,可我偏就這么做了!我寧愿被人說我不知羞,也不要忍受那些無中生有的中傷。我倒要看看,他們誰還敢在我背后嘀嘀咕咕,有本事,就當著我的面嘰歪,看我不拿大耳括子打歪她的臉!” “對!”趙香兒猛地一拍珊娘的肩,“就該這樣才對!你越是不敢吱聲,那些人就越會放肆起哄!之前我是不知道的,我若知道,一定先幫你一耳括子打過去!” 低頭沉默著的林如稚忽然一抬頭,恍然道:“我說這兩天我哥哥怎么都愁眉不展的呢,原來是因為這些流言??!”她待還要說什么,一抬頭,忽然就看到林如亭也從大講堂里出來了。 見林如亭看著她們過來了,游慧和趙香兒忙回避了,林如稚也悄悄退開一些。林如亭看著有些尷尬,對珊娘歉意說道:“這樣的誤會,原該由我出面澄清才是,只是,那些人全都是在背后說著小話,叫我想解釋也無從解釋起……”他嘆息一聲,“還是你勇敢?!?/br> 珊娘忽地一撇嘴,承認道:“我還真就比你勇敢!” 林如亭一窘。 珊娘又道,“不是我多嘴,你心里喜歡誰,就趕緊跟人挑明了說去,該請媒人請媒人,該怎樣怎樣吧,趕緊斷了那些人的念想!若不是你這里整天跟誰都是和和氣氣的,叫人心里存了妄念,我也不至于會被人盯上!” 雖然這件事怪不得林如亭,可此時的珊娘卻覺得,還是袁長卿那樣的性情好,清清冷冷的,不會給人什么多余的念想——當然,這會兒她是一時忘了十四娘了。 不過,似乎袁長卿和她的“緋聞”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全是她和林如亭的閑話,倒少有人會提及袁長卿。 珊娘以為,她那番大膽辯駁之后,這件事應該也就到此為止了。卻不想,這件事只消停了兩天,又有流言說她其實是在暗戀著林如亭,那番話不過是要引起林如亭對她的重視而已…… 珊娘把該說的話說透后,也就懶得再搭理這些閑言碎語了。她哥哥侯瑞卻是不能裝作沒聽到,于是在書院里跟人狠打了兩架,便被學里把五老爺給叫了去。 如今老爺總算有了點老爺的模樣,倒沒有再派桂叔或珊娘頂替家長,而是親自來了。侯玦先還倔著,不肯告訴老爺打架的原因,可終究紙包不住火,到底還是叫老爺知道了這件事。老爺暴跳如雷,差點親自動手把對方那熊孩子又給揍了一頓。還是珊娘勸著五老爺道:“身正不怕影子斜,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氣,不值得?!?/br> 很多時候,流言不是因為它是事實才傳播開來的,而是因為它正好符合某些人獵奇的低劣心態,以及某些人出于某種不可告人目的的故意傳播??傊?,便是不久之后林如亭和陳麗娟正式定了親,仍會有人時不時地提起珊娘和林如亭的那一段“緋聞”。 ☆、第七十八章 ·無事獻殷勤 第七十八章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只要你自己不在意,便算不得是什么大事。何況就如珊娘所說,也沒人有膽子直接把那些話搬弄到她的面前來,所以她倒不曾受到這些流言的困擾??善陀腥藧壅抑牟煌纯?。 女學下午一般都沒什么正經課程,所以放學都比男學早。這一日,因珊娘想要添置一套筆墨,偏林如稚那里有事不能陪她,她便拉了游慧和趙香兒一同去了筆墨店。買完筆墨后,女孩子們照例是要逛一會兒街的。幾人正議論著一家布料店里新到的面料,珊娘忽然就聽到身后有人叫她。 她一回頭,就只見街邊緩緩停下一輛馬車,袁昶興從車上跳了下來,對她笑道:“真巧,竟在這里遇到十三meimei。meimei這是在逛街?” 廢話!珊娘默默翻了個眼,卻也不好當著游趙二人失了應有的禮數,便堆著笑和袁昶興應酬了幾句。不想袁昶興竟打蛇隨棒上,道:“難得遇到meimei,我做東,請meimei和這二位姑娘去那邊茶館里坐一坐,歇歇腳可好?” 這梅山鎮就那么一點點大,所以游慧和趙香兒也都知道這袁昶興是珊娘的表哥,便都扭頭看向珊娘。 珊娘忙搖頭道:“不用了,我們還要再買點其他東西呢,再晚天可就該黑了?!?/br> “既這樣,那就下次吧。不過,就你們三個女孩子,倒叫人很是不放心呢,不如我陪你們吧,好歹也能幫著你們拿一拿東西?!痹婆d這么說時,全然把三位姑娘身后各自都跟著的丫鬟當作是隱形人一般。 游慧忍不住就沖著趙香兒一陣擠眉弄眼。珊娘則堅定而堅決地再次拒絕了袁昶興的提議。 第二次拒絕他的提議后,珊娘原還擔心這袁昶興會繼續糾纏于她,卻不想他后退了一步,堆著一臉禮貌的笑道:“既這樣,就不打擾meimei了。