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太多的人能共患難不能享榮華,從來沒有一成不變的誓言,是她要求太多了么?一早上提不起精神,玲霜恨鐵不成鋼,“大少夫人,大爺出門的時候遇著那小蹄子了,不知為何,大爺和那人寒暄了兩句不說,還吃了那人送來的粥,真該讓龔大夫給大爺把把脈,別中毒了?!?/br> 沈月淺白著臉,“大爺出門了?”書房沒有休息的床,沈月淺問道,“大爺昨晚……” 玲霜會意,“大爺昨晚吩咐文貴抬了張床去書房,天剛亮就起身走了?!绷崴瓷蛟聹\臉色不對勁,終究沒將整個雅筑院的忍都知道大爺和您鬧矛盾的事情說出口,兩人從成親后,還沒有像昨晚那樣鬧過。 沈月淺點頭,讓玲霜給她盤個頭發,掌柜的說看好了鋪子,要她過去看看,想到什么,沈月淺臉色又是一白,出門時,葡萄黏她,沈月淺想著左右花不了多少時間,讓奶娘跟著一起去。 掌柜看好的鋪面在鬧市,沈月淺到的時候掌柜已經在了,看她抱著孩子,掌柜愈發小心翼翼,“東家來了,里邊請?!变伱胬习迨墙先?,知道不少事兒,若非如此,沈月淺也不敢相信文博武背著他在江南做了什么,掌柜的將房契遞給沈月淺,大致介紹了番,沈月淺心不在焉,一圈逛下來,“你經營這么多年,我相信你,裝修一事上你看著辦吧,待會我讓大山將支五百兩銀子給你?!?/br> 掌柜恭順地點了點頭,注意到沈月淺情緒不對勁,也沒往深處想。這間鋪子的老板是賣布匹的,江南的布匹好,掌柜的年紀三十左右,做了布匹生意好些年了,經商的人應酬多,醉酒后喜歡說胡話,他和大山請掌柜吃飯,本是想讓掌柜在他老板跟前說說好話便宜些,不想從他嘴里聽到了秘密。 沈月淺想著定位地事情還沒有解決,既然出來了,順便去了趟旭明侯府,成太夫人喝成夫人對丁薇做的事情在京中傳開了,老侯爺將丁薇叫去訓斥了一通,還說為不惹人閑話,立即將成太夫人成夫人接回來,丁薇冷笑,提了分家的事,老侯爺當場被氣暈了過去。 因而,沈月淺見著丁薇的時候她剛從老侯爺院子出來,也不知是不是出了口惡氣的原因,丁薇臉上笑得歡樂,挽著沈月淺的手將老侯爺氣倒得事情說了,“二爺贊同分家,我也不怕了,左右都會落得不好的名聲,不如隨著自己的性子來呢,對了,你可是想著好法子了?” 成永安現在的職位低,沒了旭明侯府庇佑,更甚至旭明侯府會使絆子,她和成永安少不得會吃些苦頭,沈月淺說有法子,丁薇一雙眼滿是期待,沈月淺被看得不好意思,“確實有法子,走吧,我與你細說?!边@樣眉角飛揚的丁薇才是她心目中無憂無慮的樣子,皇上要提拔一批人,只要成永安脫穎而出,不怕有人釋懷。 丁薇還記得上輩子宋子御是如何入了皇上的眼的,有祖上蔭封是回事,更重要的皇上借南方水患要滿朝文官寫折子一事,自來大事發生官員中都要死一批人,有人畏手畏腳不敢說,有人夸夸其談沒有根據,皇上想要改革各地衙門制度,支持的自然有機會出頭。 各方衙門皆巡撫最大,各處有駐扎的軍營,雙方互不干涉,可若巡撫和軍營暗中勾結以下瞞上,皇上不能及時體察到民情,南方水患就是個好例子,皇上想要再設一個衙門,聽民聲,反應民情,說白了就是監督衙門,以防他們暗中勾結。 沈月淺試探文博武話里的意思就是為了這個,不過不敢將話說得太滿,沈月淺只讓成永安無論如何也要保住自己的官職,又提了兩位名聲不錯地朝中大臣給丁薇。 丁薇心思活絡,明白了沈月淺的意思,送沈月淺離開時還是一臉感激,沈月淺不在意的笑了笑,這才起身回府。 