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
聶奇峰沒有回答,一側頭,呸……唾了一口,極盡不屑。 “第一件事是,戎武在死前,托付小木照顧他meimei容纓?!鄙炅畛降?。 “放你娘的屁?!甭櫰娣逯苯拥?。 “我沒有必要騙你,真相就是這樣,他是以此為條件,換取了戎武把五哥的事和盤托出……說起來他是畫蛇添足了,其實在戎武死后的遺書里,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了,他不會給唯一一位親人留下后患的?!鄙炅畛降?。 聶奇峰的表情冷漠了,看不出什么感覺。 “據我所知,這一年多來,他一直在照顧容纓……連戎武的后事都是他處理的,骨灰運回了淮南老家……你也挺可憐的啊,家里出了個死刑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在蘇北鄉下的老父親,不準備認你了?!鄙炅畛降?。 聶奇峰笑了,呵呵笑了,笑得有點癡狂,讓人無從揣度,他是悲涼,還是一種無所謂的心態。 “容纓現在在一個蛋糕店里打工,雖然對你們我依然仇視,可這位無辜的姑娘還是挺讓人敬佩的,變到一無所有,仍然掙扎著爬起來了,而且很重感情,據說來看過你很多次?!鄙炅畛降?。 “你是在保護那個孫子?”聶奇峰冷冷地道。 “不,在保護容纓,那個孫子有多厲害你比誰都清楚,好自為之吧,你的日子不長了,就不要多生事端了?!鄙炅畛降?。 “呸!”聶奇峰這一口,直接唾向了申令辰,唾在他衣服上,管教要出聲,被申令辰攔住了,然后聽到了聶奇峰另一個答案:“滾!” “就走,想清楚了再說,不要毀了她的生活?!鄙炅畛降?。他和林其釗默默退開了,管教不客氣地咣聲關門,在門掩上的一剎那,林其釗捕捉到了聶奇峰一個激烈的表情變化,他握著拳,狠狠地擊向水泥鋪面上的合板,嘭聲沉悶的響聲,被鐵門的聲音掩蓋了。 “這種人,就去死都得帶你們一身晦氣,沒道理可講的哦?!豹z警感嘆了句,帶著兩人出去。 簡短的會面結束,兩人一言不發,直出了看守所,上了車時林其釗才把憋了好久的話講出來:“師傅,我覺得是多此一舉啊,容纓沒有什么威脅啊,這拔人基本被我們一網打盡了?!?/br> “錯,恰恰容纓的威脅最大,本來小木對戎武就心存好感,對出賣他是情非得已,照顧容纓這么長時間能說明什么?他自覺有愧啊……萬一容纓知情,你敢保證不生出什么事端來?”申令辰道。 “可這家伙,根本油鹽不進啊?!绷制溽摰?。 “不,已經進去了,他會考慮清楚的?!鄙炅畛降?,看林其釗不明白,他解釋道:“我跟小木學的,越是反社會性格的人,越是重視那點并不多的親情,就像戎武接受小木的條件一樣,那怕他不信,也不得不接受,因為……那是他和正常世界的唯一牽掛?!?/br> “呵呵,看來我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啊?!绷制溽擇{著車,剛剛駛離,電話即響,他隨手在耳機上接聽,嗯了幾聲,順勢踩住了剎車了,接完電話,申令辰隱約聽到了聲音,他問著:“又是那個黨教官?” “對,他兩個小時后到濱海,已經開始乘機了?!绷制溽摰?。 申令辰奇怪地瞥了眼,看林其釗臉色驚訝,他好奇問著:“有事了?” 林其釗驀地一笑道著:“邪了,00239h號網上追逃人員,王壽和,小木看了他幾樁案子,判斷這個人受過女人傷害,或者心愛的女人被傷害過,說這是他的誘因和犯罪動機?!?/br> “哦……什么意思?沒見著人,被女人傷害過,都能看出來?”申令辰奇怪問。 “可不,驗證了,還真被女人傷害過,王壽和最早訂婚后被退親,888的彩禮都沒退,結果這個拐王把未婚妻的表姐給拐賣了?!绷制溽撔χ?。 “呵呵,這叫什么事啊……那好,一起去接黨教官,咱們路上說?!鄙炅畛降?。 “好嘞,看來神威不減當年啊,其實我對這個判斷是持懷疑態度的?!绷制溽撔χ?。 申令辰卻在思忖著一個不確定的方案,他征詢似地問道:“林處,我有個想法……你看能不能,想辦法把小木推到黨教官這兒,離開一段時間?!?/br> “哎,對呀,好辦法……等這兒事結了,看情況再說?!绷制溽摰?。 