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現在,靠著他才真的踏實下來。 怎么會這樣誤會他呢,這件衣裳明明是他自己想要的,又怎么可能嫌棄。他平時就經常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開不開心都得用心體會,我怎么就急躁得對他亂發脾氣呢。 胸口悶悶地疼,像是有人在不停敲打,疼得我喘不上氣來。用身子擋住雙手,輕輕地揉用力按壓,仍是疼得厲害。 胤禛的頭彎在我臉旁,輕聲詢問,“怎么了?” 我勉強笑笑,輕輕攥著他的腰帶,忍著疼聲回著,“沒事。下回若是開心,早,別害我擔心。要不,真的不理你了?!?/br> 他的手掌輕撫在我背上,唇貼在我耳邊,能聽到他低沉的笑聲,“比挽兒還別扭?!?/br> “才沒有?!蔽覄e扭地把臉蹭在他胸前柔軟絲滑的衣料上,手臂環在他腰后,“一去就一個多月,可是回來了,累么?坐下歇歇?!?/br> 我想起那個驚喜,忙站直身子拉著他坐到古箏邊的圓凳上,看到他微挑的眉毛,不相信的眼神,便裝作沒有看到,認真地:“爺了,我是個沒天分的,可是,這曲子也練了很久,現在借著這衣裳一并送你?!?/br> 胤禛的表情已經變成完全的不相信了,我明白這是為什么——因為他從來就沒好好教過我,所以在他心里,絕對不信我能彈出什么曲子來。 可是,咱有解語,有孝顏,再不濟還有挽兒,難道還怕學不會嗎?真當我沒有天分啊,笨蛋! 想當年……哦,這個當年扯得有些遠,一下往后扯了近三百年。那個時候,我抱著哥的吉他,可是不假人手的自己調好了弦,照著琴譜一下午學會了兩首歌。雖然很快就沒了那三分鐘的熱度,再沒碰過,那也明咱的樂器天分,大大的有! 不再理會身邊那個發愣的男人,我深吸口氣雙手撫在弦上,撥出前奏,一串琴聲立時響在室內。 跟著琴音,我輕輕地唱,“芙蓉城三月雨紛紛四月繡花針,羽毛扇遙指千軍陣錦緞裁幾寸,看鐵馬踏冰河,絲線縫韶華,紅塵千帳燈,山水一程風雪再一程……紅燭枕五月花葉深六月杏花村,紅酥手青絲萬千根姻緣多一分,等殘陽照孤影,牡丹染銅樽,滿城牧笛聲,伊人倚門望君踏歸程……” 君可見,刺繡每一針有人為你疼,君可見,牡丹開一生有人為你等。 君可見,刺繡又一針有人為你疼,君可見,夏雨秋風有人為你等。 一曲蜀繡,一塊蜀錦,織就一襲白衣??淘谖倚牡椎膼?,情針意線繡不盡,他可懂? 胤禛的手環在我腰上,胸膛貼在我背后,下巴輕抵我的肩頭,眼里終是凝了絲笑意。 很累,可是難得能把練了這么久的歌彈唱給他聽,換了他一個笑。我學著紅挽的樣子,回身圈住他的脖子,忍了忍還是很不知羞地往他身上膩過去,有些微喘地討著夸獎,“我彈得好么?” 胤禛的嘴角明顯彎起來,忍著笑四下張望,才盯著我裝作不解地,“你把挽兒藏哪兒了?要是閉著眼,再加上聲阿瑪,我還當她在纏著我?!?/br> 切……這個男人十二分的不誠實。手都探到我衣擺里了,還裝成是抱著女兒?鬼才信! 按住衣擺里輕輕摩娑的手掌,湊到他耳邊,“叫你阿瑪?你肯應,皇阿瑪也不應?!?/br> 原就有些悶的胸口猛地一疼,竟被他溫熱的手掌緊緊貼上一把握住,呼吸熱熱地打在耳上,雖是低斥聽起來卻是另一番滋味,“沒規矩,這話兒也能玩笑?!?/br> 酥麻從耳跡胸前迅速傳遍全身,卻擊得我真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來。將臉埋在他肩上,虛弱地央求,“胤禛,我知道規矩,也不會出去亂話給你惹麻煩。我……想休息會兒?!?/br> 耳邊隱約是他的低笑聲,溫熱的呼吸變成濕滑,沿著脖子一路向下。我抓著他的衣襟卻用不上力氣,只得輕輕扯著,“胤禛,不是……” 他抬眼看了看我,很快抽出手將我抱起走到床邊放下,覆上被子又仔細地掖好了被角,才俯下身對我輕聲道:“你先躺會兒,我叫高無庸去請太醫?!?/br> “別?!蔽依渥?,忍著陣陣地疼,感覺身上已開始發汗,忙推著他手臂急急地催促,“我休息會兒就好了,你先去吧,去看看挽兒和弘晚,他們兩個都很想你。弘暉的信在老地方,你自己去取了看。