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強第一眼就看到了張善美，現在時代不同了，衣服的顏色也不再是黑藍灰，尤其是這里是省城，要更先進一些。張善美穿著一件粉藍色的小西裝，跟現下流行的直筒樣式并不相同，肩膀位置有些泡泡袖，腰部有些掐腰，下面是條藍色的細條絨褲子，生了孩子之后張善美的頭發就沒再剪過，現在已經到了肩膀下面，披散開來就像是一匹黑緞子一樣。

    雖然早就學校里盛傳張善美已經結婚生子了，但是仍舊有不少人偷偷的看，甚至把她奉為女神。

    劉志強抱著劉曉嬋過來的時候王聰不知道說了什么話正逗得眾人笑呢，張彤眉目婉約，笑不露齒，王聰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說的更起勁兒了，全然沒注意到旁邊的孫晴晴已經黑了臉。

    “媽、媽，”劉曉嬋看到張善美高興的不得了，被劉志強抱著就往張善美身上撲，張善美突然聽到女兒的聲音，往回一看果然見到劉志強就在旁邊呢，顧不得驚訝，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呀，你們怎么過來了?！?/br>
    殊不知這一笑引了多少人的注意，本來專注于逗佳人一笑的王聰都忍不住把目光停留在上面，暗暗想著一笑傾人城大概也不過如此了吧。

    劉志強把女兒遞給張善美說道：“這孩子脾氣太大了，這兩天都把嗓子哭啞了?！?/br>
    張善美把女兒接到懷里好一陣膩歪，張曉雪一直喜歡張善美家的漂亮丫頭，也不住的在旁邊逗她，不過劉曉嬋好不容易才見到mama根本不理別人，酷酷的給了張曉雪一個小屁股。

    “你們還沒吃飯吧，你拿我飯票再去打點兒吧?！睆埳泼勒f道。

    劉志強看了看張善美的午飯，炒白菜配黑面餅子，白菜里面連點兒油水都沒有，就算是在村里那會兒張善美吃的也比這個好太多了，一個月起碼有十天都是吃白面饃饃的，三四天總會吃上些葷腥，哪像現在這樣水煮白菜，連個玉米面都吃不上。劉志強怎么看怎么覺得人瘦了很多。

    “你這兒也沒啥好吃的，也沒有曉曉的雞蛋羹，要不我帶你們出去吃吧?！眲⒅緩妼χ娙苏f道。其實就算是張善美看不上食堂里也沒什么別的東西了，水煮白菜現在都只剩下了白菜湯，每次只要食堂里有葷菜，眾人搶起飯來簡直就跟賽跑一樣。

    雖然劉志強這么說，幾個人也不好意思真的跟過去，孫晴晴便說道：“我們差不多也吃好了。你們去吧，善美下午要不要給你請假？”

    “行?！睆埳泼酪矝]拒絕，今天下午只有兩節不太重要的課，看小丫頭這幅樣子，她也別考慮上課了。

    兩人相攜而去，張曉雪忍不住說了一句，“善美她丈夫雖然是農村的，但是現在看著也挺相配的?！眲⒅緩姶┲簧怼酢醭尚碌闹猩窖b，身姿挺拔，不知道正在低頭跟張善美說著什么，兩人一剛一柔看起來奇異的和諧。

    “相配什么，一個陽春白雪一個下里巴人?！蓖趼斦f道。

    卻見孫晴晴啪嗒一聲把筷子扔在桌子上，說道：“什么陽春白雪下里巴人還不都是人?！闭f完便氣勢洶洶的端起飯盆兒來走了。

    王聰被女朋友甩了臉子，臉上一陣尷尬，說道：“我去看看她怎么了，這脾氣是越來越不好了?！?/br>
    卻說劉志強和張善美一起來了學校外面的國營飯店，劉志強點了兩個菜一葷一素，還點了四個饅頭，劉曉嬋還有一小碗雞蛋羹。飯店里面人并不多，甚至有些冷清，因此菜上的很快，劉志強遞給張善美一雙筷子說道：“吃吧，看你這兩天都瘦了?！?/br>
    瘦到不至于，只是張善美這幾天太過想女兒，精神有些不太好，正好劉曉嬋的雞蛋羹也來了，她便開始先喂女兒。

