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節
廬州市長豐區,長豐大道終點,青山綠樹掩映后的一處偌大場地。 射擊場,砰砰砰槍聲不絕于耳;實戰場,木馬、殘垣、廢樓,矯健的身影動如穿梭;訓練場,喊殺聲此起彼伏。 剽悍卻枯燥的場景,在孫清華眼前可是大開眼界了,一隊齊刷刷地前仆后、后仰倒、然后再鯉魚打艇翻身,那場面驚得花哥嘴成了“o”型,還有兩三層樓,那些特警根本就是徒手攀附,一激烈起來,從兩層樓上能直接跳下來,曾經試過跳樓的花哥都看得心跳加速,老刺激了,至于射擊場就不用說了,沒摸過槍的花哥,嘴里開始吧嗒吧嗒流口水了,拽著帶他參觀的黨愛民問著:“哥,給我搞一槍成不?多少錢?” “這不是錢的事,帶你參觀已經是破例了啊,就看看找找刺激就成了,真摸槍多危險吶?!秉h愛民安慰著他,明顯如花老大不樂意了,光看不讓摸,多沒勁啊,黨愛民一手攬著他安慰著:“真不是好事,那槍的后座力那么大,開了幾槍,手腕都疼……哎清華,睡著怎么樣,咱們這兒條件可是差了點啊?!?/br> 睡的就在訓練場外的招待所,大部分時候是招待家屬和探視的,條件肯定不好,不過孫清華可在不乎了,無所謂地道著:“就那樣吧,我對這個沒感覺?!?/br> “不是吧,您以前好賴是個千萬富翁吶,我還真怕您吃不消這兒的條件?!秉h愛民關切地問。 “甭提這回事啊,表面別看牛逼,骨子里尼瑪賤逼改不了,我從小就睡慣硬板床了,后來花十幾萬買了一套軟床,您猜怎么著?”孫清華問。 “怎么著?”黨愛民好奇了。 孫清華笑著道:“睡得我渾身疼,氣得老子直睡地板了,賤慣了?!?/br> 黨愛民吃吃笑了,小木的朋友里,個個不是一般的奇葩,這不,孫清華見黨愛民似乎不信,他咧咧道著:“真的,都說錢是王八蛋,花完再去賺……呵呵,反過來也對,手里錢多點,人也成王八蛋了。其實沒啥卵用,多裝幾回逼而已?!?/br> 或許真是看開了,換了全新的環境,讓如花心境沒有那么郁悶了,特別是知道這里人均工資三千多一點,甚至訓練時工資都不到三千,讓他大跌眼鏡之后,多少找到了點優越感。 兩人且行且聊著,來了兩天,一多半時候都是黨愛民在陪他,而小木,卻不知道關在招待所干嘛,如花隱隱約約知道了小木幫過警察的事,這個疑團終于還是被他問出來了:“……哥,我問你個事?!?/br> “小木的事?”黨愛民道。 “啊?!比缁◤堉笞鞈?。 “這個,你還是別知道的好……簡單講吧,他以前幫我辦過事,我們是搭檔。這次呢,還有小事用用他的思維?!秉h愛民如是道。 這解釋讓孫清華多少有點失落,他不屑道著:“你問誰不行啊,問他?他懂個屁,除了吃喝嫖賭,就是坑蒙拐騙,別看他家境好,可他除了這點好,就再沒好處了?!?/br> “哦,這點我倒是有體會?!秉h愛民贊同這個觀點了,笑著對孫清華道著:“可恰恰這點還是有用處的,你想過沒有,你剛才說的,就是最廣泛的犯罪動機和目的……那,坑蒙拐騙為了什么?還不是吃喝嫖賭?!?/br> 對呀,有親身體驗,所以才有感同身受,孫清華一拽黨愛民期待道著:“那這個我也會啊,你為什么不問我涅?” “你也會?” “啊,我真會?!?/br> “真會?” “這個我騙你干什么?兄弟可是闊過的人啊,就快賠光也是百萬富翁啊,那有錢時候能干什么?還不就吃喝嫖賭么?這事我比他們在行,他們就找些不上檔次的貨色,我們一約,嫩模,十萬起步;吃飯,不是挑地方,是挑廚師……”如花回憶著曾經的奢靡生活,怎么看著,還是沒活明白呢。 黨愛民笑笑打斷道:“我知道……我知道,還是有差別的,他研究過司法與犯罪心理學?!?/br> “你別聽他吹牛,犯罪還用學,那不是他專業么?”如花極力貶低著小木。 這時候,黨愛民看到入口處駛進來了幾輛車,他匆匆朝著車去了,如花追著還在解釋著:“真的,你問他還不如問我呢?別說我不懂坑蒙拐騙啊?!?