還有,再……再去看看宋氏,她有了身……” “別了,閉上眼睛休息會兒,我哪兒也不去,看著你睡?!必范G截斷我的話,聲音仍是很輕,卻有著我不能左右的堅定。 那身有著極淺銀色忍冬花草的蜀錦,晃在我眼前。白色的盤扣是我一顆顆纏的,玉佩上鮮艷的紅色絳子也是我一絲一線纏的,此時,竟和他那一聲聲的月兒緊緊糾纏住我的呼吸。 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總覺得有繩子勒在我的脖子上,胸口像堵了塊石頭不斷撞著某塊缺口,腦子也昏昏沉沉。隱約聽見兩個男人的話聲,睜了眼睛去看,他還真把蘇太醫給請來了。 “四爺,福晉去年患病時,蘇某一再調理,已見成效。只是,入冬時那幾場大雪,怕是寒邪侵攻體內,日積月累再加上休息不足,導致福晉如今的肺氣不宣,此其一。第二,便還是肝郁氣滯,此乃與心病有關,時間久了也會導致呼吸不暢,還會有氣短無力的癥狀。這兩樣病癥加在一起,需要時間靜心調養,蘇某開個方子,讓福晉服用一段時日會有好轉。再寫個藥粥方交到廚下,讓福晉每日食用,有益無害。另外,四爺還是讓福晉多休息,不要太過cao勞才好?!?/br> 我聽得頭暈腦脹,怎么聽都覺得蘇太醫像是路邊茶館里的書先生,類似于驚堂木一拍,先嚇我個半死,然后長噓一聲“咱上回書到”,啪啦啪啦一長串,待言歸正傳時,話鋒猛地一轉立刻就來宣判我的無期徒刑。 閉上眼心中長嘆,我不想躺在床上等死…… “好,有勞蘇太醫了?!?/br> 我聽見胤禛的話忙又睜眼去看,蘇太醫還沒走,竟然給我緩刑了,“四爺,蘇某再囑一句,福晉這病不能總是躺在床上,久臥會影響呼吸,對養病沒有好處。若是天氣好,還是要讓福晉到院子里走動走動,精神才會好?!?/br> 胤禛頭,叫了眉嫵跟蘇太醫去拿方子,站在椅子旁邊愣了會兒才轉向我,見我正在看他,快步走過來坐在床邊。 我的手從被子下鉆出去握在他有些涼的手背上,歉意地笑笑,“別聽蘇太醫亂講,他年紀大了,看正常人都覺得有病,何況你板著臉一直盯著他,他更不曉得自己在什么了?!?/br> 胤禛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反握住我的手用被子蓋上,手臂撐在枕邊俯身看我,聲音里竟有些愧疚的味道,“我該早些回來的,不該讓你給我縫衣,不該讓你管著府里那些事……” 身體的不適讓我莫名委屈,尚能勉強忍住,可是他的話還有臉上那份心疼,害我怎么也控制不了心里的酸,努力地提高音量打斷他的話,“胡!不許你這么……你跟著皇阿瑪出門就放心的去,府里不會有事,只管辦好你的差就是。這衣裳早該做給你的,是我自己馬虎給忘了,你也沒有怪我。我喜歡看你穿著,以后還要為你做,讓你穿的都是我親手做的……你不讓我管了,準備讓哪個去管?蘭思?宋氏?還是新進……” 我急得一口氣順不上來,捂著胸口死命地摁著,胤禛立刻轉坐到床頭,扶著我坐起來靠在他身上,手掌不停撫著我后背,連聲解釋,“誰也不是,我自己來管,不會交給別人?!?/br> 我努力地讓自己深呼吸,等那陣難受緩下去,才抓著他胸前的衣襟委屈地哭出來,“胤禛,我……總是給你添麻煩,現在……又變成這個樣子,我不想這樣,真的不想,不想生病,不想害你擔心?!?/br> “不會的,蘇太醫了會好的,過些天就好了。這回,我哪兒也不去了,就守著你,陪你把身體養好?!?/br> ☆、134.不自我先3胤禛番外 我,是讓兄弟們艷羨的四貝勒。 一天之內同娶兩名新格格入府,貌似還真是所有兄弟中頭一個被皇阿瑪如此“眷顧”的皇子??墒撬麄冋l又知道,我穿著那身該死的喜服坐了一夜。 就像現在,我已經又在書房坐了一天一夜,誰知道! 我的嫡長子殤了,寄予我滿懷希望的嫡長子——弘暉。他是我與月兒的孩子,才八歲,我還沒有把我會的通通教給他,讓他長大,并接受我想給他的屬于我的所有榮耀,就早早的去了。而在那個時候,我竟然沒能守在他們母子身邊,讓他們獨自煎熬忍受生離死別的痛苦。只因我是四貝勒,是皇阿瑪的兒子,不管何時何地,他要我去哪兒,我就必須去哪兒,片刻不得遲疑。 