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文博武忍俊不禁,很多時候,沈月淺叫他博武哥哥,偶爾會叫他夫君,這幾日,叫他相公愈發順口了,文博武不扭捏,擰了擰手里軟軟的細rou,感慨道,“不僅要好好跟著我過日子,記著我這份恩情,更要好好伺候我?!彼藕蚨忠У弥?,沈月淺聽明白意思后紅了臉,抵了下他,嬌嗔道,“說什么呢,葡萄還在呢?!?/br> 路上,遇著三個孩子吃奶的時候馬車才停下,經過差不多一個月的路程,到了江南,沈月淺心中沒多少歡喜,念著周氏和小七,她就想早早的回去了,奈何已經進了城,只得應下。 文博武看出她歸心似箭,叫人找了處宅子停下,宅子旁邊立著兩座石獅子,算不上高大巍峨,卻也氣派,沈月淺面露狐疑,轉向文博武,后者指著里邊,邊走邊解釋,“很早的時候就想帶著你來江南轉轉的,宅子是之前就買的,江南和京城不同,園林上獨樹一幟,走吧?!?/br> 文貴吩咐人套馬收拾行李,文全上前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兩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臉上掛著得體的笑,看清是文博武后,臉上的笑明顯親切了兩分,“大爺和大少夫人來了?”說著,笑盈盈打開了門,恭順地行了大禮。 文博武牽著沈月淺往院子里走,果然,比起京城園子,江南園子更添了一份秀氣與寧靜,假山嶙峋,山水如畫,精致得小巧得多,一路往里,鮮花盛開,各式各樣的菊花蘭花看得沈月淺目不暇接,不過,心中是歡喜的,“你怎么想著置辦宅子了?費了不少功夫吧?” 從進門后,沈月淺臉上笑明顯多了,文博武心中滿意,之前都是住客棧,好在文全早就去打過招呼,一切還算齊全,不過比起宅子始終差得遠了,這處宅子還是去年的時候偶然買的,宅子沒怎么修葺過,維持著原樣,便是如此,也看得出之前主人家的氣韻。 抄手游廊兩側點綴著精致的盆栽,雅致獨特,走了好一會,才到了一處拱門前,文博武臉上笑意更甚,“這就是我們住的正屋了,屋子都收拾干凈了,進去吧?!?/br> 穿過拱門是兩處矮的竹林,蘭花開得正艷,滿園芬芳,中間安置了一處石桌,再穿過半大的小池塘,就是正屋大門了,站在這里,將屋子里的擺設看得清清楚楚,鶴紅色桌子,書架,椅子,無一不透著雅氣,文博武悠悠然道,“桌椅都是按著江南風俗置辦的,和京城差許多?!?/br> 沈月淺點頭,進了正屋,逡巡一群,掀開簾子入了內室,眼里是抑制不住的驚喜,“真好看?!贝芭_菊花嬌滴滴的開著花骨朵,南邊,是一面櫥窗,里邊位子大,安置一張大床,床上還放著各式各樣的玩具,文博武牽著她的手,嘴角漾著如沐春風的笑,“我知曉你一直惦記著,新宅子你沒去過,看著這個,心里喜歡不?”櫥窗里的床明顯為三個孩子安置的,孩子小,放在一塊不覺得有什么,待大些了,沒分院子前,可以安置三張小床,兄妹三人睡覺合適,如此,沈月淺也不用擔憂孩子離得遠了,躺在床上,一眼就能見著櫥窗里的情形。 沈月淺點著頭,趴在櫥窗邊,新宅子那邊建造正屋她也提了這么個要求,一路走來,看宅子算不上陳舊,也不是新的,估計買來后稍微翻新過,哪怕這樣,也足夠沈月淺開心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將葡萄放進去。 “孩子睡著了再說,這次回京,我和爹商量搬新宅子的事,我們該搬過去了?!