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節
“不善理財,又非常謹慎,假如他身邊這個女人推論也成立的話,那就需要他必須選一個相對安定的環境,陌生的環境不但容易暴露,而且不可能滿足對這種毒品吸食要求……” 黨愛民的眉頭皺了皺,他像被催眠了一樣,小木說的,他竟然連每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連小木說話的表情都歷歷在目,念及此處,他出聲道著:“本省和周邊省份,這樣的人有多少?” “有記錄的,927人?!毙畔T道。 “提取出來……徐健、國梁?!秉h愛民一招手,兩位隊長湊上來,就聽黨愛民安排著:“拿著王壽和,提審各地涉毒嫌疑人,看誰還認識王壽和?!?/br> “???教官,那得多少人???”徐健嚇了一跳。 “是啊,教官,這辨認得到什么時候了?”任國梁也發了句牢sao。 “誰讓你們這腦袋瓜不好使呢,不干這些粗活干什么?那我給你數據庫,要不你坐家分析分析那位是王壽和的姘頭?”黨愛民翻著白眼道。 這招管用,一下子把兩人噎住了,數據一分割,提取,三人匆匆離開,徐健和任國梁把消息傳至各市刑警大隊,要求協查,這一隊尚未到了總隊,電話來了,黨愛民一看是樊賽麗的,他急急接起來道著:“賽麗,我覺得這個方法可以試試,他說的很有道理,我們不能總跟在人家屁股后跑……???什么,又犯案了……確定了,好好,我馬上到?!?/br> 裝起電話,他催著開車的徐健道著:“快快,去包河二院?!?/br> “怎么了教官?”徐健問,似乎有案子了。 “我艸,咱們在全國找王壽和,這個老拐居然就在咱們眼皮底下作案?!秉h愛民出離驚訝了。 “???就在廬州?”任國梁郁悶地道。 “這次拐什么了?”徐健好奇問。 “他娘滴,他辦了間儲蓄所,擱那兒吸收存款呢,又不知道坑了多少人?”黨愛民咬牙切齒道,任國梁從車后湊上頭來,眼睛示意著黨愛民手里的平板,剛提取的數據庫,黨愛民不好意思地塞口袋里道著:“辦案永遠趕不上作案啊?!?/br> “那我們……”任國梁征詢問。 “雙管齊下,屁股后追加前頭堵,就怕他不作案,我還就不信了?!秉h愛民憤怒地道,那種無處發泄的郁悶,快把他憋瘋了…… …… 地點在包河二院四公里處,幾處建筑工地加上一個剛投入使用的建材市場,案發地就在建材市場左近,黨愛民到現場時,那里已經被警車包圍了,聚集了幾十號工人模樣的群眾,聚集地那俱標著“郵正儲蓄”的綠色招牌加上玻璃,早被砸到稀巴爛了,場里蹲著抹眼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嗆地的,把到場的民警給搞得束手無策了。 樊賽麗比黨愛民遲來一步,看車來時,黨愛民匆匆迎上去,一下車卻是數人隊伍,當頭的一位正是新晉的專案組組長周群意,他沒有顧得上和黨愛民說話,直接忽略了,黨愛民有點難堪地排到了隊伍的末尾,進了建材市場的警務室,那兒滯留了兩位哭哭啼啼的女營業員,還有數位捂著臉的男女。 監控提取出來了,一放,正是遍尋不到的王壽和,他穿著一身郵正制服,正在建材市場里遛達。 照片一比對,那些被滯留的人,頻頻點頭稱是:就是馬主任。 這個案情很快被介紹清了,一個月前該地郵政儲蓄所開始籌備,交了三萬押金開始裝修,按合同規定,開業十五日一次性向建材市場管理處轉賬三年租金,合同很規范,有郊區郵正分局的章,在籌建期間,這位自稱郵正分局攬儲部主任的馬一籌,就四下游說建材市場的租戶把錢存他那兒,利息比商業銀行高20%,還有返點啊……真滴,不過得開業那幾天您給我存上,算我任務嘛。 這個人很奇特,相比高利貸的攬錢他給的實在太低,沒有吸引力,不過這個人給出更有說服力的條件是,大家相互支持嘛,我可以貸款給你們啊,做生意的,誰沒有個資金緊張的時候,萬一周轉不開你找我,我總不能把你推到門外吧? 還不相信?馬一籌還有更高的伎倆,他居然幫著建材市場十幾家商家推銷東西,地板磚,潔具,鋼材、石粉水泥,哦喲,出手幾十萬的貨,賬務結得是清清楚楚。 這就沒啥不信的了,一周前該儲蓄所開業,市場里來捧場的商戶,多多少少都意思了點,這筆款初步統計有三十多萬。但更厲害的是,開業恰是周邊工地及建材市場發薪的日子,有數十位務工的民工把錢通過這個儲蓄所匯回老家,這一筆,初步統計有四十多萬元。 直到很多務工人員發現匯到鄉下的錢沒收到,直到市場里人發現“馬主任”銷聲匿跡了才覺得不對勁,等有人拿著這些存款條去大儲蓄看,才聽到了一個讓他們天眩地轉的真相:假的! “都在這兒一個月了,你們一點都沒懷疑過?”周群意不悅地問警務室的負責人。 輔警,頂多派出所培訓過幾天發棍警棍就上崗了,工資還是市場給發,警務素質那有那么高,他苦著臉道著:“怎么懷疑???他是開著郵正車來的,又有公章,又是給交現金預付,還這么熱心給大家推銷東西,都覺得是好人緣的?!?/br> “協查通報這兒沒收到?”周群意問。 “沒有,咱們市沒有發。只有分局一級的有?!秉h愛民提醒道,然后大咧著嘴,確實是漏了,只顧著往全國發,往他的家鄉發,誰特么可能知道,他就在省會,就在專案組眼皮底下胡來。 