我不需要沖喜,不需要再娶妻納妾,不需要所有莫名其妙的所謂關心。不管多難接受,我都能,也必須接受這個事實,并且盡快好起來。還是因為這個身份,我知道自己是誰,從記事時起就深刻的知道,也知道它所代表的意義。 可是皇阿瑪仍是用他的旨意,將兩個女人送進我的貝勒府。 這一次再沒有額娘的苦口婆心,明示暗示,更容不得我婉言推拒。因為皇阿瑪的話是金口玉言,他言出,我必行,就是這樣。 不管我多不愿意。 身為皇子,我們能選擇的事真的很少,幾乎沒有??晌胰允菆剔至藥啄甑臅r間,不為其他,只為現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個女人?,F在的她是真實的,我知道,因為她再沒有力氣去偽裝出昨晚那個微笑端莊的嫡福晉,而是變成高燒不退,在睡夢中仍不??奁呐?。 此時的她,是我見過最沒有生氣的樣子,虛弱得讓我害怕。 這樣的她,我承受不起,只能躲在這里。遠遠的隔著幾堵院墻,那聲音仍是不時鉆進我的耳朵。 其實,這里很安靜,沒有人再敢來吵我,我真的什么也聽不見。只是那一聲聲喚著弘暉的沙啞哭聲,喚著我的哀怨無助,還有她多年不曾忘記的兄長,總是在脆弱無依時呼喚的那聲哥……已經在我心里叫出血來,揮之不去。 我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里坐上多久,就像我不知道她何時能好起來。我只是覺得動不了,只能坐在這里,像是逃避一樣。我的兒子沒了,難道……我真的怕,自己的福晉也這么沒了,可是我竟沒有勇氣去面對。 我不敢,因為是我害她變成這樣的。我怕她好起來,再看我的時候會充滿怨恨。更怕,她好不起來。 前一夜,是我納妾的日子,我也曾坐在這里,那時的我還不是這般心情。 那個女人變了,自從弘暉歿了,她變了很多。心事重重,難見笑顏,對任何事都不上心,包括我。跟著皇阿瑪再次南巡后,回來的她變得更是沉默,我們常常相對無言。 可是在這種時候,皇阿瑪還……我能什么呢?火上燒油?明知故犯?我覺得自己大逆不道,竟然在想起皇阿瑪時,會用到這種字眼,但事實就是如此。 我知道他在懲罰我,也在懲罰我的福晉,用他無上的寵愛。 從來不會逆我意的高無庸在書房外催了我幾次,我知道他得對,不管有什么理由或是借口,我都該過去的。 那兩個被同時抬進后院的女人,安靜地坐在房里,如果我一夜不去,她們就會那樣坐上一整夜。而這,并不是重?;拾斣趺纯?,才最重要。我有妻子有兒女,作為男人,我得保護他們。 洞房花燭?到現在我仍清晰記得,十幾年前大婚當晚,也是這樣的情況。除卻她叫了我的名字,我們什么也沒做。卻也不同,因為我們兩個仍是——同床共枕,直至現今她病倒在床上。 我坐在紅色的喜房里,穿著大紅色的喜服,獨坐在窗邊,看著外面夜空里被云層遮擋的灰暗月光。我不知道床上坐的是誰,也沒有去挑起那塊紅色的蓋頭,默然垂淚的紅色喜燭即將燃盡,讓我突然變得煩躁,想要毀滅這樣的寂靜,如同這座府邸一樣的,四處寂靜。 扯走床上那塊白色的緞布,我又去了另一間房,仍是一個坐在床邊著紅蓋頭的女人,仍是咝咝作響的紅色殘燭。我走到她身邊無力地坐下,看著滿屋的紅色,像是噴吐著火焰似的要把我焚燒。猛地扯走紅色錦被下的一抹白色,抓過桌上的酒壺回到書房。 也不是第一回這么做了,當年的月兒……回憶是很神奇的事,那樣的當年,我們之間有太多的快樂不快樂,可是想起來,我竟然還會笑??墒强粗矍暗陌咨?,卻又笑不出來,只覺憤怒。我氣她,更氣自己。 我知道這樣的她是對的,皇子的嫡福晉就該是這副樣子,知書達理大度賢淑。我該慶幸的,她的變化會是皇阿瑪喜歡的樣子,也更加適合站在我身邊,站得長久??墒谴藭r此刻,我笑不出來,因為她不再在意,什么都不在意了。 天要亮了,外面下起雨,這樣的夜誰能睡得著?我相信就是蘭思和宋氏,都不會好眠。她呢? 高無庸回來了,很快,我看著他低垂的腦袋,微濕的衣裳,卻看不清表情。那兩塊染了鮮血的白緞可會送到她手上,現在?如果她此時會看到,是不是明她也一夜未睡,她會不會有反應?是否還會像昨晚那樣笑給我看? 