蔽牟┪湔驹谏蛟聹\身側,目光落在床上一只杭綢縫制的鴨子上,經過楊盈的事情,寧氏和沈月淺心里存了疙瘩,之前想要和文戰嵩寧氏一起住是真心的,出了這種事,再住在一起遲早會出事,與其這樣,還是分開得好。 沈月淺點點頭,心里也歡喜起來,這一日?文博武陪著沈月淺逛園子逛到天黑,園子里掌燈后又是另一番景象,五顏六色的燭火,襯托得園子愈發迷幻朦朧,“哪兒找來的燈籠,花團錦簇的顏色別有一番韻味?!?/br> 文博武但笑不語,拉著沈月淺出了門,燈籠是在一條街上買回來的,京里邊也有這種顏色的燈籠,比起紅色黃色燈籠,這些有失穩妥,大戶人家萬萬不會用的,他也是想讓沈月淺知道一些事罷了。 沈月淺臉上盡寫著新奇,待文博武帶她到了一條街道停下時,沈月淺才回過神來,耳邊到處是女子的撒嬌聲,以及一些不堪入耳的交談聲,光是聽著,沈月淺就忍不住面紅耳赤,看文博武好似要下馬車,沈月淺忙拉著他,神色緊張地問道,“相公,你要去哪兒?” 文博武抬起食指靠近嘴唇比劃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掀開簾子,翻身跳下了馬車,伸出手,一把將沈月淺抱下馬車,嚇得沈月淺捂著嘴,差點驚叫出聲,再看街道上的人,好似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瞥了他們一眼后就移開了眼,沈月淺頓時羞紅了臉,掙扎著要下地,拽著文博武腰間的玉帶不肯走,這是什么地方她心里有數,這種地方她一點也不想去,文博武好似看出她的心思,湊近她耳邊道,“你不是說我在江南買了一個女子嗎?我帶著你去看看真相?!?/br> 沈月淺不料他還記著這事,文博武說的話她自然是相信的,松開玉帶改為拉著他的手,臉紅得能擰出血來,聲音不自主的低了下去,“不,不用了,我相信你,葡萄見不著我又該哭了,我們還是回去吧?!北羌獬涑庵闹巯?,香氣撲鼻,沈月淺卻蹙了蹙眉,這時候,耳邊一男一女走過,沈月淺下意識地望了過去,猛地羞紅了臉,只因為,女子攀附在男子身上,摟著男子脖子,而男子,一只手滑進女子衣衫,胸前明顯多出一塊不適宜的厚度來,然后,男子的手順著衣衫往下,兩人也不在,站在沈月淺跟前,女子還朝沈月淺身邊的文博武揮了揮手帕,臉上隱忍嬌羞紅燦燦的神情叫沈月淺臉色發燙,“客觀,一起……嗯……來不?” 文博武陰沉著臉,在燈紅酒綠中,周身的陰冷之氣盡顯,女子卻絲毫不覺得害怕,踮了踮腳,好似讓男子雙手更容易些似的,咬著紅唇,神色嫵媚。 這種地方沈月淺哪兒待得下去,上前拉著文博武就要往回走,文博武學著男子神情手摟在她腰間,不適宜的捏了捏,沈月淺正是敏感的時候,差點叫了出來,咬著唇,快哭出來了,和文博武商量道,“我們還是回去吧,這種地方,就該叫官府查封了,不該亂來的?!甭曇粢呀泿Я丝耷?。 文博武卻來了興致,到了宅子文博武特地叫沈月淺換了身衣衫,江南地道的服侍,別人看不出她是京城人士,“我們往前轉轉,你就不想知道我買的揚州瘦馬是什么類型的?”人分三六九等,同樣的,揚州瘦馬也是,有每天接客的,也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穿著和大戶人家小姐似的,不管什么類型,揚州瘦馬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在于迷住男子,沈月淺對自己沒信心,文博武想著帶她來轉轉,釜底抽薪,以后再也不會懷疑他。 