    劉志強見狀也不再說什么，拿起一個饅頭來便開始吃，他早餓了。吃到七七八八，張善美一邊喂女兒自己也吃了一個饅頭，剩下的三個都進了劉志強肚子。

    這時劉志強才說道：“我想過了，以后還是讓曉曉跟著你吧，我娘那兒下周就過來，我先在這兒待幾天?！眲⒅緩姳緛砭陀辛诉@個想法，尤其是見到今天在食堂時不時有人盯著張善美偷看以后更是下定了決心。

    “只是娘那里，”張善美當然也更想女兒留在身邊，只是崔鳳蘭那里惦記女兒的婚事，而這婚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要不然張善美也不會狠下心把女兒送回去了。

    “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家里我都安排好了，桃兒婆家已經定下了，臘月里辦事兒?！眲⒅緩娬f道。

    張善美詫異的不行，這人還真利索，不會隨便給杜桃兒找了個婆家打發吧，后來又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劉志強什么性子，，杜桃兒跟他雖然不是一個爹，但是畢竟是親妹子。

    “你說，我也來省城咋樣？”劉志強突然問道。

    張善美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問道：“你看我這件衣裳好看嗎？”

    驢唇不對馬嘴的話，倆人卻難得的明白對方在說什么。張善美繼續說道：“這件衣裳有人出三塊錢想讓我幫忙做件一樣的，還不止一個?！闭f這話的時候張善美難免有些得意洋洋，要不是身邊沒有縫紉機她真想接了這活兒。

    三塊錢在劉志強看來還真是小打小鬧，不過他仍舊十分給面子的笑了笑然后說道：“我發現你們學校門口有不少擺小攤兒賣吃的的，最簡單不過的東西，卻賣的挺貴，我觀察了觀察估計每天能掙這個數?！眲⒅緩姳攘吮任鍌€手指頭。一天五塊，一個月就是一百五，刨除花銷也能剩下不少。當然前提是張善美不反對，他也不是就是要做這個，也不是要在師范門口做，只不過是試探一下張善美，畢竟她在這兒上學，他男人卻擺小攤，他怕張善美面子上過不去。

    ☆、第32章 討論

    劉志強這么容易就注意到這些事情，張善美真的對他刮目相看，他們這一代人是最苦的當然也是最幸福的，只要肯干敢干很多人都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F在張善美特別好奇這樣的劉志強上輩子他們離婚之后會有一個什么樣的結果。

    也許會頹廢一陣，但是張善美覺得他很快應該就會振作起來。最后一定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來。他真的很敏感，不過是注意到學校外面有幾個擺小攤的便想出了這么多。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他不僅敢想也敢干，78年以后國家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而這批先富起來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現在被人瞧不起的小商販，現在的華國簡直遍地是黃金，隨處都是商機。而現在那些高高在上不思進取的工人，最后很可能只有下崗這一個結局。

    張善美重生一次當然不想像過去一樣平凡，本來她的打算是畢業以后再開始創業的，那時候并不晚，但是既然現在劉志強有這個心思她當然要支持。她雖然讀的是師范學的是文學專業，身上也難免帶著些文人的小清高，清高沒錯，但是如果沒有足夠的后盾加持這些清高也就成了矯情。

    “咋，你看我干啥？”劉志強見張善美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他，也不像是不愿意的樣子，他甚至能感覺到張善美眼睛里冒著綠悠悠的光，跟小時候見過的狼崽子一個樣，讓他心里有些毛毛的。

    “我看你的腦子是怎么長得唄?！睆埳泼勒f道?！霸趺茨芟氤鲞@樣的法子來。我沒什么意見，不過你不是有弄到縫紉機票的門路，我想能不能弄臺縫紉機以后我也可以接點活兒，一件衣服好幾塊錢呢?！倍抑皇羌兗庸?，并不用擔心沒有布料來源的問題。如果劉志強來省城她可以把縫紉機放在他們租的房子里。

