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蕭瑟瑟臉上震驚的表情在變化,隨著房里的聲音,一點一點的變成慘笑。 原本是那么擔心錦嵐jiejie會和自己那時一樣陷入火坑,可為什么現在是這樣的事實? 猶記得從前自己要嫁給玉傾揚時,錦嵐jiejie是最反對的,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被騙。 可是現在,錦嵐jiejie卻和玉傾揚在大婚前就做這種事。 難道,一切都錯了嗎? 是不是被蒙騙的人,始終都只有她張錦瑟? 想起錦嵐jiejie從前對她的好,蕭瑟瑟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她寧可認為,錦嵐jiejie是被玉傾揚誘騙而失身的。 然而,接下來傳出的聲音,將蕭瑟瑟打入地獄。 “太子殿下,你可知錦嵐為了今天等待了多久?原以為張錦瑟一死我就能嫁過來,沒成想拖了好幾個月。你說她一個死人,怎么能這么陰魂不散?” ☆、以身犯險 蕭瑟瑟身子一震,當場僵立,這一刻無與倫比的震驚帶著一陣劇痛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從沒有想過竟還有這樣的事,從沒有想過親密無間的嫡姐會這樣說她! 房內,玉傾揚低低喘息:“還不是因為那時候讓張錦瑟當了叛國內jian,這個身份擺在這里,父皇就總不愿意本宮再娶張家的女兒?!?/br> 張錦嵐嬌聲道:“都是殿下不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張錦瑟就行了,還費那么大力氣誣陷她做什么?這樣反而給我們找麻煩呢……哎呀,太子殿下你好討厭,不要亂摸!” “寶貝,別生氣了?!庇駜A揚粗聲笑說:“主意是母后和外公出的,說不能偷偷弄死張錦瑟,一定要給她坐實個罪名,讓所有人都認為她是罪有應得,這樣她沒法翻身,即使以后查出來是冤案也怪不到我們頭上,玉佩的事情也更能被遮掩過去,從此玉佩就是本宮的了?!?/br> “可那玉佩的玄機到底要怎么顯現出來?”張錦嵐不悅的嬌喘,“你們都說那塊玉佩藏著不得了的玄機,為此不惜花費大力氣??墒切C呢?要怎么看?錦嵐在張家這么多年也沒看出什么名堂,更別說張錦瑟自己都不知道了?!?/br> 玉傾揚道:“那一定是天時地利不對,母后和外公都派人私下里打聽,總有一天,本宮要……” “嗯……殿下真壞,話都不說完……好舒服啊殿下……” 隔著一扇門,門外的蕭瑟瑟,只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在坍塌。血液里好像充斥著生銹的味道,她仿佛在咽下腐敗的泥土,瞪大眼睛,聽著房內歡愉的聲音,天地崩挫。 這就是她的jiejie。 十幾年來對她照顧有加的好jiejie。 原來所有的善待都是假的!從一開始,嫡姐就和玉傾揚串通一氣,等著張錦瑟含恨而終,他們再私下里接管所有! 真相竟是如此的殘酷不堪! 這樣鮮血淋漓的背叛,這樣崩潰的現實……蕭瑟瑟痛苦的眸底,煞氣一股腦的涌出。 是自己瞎了眼,到今天才知道這里頭的真相。 玉傾揚、張錦嵐!她的好夫婿!好jiejie! 她會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會從他們手里把一切都討回來! 忽然間,身后人握緊的拳頭發出響聲。 蕭瑟瑟明顯感覺到玉忘言的身體在顫抖。被他緊攢的拳,青筋暴起,他怒不可遏,他激憤難當。強烈的憤怒讓玉忘言幾乎要破門而入,親手撕開那兩人的胸膛,將他們的心肝脾肺掏出來懸掛在高處。 他從沒有這樣恨過,恨得忘卻一切! 然而蕭瑟瑟猛然轉身,緊抱住玉忘言。 她的動作讓玉忘言再度一震,低頭看見的是她更加用力的依偎,幾乎要將臉埋在他懷里,低低呢喃。 “王爺,不要,不要……” 玉忘言終究是冷靜的,這瞬間便明白了蕭瑟瑟的意思。 她在讓他忍,哪怕是肝腸寸斷了也不能打草驚蛇。 忍過去。 只有忍過去了,才能將傷害全數奉還給那些惡人! 緊握的拳頭漸漸松開,玉忘言輕拍蕭瑟瑟的背,以示回應。 她抬頭,這剎那,兩個人都看見彼此悲痛欲絕的目光。而蕭瑟瑟的那雙眸里,更是凄哀、蒼涼,含著淚水錚錚切切。無盡翻騰的愧悔情緒,清晰的倒映在玉忘言的眸底,他心底一驚,猛然間想起了張錦瑟含恨而終的容顏。 他為何又想到了錦瑟? 明明是兩個相差太多的女子,可為什么他總是不由自主的將她們重疊? 就在這時,玉忘言的身后,一名瑾王府侍衛忽然出現。 感知到他前來,玉忘言拉起蕭瑟瑟,轉身離開屋門,來到侍衛的面前。 侍衛立刻在玉忘言耳邊說:“王爺,弟兄們在太子府東南角的樹林里,發現了一個可疑的暗門,里面有可能藏了間暗室?!?