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淑妃說到此,卻是一聲驚呼,目光閃爍著,喃喃道,“不,不會的,崇寧公主怎么會和夏侯家的這些事情有關系,一定是臣妾多想了?!?/br> 淑妃喃喃的話,聲音雖小,可是,卻是被在場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此刻,在場的旁人,終于知道為何淑妃會有這么大截然不同的反應,不過,安九卻是另有看發。 這個淑妃,當這是個精明,且了解靖豐帝的人,經她這么一說,就算是崇寧公主和夏侯家沒有什么關系,靖豐帝也不愿意相信了。 他素來都是寧愿錯殺,也不愿放過的人,不是嗎? 安九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靖豐帝,果然,那臉色早已經陰沉得不像話,而這淑妃……如此算計著一切,是為了什么? 崇寧公主不過是一個透明的公主,那里值得上淑妃如此處心積慮的針對? 崇寧公主……蕭太子妃……安九突然想到什么,猛然一驚,淑妃針對崇寧公主,是沖著蕭太子妃而去的嗎? 這個念頭跳進腦海,越是想,安九越是肯定,安九下意識的看向蕭太子妃,只見她神色如常,看著這一切,嘴角甚至掛著淡淡的笑意,好似殿上跪著的,正處于危難之中的崇寧公主和她沒有絲毫關系一般。 沒有絲毫關系?安九心中諷刺,是啊,她們本就沒有絲毫關系,這蕭太子妃又怎會管她的死活? “父皇,這玉佩是方才夏侯夫人硬塞給兒臣的,并不是什么定情之物,父皇……兒臣和夏侯家,沒有什么關系!”崇寧公主望著靖豐帝,焦急的皆是,她要說明一切,不能讓父皇誤會了。 方才父皇才發落了夏侯一家,此刻父皇還在氣頭上,若是他認定自己和夏侯家有關系,那自己怕是也要受到牽連的??! 崇寧公主心中低咒,那該死的夏侯夫人,當真是要將她害慘了,若非她方才找到自己,自己也不至于落于此刻的處境。 可是,這個時候,就算是她如何解釋,多疑的靖豐帝,心中已經生了疑心的種子,便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靖豐帝看著崇寧公主,臉色越發的難看,握著玉佩的手,更是隱隱顫抖著,突然,手一揚,手中的玉佩便脫手而出,直直的飛向崇寧公主。 崇寧公主猝不及防,絲毫沒有閃躲的機會,眾人的視線之中,只見那玉佩不偏不倚的打在崇寧公主的額頭上,伴隨著啊的一聲驚呼,崇寧公主下意識的摸著額頭,鮮血染了一手,看著觸目驚心。 “好你個不孝子,也難怪你方才,否認有心上人,這玉佩就已經是最能說明問題的證據,你還想狡辯,實在是可恨!”靖豐帝赫然起身,厲聲喝道。 崇寧公主頓時懵了,父皇此刻的盛怒…… “不,父皇……”崇寧公主心中的恐懼更是彌漫了開來,她不是狡辯,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是在告訴父皇事實,可父皇卻偏偏不信。 “不要再說了,今日朕好意給你辦生辰宴,淑妃又費盡心思為你擇婿,卻沒想到……哼,朕不想再看見,你給朕滾,以后,朕沒有你這樣的女兒,既然和那夏侯家有關系,左右隨著夏侯家的女眷,一道流放了!”靖豐帝厲聲道,似乎潛意識里,早早的就想將這個女兒個趕出去。 崇寧公主腦袋一片空白,一道流芳?沒有她這樣的女兒? 父皇他如此絕情,可她……她的一切都是冤枉的??! 冤枉?崇寧公主好似捕捉到什么,突然看向淑妃,瞧見她眸光微斂,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 這淑妃算計自己嗎?她為自己挖了一個坑,目的呢? 自己從來不曾得罪過淑妃,她沒有理由對付自己,不是嗎? 突然,崇寧公主好似想到什么,身體一怔,母妃……下意識的看向坐在皇上身旁的蕭太子妃,那張極其陌生的臉,讓她不由得皺眉。 對了,淑妃定是為了對付蕭太子妃,只因自己是蕭太子妃的女兒! 心中的恨,蔓延開來,這個女人,從自己出生開始,就不管她的死活,眼下,又會幫自己這個女兒嗎? 崇寧公主的心中不確定,可想到流放,心中的恐懼更濃,壓下對蕭太子妃的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此刻,她也只能豁出去了,朗聲道,“母妃,救救女兒,女兒不想流放,女兒是冤枉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安九懷孕,休想傷她在意之人 眾人齊齊看向蕭太子妃,甚至連淑妃,在這一刻,心中也是一緊,畢竟作為母親,又是在女兒生辰這日,無論如何,作為母親的,也要極力保住她吧。 流放?