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徐氏忙道:“要不要我套了車去知會王府?” 王氏白了徐氏一眼道:“為了他二叔,元秋也做的夠多了,如今事情成了這個樣子,自家悄悄受了就行了,咱們天子圣恩,必也不會將他下大獄,不過抄了貪墨也就完了,此時巴巴的告去王府,元秋難道能叫皇帝改了圣旨?” 自孟澹去后,孟泛便是這孟府的支柱,如今赫轟然倒了,以后孟府在京中就更無地位了,孟宣兩個兒子眼看成年,還想借著孟泛能有個高位說門好親,如他出了事,那是肯定不能的了。徐氏這樣想著,臉上便也帶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人留言作者好開心,今天整天在外忙碌,回來看到點擊率嗖嗖的升,更覺得開心無比。 愿作者有個開心的發文過程,也愿讀者能在書中體味人生百態世間冷暖。 愛情是塵世路上最美的花,愿所有經過的女人們都能擁有最美好的愛情,謝謝大家。 ☆、怨懟 王氏因早知孟泛前些日子的籌畫,見他竟連這點事情都沒能辦成,那陸欽州仍在高位,還把他自己拉了下馬,心怨他與天佑孟宣幾個辦事不力,此時那里還能有好心情,只是如今那院既然在查抄著,婦人們也不便在外間走動,當下也不好支徐氏走,兩個也只得悶悶呆著。 這一日直查抄到晚間,因府中不準隨意走動,大廚房也未造飯,全家上下幾十口也只能吃些點心了事。蔣儀見外間都已上了燈了,福春還未回來,便擱下筆揉揉手腕到了上房,見過李氏問道:“外祖母,外間有沒有送信進來,可曾說那些差人們走了不曾?” 李氏心里焦的跟旺燃著的炭一般,不過半日光景,嘴上都起了一圈白泡,拉了蔣儀手問道:“你早間去你大舅母那里,她可曾說過何時去王府送信,為何你大jiejie到此時也不過來?” 蔣儀自然不好跟她說王氏說過的話,只是寬慰道:“jiejie管著王府,想必也是十分忙的,況且咱們府門如今都叫人封著,那里是說能進來就能進來的?” 兩個正說著,就見外面一陣哭聲,楊氏和元蕊兩個披頭散發沖了進來,楊氏哭道:“母親,二爺和天佑兩個已叫官差抓走了,快快知會王妃,叫她速速打點了,莫要叫他在牢里受苦才好啊?!?/br> 元蕊也哭著,兩個人圍著李氏你一言我一語,哭的喘不過氣來。 李氏道:“早間甫一封府,我就叫儀兒去大房里知會過,元秋此時必已知道了,你們院子里如今可還好?” 楊氏哭道:“東西倒未曾動,只是簾子也叫他們撕了,被褥也扯成絮了,奴才們也全抓走了,如今只剩我們兩個,今夜還要在母親這里湊上一晚才好?!?/br> 兩人正說著,又聽外面哭哭啼啼的有人走了進來,蔣儀忙打了簾子,就見馮氏亦是蓬頭亂發哭花著一張臉,進來便嚷道:“祖母……新京的院子……” 楊氏忙起身問道:“新京的院子如何了?” 馮氏哭道:“今兒早間我套了車回新京,才走到家門口,就見一群兵衛圍的鐵桶一般,打聽了才知是父親那里出了事,御史臺的人與刑部的人一起正在查抄家里,我使了銀錢百般打點了,才把玉兒與奶娘從里面要了出來?!?/br> 玉兒便是她生的大女兒,楊氏的孫女。 楊氏跌坐在地上道:“如何新京的院子也叫他們找到了?” 馮氏又氣又怒道:“那御史臺的人鼻子靈的狗一樣,什么事不知道的,只天佑他們也太天真了,還妄想胳膊掰大腿一步尋富貴,那知竟是狗惹怒了獅子,只有自己倒霉的份兒?!?