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
“對,只有把他畫地為牢,只有困住戎武,才有可能讓他們同時顯形,但我沒想到,這么直接,現在,蘇杭那邊該動手了吧?!鄙炅畛酱蟠鴼?,像激動所致。 這兒如此地平靜,卻讓人覺得有一種心驚rou跳的感覺…… …… 蘇杭市、刑事偵查支隊,一行車冒雨前行,匆匆進了支隊,省廳指揮部數人跳下來,迎著雨,奔向警戒嚴密的支隊大樓。 支隊長辦,氣氛透著詭異,桌上收繳的陳少陽的手機,在嗡嗡作響,卻沒有人去接。 被審了一夜的陳少陽,在聽到手機聲音時,異常地興奮了,人像打了一針雞血,精神頭上來了似的。 “誰的電話?”肖卓立問。 “我的,準備把我打電話的權力也剝奪了嗎?”陳少陽不屑地道。 “在問題沒有交待清楚之前,這個權力是不會給你的?!毙ぷ苛⒌?。 “哦,我表示理解?!标惿訇柾蝗辉幃惖匦α?,他揚揚頭道著:“肖支隊長,其實這個電話你也能接,說不定是找你的?!?/br> “什么?”肖卓立愣了。 這時候,聽到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音,肖卓立額上的皺紋顫著,目光游移不定了,那兩位領導卻是懵然無知,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有人起身時,陳少陽道著:“肖支隊長,抓捕馬玉兵和毛世平的時候,線人徐剛的消息,準確知情的只有你和我,我一直以為是參案人員泄密,可后來才知道,他們是半夜就開始轉移贓物了……那泄密的應該就只有兩個人,是我,或者你?您說是誰呢?” “你……你別狗急亂咬?!毙ぷ苛Ⅱ嚨厥B了。 “您不覺得讓您審我,把我當內鬼,這么大陣勢,不會是預防某些人狗急跳墻嗎?”陳少陽幽幽地道,一臉鄙夷。而且陳少陽笑了,笑著提醒他:“申副政委可是抓賊的高手,做了這么多事,你真覺得他一點都不懷疑你?” 肖卓立嚇得驀地站起身來了,他驚恐地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剎那間,腿軟、手抖,臉上的表情急劇變化。這好像真是一個陰謀,一個名為審人,而拖住被審的陰謀。 嘭……容不得思考,著開了,幾位一直守著門等消息我督察帶著省廳專案幾位大員進來了,有人上前給陳少陽解銬子,有人已經站到了肖卓立的面前,是陳鼎力,他慢慢地伸著手道著:“交出你的隨身物品,省廳最新消息,對你隔離審查?!?/br> 一瞬間,肖卓立天眩地轉,幾欲昏厥,他臉色變得烏青,嘴唇哆嗦著,手顫著,把身上的隨身物品掏著,戴著手套的陳鼎力仔細一看他的手機,好奇地問:“肖支隊長,昨天申令辰提出這一方案時,我都不敢相信,看來把你圈在這兒是正確的……一夜39個未接來電,你過得很難吧?能告訴我這都是誰嗎?” 鄭克功接著道著:“肖卓立,怪不得你一天三趟往濱海跑,敢情是想知道案情進展???通過幾個刑偵大隊的終端微機查閱罪案信息庫也是你吧?ip鎖定不了你,真以為就沒人懷疑你?滅了徐剛,下一步是不是連戎武也得滅了?!?/br> 肖卓立凜然出了一口氣,閉上眼了。 陳少陽把卸下來的手銬,不客氣地反銬在了這位上司的手上,往座位上一摁道著:“現在借用你的話了啊,等證據有了,你認罪就晚了……開始吧肖支隊長?!?/br> …… 七時三十五,位于淮海路的置業大廈,被四面八方來的警車、運兵車重重包圍了,現在的信息中心,幾十塊分屏都切換到了現場的畫面,臨時檢查點、交通管制。這兒有幾分鐘內,幾乎被清成了真空地帶,省廳的特勤組正等著刷新最新的紀錄,一件猝發的大案,在不到二十四小時內找到贓物、抓到主謀,想想也是件令人振奮的事啊。 每一組分屏上,都蠕動著黑衣特警的身形,布防、警戒、搜索,信號出現地被圍成了鐵桶一般,這么多人抓一個人,都讓人緊緊地捏了一把汗。 