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
就像當初誣陷他的助理一樣。 其實黎又陽是個不活在他人眼光中的人,他的眼中除了他喜歡的事物,其他很難進他的心。 當初的他專心于音樂,現在還要再加個程樂。 想起這個助理,祝桃細長的黛眉一挑,多嘴問了句:“對了,你之前的那個助理張馬安,現在怎么樣了?” 黎又陽看她一眼,淡淡的說:“兩個月前出獄了?!?/br> 祝桃的眉毛驀地擰緊。 她疑惑:“難道說……” 黎又陽在唇中央豎起根手指,“所以我說,靜觀其變?!?/br> 祝桃恍然大悟,霎時間不吭聲了。 * 劇組里,程樂已經快被張栩甲磨掉了層皮。 他才發現,之前他待過的劇組的所有導演,根本不及張栩甲嚴厲的十分之一,盡管已經找回來了狀態,瓶頸期也在突破,可是依舊吃力。 但劇組里的人已經沒人再不耐煩他了,他的努力,所有人有目共睹。 眨眼時間已經過去大半,程樂堪稱脫胎換骨。 而張栩甲也由一開始的怒斥,到還算滿意,到現在看完他的戲后時不時笑著點頭。 有時還會笑著跟他講戲。 前后反差太大,程樂受寵若驚。 或許是因為忙碌和投入,時間的流逝他根本沒有太過在意,黎又陽那邊,程樂晚上回去就和他通話,兩人的戀情暫時在一個躁動、但是無法緩解的階段。 打確認關系開始,他們從來沒有異地戀過那么長時間。 就算之前程樂在《秋月明》的劇組待著,沒多久黎又陽也主動去找他了。 黎又陽天天待在錄音棚里,頭發許久未減,就快能扎小揪揪了,不過還是打理的很干凈——甚至看上去魅力更大了。 這種時候,程樂會產生一種,他在和一個藝術家談戀愛的感覺。 盡管現在的電視、繪畫和歌曲都被商業化,但是,總有人能保留著初心。 兩人開著攝像頭,黎又陽時常給程樂彈琴唱歌聽。 他身邊被樂器圍繞著,臉上的情緒也很緩和。 程樂猜他很快樂。 網上的事情程樂也許久沒有關注過了,當初他十分擔心,每天潛水在微博窺屏,后來被黎又陽強制命令,不許他再看,他才作罷。 他現在每天已經被拍戲排滿,有時還會產生種重回高考的錯覺。 很快,到了《生命沙漏》殺青的時候。 這場戲是喜亮和他的女友小美去全世界旅游,花光了他們所有的積蓄,而小美也進入了生命的最后階段。 最后一站,恰好是剛剛回國,不過也是異地,他們沒有錢返回家鄉了。 他們度過了很肆意的一個月,放棄治療,小美的生命被大大縮短,快到一種令喜亮無法接受的程度。 喜亮在賓館里送走的小美。 送走小美后,就是喜亮抱著骨灰盒,在海邊慢慢地走。 程樂抱著骨灰盒,雙目失去了神采。 小美是個活潑的女孩,她積極樂觀,從來不抱怨生活,她有一顆強大的心臟,面對不公,會狠狠反擊回來。 許多人身上,都缺乏這么一種果斷和堅定。 包括她知道自己罹患癌癥,反應也和平常人不一樣。 她說:“我一輩子沒出過這個城市,臨死之前,我想去逛一逛?!?/br> “我想死在夜里,悄無聲息地走,誰也不知道?!?/br> “到時候記得把我骨灰扔海里去,錢都花光了,估計也沒錢買墓地……我喜歡在海里,以前一直想和你一起去看海,但哪有機會,現在倒是可以永遠待在里邊了?!?/br> 喜亮才開始走著,只是紅了紅眼眶,一滴淚沒落。 小美去世的時候,也不準他哭,還訓他:“不許哭!沒了我,你難道想被人叫一輩子小白臉嗎?!” 但當他把小美的骨灰撈出來。 他開始渾身顫抖。 這是一種生理性的抖動,不受自己控制。 抖著抖著,他往自己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太狠了,連圍觀的演員都感受到了疼。 小美的骨灰被他撈出來,一把一把地往外撒,隨風飄。這時喜亮還是麻木的。 撒完骨灰后,他在礁石上坐下,愣愣道:“都走了,家散了?!?/br> 片刻后,他站了起來,抱著骨灰盒一起,似乎是想回賓館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把骨灰盒的蓋子再次打開,靜靜地看著。 鏡頭定格在骨灰盒上。 骨灰盒許久未動,一雙手捧著它,那雙手又放下它,把它安置在地上。 幾秒鐘后,畫面外傳來落水聲。 還一個人的驚呼:“有人落水了!” 導演看著鏡頭,眼中有少見的激動和驚訝,站起來大聲喊:“咔!一條過!” ——眾人如夢初醒。 程樂眼中含了許久的淚水在此刻奪眶而出,一個和他關系不錯的演員上前來擁抱他,在他耳邊道:“你很棒,樂樂?!?/br> 劉清也站在一旁,眼神充滿自豪。 他等演員走掉,捏住程樂的肩膀,小聲且激動:“你這個演技,再加上張導演的水平,你將上到一個全新的高度?!?/br> 全組的工作人員在導演的振臂一呼中,喊道:“殺青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