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真是薄涼的父親啊。蕭瑟瑟看了眼蕭恪,無所謂道:“那就請爹拭目以待,我想好好活著,還得靠塘城蕭氏呢,爹還擔心什么?” “這樣最好?!笔掋〉溃骸罢f吧,你是什么時候不傻的?!?/br> “醒來的那一天?!笔捝穑骸芭罉渌は聛?,估計是把腦子摔好了,睡了三天三夜醒來時,一切明澈透亮。十幾年的種種都像是昨日里的一場大夢,爹,你知道,我裝傻,只是為了更好的活著,不至在出嫁前就死在黃氏和蕭文翠手里?!?/br> 提到那母女倆,蕭恪的身后就響起一道悶雷。 他可不會忘記,那兩人給他丟了多大的臉,還差點害蕭瑟瑟沒法嫁給瑾王! 想到這里,蕭恪的態度好轉起來,刻薄的臉孔染了笑意。 “瑟瑟,你畢竟是我蕭某人的嫡女,因為你的傻病,我cao了不少心,如今總算是安心了?!?/br> 蕭瑟瑟淡淡道:“害爹煩心了?!?/br> “這不算什么,你能有今天,就是我沒白養你?!?/br> “那我還要多謝爹的養育之恩?!笔捝恼Z調毫無半分感情。 蕭恪道:“聰明了好,塘城蕭氏還得指望你。好好伺候瑾王,想辦法把他的心抓住,以后蕭家的事就好辦了?!?/br> 蕭瑟瑟冷冷說:“爹明知道王爺對張錦瑟癡情無悔,他的心已經隨著張錦瑟入土了,再不會復蘇過來,送給另一個女子?!?/br> “那是你沒本事!”蕭恪低聲咆哮:“塘城蕭氏只能榮,不能辱,你既然嫁給了瑾王,籠絡住他們父子就是你的義務!” 蕭瑟瑟森涼一笑,“塘城蕭氏已經大富大貴了,除了不如湖陽趙氏,還不如誰?爹有沒有想過,要是哪天蕭家取代了趙家,那蕭家的下一個目標是什么,登天嗎?” “蕭瑟瑟!”蕭恪被這話弄得心下一凜,咆哮道:“說這樣的話,你是想被株連九族?” “爹放心?!笔捝恍Γ骸拔也幌胨?,也不會拖著家人跟我一起死。伺候好瑾王,這事我會用心,爹還是多在三jiejie身上花點心思,把她照顧好吧,她也是你女兒?!?/br> 蕭恪沒想到蕭瑟瑟忽然提到蕭醉,心中極為不快。 他根本不喜歡那個女兒,蕭醉是他的污點,還失貞懷了野種,要不是六殿下曾經囑咐過,他幾乎都想把蕭醉從族譜上除名,不要這個抹黑他的女兒。 “爹怎么不說話,這件事很難嗎?”蕭瑟瑟淡淡的說:“無非就是多給些衣服,多做些好飯好菜,多弄些補品給三jiejie養胎罷了,蕭家財大勢大,連這都做不到?爹是做父親的人,為什么對兒女如此薄涼呢?” 蕭恪頓時惱怒,想要低吼,卻想著蕭瑟瑟是讓塘城蕭氏更加富貴的關鍵一環,便硬是壓下了怒氣,冷臉說:“蕭醉畢竟流著我蕭某人的血,我也沒虧待她什么?!?/br> “爹這樣說我就放心了?!笔捝獪\笑:“年末待三jiejie生下孩兒,我定要回去與三jiejie好好的敘一敘。在她養胎的這段時間,我不希望有人苛待她,也不想聽見有人嘲笑我還未出生的小外甥?!?/br> 蕭恪鼻中呼出口悶氣,拱手道:“老臣謹遵瑾王妃之命?!?/br> 作者有話要說: 重感冒,好難受……這幾天可能會更的少一點,不會斷……請大家多多支持,加入收藏什么的。 ☆、眼波似水 再回到焦闌殿中時,輝煌的燈火讓蕭瑟瑟微微瞇眼,耳畔聽見的是賓客們的低語。 蕭瑟瑟看了看他們,再看著蕭恪,最后看向玉忘言。 “陛下,老臣唐突?!笔掋〗o天英帝作揖,沒有多說別的。 天英帝揮手讓他歸位,蕭瑟瑟也將目光從玉忘言身上離開。 “陛下,我回來了?!?/br> 雖然方才的對視很短,但玉忘言的心是微微震顫的。蕭瑟瑟剛才用陶笛引來蝴蝶,這樣的異象,不會不讓人生疑。玉忘言知道,此刻在場的賓客必定有人懷疑蕭瑟瑟是否不傻,這樣的處境對她來說兇險而變幻莫測,他擔心的沉下眸子,腦海中殘留著她方才凄美多情的那一眼。 晉王幽幽看了眼玉忘言,笑道:“瑟瑟的天賦果然好?!?/br> “是啊,連蝴蝶都為瑾王妃而傾倒?!庇駜A玄不陰不陽的接腔。 蕭瑟瑟笑著說:“我都說了我很厲害,你們偏不信!是不是,爹?” 蕭恪臉色一黑,嗯了聲。 眼下張錦嵐極為不好受。剛才的比試,盡管沒人公布結果,但看天英帝的態度,根本是已經忘了她這個準兒媳,只顧著盛贊蕭瑟瑟去了。這樣反差的對待,張錦嵐怎樣也不能接受。 她驕縱的瞪著玉輕揚,玉輕揚忙說:“父皇,還有第三場的舞蹈比試呢,錦嵐已經準備好了?!?/br> 天英帝這才想起張錦嵐,說道:“那就開始第三場吧?!?/br> “第三場,錦嵐jiejie還要先來嗎?”蕭瑟瑟天真的問。 張錦嵐快速尋思了番,笑道:“這次就換過來,由瑾王妃先吧,這樣也最為公平?!?/br> “好啊好啊,錦嵐jiejie說了算?!笔捝呐氖?,看向玉傾云,“四殿下有什么要求嗎,是只跳舞就可以了嗎?” 玉傾云和藹道:“我倒是有個別樣的想法?!?/br> “你說?!碧煊⒌凼疽庥駜A云。 玉傾云道:“平日里的歌舞不出那幾種風格式樣,就請瑾王妃和錦嵐小姐另辟蹊徑,展示能讓人新鮮的歌舞式樣?!?/br> 蕭瑟瑟拍手道:“沒問題!” 張錦嵐微笑:“臣女也認為這是個好點子?!?/br> 席間一直在喝酒的張潛,鬢邊的白發已經沾上了酒水。透過輝煌燈火,他看見的是他的嫡女與他形同陌路。 “唉……”張潛在心中嘆氣:如果不是因為從前“那件事”,如果自己的心念能堅定一些,那錦嵐又怎么會變成如今這樣?甚至錦瑟也不會死了…… “哼,裝腔作勢!”張逸凡忽然拍著大腿。 張潛忙低聲道:“我的兒啊,這里是焦闌殿,切莫要禍從口出!” 張逸凡怒聲冷笑:“你的準姑爺早就想殺我,多虧了瑾王的侍衛守著。那對狗男女,真該殺!” “噤聲!”張潛嚇得滿脖子冷汗,一手已經捂住張逸凡的嘴,心驚rou跳的看著左右。 好在周遭熱鬧,兩人的低聲拉扯并未引起太大注意。 “狗男女!”張逸凡瞥了張錦嵐一眼,“利欲熏心,她不是我姐!” “我的兒啊,快別說了……” 焦闌殿中央,蕭瑟瑟立著,小手拍了拍,把天英帝與皇后嬪妃們都看了一遍。 “陛下?!彼S躍欲試的問:“剛才的器樂比試,算是我贏了嗎?” 天英帝不假思索道:“這是當然?!?/br> 張錦嵐眼中燒起了怨艾,趙妃恨恨的瞪著蕭瑟瑟。 蕭瑟瑟再問:“那陛下,要是這一局跳舞我也贏了,是不是我就奪得了第一名?” 