就算是對普通的女子來說,那過程,都是水深火熱,更何況,她一個公主,雖不受寵愛,可至少也是沒有受過衣食上的折磨不是? 淑妃甚至心里在盤算著,一旦這蕭太子妃開口為崇寧公主求情,她該如何應對。 或者,自己正好可以連帶著將蕭太子妃給拉下水,和她女兒一起受罰,不過,淑妃卻是知道,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可就算不簡單,她也要拼盡全力。 經過方才這蕭太子妃和她的奪位之爭,她越是意識到,這蕭太子妃對她的威脅,若是她不除,那么這后宮之中,她的地位,就始終會受到威脅。 “母妃,你告訴他們,女兒和那夏侯家,和南宮御淺沒有什么關系,那玉佩,當真是夏侯夫人硬塞給女兒的,女兒冤枉啊?!背鐚幑骺粗捥渝?,似乎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過,她也只是在賭,賭她對自己這個女兒的感情,更是賭蕭太子妃在父皇面前,是否還有話語權。 蕭太子妃承受著眾人的目光,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輕輕的嘆了口氣,“這二十多年,崇寧公主疏于教導,也難怪在行事上會有所偏差,如此處罰,也是對公主的教育,我也無話可說?!?/br> 蕭太子妃話落,所有人都是愣了,許久沒有反應過來,甚至無法相信,他們所聽到的話,是從崇寧公主的親生母親的口中說出來得的一般。 疏于教育,無話可說……這蕭太子妃是當真對自己的這個女兒不管不問了??! 崇寧公主好似被雷劈了一下,腦袋一片空白,“無話可說……呵,無話可說……” 母妃一句無話可說,就將她打發了嗎? 心中這二十多年對蕭太子妃的怨懟,在此刻瞬間凝聚了起來,那蒼白的充滿了絕望的臉上,淺淺的浮出一絲苦笑,那笑容漸漸的越來越大,甚至,有笑聲在大殿之中回蕩。 安九看著這一幕,心中猛地一抽,這蕭太子妃當真是絕情,若非當年她為了一己私利,才導致了北王妃和崇寧公主的遭遇,崇寧公主此刻怕早已經是嫁做人婦,不定也會尋了一個好歸宿。 而此刻,她卻是對崇寧公主,依舊不管不問,看著實在是讓人氣憤。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安九正要開口,那崇寧公主卻是先一步爆發了出來。 “蕭太子妃,你還是我的母妃嗎?”崇寧公主赫然起身,那銳利的目光,帶著怨恨,激射向蕭太子妃,更是朝著蕭太子妃吼了出來。 蕭太子妃蹙眉,眼底一抹不悅凝聚,“我是你的母妃又如何,不是你的母妃又怎樣?” “你……” 如此的回答,不僅僅是讓在場的人吃驚,崇寧公主的心里也是一顫,更是看清了這個所謂的“母親”的真實面孔,在她的眼里,怕是一日也沒有將她當成女兒看帶過。 淑妃看在眼里,嘴角淺淺揚起一抹笑笑意,“呵,崇寧公主,看來蕭太子妃,是沒將你當回事啊,也難怪,蕭太子妃在凌霄宮中,獨自住了那么些年,早就習慣了孑然一身,哪里還有半分和外界旁人的感情牽絆?” 言下之意,是說給靖豐帝聽的,這蕭太子妃就算是皇上的原配妻子,可是,那份夫妻情,早已經破滅了,更何況,她蕭文慧,還是一個罪人! 果然,靖豐帝臉上的神色更是難看了些,蕭文慧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淑妃,便是這一眼,便看穿了淑妃的心思。 這淑妃,繞是當自己的絆腳石,都還沒有資格呢! 不夠,蕭文慧想到什么,眸光微斂,“淑妃娘娘所言,是有疏忽了,在凌霄宮中,我也是日日思念著皇上,思念著我和皇子的孩兒,怎會如淑妃所說,和外界的旁人,沒有絲毫感情牽絆?若當真沒有感情牽絆,那此刻,我便不會坐在這里了?!?/br> 蕭文慧說著,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北策,安九察覺到蕭文慧的視線,握著北策的手,下意識的一緊,渾身的防備,更是武裝了起來。 孩兒?她口中所說的,是北策嗎? 安九知道,這答案必然是肯定的,可這蕭太子妃,到底要做什么? 北策察覺到安九的緊張,看向安九,濃墨的眉峰微皺。 似乎從方才在圣心湖旁,和蕭太子妃一番談話之后,安九的反應,就變得奇怪了。 她的奇怪,和蕭太子妃有關系嗎? 北策的目光看向蕭太子妃,正好的對上,她看過來的視線,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二人的神色皆是一怔,蕭太子妃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朝著北策點了點頭,北策扯了扯嘴角,心中的疑惑更濃。 “若是如蕭太子妃所言,卻更是讓人不解了??!