/br> 楊氏與李氏并不知道孟泛等人籌畫的細節,此時還只愣著,馮氏忽而想起什么一樣道:“咱們府里知會王府了沒有?快快叫人前去王府送信啊?!?/br> 李氏道:“早間就送過信了的,只是咱們府一直都圍著,怕是旁人也進不來,你們快在我這里歇了,明日再做打算吧?!?/br> 馮氏道:“我那外間還套著車,如今府中這個樣子,玉兒又受了驚嚇,怕是也無法住了。我趕此間回娘家去,看我父親與兄弟那里還有沒有些法子?!?/br> 說罷便辭過眾人去了。 此時天色已晚,況且折騰了一整日,楊氏與元蕊兩個俱是口干唇燥的,蔣儀叫青青到大廚房造了些簡單飯菜給她兩個吃了,便打了水來洗涮過,彼此也都安歇了。 元蕊與蔣儀兩個同睡,蔣儀因寫了一整日的字,此時已是十分的倦意,元蕊倒還不困,她在枕頭上翻來翻去嘆道:“人這一世,也真沒個意思?!?/br> 蔣儀怕她是因父兄出事想不開,便勸道:“這也沒什么,既然來的官員都說了皇帝念著去了大舅的功勞不忍處置,必也不過關幾天,就叫二舅父與二哥兩個出來了。銀錢不過浮云,只要人沒事,假以時日仍能掙回來的?!?/br> 元蕊搖頭道:“我不是說那些,父親雖攢了些家底,終是給兩個哥哥留著,我吃的穿的用度也不過平常。我是嘆著人生無常,人生在世,怕是不能事事順心的。元嬌jiejie自家貧寒,雖嫁的貧家叫四叔母好一頓笑話,可她與那劉有也算兩情相悅。我打小在家里也算受盡寵愛,只是……” 蔣儀聽元蕊這話里的意思,怕是在為自已的婚姻而嘆,忽而便想到了陸遠澤,不過一兩面之緣,莫非她待陸遠澤竟也動了真情么? 元蕊見蔣儀不答言,以為她是睡著了,翻起身來見她兩只眼睛仍睜的明亮,便撐著胳膊肘子道:“其實當日母親帶我去陸府,原意是想要與陸府做親的,后來父親還搬動了大jiejie去陸府親自問過這事,雖母親沒告訴我,但后來一直無消息,怕是那邊不大愿意。我這幾日一直想著,說不定過些日子在那里再見了姻叔,他或會念起我的好來,允了這門親事。但今日父親遭黜,家產被抄,我連份像樣的嫁妝怕都置辦不起了,以后各府里有宴請,怕也無人來請,他如何還能再記得我?!?/br> 父親方下了大獄,她心里倒還想著男女情事,元蕊天生與楊氏一般天真不掛懷的性子,倒是好事。蔣儀不意元蕊能用情至深,握了她手道:“門弟也沒什么,嫁妝更不是什么大事,往后你碰到一人,不圖你嫁妝,不圖你門弟,真心為你而求取,才是幸事?!?/br> 元蕊一生順遂,未曾到過蔣儀落迫的境地,那里能懂這些話,她只想著那姻叔生的豐神俊秀,才貌兼備,又溫柔可親,是個難得的夫婿人選,如今卻是與她無緣,思到此,只能是默默的流著眼淚。 人生巨變,紙上述來,也不過如此寥寥數語,只那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理解那份附骨之疼般無處揮泄的痛苦。 卻說小李氏,原先雖要點銀錢也要受盡白眼,但總算還能要到一些。今日她滿心而來卻受盡白眼辱罵,跚跚歸家,見院中寂寂,灶上冰冷,家里無有一點人煙之氣,心里的怨憤便化作了怒氣,摔打著碗盆罵道:“你還有臉躺在炕上,既然躺了半年也不死,必是沒有病躲難要裝樣子整死我唄,若不然,能叫人躺上這么多日子的病,怕是早就死了叫我清靜幾日?!?