    劉志強滿心打算做生意，他已經盤算過所有的家底了，算上他爸留下的那筆錢一共不到八百，如果買縫紉機就要再花一百多，便說道：“不差你那幾個錢，你賺同學的錢影響多不好。再說咱們手里也就只有這個數了?！眲⒅緩姳攘藗€八字。

    張善美想都不想便同意了劉志強很是詫異，張善美還真不把面子當回事兒，如果換成別人恐怕早就鬧起來了，畢竟大學生跟個體小商販擺在一起一點兒都不搭。

    “那就把自行車賣了?！睆埳泼捞崞疬@個就黑臉，顯然對自行車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再說了我這怎么是賺同學的錢，你情我愿勞動所得?！比绻且郧暗膹埳泼赖弥獎⒅緩娨鲂∩特湜]準兒會可著勁兒的鬧騰，但是現在的她還想著自己做小商販呢。

    這里顯然也不是說這個的地方，前些日子租的那個學校的房子已經退租了，劉志強含糊了幾句茬過去，吃完飯，兩人去學校附近轉了幾圈。

    張善美一邊走一邊跟劉志強說自己的意見，“你看見旁邊那個賣面條的小攤子沒有，一份兒面條足足要兩毛錢，還只有幾根青菜，還有那個賣煎餅的攤子，如果加一片臘rou就要三毛。不過雖然挺貴但是不用糧票每天來排隊的人真不少?！睆埳泼勒f道。

    剛才他們吃的一葷一素兩道菜，素的兩毛rou的五毛，饅頭每個五分錢卻是要收糧票的，四個饅頭便要二兩的糧票，再加上劉曉嬋的雞蛋羹總共下來也不過一塊一毛錢，而學校門口一份兒特別簡單的素面條則要兩毛，煎餅更是要三毛，劉志強腦子里算盤打得十分利索就算是一天賣五十份兒面條，也能賺十塊錢。

    不光是賣飯的，張善美還帶著劉志強看了看別的小攤子還有一家專門加工成衣的，只是做成最簡單的襯衣加工費就要五毛，做一條褲子也要三毛。

    兩人走了大半下午，劉曉嬋一開始還十分精神，到了后來已經累得趴在劉志強身上睡著了。因為劉志強來的突然，租的學校的房子也早就退租了，倆人便決定暫時住招待所。張善美見劉志強對她提議的做衣服并不是十分在意的樣子，暗暗決定，晚上一定要好好的跟劉志強談談。他別的都好，就是大男子主義太過嚴重絕對要不得。

    晚上哄睡劉曉嬋之后，夫妻兩人果然深入交流了一番，張善美第二天回學校上課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春意。張善美他們班里結婚成家的不少，很多都聽說張善美丈夫來了，親近如崔景對張善美還帶著幾分打趣。心里其實也有幾分羨慕，她跟丈夫也只有放寒暑假的時候才能在一起，平時兩人課業都忙，再加上來回的路費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所以互相探望這種事兒從來都沒做過。

    今天張善美把劉曉嬋抱了回來，劉志強去找房子了，住在招待所里也不是一回事兒，而且他還想四處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賺錢的點子。

    張善美今天下午有兩節十分重要的課，不過好在她們課程有不同的，張善美可以臨時把孩子交給舍友帶。

    宿舍里突然來了一個小萌物，一屋子人都圍著她轉，張善美他們宿舍除了崔景和張善美都是還沒結婚的，看到漂亮孩子更稀罕。張曉雪一直圍在劉曉嬋身邊，手里拿著一顆糖咋咋呼呼的讓她叫阿姨。

    “善美，曉曉真的長得好像你，簡直一模一樣，這么小就這么漂亮?！眲詪葟男∈鼙M寵愛，她媽懷著她的時候每隔幾天要燉一只小母雞，生了以后那好東西更是跟不要錢一樣的往張善美嘴里塞，因此劉曉嬋長得有些胖，兩個小臉蛋胖鼓鼓的，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皮膚特別白，一點兒也不像時下的小孩子臉上兩坨高原紅，鼻涕邋遢的樣子。如果她真是這幅樣子，恐怕幾個人也就沒興趣了。