沈月淺不明白他的用意,越往里走,耳邊聲音越大,沈月淺更是羞紅了臉,頭埋得低低的,局促不安地縮著身子,文博武直起她的背,聲音帶著迷惑,“江南不同于別的地方,還記得你三舅母送你的畫冊不,里邊的姿勢皆是出自江南,京城流傳的只是畫冊,江南許多大戶人家小姐成親前,都會帶著人來這邊轉轉,男子在開葷前若有不懂的,也會請這邊的mama進府教導,江南民風開放,只要不亂了根基,其他都不甚在意,你抬起頭,看看是不是也有紅著臉的小姑娘?” 經文博武一說,還真看出來幾位小姐明顯和她差不多的嬌羞,身邊只有幾名婆子陪著,婆子眼神大膽,和低頭的人說著什么,更甚者,指著旁邊的人叫她看。 沈月淺想起一個問題,側目問文博武,“怎么沒有小廝跟著?”若出了事,可如何是好?來這邊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經人,這些可都是千金大小姐。 文博武只敢朝著對他有力的一方面解釋,“小廝來這邊定力不好,起了歹心不是得不償失?街道也就一百來米,很快就走完了,約定好時辰等著就是了,如果沒有出來,小廝再一路找尋,這邊縱然聲色犬馬夜夜笙歌,沒出過亂子,官府不管這一塊也是這個原因,沒有這條街,那些收藏的畫冊就沒出處了?!?/br> 沈月淺認真的望著文博武,微微點了點頭,又疑惑了,“我不想來,我想回去了?!彼呀洺捎H了,又不是那些小姐,來這邊總覺得不對勁,一時又說不上來,那名小姐在中間站了好一會兒,不時抬起頭盯著貼在墻邊的人,當目光望向她時,更是嬌羞得低下了頭。 沈月淺覺得還不如看畫冊來得自在,文博武摟著她力道重,由不得沈月淺反抗,只得硬著頭皮往前,經過一位小姐身邊時,只聽她身側的婆子解釋,“您看那對小夫妻,一看就是剛成親來這邊學經驗的,小姐,您可別害怕,大著膽子,夫人也是為了您好,否則之后有您吃苦的時候?!?/br> 沈月淺左右看了眼,明白那位婆子口中的小夫妻就是她和文博武,心中對婆子口中的吃苦不以為意,第一次本就是疼,哪怕放得再軟,都會疼,哪會不吃苦?可轉而一想,又覺得婆子口中說的吃苦不只這一樁,第一次沒有女子是痛快的,果然,稍微頓足就聽清了婆子的意思,“等成親后,您伺候好了姑爺,籠絡了姑爺的心,日子過好了,早點生個小少爺,站穩根基誰都不敢給您臉色看,小姐,您看那位抬著腿盤著男子的女子,神情還算享受……” 文博武停下看她臉上一陣紅過一陣,那位婆子聲音不算小,他也聽清楚了,他沒說完,大戶人家低嫁的小姐是不用來這邊的,夫家伺候她都來不及,哪需要她討好丈夫,剛才那位小姐只怕夫家是門第高的或者嫁去府里做妾,有點小心思的自然要從房事上約束住男子的心,不知為何,文博武就想打趣打趣沈月淺,“阿淺想不想試試婆子嘴里的法子?籠絡住我的心思了,我哪兒也不去,每日只在府里陪著你……” 話沒說完遭來一記冷眼,文博武心里卻高興得很,繼續往前,聲音也越來越大膽,不同于之前的小打小鬧,聲音明顯帶著特有的嬌嗔,沈月淺當即不走了,拉著文博武調身,文博武哪愿意,他為金娘的贖身的地方馬上就要到了,不證明自己的清白,沈月淺以后還會懷疑她,死擰著要往前,沈月淺拽著他,眼神也不知往哪兒放,求饒道,“我們不往里邊去了好不好,回了,不要走了?!?