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順著披肩看下去,披肩里荷葉袖的錦緞羅衣齊膝,里面沒穿羅裙……沒穿羅裙…… 宿劭倒吸一口氣,緊盯著趙蔓箐露在外面吹著風兒的筆直嫩白的小腿,一邊在心里暗暗罵著:“這丫頭,竟然不穿裙子或褲子,就這么光著腿跑出屋子?萬一讓人看見了怎么辦?萬一著涼了怎么辦?會兒雖然不是寒冬,可到底初春的夜晚還是涼的!這丫頭,這丫頭,真該好好教育一下了,太放肆了!”一邊又緊緊的盯著拔不下眼睛來。 噠…… 宿劭感覺自己的流鼻水了,隨便用手一抹,也沒在意,大概是一路趕回來又碰到初春的二月春風似剪刀,有些傷風了。 噠…… 宿劭擰緊了眉頭,這傷風的癥狀就不能晚一會兒再來? 噠…… 這噠噠噠的流鼻涕癥狀,讓宿劭的眼睛終于從趙蔓箐白花花的小腿上拔了下來,拿袖子狠狠的抹了一把鼻子,心里差點兒罵大街,可還沒等他罵出來,就看到自己袖子上的一團新鮮的血跡,恰在此時,趙蔓箐似是覺得冷了,兩手裹了裹披肩,沿著游廊拐進東廂休息去了。 呃…… 宿劭傻眼了!他有一股沖動想要跳下墻頭,可自己這鼻血橫流的狼狽模樣萬一讓箐箐看到,會不會擔心自己?若是知道了自己流鼻血的原因,會不會笑話自己?還有,自己不顧規矩這么半年去敲她的窗戶,她會不會生氣?箐箐最重視規矩,一定會生氣的…… 宿劭一個人用袖子捂著鼻子里流著的鼻血,孤零零的貓著腰蹲在墻頭,川南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自己家英明睿智的主子靜默的蹲在相符不知道哪個院落的墻頭,清冷的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出墻外,很長很長…… 川南眼珠兒轉了轉,突然有些大不敬的想要笑出來,如果這個景象被平安大哥看到,一定要忍不住淌金豆子了,平安大哥雖然頭腦不算靈活,可對主子,就像是主子的奶娘,那副細心的關懷,哪里還有一點兒小廝的模樣? 宿劭一個人蹲了一會兒,直到鼻血不在嘩嘩的流,這才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已經熄燈了的東廂房,轉身兒跳下了墻頭。 川南看清宿舍的臉色,也沒有想笑的心情了,擔憂的看著自己家主子本來紅光滿面的高興樣,這會兒卻是爛白菜一樣的臉色,剛剛難道是誰給主子臉色看了?難道是有人讓主子生氣了?可沒有啊,主子一直是自己一個人蹲在墻頭張望院子里的啊。 川南還沒搞明白怎么一回事兒,宿劭斜著眼瞥了一眼他,陰著臉吩咐道:“回府!今兒個事兒,誰也不準說!” “是。主子放心?!贝馅s緊躬身長揖領命。 回了南平王府,宿劭看了看月高星稀的朗朗星空,想了想,轉身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川南道:“我就不去正院給母親請安了,你去正院跟梅果說一聲,就說我跟昶王一起飲了點酒,這會兒已經回院子休息了。待明兒早,再去給母親請安吧?!?/br> “誒?是?!贝弦宦飞隙加X得古怪,只是當時只顧著關心主子臉色了,騎馬回來因為天色太黑也沒用看清楚,剛剛下了馬,他就發現不對了,主子一直背著手,袖子攢在手里緊緊的,難道是剛剛在墻頭遇襲了?也不可能??!他一直緊盯著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啊。 只是主子命不敢違,川南一路小跑著去了正院給王妃匯報去了。 宿劭徑直進了自己的清輝院,丫頭水蓮迎了出來,曲膝請了安,笑著道:“爺回來啦?!?/br> 宿劭依舊背著手,頓住步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水蓮,粉紫色的窄袖衣裙,腰系綬帶,彩帶打成百吉扣連環而垂下,粉白的脖頸露在外面,小臉兒應是施了薄薄的粉黛,唇上也似是擦了口脂,剛剛迎來就一股子脂粉香氣飄到了鼻孔里。 宿劭的眉頭又擰了起來,鼻孔里…… 他又想起了自己那狼狽的鼻血了! “你下去吧。不用伺候了?!彼捋坷淅涞膩G了一句,就大踏步的進了院子。 水蓮愣住了,看著進了院子轉身兒就進了屋子再也看不到身影的宿劭,臉上微微的紅暈立刻褪了個干凈,眼淚盈盈于睫看向緊閉的屋簾。 