連我這個并非親生母親的外人,尚且為崇寧公主求情,倒是這個做母親的,如此冷漠,可憐了崇寧公主,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要在那流放的路上,受盡折磨,單是想想,心中都有一些不舍得呢!”淑妃言語之間的諷刺更濃,看著蕭太子妃所坐的位置,針對更是激烈。 明明就是一個罪婦,竟還坐了本該是她坐的位置,實在是可惡,看她如何將她從那位置上拉下來! 淑妃卻是小瞧了這個蕭太子妃,蕭文慧斂眉,不緊不慢的道,“淑妃不舍嗎?這倒是奇怪了,對一個并非親生女兒的外人,你都如此不舍,那對那個在你身旁,伺候了多年的侍女,你可有不舍?” 蕭文慧意有所指,話落,淑妃的心中赫然一怔,對上蕭文慧的眼,腦袋片刻空白。 侍女?想到那侍女的死,淑妃的心中,越發的不安了起來,這蕭文慧這個時候提起那侍女,是為了什么? 難不成,她是知道了什么? 不,她蕭太子妃不過是一個一直被關在凌霄宮中的罪人,怎么會知道凌霄宮外發生的事情? 她不會知道什么? 可是,想到侍女的死,所牽連到的人,淑妃卻是連賭也不敢賭,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呵,臣妾仔細一想,蕭太子妃所言,倒是有幾分道理,臣妾一個侍女死了,都心中牽掛,更何況,此刻在蕭太子妃面前的是她的女兒,她自然心疼,想來,這一切,該是蕭太子妃的深明大義了!” 先前的冷漠無情,僅僅是在一瞬間,便話鋒一轉,成了聲明大義。 在場的人,再是沒有腦子,都感受得到這其中的詭異,不過,卻是鮮少有人去探尋,這兩個宮妃之間的爭斗,他們都是外人,誰敢插手進去? 倒是安九,看了一眼蕭文慧,再看了一眼淑妃,眉心越發的皺得緊了些。 蕭太子妃手中,有什么東西是淑妃忌憚的嗎? 靖豐帝是這樣,淑妃也是這樣,這蕭太子妃……安九腦??焖俚霓D動著,不知為何,先前在圣心湖旁,小腹傳來的抽痛,此刻再次浮現,甚至比方才還要劇烈得許多。 不像方才只是一瞬,便消失了,這一次,竟是一直持續著,怎么也停不下來。 一直留意著安九的北策,察覺到安九的異樣,下意識的道,“阿九,你怎么了?” 北策撫上安九臉頰,臉頰上的冰冷,讓他更是警惕了起來,“太醫,宣太醫……”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人都是一驚,眾人齊齊看向北王爺和北王妃二人,只見北王妃臉色蒼白,北王爺一臉焦急,如臨大敵。 安九的耳邊,這聽得北策焦急關切的聲音,身體的力氣好似被抽干了一般,無力的癱軟在北策的懷中,只感受得到小腹處傳來的疼痛怎么也停不下來。 “安九……” “太醫……太醫……” 大殿之上,似乎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想到蕭太子妃,安九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濃烈,“北策……帶我走,帶我走!” 她要讓北策離開這里,她不能讓蕭太子妃處在同一環境之下,更是不會讓蕭太子妃有機會,對北策說出一句不該說的話。 安九的手緊緊的抓著北策的衣裳,可依舊無力抵抗那不斷襲來的暈眩,整個人,徹底的癱軟在了北策的懷中…… 當安九再次醒來的時候,昏厥前小腹的疼痛,此刻已經不再,睜開眼,所看到的卻是一室的熟悉,這是琉璃軒她和北策的寢殿! 心中一喜,他們回到王府了! 可她昏厥之后,大殿之上,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北策……”安九輕聲喚道,目光搜尋著房間內,卻是發現房內空無一人,北策不在,甚至連紅翎,也沒有伺候在側。 “你可終于醒了?!卑簿诺脑拕偮?,屏風之外,一個聲音傳來,那聲音卻是讓安九身體一僵,眉心下意識的緊皺了起來。 蕭太子妃?她怎么在這里? 安九看著那抹朝著她走來的身影,對方臉上溫和的笑容,一如往昔,可是在此刻看來,卻是分外的刺眼。 還沒待安九說話,蕭文慧便再次開口,“你是想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安九眼底的不悅更濃,語氣也多了幾分凌厲,“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這里如何不是我該來的地方?這是我兒子的王府,我自然該來!”蕭文慧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臉上依舊淡淡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