/br> 難過兩邊的圍墻專門做了一塊凸出去適合一人容身的地方,明顯就是為了好辦事,尤其,旁邊不僅傳來女子的嬌媚聲,還夾雜著男子痛快的喘息,沈月淺真的沒臉皮往里邊走了,躲在文博武懷里,好似可以看到墻角一個男子一只手抬著女子腿,一只手摟著她腰肢,上下擺動的姿勢,光線暗,看不真切,正因為看不真切更是給了她充足的猜測,兩人聲音越來越喘息,不知為何,沈月淺軟了身子,感覺身子明顯與之前不同了,緊緊拽著文博武的衣衫,埋怨起來,“都是你,都是你,我不要來,都是你?!?/br> 文博武摟著她,如何不明白她身子有了反應,望了眼不遠處的酒肆,文博武心思一轉,拉著沈月淺的手滑向他腰間的玉帶,然后慢慢往下,文博武明白,不趁著這個機會以絕后患,之后誰要是再傳點他風聲出去,沈月淺還會和她鬧,摟著沈月淺身子不讓她滑下去,“阿淺,不害羞,我們馬上就回了,你看看,我是不是沒反應?” 沈月淺更是羞紅了臉,文博武本來就是個臉皮厚的,不想到了如此地步,這時候還拉著她……沈月淺說不出口,可是文博武一遍一遍在她耳邊說著,沈月淺手里還被他牽引著,只得點了點頭。 “阿淺,說話,說完了我就帶著你回去?!?/br> 沈月淺哪說得出口,豆大的淚珠子簌簌往下掉,因為,旁邊聲音更大了,男子換了姿勢,抱著女子,重重的踮著腳,引來女子大聲的叫喊聲,衣衫遮住了風情,聲音靡靡,沈月淺知道文博武要她開口了,囁喏得答了聲是。 “因為不是你,身子就不會有反應?!蔽牟┪淦鋵嵢痰檬中量嗔?,不是沈月淺他確實沒有心思,可此時,沈月淺的手搭在上邊,加之耳邊動靜,他要是沒反應,就該是他身子出問題了。 “阿淺,你慢慢感受,我們回去了?!贝碜悠鹆朔磻?,文博武松開了沈月淺的手,轉身掉頭,不過沒忘補充道,“這次后,你該相信我的定力了,只屬于你的東西,誰都拿不走?!?/br> 沈月淺紅著臉,不發一言,文博武明白她是害羞了,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花,“還說葡萄隨了我,不盡然?!倍吢曇舨蝗缰按竽懥?,文博武心里多少有些可惜,若是能在這種地方疼愛他的阿淺,滋味…… 光是想想,身子就僵硬起來,摟著沈月淺力道不由得加大,步子也快了許多,出了這條街,旁邊有許多馬車候著,文博武抱著沈月淺,叫文貴回了。 馬車上,沈月淺已經回過神來了,臉上不自然的紅暈還未消散,媚眼如絲的瞪著文博武,眼神含著水花,瀲滟生姿,明明是惱人的模樣,看在文博武眼里卻是心神一蕩,抱起沈月淺,放下車窗的簾子,叫他感受著自己也有了反應,嘴唇貼著她耳朵,細細問道,“阿淺剛才為什么哭?” 沈月淺身子一顫,咬著唇不說話。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阿淺,那種地方,朦朧中別有一番滋味,你剛才見著那對男女……” 沈月淺身子軟成一汪水,哪還有半分氣勢,“你欺負人?!彼詾槲牟┪鋷е鰜磙D,江南夜市有名,誰知道,最后是去了那種地方,最丟人的便是,她要如何承認自己身子有了反應? 聽著背后傳來笑聲,沈月淺更是沒個好氣,“你不要臉……”兩人去那種地方要是被發現了,她一輩子都沒臉見人了,想到這個,眼角氤氳的水霧又快溢出來了,文博武抱著她,左右磨了磨,“自制力足,很早的時候便說了,子女都是留給你的,不會給其他人,今晚你該明白我的厲害了吧?” 聽在沈月淺的耳朵里,不像是解釋,倒像是成了她自制力不強了,正要爭辯,文博武朝外吩咐了句將馬車停下,沈月淺警鐘大作,回過頭,看著他泛著光的眼神,沈月淺身子一顫,抬腳就要逃跑,摟著腰肢的手卻將她拉了回去,“阿淺,待會我們就試試不要臉的姿勢好不好?” 