下次有機會再請三位meimei喝茶?!闭f完,轉身上車便走了。 看著遠去的馬車,珊娘忍不住一挑眉。她正想著袁昶興此番舉動的用意,那游慧忽然湊過來,在她耳旁小聲道:“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br> 珊娘抬眉看向游慧。 游慧伏在她的肩上笑道:“不是說你們兩家要結親的嗎?他對你這么殷勤,不會是對你有什么想法吧?”世上原就沒有不透風的墻,何況這樁聯姻都已經拖了快兩個月了,鎮子上該聽到風聲的人家也早聽說了風聲。 珊娘忍不住一撇嘴,“這事兒跟我無關,我才不參與呢?!?/br> 以后世的話說,那趙香兒就是個“顏控”,忍不住花癡地合著雙手道:“若是那個袁長卿還值得考慮一二,他嘛,我看還是算了吧,光那一臉疙瘩就叫人看不入眼去,跟個癩蛤蟆似的?!闭f著,竟還抖了抖肩膀,惹得珊娘和游慧一陣笑。 珊娘道:“不管是袁長卿還是袁昶興,我都沒興趣。光是想著以后會被人叫作‘猿猴氏’,就叫人渾身不舒服了?!?/br> 她這話,頓時又逗得那二人一陣笑。 可自打那天之后,珊娘忽然就發現,這袁昶興很有些陰魂不散的意思,竟是她到哪里都能遇到他。且每回他都會湊上來獻點小殷勤,又每回在她臉色不對之前就極機靈地退開了。若不是前世曾差點吃了他的虧,珊娘心里對他多了份提防,不定還真能漸漸把他當朋友看待了。 這一日,因著幫林老夫人處理一點事,珊娘離開女學的時候比往常晚了許多。她出來時,那天色看著陰陰的,似隨時都有可能落下雨來的模樣。而等她到了山門外,早已經候在那里的三和看上去很有些狼狽,手背臉頰上都有著擦傷的痕跡。 珊娘一驚,忙上前問道:“怎么了?” 三和稟道:“剛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車停得好好的,馬忽然就驚了,還把車轅也給撞壞了。這會兒車被拉去修了,我叫人……”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忽然有一人插話進來問道:“怎么了?我聽說你家的馬車出事了?” 珊娘回頭一看,卻原來是袁昶興從學里出來了??粗?,她的眼不由一?!髅魇遣艔膶W里出來的,怎么就知道她的馬車出事了? 袁昶興擔憂地抬頭看看天色,道:“這天色,看著就要下雨的樣子,要不我送meimei回去吧?!?/br> 珊娘心頭存了疑,自然不會貿然答應他,便搖著頭謝絕道:“不用了,我等會兒跟我哥哥一起回去也一樣?!?/br> 袁昶興忙道:“可七哥已經走了,還是我送meimei吧?!?/br> 珊娘自是不信他的話,便回頭看向三和。 直到這時,三和才有機會把剛才被袁昶興打斷的話給接上,對珊娘道:“大爺的車在我們的車出事前就走了。不過我已經派人回去叫車了,姑娘要不要先回學里等等?等車到了我再去叫姑娘?!?/br> 要不外人都說五老爺是個能花不會掙的敗家爺們呢!其證據之一,就是五老爺家里上上下下不過五個主子,居然就養著四輛馬車,其中一輛還是老爺花大價錢從外埠弄回來的西洋式樣大馬車——其實也不怪別人這么誤會,雖然鎮上的人都知道五老爺癡迷于繪畫,卻少有人知道,五老爺的一幅畫很輕易就能換回一輛大馬車的。所以,珊娘家里還真是不缺馬車。 可問題是…… 珊娘抬頭看看天色。 袁昶興很是誠懇地道:“再過一會兒天就要黑了,且這場雨看起來不會小,meimei若要留在學里等,我便陪meimei等著?!?/br> 珊娘看看他,既然甩不掉他,倒不如同意了,便向著袁二屈膝行了個福禮,“那就偏勞二公子了?!?/br> 袁昶興頓時就笑開了,忙不迭地引著珊娘上了他的馬車。 珊娘和三和坐定后,馬車便啟動了。袁昶興很是擅長聊天,一路和珊娘家長里短地瞎聊,竟沒個冷場的時候。只臨近五老爺府上時,他才忽地一陣沉默,看著珊娘道:“這些天我一直擔心著meimei,如今看meimei氣色還好,倒叫我放心了?!?/br> 珊娘一陣不解地看著他。 袁昶興嘆了口氣,看著珊娘一陣欲言又止,然后忽然很是突兀地說道:“meimei放心,那些閑話我都不信,meimei在我心里……” 他似忽然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一般,猛地閉了嘴,又看著窗外道:“meimei到了?!比缓蟛坏锐R車停穩,他就急匆匆地跳下車去,一副在逃避什么的模樣。 