趙妃聽了這話一急,拍著桌案道:“好大的口氣!” “嗚嗚,你兇我做什么……”蕭瑟瑟頓時委屈。 “趙妃!”天英帝屢番被壞興致,當場怒吼:“滾!給朕滾出焦闌殿去!別再在這里胡言亂語!” “陛下?”趙妃面目煞白,朝趙皇后投去求救的目光,“jiejie……” 趙皇后失望道:“meimei最近身體也不好,還是早些回去吧?!?/br> 趙妃起身,咬牙道:“臣妾告退?!?/br> 蕭瑟瑟可沒有漏看趙妃在離去時剜她的那一眼,顯然是記恨上她了。蕭瑟瑟不為所動,再問天英帝:“要是這一局跳舞我也贏了,是不是我就奪得了第一名?陛下,得第一名有什么獎勵嗎?” “你想要什么?”天英帝問道。 “我想……我想要陛下答應我一個請求!”蕭瑟瑟笑靨如花。 因著趙妃的前車之鑒,趙家人都不敢插話,須知天英帝喜怒無常,慣是窩里橫,誰還敢在這時候觸他霉頭? 天英帝看蕭瑟瑟天真癡傻,忽的又笑出聲來。 “好,朕答應你,你要是贏到最后,朕答應你一個請求!”看向張錦嵐,“錦嵐也是,一錘定音,跳完了讓禮官來裁決!” “太好了!”蕭瑟瑟拍手,“陛下你不可以耍賴,耍賴的人是小狗!” 蕭恪心頭又一怵。 天英帝卻大笑起來:“君無戲言!” 蕭恪這才松了口氣,冷冷瞥著蕭瑟瑟,十分不愉。 “瑾王妃?!庇駜A云柔聲提醒,“瑾王妃對別出心裁的歌舞樣式,有什么想法?我好安排人來布置?!?/br> “謝謝四殿下?!笔捝焓?,指了指焦闌殿天花板上的五彩紗帳,“我要把那些紗帳放下來!” 玉傾云用眼神征求天英帝的意見。 “照做!”天英帝發令。 玉傾云立刻給大內侍衛打了手勢,五六個大內侍衛武功高強、身形矯健,踏著柱子一躍而起,同時揮動佩刀。 嗖嗖幾下,紗帳束繩被一一切斷,五彩紗帳自天花板垂落而下,在地板上鋪開微微的起伏。 蕭瑟瑟不更衣不換妝,卸下肘上披帛,走入紗帳之中。 這一圈從上而下的紗帳,將她包圍在其內,蕭瑟瑟看一眼雕龍畫鳳的藻井,對玉傾云道:“熄燈?!?/br> 蓮花燈一盞盞熄滅,宮婢吹滅銀燭,燭臺一一黯下。 焦闌殿變的昏黑一片,滿殿只余下中央天花板上的倒吊燭臺,就在蕭瑟瑟頭頂,同樣被籠罩在紗帳內,昏暗迷離。 這樣的迷離朦朧的像是幻夢,蕭瑟瑟在紗帳中,似近似遠、亦真亦幻,紗帳模糊了她的容貌,昏燈增添了無聲的魅惑。蕭瑟瑟美眸含情,眼波似水,揚袖、起舞。 ☆、驚艷四座 沒有人能想到,蕭瑟瑟的舞竟是這般驚艷。 折腰、翹袖,曼妙的身姿在輕揚的紗帳間軟如春水。 時如蝴蝶呷蜜,時如倦鳥歸巢,五彩紗帳如夢如幻,吊頂燭臺自成一片仙域,每個動作勾心勾魂,唯美而震撼。 張錦嵐驚呆了,桌案上的酒樽打翻,她不知道;酒水流到羅裙上,她顧不得。 從沒有見過這樣唯美的舞蹈,從不知在紗帳間傾舞的女子能這樣奪目。 她忽然感到怕了,一種對失敗的恐懼,讓張錦嵐呼吸急促。 最攝魂的并非是全盤呈現,而是如蕭瑟瑟這般若隱若現。 就連玉忘言都震驚的忘了言語,眼底心底,被蕭瑟瑟舞動的姿態填得滿滿當當,猶如中了魔咒一般,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