不等沈月淺回答,手已經滑進衣衫,熟練的解開了繩子,那種地方不行,這里沒有外人,隨意他如何折騰,粗糙的手順著衣衫往下,隨即,他就勾起了嘴角,沈月淺恨不得咬死自己,閉著眼,不敢看文博武的目光。 文博武卻不放過她,稍微一用力,沈月淺就睜開了眼,宜羞宜嗔地瞪著他,“你欺人太甚?!?/br> “我是應人之求,予人所需,阿淺,不用忍著?!?/br> 沈月淺氣得不輕,眼角積攢的淚珠子又開始往下掉,她就知道文博武是想看她出糗的,淚眼朦朧中,文博武抽回了手,輕輕搖擺著雙手,隨即,抱著她,帶著整個馬車都動了起來。 沈月淺拳腳相踢無用,不一會兒就軟了身子,不管文博武說什么,都不肯開口求饒,哪知,文博武有的是法子收拾她,抱著她掀開簾子,沈月淺嚇得全身一僵,腦子一片空白,差點暈了過去。 隨后,文博武又開始新一輪的折磨,沈月淺沒了法子,破碎的求饒聲斷斷續續,“我知道錯了,相公,我以后不懷疑你了,你別……” 文貴得了吩咐早就躲開了,怕有人沖撞了馬車里的人,不敢躲遠了,站在角落里守著,馬車上聲音越來越大,文貴尷尬的靠著墻,好一會兒,在一聲“你欺負人”中,漸漸平息,又過了一會兒,見車窗的簾子掀開,文貴直起身子快速上前,經過窗戶時,低著頭,不敢到處看,揮著鞭子離開時,聽里邊傳來一聲饜足,“文貴,回京,也給你找個媳婦吧,生個孩子玩……” 文貴嘴角一抽,比起成親,他只想好好休息兩天,不過,回了京城,二爺那邊事情多著了,馬車緩緩啟動,文貴說了京里的情況,“大夫人好似察覺到什么了,不時來雅筑院叫人過去問話,二爺巡考回來,對您怨氣大著,要是知道大少夫人的事,只怕會拿這個威脅您?!?/br> 文博文心思不在軍營,文博武和文戰嵩表面上支持他去翰林院,暗地里沒少慫恿他去軍營,二爺后知后覺,經過巡考一事估計明白了,回到京城,找文博武抱怨是難免的,少不得還會告狀,大少夫人離家出走事情瞞得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二爺向大夫人告狀,大少夫人討不了好處。 沈月淺穿戴整潔地靠在文博武懷里,閉著眼,睫毛上帶著濕意,不在意道,“他心里有分寸,知道了也好,以后做什么都不用瞞著他,有他幫忙,我也輕松些?!?/br> 文貴再次抽了抽嘴角,心想全府上上下下就您日子最好過了好不好,不過給文貴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這樣說的,這次出來的時間長了,不管什么原因,大夫人都會發作大少夫人的,至于二爺,只怕會將火引到文博武身上,見天的來信問何時歸家,怨念比誰都重,“還是不告訴二爺了吧,二爺這人平時藏得住事,到了某些時候就不好說,不若告訴老爺?” 文太夫人死后,寧氏就是府里最大的,也就文戰嵩勸得住,告訴文戰嵩,有人幫大少夫人說話將這件事瞞過去最好。 許久沒聽到里邊動靜,文貴以為文博武睡了,快到宅子門口了,才聽文博武不疾不徐道,“告訴老爺,第一件事就是慫恿我休妻,你要是想三位小主子沒爹沒娘,就去說吧?!?/br> 這種調調,差點讓文貴扔了手里的韁繩掉下馬車,人老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而且,退一萬步講,就是休妻和離也不至于這般詛咒自己吧? 雅筑院的事情若不是妝娘子看得緊,早就被大夫人撬開口子了,大夫人和大少夫人關系不錯,納妾一事上有了分歧,之后就不好處了,換做別人沒什么,大少夫人什么人?