兩人一路密謀,黨愛民的來意自不用說,被一個拐王搞得焦頭爛額,肯定要請位高手出山指點,兩人商議之下,要全力幫黨愛民促成這事了…… …… 又一個早上來臨時,小木邁著輕快的步子進了小區,精神倍兒好,心情倍棒,一夜的滋潤,讓他重新找到了樂趣,一個女人全身心的柔情蜜意,和買春時那種任君胡來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哦。 情愛和愛情的區別在于,前者是發情zuoai,而后者是因愛有情。 “媽的,我活了這么大,才發現以前根本不懂?!?/br> 他心里暗暗道著,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種下了這顆種子,是在憐惜地看著容纓悲痛欲絕時,還是在猶猶豫豫,向她伸手援助之手時;抑或是,在那個不經意的瞬間,彼此接受了對方? 他說不清楚,不過卻真切地感覺到,那種總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牽掛,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味了,他不敢正視她的眼睛,不敢對她有非禮的舉動,甚至偶而去她家里看到晾曬的褻衣都會臉紅,長長的一年多時間,他是眼看著,容纓從手足無措、四顧茫然走到今天的,第一次給她錢,第一次教她去找工作、第一次教她做飯,此時想起來,多溫馨的感覺哦,小木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么大的耐心,一件事堅持了這么久。 “她是真喜歡上我了?” 小木駐足如是想著,昨天中午剛分開,晚上下班電話就黏來了,初識性滋味的兩人津津有味,分別依依不舍,這多了一個牽掛的感覺,為什么覺得很好呢? 她的笑厴、她的擁抱、她的香吻,充斥著小木一腦子,讓他舍不得放下,曾經心志堅定,準備有一天告訴她真相的決定,這時候開始動搖了,過了這么久的時間,那團陰影已經越來越小了,小木在僥幸地想著,也許一無所知,會是個最好的結果。 可陰影依然在啊,他的眼前黑了黑……然后驀地被驚醒,然后看到了黨愛民那張丑臉,正恬著臉朝他笑,問著他:“想什么呢?這么出神?!?/br> “你怎么出現在這兒?他媽的,每次心情大好的時候,就被你煞風景了?!毙∧九?,不理他了,蹬蹬走著,黨愛民亦步亦趨跟著:“喂喂,別介個這樣子嘛,我是不遠千里又來看你來了,想吃啥吭聲……還有一大把警花要給你介紹,咦,我艸,你小子怎么了?昨晚上吃屎了,脾氣都成臭的了?!?/br> “禿蛋,別逗我和你說話,沒心情……滾遠點?!毙∧静豢蜌獾氐?,開了單元門,他進去,黨愛民趕緊趁機鉆進去,仍然是恬著臉道著:“好好,不逗你……哎你猜猜我這次回去干什么了?” “你和那個長得像你妹的女警察肯定不相信,也肯定驗證了,然后發現真理站在我這邊,然后你就巴巴大老遠又來問我了,是不是這么回事?”小木傲氣地道。 “哎呀,太對了,連你說的標點符號都是真理……我是專程跑這么遠,來拍您馬屁來了啊?!秉h愛民呵呵笑著,果真是一副拍馬屁的無恥嘴臉。 當過臥底的這些特警,大部分時候比地痞流氓還不要臉,小木早深諳他的性格了,直道著:“禿蛋,我說你好歹也是警官了,能不能不要這么不要臉?自己的事自己辦,至于恬上臉來聽我說難聽話么?” “就是啊,我都不要臉了,你至于跟我說難聽話嗎?好歹咱們一起戰斗過啊?!秉h愛民把話擰過來了。 小木回頭無語戳戳他道著:“行了,行了,我真沒心情……我一不拿工資、二沒有職務,你這公事煩我,你好意思???” “不不不……私事,那私事你得幫我吧?”黨愛民追著,依舊不舍。 “私事?不可能吧?”小木不信了。 “真滴真滴……這事關系到我以后的幸福生活,這個忙,必須得你幫……”黨愛民說著,理由不夠充分,他有準備了,神神秘秘地告訴小木道著:“我不騙你,我本來可以不接這案子,可看不過眼賽麗為難啊,所以我傾盡全力要辦這個案子……那個那個……哥光棍這么多年了,好容易瞄上這個,你總不能不幫我這一回吧?” 小木一聽傻眼了,那個長得像母熊的,和禿蛋還真是絕配,他壞笑著問:“不是騙我吧?那頭回來還把樊賽麗介紹給我?” “這個……”黨愛民一梗,愣是憋出來了,直道著:“這不有美女先盡著兄弟你嘛,你看不上才輪到我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