    孩子覺多，尤其是昨天玩兒了一天，現在就有些犯困，蔫巴巴的縮在張善美懷里對張曉雪手里的糖看都不看一眼。

    “就是你這是怎么養的，我們家毛豆小時候瘦的不行，現在都六歲了不管怎么養都養不胖?！贝蘧耙舱f道，毛豆是她兒子。

    “這有啥不知道的，一看就知道善美男人家條件好兒，養得好唄?！睂O晴晴也十分難得的在宿舍待著，昨天剛跟王聰鬧了別扭，根本懶得出去見他。

    孫晴晴二十八歲，在農村里也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自是知道下鄉時的日子有多苦，崔景跟她丈夫本來就艱難，再加上一個孩子，不用想也知道日子不好過，崔景為什么比她丈夫晚一年上大學，還不是因為當時的情況根本不允許兩個人都考，不過好在晚了一年她也考上了。要不然她注定是為家庭付出的那一個。而孫晴晴正是因為害怕這一點所以才單身到現在。

    而張善美一看情況又不同，為了喂孩子婆婆跟著來學校里租房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也難怪孩子養得好。

    孫晴晴這倒是實話，不過這話一出口張善美和崔景都有些尷尬，張彤連忙說道：“善美、景姐你們別介意，她這是跟男朋友鬧了脾氣心里不痛快呢?！?/br>
    張善美低著頭喂女兒水沒說話，在宿舍里她跟張曉雪和崔景關系最好，其余三個人都差不多，不過相對來說她更喜歡孫晴晴和王珊一些，王珊不用說就是個小書呆，而孫晴晴雖然嘴巴厲害了一些，心到還不錯。至于張彤本來不過是一句無心之語，被她這么一說反倒是說孫晴晴因為跟男朋友生氣而把脾氣撒到她們身上似的。

    世上并不缺聰明人，張彤這點兒把戲騙不過張善美，她這點兒道行跟吳靜比起來可淺多了，吳靜那才是真的高手，把人坑到坑里去完全不留一點兒痕跡。論起裝可憐來也不如張善美曾經的宿敵許冉，當初張善美在許冉手底下可栽過不少回，剛到知青點沒一個月就傳出虛榮跋扈的名聲了。

    崔景顯然也不傻，剛才她只是有些難過，看著白胖的曉曉便想到了瘦骨伶仃的兒子，再想想他現在在婆婆家還不知道有沒有吃苦，能不能吃飽，因此閃了一下神兒。很快便回過神兒說道：“善美真是好福氣?！?/br>
    “可不是，強子姐夫對善美姐可真是好，恨不得當成眼珠子疼呢，就連咱們都跟著沾了不少光。真是恨不得他天天都過來?！睆垥匝┱f道。嘴里還吃著劉志強帶來的山楂干。這是昨天劉志強拿過來的，專門從別人家換的，柳樹屯的果園很大，很多人家都曬干了平時當零嘴吃，不過去年張善美又是生孩子又是考大學的家里沒顧上曬，只能從別人家換。

    張善美聽了這話，心里暗笑，很快張曉雪的愿望就實現了。

    ☆、第33章 開解

    隨后的幾天劉志強一直在四處晃蕩，還真讓他找到了幾個不錯的地方，省城畢竟是省城，比起縣城擺小攤兒的要多上不少，其中以賣吃食擺小攤的居多，劉志強挨個吃過，味道也就一般，價格還挺貴，但是買的人還真不少。畢竟不要糧票已經足夠讓人趨之若鶩了。

    劉志強大概確定了三個地方，一個省紡織廠的門口，這個省紡織廠是本省最大的紡織廠，里面工人十分多，劉志強連續看了兩天發現這里早點和午飯賣的最好，大概都是雙職工家庭，顧不上做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另一個便是省師范門口，這里午飯和晚飯都很熱銷，最后一個便是一個中專學校，跟師范情況差不多，不過離紡織廠有些遠，劉志強初步決定選紡織廠和中專這兩個地方。

    在紡織廠就賣早點，早上賣包子，在中專門口午飯和晚飯，面條饅頭煎餅炒面之類的。

    不過張善美卻不同意，如果在省示范門口，她離得近還能多看看孩子，甚至還能幫劉志強一把，要不然劉志強一個人該多難。再說了紡織廠離中專十分遠，離省師范卻只有半小時的路程。