睚眥必報的人,便是不報仇也不可能化干戈為玉帛。 不得不說,其實,文貴才是將沈月淺性子剖析得最準確的人,文博武以為理解沈月淺,在小妾的事情上沒料到沈月淺會離開,文貴跟著文博武隱隱察覺到沈月淺不對勁,派人一直跟著,所以才會在文博武察覺到事情后立即派人查到沈月淺蹤跡,那時候也是他多了個心眼,可他不敢提前和文博武說,如今事情過去了更不敢說,說了,文博武不會稱贊他,等著他的只會是抄寫詩詞歌賦,他怕了,只希望沈月淺能勸著文博武,懲罰人的時候輕松些,哪怕打板子也好啊。 文貴將馬車靠在宅子的后門,猶豫再三,說起了京中另一件事,考查部成立的圣旨已經下來了,只待這次恩科選出人走馬上任,“主子,二爺的意思不去翰林院了,去考查部任個郎中,您看?” 這件事情文博文沒有提出來,只和文戰嵩說過,文戰嵩心里不樂意,文博文自己找了門路,皇上心中也是同意的,文博武之前不管這些事,文貴也沒想著說。 “他要去就去吧,去了對他只有好處?!蔽牟┪哪沁?,最近別扭得厲害,回去好好哄兩句,這兩年都由著他,如今有文戰嵩幫著分擔軍營那邊的事,文博文找個清閑的官職,幫他帶孩子也不錯。 “不過得等到明年孝期過后?!蔽馁F補充道,太夫人死后,照理說大家都該嚴格守孝,奈何新皇登基,朝堂離不開文戰嵩和文博武,如今,雨過天晴,再在朝堂上走動,御史臺的人就該有話說了。 文博武拿衣服裹著沈月淺,夜里風大,沈月淺出了一身汗,吹風容易著涼,文博武瞥了文貴一眼,漫不經心道,“文貴,跟著我多年,沒想著為你說個媳婦,就讓你改了性子?!?/br> 文貴面色一窘,對上文博武似笑非笑的目光,乖乖閉了嘴,好吧,他的確cao心過頭了,守孝是主子們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文博武只是想讓他媳婦學學怎么伺候人而已~ 文博武:文貴,其實你就是想娶媳婦了吧,婆婆mama的~ ☆、第146章 146 其貌不揚 沈月淺這一覺睡到天亮,睜開眼,床畔已經沒人了,昨晚被折騰得不輕,又是馬車上,身子伸展不開,最厲害的時候她記得文博武掐著她手臂,瞬間而來的電閃雷鳴激得她忘卻了疼痛,如今,才感覺手臂酸軟無力,強撐著身子坐起身,撩起袖子,果然,蔥白的手臂上,左右兩處皆有烏青的手指印,微微動動手臂,酸疼得身子無力。 屋子里靜悄悄的,掀開簾子,沈月淺才見著窗外細雨綿綿,窗臺上的菊花全然綻放,屋子里彌漫著淡淡的花香,走路時,雙腿止不住的戰栗,昨晚,文博武比之前都要狠,無論如何求饒都不肯放過他,加之在外邊,她身子愈發承受不住,行至桌邊倒了一杯茶,緩了會才喚玲霜進屋。 出門在外,沒忘記替太夫人守孝,一行人衣衫皆是淺色,玲霜掀開簾子,冷風入室,激得沈月淺身子哆嗦了下,見此,玲霜急忙整理好簾子,看沈月淺帝盯著窗臺,她也一臉新奇,“花開了呢?!?/br> 昨晚大爺抱著大少夫人回屋,親自給大少夫人擦拭了身子,門窗關得嚴實,不想一晚上就開了花,玲霜上前福了福身子,“外邊下雨了,大爺帶著三位小主子去后邊閣樓了,主子可是先洗漱?”沈月淺離不得孩子,尤其醒來見不著孩子,神情就會顯出幾分落寞來,玲霜也是詢問沈月淺先洗漱還是先派人去閣樓找三位小主子。 調轉視線,沈月淺微微點頭,“將窗戶打開,江南細雨,我竟沒聽著聲音?!贝策咃L大,沈月淺起身坐在梳妝臺前,銅鏡中的臉蛋面色紅潤,眉眼浸著絲絲嫵媚,一看就知曉昨晚發生了什么,不由得想起昨晚文博武帶她去的那個地方,無奇不有,處處都存在著學問,成親的日子久了,歡愛后的神色也與以往不同。 