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有人想要安九的命? “小姐,奴婢……奴婢沒死……”紅翎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方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想到剛才那一剎,心中就禁不住生寒,是小姐救了她,若是沒有小姐,她恐怕…… “小姐,那個人……”紅翎聽著馬車外刀劍相交的聲音,眉心禁不住皺了皺,隱約有擔心,方才被小姐叫做南溟的人,她知道,小姐說,他跟了她們好久,可她卻不知道他跟著小姐,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的身手如何?打得過那刺客么? 若是不敵刺客,那她們豈不是還會有危險? 想到此,紅翎的心中又浮出一絲驚恐,目光閃了閃,忙道,“小姐,趁著南溟拖住刺客,咱們快走吧!” 安九如何能看不出紅翎的顧慮,可是,那凜峰既然讓人來保護她,那南溟的身手理應不會太差,再說了,看南溟身上的那股傲氣,怕只有高手,才會有吧! 安九絲毫沒有擔心,果然,僅僅是片刻,馬車外刀劍的聲音便停了下來,男人渾厚的聲音響起…… “主子,你要的人到了,活的?!蹦锹曇艉芾?,依然帶著一絲傲氣。 馬車上的幾人都是一怔,安九撩開簾子,走到馬車外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那被南溟拿下的黑衣此刻,眸中的顏色越發禁了些。 “將他拖進巷子!”安九冷聲吩咐,跳下馬車,沒有再看那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刺客一眼,刺殺她么?她安九竟有一天,成了別人刺殺的對象了,是誰,這么看得起她? 安九嘴角牽起一抹冷笑,這么看得起她的人,她是得好好問問,不是嗎? 南溟聽了命,立即將那黑衣人給拖進了巷子,絲毫也沒有留情。 馬車上的紅翎和北柔意識到什么,也忙的下了馬車,跟著安九進了巷子。 “九兒jiejie,這……這是怎么回事?”北柔沒了方才的恐懼,可是那溫柔的臉上,依舊有些無措,瞥了一眼被安九喚作南溟的男人,再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刺客。 那刺客,手臂上,腿上,胸口上,全是劍傷,有些地方甚至皮rou翻卷,深可見骨。 而這個制服刺客的人……北柔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他一眼,可對上他的視線,身體卻是一顫,下意識的將目光收了回來。 這個叫做南溟的人,眼神冷冽,肅殺濃烈,方才瞥一眼打扮,似是江湖中人,可……可他竟如此聽安九的命令,他叫安九主子? 這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這自然要問問這個人,究竟是為何要刺殺我們了!”安九斂眉,語氣透著一股陰寒,目光淡淡的落在那黑衣人的身上,蹲下了身子,斂眉道,“你說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那黑衣人咬著牙,卻是生生別開眼,他沒有想到,這安九身旁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 “哼,還挺硬氣么?”安九冷笑一聲,眼底的幽光在黑夜之中,異常詭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南溟,意有所指,“有什么法子能讓他死不了,卻能痛苦萬分?” 南溟身體一怔,對上安九的眼,明了她的意思,主子她是要…… 明了之后,南溟眉宇之間也是多了一絲邪氣,挑眉一笑,“自然是有,我鎖了他的所有大xue,讓他沒法動彈,然后只要在他的天機xue上輕輕一點,他的身體就會如螞蟻啃咬,甚至連骨頭都不會幸免!” 這可是江湖上的一種秘法,一般人都是不知道的。 那黑衣人一聽,原本就因為傷痛而痛苦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這方法,他聽說過,據說再堅毅的人,在這法子之下,都堅持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是嗎?好,那就好好伺候伺候我們的這位不速之客?!卑簿砰_口,聲音越發的冷冽了幾分。 