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眼前的這位也許是在遭遇人生的第一個挫折之后,想適當的找點存在感。 晃了晃手中的卡片,淡淡說了一句:我會把這個交給阿特。 轉過身,往著自己宿舍。 腳停在宿舍門口時,許戈聽到來自于背后—— “看來對以上的兩個答案都不是很滿意,為什么會把頭發剪短呢?厲太太原諒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很快你就會得到真正的答案了?!?/br> “怎么樣,這第三版答案厲太太滿意嗎?” 真會折騰,回頭。 面對著那張得意洋洋的臉,說: “連翹,你可惜了,在你沒有再次出現在這里之前,我偶爾會在心里羨慕過你,起碼,你是我小時候一直想變成的其中一種形象?!?/br> “可現在,你看起來比我處理過的那些女人還糟糕,糟糕到什么程度呢,糟糕到我都懶得去理會你?!?/br> 說完,再也沒去理會那位南加州小姐臉色是好還是壞,打開門。 隔著門板傳來了淡淡的聲音“許戈那我們等著瞧?!?/br> 再一個夜幕來臨,許戈站在東南方向的窗前,她的住處位于最高處,從這里望下去家家戶戶的燈都亮著。 這階段是1942最熱鬧的時期,但凡可以趕回來的都趕回來了,不能趕回來的也是千方百計想趕回來,為的是讓家里窗戶變得紅彤彤的吧? 敲門聲響起。 腳步放得很輕,許戈來到門前,背貼在挨著房間門的墻上,就那樣呆著,她知道現在門外的人是誰。 厲列儂的敲門聲總是: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片刻,門外響起他的聲音,低低的,就怕被誰聽到一樣。 “不想看看我給你買了什么禮物嗎?” 沉默—— “許戈?!遍T外聲音稍微提高了點:“說看看,你需要多少冷靜時間?嗯?三天?一個禮拜?一個月?” 手壓在開關上,瞬間,房間陷入黑暗。 門外聲音從不高興轉為冷淡:“那就悉聽尊便,你想冷靜一年都沒關系?!?/br> 腳步聲遠去。 次日清晨,許戈在跑道上看到厲列儂的身影。 一般厲列儂有自己單獨的晨跑區域,1942領導人的忽然出現讓整個公共晨跑區域這個清晨的“厲先生”此起彼伏著。 和厲列儂一起肩并肩慢跑的是伊莎貝爾,愛爾蘭小姑娘一張臉笑得就像盛開的花朵,甚至于在經過許戈面前時還示威性的朝著她眨了眨眼。 這會兒,許戈自然不能折回自己宿舍去,當她出現在這片場地時已經有幾位和她比較熟悉的女成員給了她很曖昧的眼神。 硬著頭皮戴上耳機,低著頭,沿著環形跑道,邁開腳。 前面一男一女雖然都是女的在說話,但從男的側面表情、乃至肢體語言都可以看出他在很認真的傾聽著。 呼出一口氣,加快步伐,超越。 又一圈,那一男一女再次出現在前方,這次他們在分享同一對耳機,伊莎貝爾的興奮程度可以用張牙舞爪來形容了。 從這個方位看過去,許戈發現,愛爾蘭小姑娘的個頭甚至于比自己還要高了,儼然達到了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的好身材。 牙一咬,再次加大步伐,快速超越,被那一男一女遠遠的甩在背后。 許戈沒有像往常一樣跑足五千米,三千米結束她就往著澡堂去了。 洗完澡,一走出澡堂從一邊忽然伸出來的手就這樣把她拽到那堵墻后面,還沒等許戈弄清楚發生什么,整個人又被連拉帶拽拉到樹林那邊。 一直到樹林中央,手才被放開。 站停,冷冷的看著厲列儂,厲列儂橫抱著胳膊,斜斜靠在樹上。 剛想離開就聽到他和她說許戈這里是高壓電實驗區,不想變成烤鴨就好好呆著。 呼出一口氣,走到他面前,昂起頭:“厲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嗯?” 厲列儂淡淡看了她一眼,說:還有不到二十小時時間我就要動身前往索馬里,你也知道我接受的是什么樣的任務,你就不想和我說些什么嗎? 哈!1942領導人現在無一在傳達著:機會我已經給你制造出來了,你現在可以開口了。 緊緊閉著嘴,冷冷看著他。 斂眉,松開,垂下眼簾,聲線稍微放柔和一點:“在離開之前,我需要和你好好談一談,許戈,告訴我,你在生氣什么?” 厲列儂這個問題好像問得很好,其實許戈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些什么? 他和連翹在美國期間到底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情?他怎么忽然間就那樣和連翹的爸爸關系友好了起來?在他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他絲毫對她沒有任何交代?那變成吊墜的兩枚戒指總是讓她的心隱隱作痛著?在他最為艱難的時刻幫助他的人叫連翹不叫許戈?在面對著剪短頭發來勢洶洶的連翹她斗志全無? 以上種種最終變成那句無奈的“不知道?!?/br> 沉默—— 他伸手觸了觸她額前頭發,她避開。 “我就只陪著她吃過兩頓飯,看過一場球賽逛過一次街,看過一次電影。兩頓飯加起來我說過的話還沒有超過十句,看球場時我就問她一句你需不需要飲料,逛街時我做得最多的事情是抬手看表,看電影時我特意挑了文藝片,因為那樣一來當我打瞌睡時看起來就顯得自然多了?!?