剛成親那會,沈月淺沒察覺到,也是剛醒來時琢磨出來的,如今一比對,更是明白那是什么了,聽文博武說京里瞞著,她才起了心思,“雅筑院,那位揚姨娘可搬進來了?” 站在衣柜前挑衣服的玲霜頓了頓,繼續挑著手里的衣衫,如實道,“人已經被大夫人打發走了,本是退給二老爺三老爺的,擔心被人拿捏住話柄,打發去了廟里?!鄙蛟聹\不問,玲霜自然不會說,寧氏來雅筑院沒表現出什么,對下人不如之前熱絡了,府里傳楊盈在寧氏跟前立規矩的時候頂嘴,被送走了,路上遇著劫匪,不小心遭了難,她猜測是文博武動的手,這件事在府里沒有掀起波瀾,只二老爺三老爺不痛快,懷疑有人嫉妒心作祟,先調虎離山在趕盡殺絕,寧氏并未仔細過問楊盈的死,不過楊盈出事后,寧氏來雅筑院次數明顯多了,這些都是玲瓏來的信里說的。 如今,沈月淺問起了,玲霜就一五一十的全和沈月淺說了,“二老爺三老爺染上賭債,在外邊欠了銀子,大老爺事情忙,大爺不在,二爺也有事,倒是沒掀起多大的浪來,玲瓏信里說,大夫人讓您和大爺早些回去,想三位小主子了?!?/br> 這個,寧氏沒和玲瓏直說,每隔幾日就會送三位小主子的衣衫,一個人站在屋子里自言自語,擔心衣衫小了,穿不下,玲瓏直白了寧氏的說法。 沈月淺心情復雜,回去后,不知如何面對寧氏,仔細說來,算不得寧氏錯了,文博武真要納妾,身為母親,沒什么比支持更能拉近母子距離的了,至于兒媳,終究比不過兒子的,設身處地,有朝一日,荔枝對她說想要納妾了,沈月淺也是愿意的,不過,她不會學寧氏在那種時候橫插一腳,寧氏消息靈通,哪會不明白她和文博武鬧了性子,這種時候上趕著抬了姨娘不是給她難堪嗎? 玲霜伺候沈月淺穿衣,順便交代了玲瓏的病情,“玲瓏身子骨好了許多,等我回京的時候,估計已經痊愈了,又可以伺候大少夫人了,玲瓏說大將軍府的門匾已經換了,皇上御筆題字,已經替二爺請封了世子,皇上允諾了?!绷岘囆爬锝淮淖屑?,玲霜事無巨細全部說了。 沈月淺微微一怔,低頭看著替她系衣衫帶子的玲霜,狐疑道,“這么大的事,府里怎么沒有書信來?”她口中的書信自然指文戰嵩或者寧氏寄來的家書了。 玲霜側著身子,理平繩子周圍的衣角,認真道,“二爺一直有和大爺書信往來,該是說了這些事情的吧?!闭砗靡律?,這才出門打水,服侍沈月淺洗漱,看沈月淺神情懨懨,沒什么精神,“大少夫人,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沒事,短短時日,府里發生這么多事,回府后,娘該埋怨我不懂規矩了?!蔽募易钍亲⒅匾幘?,否則,依著文太夫人的性子,不會和寧氏維持著表面的和諧,寧氏責怪她也無可厚非,事情,確實她做得不對。 玲霜松了口氣,收了水盆,開始為沈月淺梳妝,不疾不徐道,“大夫人不會和您生氣的,只是心里想三位小主子了,不說大夫人,就說夫人,也是盼著您早些回去的,入冬后,身子冷,您承受不住?!?/br> 還有十日便入冬了,南邊天氣濕冷,往上回京城,冰天雪地的,不僅僅沈月淺,小主子也承受不住,馬車上燒著炭爐,憋在馬車里也難受。 沈月淺心中有打算,吩咐玲霜將早膳搬到閣樓,小雨紛飛,整個院子霧蒙蒙的,更顯得墻角的假山好似籠罩在薄薄云層中,玲霜在前,領著沈月淺往后邊閣樓走,走廊邊的蘭花開得茂盛,沈月淺忍不住多問了兩句,玲霜得了消息,知道的都和沈月淺說了。 