自從自己被王妃指定到清輝院伺候爺,爺就沒有正眼看過自己,連著跟自己一起被指過來的三個姐妹,他都沒有正眼兒瞧過。 原本她是自信的,她在這四個姐妹里面,形貌是最優秀的,包括剛來的時候爺給賜名,她也是最特殊的一個,另外三個姐妹,分別賜名青竹、綠竹和紅竹,只有她是特殊的,叫水蓮,爺當時說,她的眼睛最干凈,叫水蓮清淤泥而不染,最合適她…… 可如今,她來了清輝院已經五年了,爺今年也已經十九歲的,放到別的府里,就算是普通人家,爺這個年紀,也已經是有了通房暖床的丫頭了,她不求別的,只求能呆在爺身邊伺候著,將來少奶奶進了府,也得需要她來分擔著,伺候著爺不是? 可爺似乎是壓根兒就不需要通房丫頭,內屋里伺候的永遠是小廝,最初她以為爺可能是沒有開竅或是有著什么不可說的隱疾,可自從那天她在爺的書房看到了那副畫像,她的心就徹底的涼了,爺不是沒有開竅,不是有什么不可說的隱疾,而是心里已經有了女人了。 那姑娘的畫像似是放了很多年的,但雖然能看出放了多年,但依舊被保護的非常精細,她看得出來,畫里面那姑娘也就是十歲左右的樣子,可已經是眉眼含春一副狐媚子的模樣了,爺的畫里面,她衣著樸素,顯然也不是什么大家閨秀,不然,誰家的大家閨秀能穿的那么寒酸? 水蓮緊緊的攥著手里的帕子,她得想法子才行,爺如今算是回京了,王妃不是說了嘛,皇上打算讓爺去戶部輔佐昶王,那也就是說爺往后回府的機會就多了。 爺不小了,萬一畫上那姑娘還沒議親或是還沒嫁人,以爺的脾氣,那是一定會把那姑娘弄到府里來的,若是她來了府里,自己豈不是更沒有機會了? “誒?你在這兒站著做什么?當塑偶呢?”川南從正院趕回來復命正巧看到一臉陰沉的水蓮站著院子外面看著屋里,挑著眉梢上前打趣兒道。 他就看不慣水蓮這副假惺惺的嬌羞樣! “噢,沒什么沒什么?!彼徎剡^神來,笑著轉頭看著川南道,“爺喊你進去伺候呢,好好伺候爺,我先回去了!” 看著水蓮扭著腰回了下人們居住的后院,川南撇著嘴沖著她的背影“呸”了一聲。 “川南,你在外面干什么?” 屋里傳來宿劭悶悶的聲音,川南趕緊收回視線,調整了一下表情,“爺,沒什么,小的這就進來伺候了?!?/br> 進了屋子,川南差點兒沒一頭跪在地上,他看到了什么?看到了爺衣服袖子上全是鮮血,血色微微有些干掉了,可依然能夠辨認的出那是今晚流出來的血,爺這是怎么了?難道自己的功夫退步了?還是說襲擊爺的人,是個隱世高手? 第七十二章 拜壽前 第七十二章拜壽 趙蔓箐的折中方案很快就通過了兩位“領導”的同意,這一個好消息終于讓趙蔓箐放了心,可還沒等她從即將要投入工作的緊張感中釋放出來,竟然就又碰到了一件讓人更加緊張的事兒。 她收到了一封書信和一張官貼。 書信倒還好,是宿劭托人送來的,內容大致是說了他自己多么英明神武,贏得了皇上的封賞和嘉獎,還有,他們家老爸老媽是多么的高興他能有今天的英明神武,他哥也難得的對他另眼相看了,還有他嫂子,聽說懷孕了,他就要當叔叔了之類的,信的最后,居然詭異的命令自己,不得再在晚上衣不蔽體的站在院子里。 她什么時候衣不蔽體的站在院子里過?趙蔓箐歪著腦袋相破了頭,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時候衣不蔽體還被宿劭知道了。 想不起來也就不想了,誰知道這哥們兒是不是又犯了神經病看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聯想到了自己呢? 而另一份官貼,卻讓趙蔓箐著實又緊張又頭疼了。 皇后娘娘過壽,鄭家的小姐們,皇后娘娘除了邀請了鄭云蕓,也邀請了趙蔓箐。 趙蔓箐拿著官貼皺著眉頭,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鄭云蕓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搖頭,“你說說你,這么多年了,還是一副老樣子,去個皇宮嘛,能有什么了不起的?皇后娘娘能拿你怎么著?她自己過壽,難道還喜歡倒騰點兒重口味?還不是就圖個高興熱鬧喜慶?你說說你,有什么好嘆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