/br> 沉默——呆立著。 他再次伸手想觸碰她額前頭發,這次連碰也沒被他碰著。 “許戈!”1942領導人聲音已經帶著警告性了。 繼續發呆。 厲列儂單手撫額,身體朝著她逼近,壓低聲音:“這么說來我剛剛是白解釋了?這么說來你是打算繼續生氣下去了?嗯?!” 一動也不動的站著。 “又或許?”他強行握住她肩膀,逼著她和他面對面:“又或許我剛剛又管伊莎貝爾叫小伊莎貝爾你生氣了?” 自問自答:“坦白說,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早上為什么要干那些事情,我只知道現在想起來覺得有點蠢?!?/br> 肩膀想去擺脫他的框固。 “許戈,我受夠了這樣的你,梅姨說得對,就不能讓你得寸進尺,讓你得寸進尺了就得沒完沒了?!斌E然提高的聲音穿過樹木縫隙:“好比是,你一直想要的那顆蘋果終于拿在你手上了,可當你觀察到還有可以爭取的空間,就想要第二顆蘋果,也許接下來還有第三個蘋果,許戈,我告訴你,我不打算給你第二顆蘋果?!?/br> 許戈停止了掙扎。 伴隨著那句之后還有連串的垃圾話,垃圾話之后極為無奈的聲音叫著“許戈?!?/br> 短暫沉默過后—— “許戈?!甭曇艉茌p很輕:“索馬里被稱為黑色土地,你就不擔心我嗎?嗯?” 蠕動著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當他手指第三次去觸摸她額前的頭發時,她沒再避開,任憑著他的手往下,停留在她唇瓣上,任憑他的手指在唇瓣上輕輕摩擦著。 他的氣息逐漸朝著她逼近,眼看唇就要壓上她的唇,別開臉,說了一句“我不舒服,想回宿舍?!?/br> 一出樹林,許戈就掙開厲列儂的手,快步往著自己宿舍方向。 臨近黃昏,許戈跟著厲列儂一起出現在新年發表會的講臺上,從厲列儂就職以來,每年新年時期他們都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今年的新年發表還有1942成員們為他們領導人舉行簡短的出行儀式,七個小時后,他們的領導人將帶著一千名1942成員前往索馬里。 數十名國際媒體記者也出席了出行儀式,短短的半個小時時間,厲列儂都緊緊握著許戈的手,更有數次附在她耳邊低聲說話。 當厲列儂在她耳邊低聲說話期間,連翹和她的同事們談笑風生。 恍惚間,許戈聽到厲列儂如是說出:不然你也一起去? 呆呆看著他。 在許戈的內心里她也想去的,處于長期無政府領導的索馬里是人們眼中的黑色土地,那片黑色的土地總是和厄運聯系在一起。 上個世紀末,那片黑色土地曾經吞噬過美軍的兩架黑鷹戰機,正因為這樣,美國人才把那難啃的骨頭丟給1942。 笑了笑,厲列儂輕輕說出“終于肯理我了?!?/br> 原來是在和她開玩笑,許戈別開臉去。 他在她耳邊嘆息:我知道你想去,可那里太危險了。 出行儀式結束后,許戈連招呼也懶得打就回到自己的宿舍。 八點,許戈打開自己宿舍門,心不在焉的朝著人聲鼎沸的地方走去,緊挨著停機坪的廣場上,數十名國際媒體記者正在和已經準備好了的若干1942成員笑鬧打成一片,這里面就有連翹和厲列儂,隔著兩個人他們一左一右站著,連翹笑得花枝招展。 可以想象的是,這一幕想必也會在索馬里夜夜上演,來自于不同國度的士兵們大多都是找樂子能手。 恨恨的瞪了正在微笑傾聽一名記者說話的厲列儂一眼,許戈回到自己的宿舍房間,九點關燈,上床睡覺。 怎么可能睡得著,眼睛盯著天花板,腦子就像是一個萬花筒。 細微的聲線來自于房間門,厲列儂這個混蛋又干起撬鎖的勾當了,最新型的鎖都攔不住他。 但愿現在這個型號可以像鎖行老板口中說的那樣安全可靠,借著微光許戈緊緊盯著那扇門。 那扇門被打開時許戈心底里暗罵了一句,閉上眼睛。 悄無聲息間,厚厚的陰影疊在她臉上,兩聲低低的“許戈”后是若有若無的嘆氣聲,嘆氣聲落下。 “如果說,厲先生想和厲太太要臨別前的luckykiss呢?” 眼睫毛在黑暗中抖了抖。 “看來厲太太還在生氣當中,那好吧,如果到時候被哪片火箭炮碎片擊中的話,只能自認倒霉了?!?/br>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慌忙起身,身體往前,手比身體還快,就這樣扯住他的手。 淺淺的笑聲響起。 在她的那聲“別開燈”中他收回了手。 微光中,他的剪影淡淡的,坐在她床前在做著某種的等待。 想了想,傾身,借著微弱的光線找到他的唇,唇貼上,輕輕一觸,想移開。 然而,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手落在她的后腦勺,那落在她后腦勺的手一壓,“唔……” 呆坐在哪里,摸著火辣辣的唇瓣,耳邊還回蕩著“別擔心,我會安全回來,我保證,明年我哪里也不去,就好好呆在你的身邊?!?/br> “最后,厲先生和厲太太保證,除了工作之外,不會和任何女人接觸、不和任何女人說半句話,這個女人中首當其沖的就是那位南加州來的小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