這處宅子前主人喜歡菊花蘭花,在江南甚是有名,從園子格局就能看得出來,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賣了宅子住去山里邊了,關于去向有很多說法,有人說他出家了,有人說他瘋了,也有人說他在山里邊尋了一塊地自己種植菊花蘭花了,“主子,這個人的名字您估計沒聽說過,說起來,算得上遠房親戚呢,他是尤家人,宅子就是在尤家落魄后準備賣的,因著宅子大,里邊又多是花花草草,尤家落寞,大家視這個宅子風水不好,不敢買?!?/br> 沈月淺仔細問了兩句,掩飾不住驚訝,因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尤氏地哥哥,當年欲壞周氏名聲的人,得知周氏和尤家的恩怨后,她只當尤家人皆是人面獸心的,不想,還有如此附庸風雅的一面,不知不覺到了閣樓,樓上傳來三個孩子的笑聲,沈月淺也跟著高興起來,文博武買這處宅子肯定是看上宅子了,他不介意,她也沒什么好說的,耐不住心中好奇,吃飯時,奶娘坐著喂三個孩子吃飯,沈月淺問起尤家的事情來,“出了這種事他們還愿意將宅子賣給你?” 文博武看了眼玲瓏,知道是她和沈月淺說的,喝了一口粥,挑眉道,“覺得這處宅子如何?” 自然是好的,處處透著雅致,文博武買尤家的宅子,尤家吃虧了吧? 文博武看她黑亮的眼珠子轉動兩下沒有回答,自顧道,“這么大的宅子,給的價錢還不低誰給買?不得不說,買這處宅子費了不少功夫?!边@處宅子是私產,尤家敗落,到處需要銀子,財產充入國庫,宅子還是托了好幾人的手想將事情遮掩過去,去年看中了這處宅子他就派人細細打聽,買了宅子后又請專門的風水師傅來看,卻說宅子風水好著,宅子貴點無所謂,尤家內部斗得厲害,送一筆銀子,更是讓他們安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尤家再也回不到往昔了。 沈月淺略微沉思,就明白了,臉上徐徐綻放出一抹笑,笑靨如花,“還是相公有眼力?!?/br> 看她明白了其中彎彎繞繞,文博武不吝嗇稱贊道,“娘子腦子也不笨?!庇燃壹庇趯⒄用撌?,卻一直沒人愿意買,價格只怕已經壓到最低了,傳風水不好不過是有心人為了買宅子使用的手段而已,他不在意銀子,尤其這筆銀子還能給尤家帶來刺激,何樂而不為。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狡黠一笑,繼續用膳。 飯后,奶娘抱著孩子出去了,文博武領著沈月淺坐在窗戶邊,眺望整個宅院的精致,不得不說,銀子確實花的值,煙雨朦朧恍似人間仙境,不由得迷了眼。 文博武抱著她,牽著她的手細細摩挲,南方水土養人,沈月淺手指光滑溫潤了許多,唯一的遺憾便是指節rou少,不如懷孕時的手感好,忍不住和沈月淺實話實話,得了一記抱怨,“懷孕哪會全身都臃腫并非長rou,手指長rou白白胖胖的,一點不好看?!毕胫鴹钣氖中⌒〉?,胖胖的,一看就是文博武喜歡的類型,沈月淺心里堵得慌,終究死者為大,什么也沒說。 雨細細柔柔,連帶著人也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趴在窗欞上,沈月淺將玲霜告訴她的事情和文博武商量,文博文得了世子之位,他們在住在府里位子就尷尬了,哪怕兄弟妯娌覺得沒什么,外人看來只怕不盡然,回眸,盯著把玩她手指的文博武,“回去后,你帶著我去新宅子轉轉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