周群意狠狠瞪了黨愛民一眼,叫著匆匆趕來的派出所一行,進里屋安排了,樊賽麗悄悄拉了拉黨愛民,兩人出來了,黨愛民悻然拍著腦袋道著:“他媽的,他們辛辛苦苦跑全國找人,敢情就在這兒……我艸,離我們集訓地不到五分鐘車程?!?/br> 說完,咬著下唇,是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樊賽麗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她道著:“你早上跟我講的那些什么推論,我正在和周組長討論……那,這兒案發情況就傳過去了,你說我這臉怎么辦?剛跟人家說一線城市、省會城市pass,然后就在咱們省會出現了……就在這兒呆了一個月啊……” 她是憤怒地質問,臉上變幻著咬牙切齒、恨不得揍黨愛民一頓的表情,黨愛民難堪地道著:“這又不是我分析的,你不也覺得挺有道理的嗎?” “你是信誓旦旦讓我覺得有道理好不好?”樊賽麗怒了,不客氣地腳下踢了黨愛民一腳,然后咬著下唇怒目而視。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黨愛民伸手,制止著即將發生的爭吵,然后放低了聲音,幾乎哀求似地和樊賽麗說著:“就錯了,你應該看得出我是一片苦心啊,我不是不忍看你為難么?你跟周組講,再給我們點時間,我一定把這個拐子抓回來?!?/br> “機會還是有的?!狈慃惖?,黨愛民臉色稍一緩,卻不料她故意刺激道著:“可惜被你今天剛剛砸了,黨愛民,你別犯傻了好不好,你就一拿槍抓人的,學人家什么推論判斷?你是那塊料嗎?” 斥了數句,樊賽麗蹬蹬走了,幾步后又折回來告訴他:“別說我沒照顧你啊,本來還有點希望,這次估計你絕望吧,周組已經向省廳請援了,肯定繞過你們總隊調人?!?/br> 沒客氣話,這行當,行就上,不行就滾蛋,毫無客氣可言。 黨愛民郁悶地站在當地,卻是不好意思進去了,不一會兒那一行出來,匆匆走人了,這里的場面還在繼續亂著,民警來了一隊,在登記被騙款項,詢問嫌疑人的特征,只有他這個傻大個子,站在角落里,看著那些氣得咬牙切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受害人。 “怎么回事???錯的不能這么離譜吧?”他如是想著,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可能過于相信小木的緣故吧,總覺得小木不至于差到這種程度。 “千里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老子這趟算是陷坑里了?!?/br> 一轉念,他又如是想著,想就此放棄,可為什么那股子憤懣,越來越濃,別說小木了,他連自己也無法原諒…… 第148章 亂像迷眼 像個幽靈一樣出現的王壽和,又一次用自己的聰明戲弄了追在他背后不放的警察一回。 案發地位于廬西區,毗鄰近郊,大量的外來人員成了他作案天然的屏障,大批在建的工程給了他充分展示自己的舞臺,還有那些商戶、民工,成了他最合適的侵害對象,誰也沒想到,這次拐王出現用了更驚艷的方式,假扮國家郵正人員,堂而皇之地辦了個匯通全國的儲蓄所,籌備一個月,開了三天就跑了,可最終三天拿到的錢,定格在一百零四萬六千多元上。 像以往案發一樣,他是悄無聲息離開的,留下的同伙都不知情,兩名儲蓄員是從剛畢業的會校中專招驀的,居然根本沒有懷疑此事的真假,或者說就懷疑,也被“馬主任”給的工資封住嘴了;給“儲蓄所”攬儲的幾家商戶早嚇腿軟了,在派出所才交待出,拿了“馬主任”給的多少多少回扣,一直以為就是國家單位的人;此事也到了區郵正局,居然發現王壽和以“馬一籌”的名字在郵正局攬了個收儲、攬郵發廣告、征訂雜志的活。當然,國家單位對此事是極力否定,給出的解釋是:臨時工,不屬于本局人員。 20日案發當天,廬西派出所、分局幾乎被被騙的受害人及家屬淹沒了,案情漸漸梳理清楚后才發現,這個拐王可能比想像中更高明,他攬儲的時候叫的都是郵正局人員陪同,全程下來,居然沒有一個人懷疑他有問題。 當天晚上,被r7專案組征調走的徐健依據描述,摸到了王壽和的住處,在當涂區一處鋼廠小區里,地形相當復雜,胡同的違建亂得連車都開不進去,這里自然是人去樓空了,法醫鑒證迅速勘察現場,提取租住人的生物特征(毛發、皮屑等一類)。 當夜,市局緊急調拔了四組刑警上路了,反查此人的行蹤用了十數小時,在擠攘的火車站最終找到了此人17日乘車離開的畫面,實名制登記的火車票,姓馬名一籌,到達地是西寧。自廬州至西寧一線的乘警,接到皖省省廳的協查通報,開始回溯各火車站的監控記錄了。 r7專案組經過討論認為,王壽和屢屢在省內伺機作案,其隱藏地應該不在省內,數次排查無果也反證了這一點,故追蹤的方向,是沿鐵路一線的車站排查,尋找第二個中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