/br> “不是吧,這你也懂?” “當然懂了,我經常被人坑蒙騙?!?/br> “哦,受害者?” “對,其實不在乎,有些就知道他沒安好心?!?/br> “那你是故意讓他們騙?” “不不不,我是喜歡看他們拍我馬屁那傻逼樣子,哈哈……不就點小錢嘛,當時兄弟趁幾千萬的主,不在乎那倆小錢唄?!?/br> “哦,明白了……好,都有孫總您這樣心態,我們的工作就好做了?!?/br> “那是,咦?你跑什么,我還沒說完呢……給我弄身警服穿成不?我不當股民了,我要當人民警察……哎媽呀,警察就是牛,女警察都這么?!?/br> 如花驚得傻站當地了,車里下來一位幾乎和黨愛民等高的女警,那身架站那兒就虎虎生威的,而且臉色很肅穆,看得如花根本沒敢上前。 是樊賽麗,同來了一隊便衣,車泥跡一身已經臟得不像樣子了,黨愛民和這些兄弟們一握手,直安排著吃飯、休息,那些一個一個疲憊的隊員如打了敗仗一般,垂頭喪氣地上車歸隊了。黨愛民和樊賽麗看著這一幕,心境卻是相同的。 凱旋是少數,大多數時候都會這樣,無功而返,此時歸隊是招遠一組,在王壽和的老家守了三個多月,最終無奈全部撤回來了。 “賽麗,怎么樣?”黨愛民關切地問。 似乎有事,而且事情根本沒成,樊賽麗搖搖頭,不經意看到遠處的孫清華時,驚訝地問道:“你怎么把他帶來了?” “沒辦法,一對寶,一個寶加一個活寶?!秉h愛民小聲道,他憂色問著:“你就沒給周組長說這個人的來歷,我可好容易才拐來啊?!?/br> 樊賽麗噗聲一笑,一個跳樓的、一個前線人,一個不規矩的警察,愣是湊一塊了,她笑著道著:“要早幾天還差不多,現在省廳臨陣換將,把一干沒作為的全部撤了,我估計也快了……周群意是省廳空降來了,直接把在警官大學進修的給召回來了,這不都重新部署,你這些人……基本是退貨的?!?/br> 樊賽麗示意著歸隊的數位,黨愛民憤然道著:“媽了個b的,兄弟們沒日沒夜熬了幾個月,一句話就都否定了?!?/br> “找不著嫌疑人,怎么肯定啊……還有,你提的要求根本不可能,讓一個前線人接觸核心案情,傳出來還要臉不?”樊賽麗道,黨愛民的提議是要用小木這個編外人士,現在的情況是,別說編外的,編內的都被攆走不少。 黨愛民一聽火了,直斥著:“這叫什么話,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一切依靠群眾,這是宗旨……什么叫編外人士?哪一個案件的梳理和進展,你不得從群眾中找線索?!?/br> “你跟我沒用啊,要不,你親自去說?!狈慃愐痪浒腰h愛民噎回去了,兩人都是急脾氣,這話不好聽,樊賽麗扭頭就走,走了兩步又返回來告訴他:“對了,正式通知你啊,你們布在各地的小組可以撤了,專案另有安排……你別瞪我?!?/br> 她雄糾糾地上車,剽悍地一倒車,一踩油門,飛速走了,走了一會兒,黨愛民一肚子氣還沒發出來,一個丑腦袋驀地伸到他面前,好奇問著:“哥,這是嫂子?” “???”黨愛民一愣,然后郁悶地道著:“不是,別瞎猜?!?/br> “那是……女朋友?哎你等等,怎么又不理我了,我對你講,肯定是人家不理你了,這泡妞你得跟小木學學,那狗日在行……不過我不用跟他學,他最喜歡地班花,被老子上了……等等我……” 如花奔著,像個跟屁蟲一樣黏著黨愛民,現在黨愛民開始感到頭疼了,好容易拐到了小木,那貨懶洋洋跟他講條件,不告訴他賈芳菲的去處,他是屁都不放一個;而這位如花兄弟,又是恬著臉要幫警察,也有條件,估計是看著警服鮮亮,想要身過過癮呢。 關起門來生悶氣的機會都沒有,到大灶上招呼回來的兄弟吃飯,挨個問了聲,情緒低落的,溫言鼓勵了幾句,這些干外勤的,回來就兩件事,先吃后睡,都是抓緊時間辦,誰可知道,會不會來了個緊急動員,爬起來就得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