我錯了,一邁進她的院子,我就知道自己錯了。 眉嫵和解語,甚至是如意,都在用責備的眼神看我,哪怕很細微隱忍,我仍看得分明。這三個丫頭跟了她那么多年,竟沒有一個心里向著我的,包括嫁了人的顏玉。我該她這主子做得太好,還是自己做爺太過失???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以前的她在和我鬧別扭時或是傷心了也會如此,今日卻不同。聽見她又哭又笑,我的心里沒有半得意的放松和報復的快感,反像是被什么東西啃噬一樣的疼。 更讓我想不到的,只一夜的時間,她竟然發起高熱,睜著眼睛也認不出人,只是不斷的叫著三個男人——我,我們那個沒來得及成人便早早去了的兒子,還有她哥! 這么多年,我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我信再沒有人比我更重要,可是此時,我卻還是無法坦然接受。那樣一個被我刻意忽視的男人,他曾經對月兒很好么?比我對她好?竟如此讓她多年不忘,每每在脆弱時便會不由想起。 這十幾年來,月兒極少回娘家,也從不主動提起,少有走動之余,我只當他們不存在。費揚古,我名義上的岳父,是皇阿瑪的死忠之臣,我不必去刻意接近拉攏,這也不是皇阿瑪想看到的。至于她的其它親人,我更是從不費心交往,甚至有意避諱。 她嫁了我,就是我的女人,以后一切榮辱都是我給的,與旁人無關。 只是此時,我除了躲在這里,什么也做不了。 房門啪地一聲從外面大力推開,隨著雨水進來的,還有神情慌亂的解語。我的憤怒無從發泄,已聽到她的回稟,讓我開心更讓我恐懼。 是的,恐懼。 這個身份,讓我從來不會產生這種感覺,即使在解語進門之前,我也只是試圖逃避?,F在……只因她: “四爺,福晉醒了,您快去看看吧。?!x……好像是……啞了?!?/br> 一個啞了的嫡福晉,皇阿瑪和額娘會怎么看她?即使曾經再怎樣喜愛她,皇阿瑪也不會接受一個不會話的兒媳吧。好在,他們去了塞外,我還有時間。 只希望蘇太醫能到做到,我信,她會好。而且一定要好起來,必須好起來。我能等,等多久我都愿意,只要她好。即使……好不了,我也不負她。 這一段日子,府里越發安靜,我不許任何人發出聲響,不管做什么都不允許。只要她一天不好,在這座府邸,沒有人有資格再開口話,除了能讓她偶爾笑笑的紅挽姐弟,還有她的丫頭。我都是不被允許的那一個,我不能原諒自己,害她如此。 我們的關系似乎比以前好些,不出口的話,可以用紙筆寫下來。她還會像以前藏我的信那樣,把我寫的字條通通藏在枕下,她沒有變。 曾經我過會教她彈古箏,竟是一忘再忘,隨著時間越久,我越來越忙,現在,倒是個很好的時機??墒俏腋矚g安靜地抱著她,什么也不,只握著她的手撫在琴上,聆聽獨屬于我們兩個的聲音。我想的話,都在琴音里,我信,她懂。 一年的時間,即使哀傷,仍是過得很快。兒女的生辰與祭日在同一天來臨,未來的多少年,一直都要這樣過吧。 弘暉的房間竟然沒有貢品,我早上還看到的,誰敢撤掉? 這一天的驚喜與憤怒太多,即使月兒的啞疾終是好了,我也不能原諒這樣的錯誤。 只是更大的驚訝,讓我幾乎不能承受。 我的……弘暉,沒死,被她偷偷送去杭州,養在意言堂。 這個女人怎么做到的? 為了救兒子,便把他從皇家的玉牒弄沒了,值得么?居然還把蘇長慶和顏玉一起弄到杭州去改頭換面,只為了照顧弘暉,甚至不怕拆散蘇太醫一家,害那位失子的老人忍受我的怒氣。她到底是善良聰明還是自私殘忍?而那夫妻倆竟然愿意為她如此背井離鄉。 我坐了一夜,想了很多,到最后竟然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的兒子還活在這個世上。 怪她?不是不怨。 她瞞著我,瞞了全天下的人,卻為了見生病的弘暉將此事告訴了皇阿瑪,甚至連胤祥都在杭州見過弘暉,而我……是最后一個知曉的。 只是我不出責怪的話,我知道她對弘暉的感情,如非情不得已,她絕不會這樣做。我信她的話,可她卻仍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