/br> 孟源伸長脖子滿心期盼的問道:“今日去給了多少?” “給了多少?不多不少一人給了一頓罵,那府里的人全在問,為何到今日你還沒有死?!毙±钍吓瓫_沖一把抽出孟源炕上的痰盂轉身出去了。 孟源仍是伸長脖子道:“真的給了多少?” 小李氏倒了痰盂在外間涮痰盂,大聲道:“人家說了,咱們幾個孩子成年,以后是一分都不給了,你的藥也吃不起了,就這樣死了,也別有怨言,誰叫當日活著回來的人是你了?”小李氏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一邊抹眼淚一邊進了屋道:“你若當日也死了,我今日也能說句硬話,可你就活著回來了……” 孟源半晌無言,小李氏瞅著他,看他伸長了脖子瘦的脫了形的樣子也是十分可憐,只心中怨懟無處發泄,轉身到了廚房造飯去了。她起的早,草草給孟源吃過幾口東西,此時想必他也是餓極了的。她一邊做著飯,一邊抹著眼淚,又盤算起孟平的束侑冰敬,孟源的藥錢要從那里出脫。想起當時給元嬌陪嫁過的兩只銀鐲子并幾幅耳環,想必還值點錢的,待伺候孟源用過了飯,便洗洗手梳了頭直奔劉家而去。 小李氏到了劉家,見元嬌剛挑了水回來,正往缸里舀水。如今元嬌身孕也快三月,她顯懷的早,此時小腹已鼓了起來,為此沒少受張氏的嘲諷。 她本身形纖瘦,如今那小肚子便十分的顯眼。張氏坐在上房臨窗下,她在眼睛不好,耳朵卻是十分靈敏,這些天早就聽熟了小李氏的腳步聲,大聲道:“親家母又來替我們劉家當家了?” 小李氏也習慣了她的冷嘲熱諷,況她今日還有求于元嬌,便笑道:“您身體還好吧?” 張氏冷哼一聲道:“有你的好女兒在,離死怕是不晚了?!?/br> 小李氏再不答言,忙到廚房幫元嬌舀了水,放好水桶,到了小西屋里才問:“劉有又到那里去了,如今正是不好的月份,怎的他還叫你挑水?” 元嬌找塊帕子抹了手,嘆口氣道:“他出遠門了?” 小李氏驚道:“明年就要大考,他如今出的什么遠門?” 元嬌拿眼光斜瞪一眼上房悄聲道:“還不是為了那老虔婆?!?/br> 小李氏也看了一眼,當然并看不到什么,追問道:“這又是鬧的那一出,你們這幾日又吵架了?” 元嬌扶小李氏坐到炕沿上,掂起腳取下梁間掛的一只籃子來,端了里面一碟子雜糧餅子給小李氏讓了,自己也坐了,干咬了一口道:“那老虔婆整日嫌我家貧嫁妝少,要劉有休了我。劉有因上次不小心打了她,見她整日叫嚷要去官府告我,便四處搜尋個能賺錢的行當來。我也勸他很不必如此,忍過一時,明年大考過了中了進士就好了,但他執意說自己功課早溫在肚子里,有了十足把握的。先前他舅舅來,說去年在洞庭湖一帶做生意,很是賺了一大筆錢,他聽了動了心,前兒略打點了些行頭便跟去了?!?/br> 小李氏驚道:“他一個讀書人,懂什么做生意的行當?莫再叫人騙了去,只他本錢那里來的?” 元嬌道:“還不是當了些我的嫁妝才有的盤纏?!?/br> 小李氏也為著那份嫁妝里唯一值錢些的東西而來,聽了這話又驚又怒,戳了元嬌肩膀一下道:“你怎的這般愚笨,那份嫁妝是我們全幅身家,拿來給你傍身的,你今叫他拿出去揮霍了,以后生了孩子要如何嚼用?” 元嬌怒道:“娘,什么叫揮霍,若真叫他博了更多的銀子來,我就把嫁妝里那份本原原本本還了你,也不叫你吃虧的?!?/br> 小李氏聲音也高了起來:“那若是折了本了?況且洞庭湖那帶的人又jian滑又粗蠻,他一個書呆子如何能算得過那些人?!?