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吳才這才緩緩開了口:“玉姑娘,我知道……煙霞告訴過你什么。不過,我沒有讓義哥知道你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你就要完蛋了。所以這件事你千萬不要聲張出去,因為我實在不想像解決煙霞那樣解決你?!?/br> 吳才的一番話聽得煙波玉一張俏臉霍然失色,整個人都忍不住的瑟瑟發抖,聲音也直抖:“你……解決了煙霞。你把她怎么樣了?” “她的尸體現在應該已經漂出三十里外去了。原本義哥交代,下手前問明她是否告訴過別人發生的所有事,如果有的話就一起解決掉。不過我聽她說只告訴了你,就對義哥隱瞞了這一點。但是你一定要守口如瓶,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除非你想死?!?/br> 呆呆地佇立良久后,煙波玉才看著眼前的吳才輕聲詢問:“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吳才一直是吳仁義最忠實可靠的部下,對于他的所有命令都執行無誤??墒瞧@一次,沒有完全按照他的指令行事,只解決了煙霞,卻放過了從煙霞口中聽到了全部秘密的煙波玉。原因是什么?稍微有點閱歷的人都不難猜出,更何況是久歷風塵心思剔透的煙波玉呢? 這個問題,吳才沒有回答,而是低下頭徑自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目送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煙波玉臉上的表情復雜之極……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為何,最近的讀者留言越來越少,只有郝思伽,花暖和hehe還會浮出水面評論,其他有愛的小天使都去哪兒了?好桑心…… 83|29. 獨家發表 把煙波玉送回家后,江澈接下來自然是駕車將舒眉送回福音堂。 車窗外的天□□雨,烏云陰沉沉地壓在半空中,卻不及他眉間的陰郁之色更沉。 半路上,舒眉忽然想起來詢問:“對了,江澈,當初雪玉和周鼎光那件桃色新聞曝光,你說是李保山和那位新處長黃勛一手炮制的結果。也就是說黃勛應該很清楚吳仁義在暗中算計李保山的事,所以才會和他聯手合作既讓姓吳的丟了臉,又讓姓周的垮了臺。那你是不是可以找他說一說這個案情真相呢?” 這一點江澈其實早就想到了,他苦笑著搖頭說:“不行,因為黃勛很明顯不打算插手這件事。他雖然很清楚山爺和吳仁義之間的暗戰,卻在案發后什么也沒說、什么也不管。只是昨晚來向南少爺表示了一下哀悼之意,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你說,還有什么好說的?” “他這人怎么這樣??!好歹李保山也幫他當上了代理處長,就這么枉死了都不管嗎?” 江澈若有所思地緩緩說:“記得山爺曾經說過,黃勛此人天性涼薄,沒有人情味,所以他一開始并不想扶持他當處長。只是后來周鼎光被吳仁義用美人計俘虜了,他沒有別的選擇才捧黃勛上位??磥磉€是捧錯了。當然,也或許在黃勛看來,山爺雖然助他成功上位,但他這么做的主要原因還是想要打擊吳仁義。所以他也并不在意這個人情。最重要的一點是山爺已經死了,金鑫商社已經被吳仁義cao控在手,他又何必為了一個死人而去得罪一個大權在握的掌權者呢?” 的確如江澈所想,黃勛對于李保山的橫死雖然也猜出了必定另有隱情,但人既然都已經死了,他也就懶得再為一個死人費心費力。而且在黃勛看來,吳仁義既然有能力在這場權力角逐中勝出,那就說明他有本事。