/br> 玉忘言眼神一沉,道:“速帶本王去看看?!?/br> “是?!笔绦l立即帶路。 蕭瑟瑟被玉忘言牽著,隨著他繼續奔走。此刻心中還難受的如同凌遲,張錦嵐和玉傾揚殘酷的字句還在耳畔叫囂不休。 她的每一步都跑得極其癱軟艱難,可看著玉忘言還能細心的體貼她的速度,蕭瑟瑟的雙眼模糊了。 兩個人奔走了很久,終于來到了侍衛所說的東南角樹林。 樹林在池塘的對岸,玉忘言靜靜看了片刻,回眸對蕭瑟瑟道:“本王自己進去?!?/br> “王爺……”蕭瑟瑟搖搖頭,“帶上我?!?/br> 玉忘言道:“這樣的地方,難保不會有機關,你在這里等著本王?!?/br> 蕭瑟瑟再度搖頭,眼底有細碎的淚光,“我想和王爺同進同退?!?/br> “留下?!庇裢月曇衾淞讼聛?,“聽本王的安排,你的安全重要。山宗!” “王爺?!鄙阶趶陌堤幊霈F,星眸含笑,冷冷瞥了蕭瑟瑟一眼。 “山宗,你在這里看好王妃,本王進去查看?!?/br> “王爺要一個人?”山宗目露驚詫,但轉瞬即逝,“我明白了,王妃的安全,就請王爺放心?!?/br> “嗯?!庇裢該]身就走,蕭瑟瑟緊緊的拉住他的手,可他去的太快,她只得眼睜睜的看著煙灰色的衣袂融入樹林之中,直到手間因為沒有他的溫度而變得冰冷刺骨…… 蕭瑟瑟還僵立在原處,心酸的凝視玉忘言離去的方向。 晚風將她凍透,她望向山宗,酸澀的慘笑:“你為什么不勸說他?你就一點不顧他的安全嗎?” 山宗目光如炬,“在下保護好王妃的安全,讓王爺沒有后顧之憂,這就是最妥當的事?!闭f罷指了指湖上的石橋,“王妃,我們到橋洞下等著王爺吧,不要站在這里被人發現了?!?/br> 蕭瑟瑟慘笑,盯了山宗良久,無聲的走去橋洞。 深夜里的橋洞下,湖水冒著冷意,冰涼的氣息穿過泥土和鞋底,騰升到蕭瑟瑟的全身。 她看向樹林的方向,捏住了袖口。 玉忘言他,會不會遭遇危險…… 時間在等待中像是研磨心臟的沙礫,時間越長,心里越忐忑。 蕭瑟瑟低頭看水,池水中皎月失色。 曾幾何時,她變得這么牽掛玉忘言的安危。這樣的在意,為什么會越來越濃? 山宗忽然間發現了什么,輕觸了蕭瑟瑟的袖口。 她抬眼平定思緒,順著山宗的目光望出去,心口驟然一緊。 是玉傾揚和張錦嵐! 他們竟然會來到這里! 玉傾揚似乎十分不想離開溫柔鄉,這會兒還衣冠不整,搓著手很不情愿的樣子,四處看了看,不悅道:“錦嵐,我的寶貝,在屋里躺著多好,為什么要拉本宮出來?外面這么冷,本宮怕凍壞了你的身體?!?/br> 張錦嵐驕縱的撇嘴,“太子殿下,你好壞。我們不是說到張錦瑟的那塊玉佩了嗎?錦嵐心里忽然覺得不祥,怕有人暗中潛入太子府偷玉佩,所以想讓殿下帶著錦嵐來看看。錦嵐這么做可都是為了殿下啊,難道錦嵐做的不對嗎?” “當然對,當然對?!庇駜A揚回身,摟著張錦嵐親吻下去,義正言辭道:“別說是讓本宮出來受凍,只要能博得寶貝一笑,本宮就是死也甘愿!” 山宗無聲冷哼,只覺得污染視線。 蕭瑟瑟狠心讓自己不要沉溺恨意和悲痛,而是密切觀察玉傾揚和張錦嵐,生怕他們會走入那片樹林。 可事與愿違,那兩人真的在朝樹林走去。 蕭瑟瑟握住山宗的手腕,急切的看向他。 他卻不動聲色,眸底冷如寒潭。 眼看著玉傾揚就要走入樹林,蕭瑟瑟丟下山宗,從橋洞下快步沖出,直直撞到玉傾揚身上。 山宗一驚。 玉傾揚痛呼踉蹌。 蕭瑟瑟抱著玉傾揚大喊:“壞人!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玉傾揚呆住了,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這是怎么回事。 張錦嵐驚訝的說道:“這個女子是從哪里出來的?來人??!快來人護駕!保護太子殿下的安全!” 整個太子府就此被驚動了,侍衛們的腳步聲從幾個方向聚攏過來,一簇簇火光亮起,提燈的家丁跑得飛快,連聲呼喊。 蕭瑟瑟死攀著玉傾揚,任憑他如何掙扎也不松手,瞥一眼樹林的方向,繼續大喊:“你們家有糖的,快給我糖!不給我糖你就是壞人!我咬你、我咬你!” “??!”玉傾揚疼的驚呼。 蕭瑟瑟真的咬了他的手臂,恨意,讓蕭瑟瑟咬得極狠,舌尖立刻嘗到血的味道,牙齒發麻,眼底怒紅。 “我咬你!你不給我糖吃!我咬你!” 她要拖住玉傾揚,制造sao動,提醒玉忘言當心來人! 太子府侍衛來得越發的多,家丁們也紛紛到了,一看情形,想扯開蕭瑟瑟,卻又怕會傷到玉傾揚,只得圍著周圍僵持。 蕭瑟瑟的胳膊已經麻了,兩手在玉傾揚身后還死死的十指相扣,再痛再麻,也堅持為玉忘言再多爭取些時間。 “瑾王妃……”玉傾揚大怒,猛然咬牙一掙。蕭瑟瑟沒能控制住平衡,身子往下滑。玉傾揚抬腿踹在蕭瑟瑟胸口上,蕭瑟瑟哀叫,身子倒飛出去。 ☆、針鋒斗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