/br> 元嬌見小李氏句句都是說劉有的不是,氣的轉過身去懶怠與她多言。小李氏因還要借她的鐲子,便將自己在孟府的遭遇細細學給了元嬌聽,元嬌是小李氏長女,自幼最與小李氏相親的,聽了這些,替自己母親委屈,便又流起淚來。 小李氏道:“如今最緊要的,是從何處出脫平兒的束侑與冰敬,你父親的病就不看了,這半年藥也沒少吃,我看他是站不起來了?!?/br> 元嬌怔忡半晌,憶起孟泛的病來又抹了一番眼淚,兩個無言對坐了半晌,元嬌才道:“今日娘來,莫不是想從我這里倒騰些東西出去,當點銀錢給平兒做束侑與冰敬?” 小李氏道:“正是如此,我因想著你原先陪嫁的東西,如今懷孕了也用不上,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我拿了先當掉應個急,等我從那里再倒騰了銀錢當出來,原還給你的。只是如今這東西早叫女婿用掉了,我再去別處想辦法唄?!?/br> 元嬌道:“你又能從那里想來辦法?” 說著,脫鞋上了炕,從脖子上扯下鑰匙開了炕柜,在里面翻揀了半天,才掏出一只小匣子遞給小李氏道:“雖東西都叫劉有當了,只這對珍珠耳環,是當日表姐給的,我因十分喜歡,未曾叫他拿了去,娘這會只管拿了去當了死當,多當些銀錢救急,也不必再贖回來了?!?/br> 小李氏接了,知元嬌十分喜愛這兩只珍珠,當日從蔣儀那里拿了,為了不叫她當掉,熬夜做了許多繡品來填補家用,到頭來終還是要當掉,嘆了口氣掉了幾滴淚,揣在腰間了。 元嬌又翻出許多繡好的帕子襪墊并衣衿什么的,一并遞給小李氏道:“如今那老虔婆整日的使喚我,不叫我停一會兒,這些也是我叨功夫繡出來的,娘一并拿了賣掉,好填補些家用?!?/br> ☆、sao仕 小李氏眼看天黑,便忙道:“我也不留了,這會子回去還要給平兒做晚飯,你也快去做晚飯,別叫那婆子再抓住話頭罵你?!?/br> 元嬌回身扯了小李氏袖子道:“娘莫要斷了爹的藥,若沒了錢只管來我這里要,我做些繡品替他補藥費?!?/br> 小李氏嘆一聲應了,掀簾出了門,就見上房張氏怪笑道:“親家母又來搬家當來了?你再多來幾會,那嫁妝怎么來的,怕是原樣兒就要回你家去了?!?/br> 小李氏那有功夫與她搬纏,便擠了些笑意道:“您好生養著身體,元嬌那里莫要惜疼她,有什么只叫她干就得了?!?/br> 這兩親家高手過招,眼神都殺了對方千萬遍,卻也只是抿嘴相笑而過。 如今家里生計越發艱難,孟平也只能吃菹菜湯餅了,況他還能吃碗稠的,小李氏與孟源,也不過見些面星氣罷了。 小李氏與孟平一道吃著飯,因見外面天黑凈了,月光透了過來,便停了筷子嘆道:“你大姐自己找的人家,也就只能那樣的,也不知你二姐如今在那里,過的好不好?!?/br> 孟平也停了筷子道:“娘本就不該送她去大選的?!?/br> 他眉眼生的周正,性子也平穩,雖每日里小李氏對著大家惡言惡語,卻從不搭言,今日開口,想必心里也是有些怨小李氏。 小李氏雖在家里打雞罵狗,卻從未對孟平紅過臉,她想著自己一番苦心都是為了孟平,他想必最能體諒自己的,聽他說了這句,竟是有些怨懟的意思,心中那怒氣就騰起來了,放了碗道:“如今咱們府上的例銀也沒了,我若不送了她出去,一家子人怎么生計,如今不是少了一張嘴吃飯么?” 孟平再不答言,仍低了頭吃著自己碗里的飯。