珊娘尚未有所表示,三和已經下意識攥緊了珊娘的手臂。主仆二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后,三和才扶著珊娘下了車。 就跟沒聽到之前他那突兀的話似的,珊娘微笑著,沖那袁昶興一陣道謝,然后就被守門的嚴伯給接進了府內。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內,袁昶興的眼一陣疑惑地閃爍,然后又偏了偏頭。雖然他年紀不大,但在京城也算是個資深紈绔了,常愛招貓逗狗地招惹一些小姑娘。他原以為,對付土包子似的十三兒,原是手到擒來之事,卻不想這十三兒的表現竟跟他以前招惹的那些女孩兒們全都兩樣…… 且不說那袁昶興,只說珊娘。走在夾巷中,想著剛才袁二的那番表演,珊娘忽然抿唇一笑,扭頭一推仍扶著她手臂的三和道:“剛才你捏我做什么?” 三和看看她,笑道:“不是怕姑娘上當嘛。不過我們姑娘聰明著呢?!痹捯袈涞?,那一直將落未落的雨點也跟著落了地,主仆二人趕緊提著裙擺一陣狂奔,趕在大雨落下前跑進了春深苑。 五福接出來,看著廊下濺起一朵朵大水花的雨點道:“呦,這雨可真大,虧得姑娘及時回來了?!庇值?,“李mama這會兒還沒回來,怕是要淋著了?!?/br> 珊娘這才想起來,奶娘又請假回家了。 等李mama回來時,果然像五福所說的那樣,淋得跟只落湯雞似的。珊娘此時已經上了床,便命三和五福去幫李mama收拾。不一會兒,三和又上了二樓,見珊娘沒睡,正撐著手臂看著她,便上前小聲稟道:“身上還好,沒傷,膝蓋上有傷,怕是mama在家里跪過了?!?/br> 珊娘一陣皺眉沉思,然后問道:“可問出什么沒?” 三和搖搖頭,忽然又道:“對了,mama手上的鐲子沒了?!?/br> 珊娘一陣冷笑,“不用說,肯定又被那人拿去當賭資了?!闭f著,狠狠地一捶床,“她怎么就不肯離了那人?!” 三和嘆道:“mama是怕人說閑話呢。老話說,舌頭雖軟能夠壓死人的?!?/br> 珊娘又是憤憤地一捶床,“只有把那些話放在心上,那些話才能壓死人!可那都是些不相干的人說的不相干的話,奶娘干嘛要把那些不相干的人和話放在心上?!難道那些人在奶娘心里,竟比我們還要重要?!”——同樣處于被人閑話中的珊娘實在理解不了李mama的想法。 自那一日后,袁昶興便總以一種怪異的(許他自己認為是深情)的眼神看著珊娘,直看得珊娘一陣毛骨悚然,之后對他就更是避之不及了。而袁昶興每回抓到她一個人獨處時,總會那么酸不溜丟地留下幾句讓人很有遐想空間的話。以至于到最后,甚至都暗示她,便是她心里有別人,他對她仍是矢志不渝…… 說實話,珊娘被他的表現給弄蒙了。她實在理解不了他這么做到底在圖謀著什么,便是結合著上一世,她仍然猜不出他的用意。嫉妒袁長卿?那是肯定的,前一世她就知道他一直在妒恨著袁長卿的??伤麃碚腥撬炙闶窃趺椿厥履??難道他真以為她跟袁長卿之間有點什么,所以想來挖袁長卿的墻角?! ——哈哈。珊娘覺得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過了端午,便到了梅雨季節,整個梅山鎮都籠罩在一片水霧迷蒙之中。有時候偶爾放了晴,不到晚,肯定又要飄點小雨。等珊娘由著袁昶興想到袁長卿時,才發現此時已經是五月中旬了,而袁長卿似乎還沒有回來的意思。 直到這時珊娘才終于肯定,她終于把袁長卿此人給徹底甩到腦后了——如果不是袁昶興,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袁長卿還沒回來。 不過,最近令她煩惱的既不是袁長卿也不是袁昶興,而是她的奶娘。 珊娘發現,最近奶娘家里來人找她找得特別勤快,偏不管珊娘怎么問,奶娘那里只不肯吐實,珊娘又實在不放心奶娘,便偷偷委托桂叔幫著打聽一下奶娘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然后她才知道,奶娘那好賭的丈夫在外面欠了好大一筆賭債,天天逼著奶娘給他拿錢還債。 所以,當那天她放學回家,看到那男人又來糾纏奶娘時,火冒三丈的珊娘一時沒忍住,當即命門僮拿門杠把那男人打跑了。 而這一幕,恰叫路過的袁昶興看了個正著。 ☆、第七十九章 ·綁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