    劉志強見張善美說的真心實意，便說道：“你真不嫌丟人？讓別人說你一個大學生男人卻是擺小攤兒的？”劉志強倒不怕別人說自己，從小到大沒爹沒娘的，雖然有大伯照顧著，仍舊有不少人說風涼話。他一直覺得自己混出個樣子來讓別人自打耳光才最爽，就像是現在柳樹屯誰說起他劉志強不豎起大拇指。

    不過張善美年紀不大，又是城里長大的，性子也單純，劉志強覺得一開始也許沒什么，時間長了沒準兒她就會受不了了。張善美愛享受愛虛榮，這是劉志強一開始就知道的事兒。

    “有什么好丟人的，我都說好幾遍了，再說我男人這么能干我有什么好丟人的。又沒偷又沒搶?！彼忌洗髮W對劉志強的影響雖然不是特別大，但是她仍舊感覺到劉志強其實有些變了，做決定之前他都會詢問對她是不是反感，以前的他十分自信，根本不會這樣小心。

    張善美忍不住打量劉志強，雖然他一直表現的十分成熟，但是他現在也不過二十多歲，兩人之間本來是他居于領導地位的，很多人都說娶了張善美是他虧了，現在猛然變成別人都用有色眼鏡看他，他只是有些不正常已經是心里十分強大了。

    就算是后世女人比男人有本事男人還容易心里不正常呢，因此張善美覺得現在的劉志強需要的是鼓勵，前段時間她又是考大學又是養孩子的到底是有些忽略他了。當初她可是下了決心要好好的跟劉志強一起過的。

    因此張善美臉皮十分厚的重重的在劉志強臉上親了兩下，然后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咱們以后的日子好，你不要這么小心翼翼。我很支持你?！?/br>
    劉志強猛然被說中心事，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其實他一直不愿承認自從張善美考上大學以后他心里的確有些變化，就算是表現的在正常，心里偶爾閃過的酸澀卻是騙不了人的。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動搖覺得當初娶張善美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劉志強把張善美摟緊懷里，說道：“現在咱們雖然困難點兒，但是我保證一定不讓你吃苦，也不讓你過得比別人差?！眲⒅緩娬f過很多甜言蜜語，但現在卻是他給過的最重的保證。

    張善美把臉在劉志強懷里摩挲了兩下，低聲說道：“好，我相信你?！敝鼗钜皇缽埳泼榔鋵嵲缫呀洸荒敲丛谝馓撁?，實惠才是最重要的。

    也許是兩人談了這么一次，劉志強第二天便恢復了正常，也最終決定地點就定在省師范和省紡織廠，劉志強干勁兒十足，這幾天他已經找到了一處不錯的房子，還有個小院子就是房租比別的要貴一些，但是他是要賣吃的，甚至還打算賣早點，難免要早出晚歸，所以并不適合住家屬樓，帶著個院子的更方便。

    現在出租房子的實在是太少了，他幾乎跑了大半個省城才找到這樣一處，每個月十塊房租，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離省示范不遠，騎自行車也就十幾分鐘。

    把房子租下，劉志強獨自回了柳樹屯搬東西，他已經打聽了過，賣吃的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主要是沒那么多糧食也沒那么多糧票，不過這對劉志強來說卻并不是什么難題，村里這幾年收成都不錯，除了上交的公糧每家或多或少都存了點兒余糧，就算是劉志強家都存了點兒，他完全可以從家里弄。就是現在菜還沒下來，要不然他還打算從家里弄一批菜過去。

    劉志強的盤算打的啪啪響，等到秋天果園里的水果下來了他還可以弄一些過去賣，甚至村里的野菜咸菜啥的城里人都稀罕，

    回來家里幾天他先是在村里收了一些糧食和雞蛋，這事兒當然瞞不過劉老倔，等到第三天劉老倔便找上門了。

    看到劉志強院里擺的糧食，劉老倔眉頭皺的死緊，“你說你這是要干啥？”這幾天雖然并沒有組織下地，但是生產隊也安排了不少活兒，也就是劉志強是劉老倔的親侄子才沒什么影響。要是親兒子劉老倔的鞋底子早就砸到身上了。不老老實實的種莊稼在他看來就是不務正業。