一層、兩層,從電梯、從安全出口,特警搜索前行,信號尚在,一直就在。拿著信號指示的特警緊張問著:“是不是又是一個偽基站?” “那還廢什么話,趕緊確認?!庇腥说?。 叮聲,電梯到了臨近信號的十九層,液壓鉗剪鎖,破門,趿趿踏踏地沖進去時,又一次心涼了,又是一個電腦連著電路和手機的偽基站在發送信號。 現場的信息回傳,特警匯報著:“沒有發現……這兒是一個偽基站?!?/br> 信息中心一室觀摩的,扼腕好一陣嘆息,通話頻道里傳來的指揮聲音:“切掉這個基站,我們繼續信號?!?/br> 連接電腦的線被拔掉,信息中心的追蹤隨即信號消息,切掉偽基站,信號會重新搜索的,不過這個時候,誰也知道,恐怕嫌疑人應該早就離開了。 功虧一簣,林其釗和申令辰聽著指揮頻道里的聲音,好一陣悵然若失。 “小木,看來這位老大果斷聽你的話走了?!鄙炅畛剿崴岬懒司?。 小木眼皮不睜地道著:“老申,你的心亂了,已經失去正常判斷了,聶子和李德利突審都不咬他,何實寧死不降,你覺得他們真是利益關系?如果不是利益關系,那這個人靠什么服眾?” “你的意思是,這個人的為人,很有可取之處,所以下面的人才死心塌地?”林其釗道。 “難道不是嗎?其實最可惡的是我。把他逼到了今天的絕路上……他無路可走了,只能帶著這條賊船一起沉沒,他絕對不會給容纓留下后患……即便沒有我,我想他也會以某名形式,把肖卓立拉上一起死?!毙∧镜?。 “信號是個偽基站,他跑了?!鄙炅畛教嵝训?。 “沒有跑,有牽掛才會跑,現在沒有了……這種極端仇視正常社會的人,不會選擇藏頭藏尾生活的,在隱姓埋名和聲振名揚之間,他們會選擇后者,會轟轟烈烈地自己設計一個結局,而不是屈從于任何人的意志,包括你們警察?!毙∧镜?。 這神棍表情看得郭偉掉下巴了,林其釗點點自己的腦袋,示意申令辰,那意思在問,是不是小木昨夜受了刺激了。申令辰沒法回答了,只能附合地點點頭。 可不料,幾十秒的靜默后,無線電驀地亂起來了: “突擊組,信號還在,就在你的方位正上方……” “各組注意,保持警戒陣形……” “方位正在重新確定……樓頂,樓頂,他在樓頂?!?/br> “我們馬上到位……” 亂嘈嘈的指揮頻道里,傳來的信息把局外的這一室聽懵了,林其釗一次又一次被打臉,這時候已經出離驚訝了,他蹬蹬蹬跑到小木身前,警惕地看著,又看看,小木還拉著關毅青的胳膊,而關毅青在躲閃著他的目光,一瞬間那種不詳的感覺更清晰可辨了,他驀地明白了小木這么悲傷的表情是什么含義,拿起步話喊著:“注意注意,各組注意……嫌疑人有可能自殺,一經發現,可以立即開槍擊傷,務必活捉……” 他明白了,小木說沒人攔得住的意思,這種反社會性格的人,壓抑的越久,爆發的越張揚,而戎武,已經隱姓埋名二十幾年了,像這樣的人,恐怕會和何實一樣,會把被捕和被審訊,作為一種侮辱。他協調著圍捕警力,要做防范了。 “晚了……” 小木幽幽一聲,隨著他的聲音,桌上的那部手機亮了,一條短信發了過來,關毅青拿起來,幾個湊上來看時,是一行心酸的話:照顧好纓子,她從小吃了不少苦。 …… 手機,被戎武高高地拋起來,劃了一條優美的線,直直地向地面下墜落。 一夜的凄風冷雨,戎武渾身盡濕,他整整自己的衣領,抹了一把頭上的雨水,像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更從容一點,更帥氣一點,然后他拉著圍攔,站到了樓沿邊上,附瞰著讓人眩暈的高度,他心莫名地有點興奮,是悲涼之后,那種病態的興奮。 他看著樓底,來往穿梭的警車,指指點點的警察,他們張惶失措讓他興奮。他在想著,這些張惶還會持續到什么時候,也讓他興奮,甚至于他覺得這好像是這一輩子最緊張、最刺激的時刻,就像親眼目睹的父親被五花大綁、被插著亡命牌,押到了刑場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