小李氏望著他,忽而就想起一件事來道:“趕明兒學里有假時,你回府一趟,到你祖母與你大伯母那里去拜一拜,她們見了你……” “不去?!泵掀斤堃殉粤T,擦了手轉身出去了。 小李氏本想讓孟平去府里轉一轉,王氏見他如今生的這樣周正,功課又學的好,怕就重有了兼挑的心,私底下給孟平些體已銀子。 但孟平豈能不知這個,他出生在府外,對孟府本就淡漠,小時候與小李氏去過幾回,見一家子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說話總冷嘲熱諷帶著刺,大一些便打死也不愿意去了。 小李氏望著月亮,心里記著元麗,想著她在時雖家貧,卻四處有她的笑聲,此時記起她挑水的樣子,劈柴的樣子,與自己頂嘴的樣子,心里便又酸的不能自己,只能不停的寬慰自己道:如今她也是伺候皇家的人了,一口飯必是少不了的。 那日從胡市回來,李存恪便一頭扎進了行役后院的一處大屋子里。這屋子里四壁寬敞,堆著些木料雜碎。一張原木鑲成的大桌子,桌上一個三尺寬的大木盒子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油木銼刀,大大小小長長短短堆的滿滿當當。李存恪自那乾坤袋里倒出一大堆的蟲蠟砂紙鉆頭之類的東西,將那木頭刨光了,站遠了瞧一瞧,削一削砍一砍。 元麗因見他幾日都鉆在那屋子里,灰塵揚天的,自己便也整日的同他呆在一起,給他遞個東西,或者只是蹲在一旁發呆。 這行役里平日只有一個老監聽差,如今李存恪來了,宮中送來兩個做飯的太監,平日里只管做飯送飯,其余再不當差。自元麗來未見李存恪換過一件衣服,他身上那不知是皮是氈的衣服,每日里也不換上一換,鞋也只穿著那一雙牛皮靴子,再不會換的。 李存恪見元麗呆呆盯著自己雕出的粗坯道:“覺得如何?” 元麗道:“看不出什么來,不過這東西有些臭氣,我這幾日都被它熏暈了?!?/br> 李存恪搖頭道:“不會吧,這是楠木,又脫過水的,怎么會有臭氣?” 他四處嗅了嗅,忽而掀開衣襟聞了聞自己身上,笑道:“是我身上的味道,看來我該洗個澡了?!?/br> 元麗到了這里,見院中缸里也蓄著水,便也將自己的幾件衣服洗的干凈,平日也能洗涮個臉腳,洗澡的水卻不知要到那里去燒,況且也沒有洗澡的大盆,那老監已半聾了,不喊聽不見別人說話,兩個做飯的太監更是不會多一言一語。她身上早癢的難受了,忙問道:“那里能洗澡,我去灶間燒水嗎?” 李存恪搖頭道:“那隔壁上鎖的屋子里有個活水溫泉池子,不需要燒水便能洗澡?!?/br> 元麗聽了,自己跑出來看,見東邊一間屋子鎖著門,內間什么樣子卻不看不清楚。又來問李存恪著:“鑰匙在那里?我來這里,許久不曾洗澡了?!?/br> 李存恪仍在鑿弄他那寶貝,頭也不回道:“問老監要去?!?/br> 元麗找老監要來鑰匙,開了門進去,果然見里面鋪著石板,四處砌好的一座方池子里,冒著騰騰熱氣。她自取了換洗衣服回插了門,脫了衣服進去,洗了個痛快。 她帶著一身熱氣出來,裹了件厚衣服到李存恪那里笑道:“真是十分舒服,三官家你也去洗一個吧?!?/br> 李存恪搖頭道:“我今日還忙著了,明天吧?!?/br> 元麗見他這樣說,也只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