    劉志強也沒打算瞞著，說道：“大伯，我想去省城闖闖，您放心農忙的時候我就回來?！?/br>
    劉志強本來已經做好挨罵甚至挨打的準備了，誰知道劉老倔只是嘆了口氣?！拔以缇椭滥氵@孩子跟你哥他們不一樣，那么小你就敢去鎮上賣雞蛋，跟你爹一樣。本來我還想著你以后就接了我這兒班，不過既然你想出去闖闖我也不攔著。不過孩子你記著，不管多難，啥時候你想回來了，大伯這兒都等著你呢?！?/br>
    劉老倔不愛說那些煽情的話，不過也覺得這孩子有些太苦了點兒，杜家跟王家那婚事他也聽說了，還聽說杜家那閨女要去鎮上當工人，為著這個工人名額杜家打成了一鍋粥，據說還是崔鳳蘭拿著切菜刀追著杜老頭跑，這事兒才平息了下來，杜家和王家的婚事兒也順當的定下了，這里面有多少這孩子的功勞，劉老倔不用想也知道。

    “哎，好?！眲⒅緩娐曇粲行┻煅?，他是大伯一手帶大的，小時候堂哥他們有的他有，沒有的他也有，他早忘了他爹啥樣子，實實在在把劉老倔當成親爹看的。

    過了劉老倔這一關，劉志強也沒啥顧忌的了，專門托人給做了個小推車，還在自行車上安了幾個箱子，小蜂窩煤爐子也托人做了，就是蜂窩煤不好買，農村里都是燒秸稈木頭的，他在縣城求爺爺告奶奶總算弄了些煤球回來，這時候劉志強家院子已經擺了滿滿一院子東西了。

    忙碌起來日子過得很快，一眨眼就過了兩周，這兩周張善美一直沒回來，孩子也被她留下了，她平時不上課的時候就帶著孩子去收拾他們房子，劉志強上次去送東西發現家里面已經被收拾的有模有樣了。

    等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劉志強托了這兩年一直給他們村拉水果的車給他一塊兒送到省城去，當然不是白去要給錢給煙的，很多人都愿意私底下接個這樣的活兒。

    再一周之后，杜桃兒去鎮上上班，因為還沒結婚暫時住在廠子里的宿舍里面，見女兒適應的挺好，崔鳳蘭總算是放下心，跟著兒子去了省城。

    ☆、第34章 起步

    早上劉志強、張善美和崔鳳蘭都起的很早，只有劉曉嬋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包子餡兒是昨天就拌好的，白菜豬rou、白菜雞蛋和白菜粉條餡兒，十二點兒的時候崔鳳蘭起來發了面，現在正正好，劉志強燒火，崔鳳蘭和張善美包，不一會兒就上了蒸籠。

    不過六點包子就出鍋了，今天是第一天試驗蒸的包子并不多，rou餡兒和雞蛋的五十個，粉條兒的一百個，個頂個的皮薄餡兒大，劉志強把包子放在早就準備好的箱子里，上面蓋了厚厚的棉被保暖。

    等收拾好劉志強便連著吃了幾個包子趕著出門了，等劉志強出了門，張善美對崔鳳蘭說道：“娘，趁著熱乎你吃些便休息一下吧?！眲⒅緩姴]有把包子都帶走，給幾個人剩下了幾個做早餐。

    “這哪行，這都是賣的，你還要念書辛苦的很，你吃你吃?！边@時候白面還十分難得，雖然她們蒸的包子摻了玉米面兒但也金貴的很，崔鳳蘭哪里舍得自己吃。

    這么早張善美本來吃不下東西的，但是見崔鳳蘭這樣子只能自己和她一起吃，崔鳳蘭昨天又是調餡兒又是發面忙了半宿，哪能不吃點兒東西。

    兩人吃完張善美又回屋休息了，七點多她還要回學校上課，沒精神可不行，至于崔鳳蘭雖然嘴里應著去休息，又在廚房忙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