而李保山一時不慎送了命,則是他的無能。 所以黃勛不打算過問此案,只是走過場去李家給李保山上了三炷香拜祭一番。當時吳仁義也在,因為老爹死后李星南視吳仁義為主心骨,李保山的后事特意找他幫忙料理。 黃勛臨出門時,吳仁義殷勤地一路相送到大門口,還特別說:“黃處長新官上任后,吳某人因為瑣事纏身,一直沒有給您道喜。真是太失禮了!回頭一定備份厚禮送去府上,還請黃處長一定要給個面子收下才行??!” 有了吳仁義這番話,以及他次日就派人送上門的一份相當豐厚的厚禮,黃勛自然是更加懶得追究李保山離奇喪命一案了。 這件案子上吳仁義已經一手遮天。舒眉對此只能無可奈何地繼續嘆氣。沒辦法,誰讓民國時代的法證實在太不給力,只能是吳仁義怎么說警方就怎么聽。如果這樁案件發生在21世紀,先進的法證科學可以準確鑒定出殺人的子彈是出自哪把槍,血跡鑒證專家還可以根據現場飛濺噴灑的血跡來還原案發現場經過,才不會任由他信口雌黃指鹿為馬呢。 在福音堂門口停住福特車后,江澈一邊下車陪著舒眉走進大門,一邊千叮嚀萬囑咐她這陣子千萬不要獨自一人外出,因為目前的形勢實在不太好。吳仁義連李保山都敢動手殺的話,估計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了。而福音堂作為美國神父布道的地方,舒眉呆著會比較安全,一般人輕易不敢進來這里滋擾生事。 舒眉也十分明了地嘆著氣說:“原本我還不太喜歡李保山這個人,可是他這一死,才發現他其實有他的好處了。至少有他在的話,李星南就不敢亂來?,F在他死了,李星南當了老大,江澈你以后一定沒好日子過了。還有,他肯定又要繼續打我的主意了。真是煩躁??!” 江澈何止不清楚這一點呢。李星南一向看他不順眼,只是礙于李保山的面子不能把他怎么樣?,F在老頭子一死,他坐上了金鑫商社一把手的位子,還不趁機狠狠打壓他一番出口惡氣才怪呢。而吳仁義肯定也會趁機煽風點火,煽動李星南來對付他——這樣的借刀殺人,對吳仁義來說是再得心應手不過的事情。 處境如此不妙,令江澈無法不憂心仲仲。他擔憂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舒眉的安全。因為李星南一直在打她的主意,剛才披麻帶孝地在靈堂上為老頭子守靈之際,還不忘色迷迷地一直偷瞟她。等到喪事一辦事,還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下流勾當來。如果自己不能保護好舒眉,那么后果將不堪設想。 思來想去一番后,滿懷危機感的江澈一走出福音堂的大門,就果斷地跳上車,直接驅車去了新安幫忠義堂找鄭安。 江澈剛剛離開了福音堂不過幾分鐘,另一輛汽車在教堂大門外緩緩停住。一身白衣黑褲的關野信從車里跳下來,步伐矯健地進了門。 在教職員辦公室里關野信找到舒眉,舉起手中的一塊白絹手帕含笑問道:“今天我去洗車時,在副駕駛座下面發現了這塊手帕,應該是你掉的吧?” “是啊,這是我的手帕。我還以為掉在了天香樓呢,原來是掉在你車上了。還要你專程給我送回來,真是給你添麻煩了。謝謝啊?!?/br> 舒眉前兩天坐關野信的車一起去天香樓為煙波玉解圍,不小心把手帕掉在車上沒有發覺。而關野信也是直到這天去洗車時才發現。因為這些天只有舒眉坐過他的車,所以想也不用想一定是她的東西,特意找來福音堂物歸原主。 “對了,上回你幫了玉姑娘的大忙,她還跟我說幾時要請你吃頓飯以示答謝。你最近有空嗎?” “有空是有空,不過只是舉手之勞的事,不用請吃飯這么客氣了?!?/br> “不是我要請你,是玉姑娘堅持要請你,你就賞個臉吧。當然,如果你嫌棄她是煙花女子,不愿意和她一起吃飯就算了?!?/br> 舒眉故意這么說,讓關野信趕緊聲明:“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了。