南溟斂眉,利落的在那黑衣人身上點了幾個大xue,隨即,靈活的手指在最后一個xue位上一點,就好像是啟動了什么一樣,僅僅是一瞬,那黑衣人便感受到身體開始酥酥麻麻,從腳底心一直蔓延到頭頂,好似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每一根發絲,都被無數的螞蟻啃咬著,想要用手去抓,可是,整個身體卻無法動彈。 巷子里,一片安靜,這安靜,近乎詭異,幾人看著地上那男人,雖然他無法喊出聲來,可是,單是看他眼里閃爍著的東西,便可以猜得出,此刻他是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螞蟻噬骨么? 北柔心中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一張小臉越發的蒼白了下去,緊緊的攥著手中的繡帕,看了一眼安九,卻只見她神色如常,月光之下,那笑容讓人頭皮發麻。 “怎么樣?好受嗎?肯告訴我是誰派你來的了嗎?”安九蹲下身子,隨手撿起一根樹枝,任憑樹枝的一端在那黑衣男人的身上游走。 似乎是那輕輕的觸碰,解了一些癢痛,可是,安九卻是倏然挺了下來,對上那黑衣人的眼,那黑衣人身體一怔,眼神依舊是堅定。 呵,還不說么? 安九嘴角冷笑,他受命刺殺她們,她不找到那背后之人,怎會善罷甘休? 眸子一凜,她就不相信,這黑衣人當真是能夠承受得??! 巷子里,依舊安靜,安九詢問了幾次,那黑衣人依舊硬氣,可知道剛剛過了半柱香的時候,那黑衣人的眼神里,卻是浮出一絲哀求,甚至有淚水流了出來。 “終于肯說了么?”安九冷聲道,瞥了一眼南溟,南溟立即替那黑衣人將xue道解開。 那黑衣人得了自由,整個人好似輕松了許多,立即道,“是玉家的無雙小姐……是她派我來的,不過,卻不是要刺殺郡主你!” 玉無雙?安九和北柔皆是蹙眉,“那玉無雙不是被送進慎刑司了么?” “不,本是要送進慎刑司,可現在還沒有?!蹦呛谝氯藬棵嫉?,想到方才那鉆心噬骨的痛苦,心中便是恐懼,哪里還有心思為玉無雙隱瞞。 “現在還沒有,你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還有,她派你不是來刺殺我,又是來干什么?”安九有些不耐煩了,那玉無雙可謂是三番四次的挑釁于她,今日,在崇陽殿中,她還沒有受到教訓么? “她……無雙小姐現在在太子手上,她吩咐屬下將安九郡主擄走,送到太子府!”那黑衣人感受到安九身上散發的冷冽氣息,心中更是一顫,不敢有絲毫隱瞞。 這個安九,怕是他見過最殺伐果決的女人了,饒是那眼神,都讓人不寒而栗。 還有這個聽命于她的男人,他的身手……不是普通人??! “送到太子府?”南溟眉心一皺,瞥了一眼安九,只見她的眸中的顏色越發的深沉了些。 而北柔在聽到太子府三個字的時候,身體也是一顫,玉無雙讓人將安九擄走,送到太子府做什么?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隱隱冒出一個猜測,下意識的看向安九,他們莫不是要……對安九做什么…… “太子……哼,好一個太子,都已經退婚了,他終究還是不甘心么?”安九冷聲一聲,心中被徹底的激起了憤怒,厲聲道,“還有什么,一并說來!” 那黑衣人身體一顫,繼續道,“無雙小姐還命我在宮里偷了一瓶秘藥,那藥……” “那藥是做什么用的?”安九蹙眉,直覺告訴她,這個玉無雙和太子,可沒安什么好心。 果然,那黑衣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是讓人動情之物?!?/br> 讓人動情之物? 在場的幾人皆是一愣,此話什么意思,他們再清楚不過,玉無雙和太子,竟然想對安九……做這般齷蹉卑鄙的事情么? 饒是北柔,也是吃驚不小,可是,耳邊不斷的回蕩著方才安九所說的話,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看著安九,北柔終究是按耐不住,開口問道,“九兒jiejie,你方才說,已經退婚了?是什么意思?” 安九瞥了北柔一眼,分明沒有錯過她眼底的熱切,呵,她當真那般喜歡太子么? 可太子如此卑鄙惡劣,薄情寡恩,并非是女人一輩子值得所托的,喜歡上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今天在承輝殿,太子當著皇上皇后,當著嫻妃和北世子的面,親手寫下退婚書,從今天起,我和太子的婚約就解除了,以后婚嫁各不相干!”安九冷聲道,顯然,百里騫此刻的舉動,是還想抓著不放么? 讓人動情之物?他們二人是盤算著,占了她的清白,逼她就范??! 