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數名少女聚到湖邊,一身長裙,腰間束著金帶,翩翩起舞,笑聲清脆。 信天翁降低高度,秦寧看得更加清楚。 滿打滿算,他是第二次看到雌鳥。 比起高過兩米,單臂就能舉起他的鵟雕妹子,凰鳥們雖然很高,卻是相當苗條,美貌不亞于鳳鳥。 秦寧舒了口氣。 看起來,羽族也是有軟妹子的。 不料想,氣松到一半,就被眼前一幕驚到,當場卡在喉嚨里。 兩個漂亮的“軟”妹子,正結伴走出火山森林。 左邊的妹子,單肩扛起三人合抱的巨木,步伐輕盈。右邊的妹子,倒提渾身漆黑,體積遠超過大象的生物,半滴汗水都沒有。 發現頭頂陰影,兩人同時抬頭,看到熟悉的信天翁,隨手將巨木和獵物扔飛,快跑幾步,向族人們報訊。 “白主回來了!” 巨木從眼前飛過,現實如重錘砸下,秦寧瞬間淚流成河。 人言沒有希望就沒有失望。他連失望都沒有,直接絕望。 必須找個地方靜靜。 “白主!” “白主回來了!” 信天翁飛近湖心,無論鳳鳥還是凰鳥,立刻停下手中事,雙臂攏在身前,俯身行禮。 巨鳥翅膀帶起風團,很快驅散飄渺白霧。 白珝單臂抱起秦寧,從數米高躍下,穩穩的立在湖心。 秦寧覺得奇怪。 鳳凰也玩水上漂? 俯視才發現,從島心到岸邊,輻射狀埋下青色石柱,頂端與水面平齊,正方便落腳。 “我回來了?!?/br> 躍過三根石柱,白珝登上湖心島,放下秦寧。 信天翁高鳴兩聲,振動雙翼,離城飛向海邊。 火山口并不適合海鳥,死火山也不成。 相比之下,海邊是更好的選擇。 族人聚攏過來,好奇的看著秦寧。 “白主,這只雛鳥是?” “鸑鷟?!痹邙欩]族群,秦寧絕對安全,身份無需隱瞞。 “我在原始星發現,就帶了回來?!?/br> 鸑鷟? 鴻鵠們發出驚呼。 鳳鳥們不好上前,凰鳥們迅速圍過來。 一個沒留神,秦寧又被舉了起來。 無語望天,秦某人再度安慰自己,反抗無用,早晚會習慣…… “真是鸑鷟!” 萬年前,羽族內亂,鴻鵠也是麻煩纏身,自顧不暇。接到鸑鷟的求救訊號,當時的族長,也就是白珝的父親,親自率領旗艦趕去救援。 不知是巧合還是被人暗算,中途遇上敵族,被迫迎戰,足足拖延半日。 抵達訊號傳出的行星,滿目盡是星艦殘骸。 星艦碎片之間,漂浮著戰死雙方的尸體。 失去盟友之后,鴻鵠的處境愈發艱難。然而,即使自身面臨危險,鴻鵠們始終沒有放棄尋找親族。 讓人悲傷的是,直到內亂停息,前任族長去世,新任羽皇登位,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幾千年過去,鴻鵠們不得不面對現實。 繼朱雀、青鸞和鹓鶵后,自己失去了最后一支親族。 沒想到,白珝出城一趟,竟給大家帶回驚喜。即便只是雛鳥,也是親族,更是希望! “太好了!” 鴻鵠們笑著歡呼。 幾只鳳鳥和凰鳥展開光翼,先后飛上半空,盤旋飛舞,高聲鳴叫,以獨有的方式慶祝喜悅。 加入的鴻鵠越來越多。 幾分鐘后,堰塞湖上空聚集上百只鴻鵠。金色光芒籠罩,仿佛升起一輪太陽。 此情此景,既華美絕倫,又無比震撼。 秦寧張大嘴,呆呆的望著,胸腔里熱血涌動。 他突然有種沖動,想要加入進去。 “這是鴻鵠的儀式?!?/br> 白珝按住秦寧的肩膀,在他轉頭時,微微一笑。俯下身,直接將他抱起,展開光翼,一聲長鳴,飛入族人之中。 山腳下,正和兒子談心的鵟雕族長,突然神情一變。丟開栗顏,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巨石建造的廣場上,早聚滿被驚動的族人。 鵟雕們仰起頭,目不轉睛的望著天空,發出一聲聲驚嘆。 “這是鴻鵠的慶祝儀式?!笨戳艘粫?,鵟雕族長開口道,“我只聽曾祖父說過,祖父和父親都沒有看過?!?/br> 曾祖父說,鸑鷟沒有滅族前,和鴻鵠一同起舞,能讓最美的星光失色。 慶祝儀式? 族長夫人心中一動,撇下丈夫,快步走回室內。一把抓起栗顏,嚴肅問道:“兒子,白主這次去原始星,為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只是處理空間站的事,山頂這一切,根本說不通! 掛著兩個黑眼圈,栗顏被提在半空,一陣呲牙咧嘴。 “親娘哎,輕點,輕點!痛痛痛……” “我根本沒下重手。別想混過去,快說!” 知道瞞不過,栗顏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隨后,湊近族長夫人耳邊,道:“原始星有只雛鳥,我發現的,被白主帶了回來?!?/br> “雛鳥?” 栗頡恰好聽到,插嘴道:“我去抓他時,在燕嵐身邊看到過。是不是那只黑色羽毛,破殼沒多久的?” “就是他?!崩躅侟c頭。 “就為一只雛鳥?” “如果是普通雛鳥,當然不會?!?/br> 栗顏咧開嘴角,實在被修理得太慘,笑起來,完全沒有平日妖艷,反而有些滑稽。 “那是一只鸑鷟?!?/br> 什么?! 族長夫人雙眼瞪大,驚聲道:“你說什么,鸑鷟?” “千真萬確,白主親口說的?!?/br> 族長夫人和栗頡互看一眼,放下栗顏。 “那就難怪了?!?/br> “你是怎么發現的?詳細說說?!?/br> 親娘發問,栗顏不敢隱瞞,一五一十講明。 包括奇怪的光罩,驟然噴發的火山,覆蓋整座海島的圖騰,半點沒漏。時而還補充些細節。 “為抓那只雛鳥,我被困在活火山口,讓白巖看了一場笑話?!?/br> 事情說完,栗顏嘟囔一聲,顯然記得很牢。 “娘,我做得不錯吧?” 本以為會得幾句夸獎,哪里想到,族長夫人臉色越來越黑,聽到最后,已然黑成鍋底。 單手握拳,狠狠捶下,差點將兒子砸進地板。 “那是一只雛鳥,你還敢得意!腦子里都在想什么?!” 今年的繁殖季,族長夫婦沒有生蛋。但這不妨礙族長夫人母性爆棚。同理,栗頡也是眉毛倒豎,幫著親娘,發誓要將弟弟揍得金光燦爛,生活不能自理。 難怪至今沒雌鳥看上他,原來癥結在這! 半點不愛護雛鳥,等著單身一輩子吧! 白主? 那位能活幾萬年,單個幾千年不是事。鵟雕的壽命才是零頭,怎么比! 鴻鵠的慶祝儀式沒有持續太久。 這樣一場盛景,除火山附近居民,生活在主城的羽族,絕大多數無緣親眼目睹。 消息傳出,少部分人感到惋惜,多數則是不信。 鴻鵠幾萬年沒有成群起舞,無緣無故,為什么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