風塵中亦有奇女子,何況秦淮風月一向格調甚高,譬如秦淮八艷不僅姿色過人且都氣節不凡。這位玉姑娘雖然是風月出身,但我看她也不像一般的庸脂俗粉,所以絕不敢輕慢了?!?/br> “嗯,算你有眼光。既然這樣就別再推三阻四了,玉姑娘既然要請你吃飯,你如果有時間就賞臉光臨一下吧?!?/br> “好吧,既然卻之不恭,那么這個星期天我可以安排時間赴宴?!?/br> “那我回頭再問一下玉姑娘,看她星期天有沒有空。如果她沒問題,我再給你打電話確定一下啊?!?/br> 遲疑了一下后,關野信問:“她請我吃飯,你會不會來?” “我……到時候要看情況吧,如果江澈有空陪我,我就去一趟。如果他沒空,那就只能算了?!?/br> 因為江澈要求舒眉近期在沒有他陪同的情況下不要單獨外出,所以舒眉如是回答。但是聽在不明就里的關野信耳中,卻只當他倆好得形影不離難舍難分,在沒有另一人陪同的情況下就哪里都不去。一時間滿腹心酸難耐,勉強一笑道:“是嗎?那就不強求了?!?/br> 不過頓了頓后,關野信一臉誠懇地說:“只是,如果你不能來,我一個人和玉姑娘吃飯恐怕不太好。她前段時間剛上過報紙,認識她的人實在太多了。如果只有我和她一起共進晚餐,我怕會被人當成日本外交官在中國召妓。所以,如果你無法成行,玉姑娘這頓飯我就只能好意心領了?!?/br> 關野信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舒眉想了想說:“那我和江澈商量一下,即使他沒有空,我也盡量爭取來吧?!?/br> 舒眉這番話讓關野信聽得有些疑惑地詢問:“什么意思???難道他沒有空也不準你來嗎?我知道中國男人對女人一向有著很強的控制欲。要求她們三從四德什么的,越聽話越好。難道他也……” “不是不是,江澈絕對沒有要控制我的意思。就算是,我也不是那種乖乖聽話的小白兔了。只是……” 舒眉遲疑了一下沒有接著往下說,因為接下來的解釋太多太復雜,除了費唇舌外,她還要考慮江澈是否愿意被一個日本人知道他的處境艱難??紤]的結果是肯定不愿意的,而且也不難預料關野信的反應肯定是一臉“早就知道會這樣”“你和他在一起肯定會有麻煩了”之類的神情。 所以,她最終只是含糊的一語帶過:“他只是太緊張我的緣故,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看好我?!?/br> 舒眉的話岔開了關野信的思路,他心里的疑惑頓時被酸澀取代了——整顆心酸酸澀澀得像塞了一把青梅似的難受。其實,江澈待她這般如珠似寶的重視,他也完全可以做到了,只是他并沒有得到這樣的機會…… 84|29. 獨家發表 江澈來到新安幫忠義堂時,鄭安一見到他沉郁的神色,再聯想到目前南京城鬧得最沸騰的金鑫商社總社辦公樓血案,就立刻明了地招呼他去更為隱蔽的后堂談話。 在后堂,鄭安劈面就問:“江老弟,李保山的死,是不是和俞大維沒有關系?” 江澈點點頭后,鄭安又說:“聽說在案發現場的幾個當事人,除了俞大維就是吳仁義。如果和俞大維沒關系,那就肯定和吳仁義有關系了。是他殺了李保山對嗎?” 江澈由衷地嘆了一口長氣道:“鄭大哥,還是你法眼如炬?!?/br> “不是我法眼如炬,而是煙霞那件事分明就是有人在故意挑撥你和李保山的關系,好從中漁翁得利。俞大維是個眾所皆知的粗人,這種彎彎腸子他沒有。吳仁義那個家伙卻要鬼得多,所以我猜出他一定才是那個搗鬼者。而如果是他在暗中搗鬼的話,李保山叫去訓斥的人肯定就是他了。既然是他在挨訓,當然也只能是他惱羞成怒拔槍殺人。俞大維應該只是不巧送上門成了墊背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