這樣一來,玉無雙怕是等著看她身敗名裂,而百里騫……那卑鄙得讓人作嘔的男人,定也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 好一對卑鄙至極男女,果然是表兄妹,都不是什么好鳥! 而北柔卻在這個消息的喜悅與震驚中久久無法回神,太子和安九的婚約解除了? 那意味著什么? 以后太子和安九二人便沒有什么關系了,太子沒了未婚妻,太子妃的位置也空出來了,那……那她豈不是有了機會? 北柔的心里好似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臉上越發guntang起來,母妃不許自己喜歡太子,她怎會不知道母妃的用意? 當年,母妃就是父王的妾室,后來父王的正妃病逝之后,她才坐上了正妃的位置,母妃她不希望自己進了太子府,也是以一個妾室的身份。 北王府的女兒,怎能給他人做妾? 就算那人是太子也不行,可是,如今太子沒了婚約,她若努力,也不一定只是個妾了不是嗎? 母妃定也會支持她的! 可是,想到什么,北柔的眉心卻是微微皺了起來,看了一眼安九,再看了一眼地上那黑衣人,太子的意圖,分明是想強占安九,那……他放不下安九么? 北柔心中付出一絲苦澀,是啊,饒是她也不得不承認,性情大變后的安九,就連她也十分欣賞,連大哥也喜歡,不是嗎? “秘藥呢?”安九斂眉,清冷的聲音分外低沉,饒是紅翎和南溟也是詫異,看著安九,他們知道,小姐怒了。 是啊,那玉無雙和太子竟這般算計謀害小姐,她怎能不怒? 沒有誰比他們更知道,清白對一個女子的重要,而玉無雙和太子……想到這兩個人的算計,紅翎的心中的憤怒也跟著高漲了起來。 紅翎瞥了一眼那地上的黑衣人,沒了方才的恐懼,大步上前,在那黑衣人的身上一番搜索,不多久,便在他的懷中搜出了一個瓷瓶。 “小姐,該是這個……”紅翎將瓷瓶交到安九的手中,更是不忘狠狠的在那黑衣人的身上踹上了幾腳。 這可惡的幫兇,幸虧今天南溟在,不然,真的讓太子和玉無雙得了逞,那小姐只怕是要落入地獄了。 安九接過那瓷瓶,放在手中細細的摩挲著,那瓷瓶小而精致,一看就是極珍貴之物,那玉無雙和百里騫倒真是大方。 看來,為了對付她,他們是費勁了心思??! “紅翎,你說該怎么辦呢?有人要辱我清白呢!”安九的聲音緩緩響起,似帶著輕笑。 紅翎微怔,怒聲道,“自然不能放了他們,若是平常的挑釁也罷,小姐只管小小的教訓他們一下便可,可是,事關小姐的清白,誰又知道,此次他們沒有成功,以后不會再對小姐起這惡毒的念頭呢?” 不放過他們?不放過太子么? 北柔目光閃了閃,下意識的道,“九兒jiejie,太子他……這定不是太子的本意,或許是玉無雙,是她在蠱惑太子,玉無雙喜歡大哥,想要嫁給大哥,而大哥卻是喜歡你,她嫉妒你,才會想方設法的害你,經過了方才在崇陽殿的事,玉無雙定是知道自己再也沒了爭取大哥的機會,可她不甘心,所以才慫恿太子,對你如此,九兒jiejie,太子……” “北柔,我知道你喜歡太子?!卑簿艛棵?,倏然開口,打斷北柔的話。 北柔說的不錯,她果然是個聰明的女子,可是……想到那百里騫,安九的眼底生出一絲鄙夷,再次對上北柔那雙急切的雙眼之時,多了一絲關切。 “可太子他不是可托終生之人!”安九頓了頓,繼續道,若非北柔是北策的meimei,她也不會如此勸慰。 北柔身子一怔,看著安九,漸漸的那溫柔的臉上多了一絲苦澀,堅定的開口,“可他……從十四歲那年,他從馬下救了我,他就是我這輩子的夢?!?/br> 安九一驚,瞧著北柔眼底的戀慕,心中恍然明白了什么,也禁不住嘆了口氣。 原來如此,他以為北柔對太子的喜歡,只是和顏側妃一樣,想當太子妃,可現在一看,她竟是動了真心,而這真心……她的夢么? 看來,就算是知道的百里騫薄情寡恩,知道他卑鄙無恥,怕也難有人將北柔從那夢中喚醒了。 這就是她的執念么? “九兒jiejie……”北柔倏然跪在地上,抓著安九的衣擺,看著安九,眼底更是急切,“九兒jiejie,你別和太子計較,左右他還沒對你怎么樣,你饒他一次,饒他一次可好?” 饒他一次? 腦中浮現出百里騫的陰鷙面容,這百里騫又怎是她饒他一次,就能幡然醒悟的? 百里騫這種人,她是再清楚不過,這次饒了他,下次,他絕對還會給她制造麻煩。 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怕是從來沒有人如她這般對他不放在眼里,這無疑是傷了他的高高在上的尊嚴,只怕那百里騫不將她徹底“征服”了,是不會罷休的! 可看著北柔,安九的眉心禁不住微蹙,“你起來吧?!?/br> “不,九兒jiejie,你若是不答應我,我便不起來?!北比嵋а赖?。 “那你就跪著?!卑簿爬渎曢_口,一甩衣袖,大步朝著巷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