沈月淺回到府里,看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笑,玲霜蹙眉,派人一問才知道是文博文回來了,按著行程,文博文早就該到了,拖到現在,估計被什么事耽擱了,回到屋子里,看三箱子首飾泥人布偶,都是小孩子戴的玩的,她臉上才有了精神,沒來得及歡喜,就聽玲瓏道,“二爺身邊的人送過來的,國公爺怪罪二爺耽擱了這么多日,二爺說是為三個小主子尋禮物去了,還有大少夫人您的呢?!?/br> 沈月淺臉上的光漸漸暗了下去,玲瓏以為自己說錯了話,就聽沈月淺問,“大爺也回來了?”文戰嵩在,文博武自然也該是在的,玲瓏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和二爺國公爺在屋子里說話,國公爺的意思,過些日子給二爺請封世子呢?!?/br> 沈月淺點了點頭,換了身衣衫出來,寧氏身邊的松如來了,說請她去寧氏院子用膳,文博文回來,一家人自然是要熱鬧一番的。 到寧氏院里,聽到文戰嵩豪放說話聲,沈月淺步子慢了下來,進屋,一行人已經坐好了,沒有請二房三房,一家人沒有分桌,寧氏指著文博武旁邊的位子,“晨曦來了,快坐下,中午我們簡單的吃點,晚上再請二叔三叔過來一起?!?/br> 文博文叫了聲大嫂,沈月淺應了句,在文博武身邊坐下,未朝身側多看一眼,周淳玉問她去哪兒了,沈月淺道,“鋪子準備重新開張,順便去看了眼薇jiejie?!?/br> 文博武眼神晦莫如深,周淳玉點了下頭,文博文回來了,她滿臉喜悅,本是想問問丁薇小產的情況,奈何寧氏文戰嵩也在,轉了話題說起周老太爺的病來。 可能是文博文回來的消息太讓人高興了,中間,沈月淺一句話也沒和文博武說,吃過飯,寧氏抱著孫子就不肯撒手了,文博文手癢,奈何文戰嵩和文博武手里各自抱了一個,文博文不敢與兩人爭奪,才將目光看向了寧氏,寧氏沒個好氣,“要是喜歡,自己生一個去?!?/br> 文博文苦不堪言,回來他就想著和周淳玉生來著,偏文戰嵩和文博武拉著他有話說。 晚上,二房三房的人一并來了,文戰昭文戰責已經沒了之前的神情懨懨,文戰昭貌似無意提了句,“今早出門看博武在亭子里用早膳,什么時候真有雅興了?” 他的話一落,屋子里針落可聞,沈月淺手一僵,臉上徐徐升起了一抹笑,上輩子,經歷過宋子御無數地外室小妾,沈月淺已經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看文戰昭透過屏風望了過來,沈月淺抿唇笑道,“這兩日身子不舒服,有人照顧大爺是好事,如此我也好騰出更多的時間來照顧荔枝他們……” 她的話一說完,屋子里更安靜了,所有人斂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寧氏蹙了蹙眉,“如此也是,孩子大了,開始認人,你多和他們親近也好?!?/br> 寧氏的話更是默認了同意文博武納妾。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有沒有發現,從頭到尾,沈月淺都希望幫丁薇,而且,沈月淺對文博武確實有算計在里面。 經歷過大起大落,如何經營細水長流的婚姻,這是沈月淺接下來要面對的,文博武也是,沈月淺是她兩輩子的執念,到手了,過了那個狂熱期!還有沒有熱情,兩人都要面對。 一輩子幾十年,作者君希望大家能看到從狂熱歸于平靜,然后慢慢小打小鬧的日子~ ☆、第136章 136 誤會增大 沈月淺臉上的笑愈發燦爛,寧氏臉上也歡喜,感覺到文博武目光森然冷冽,便是寧氏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了,緊了緊手里的筷子,叮囑沈月淺,“你要照顧三個孩子,多吃些,瞧瞧瘦成什么樣了?!?/br> 沈月淺揚了揚嘴角,點了點頭。 一頓飯,屋子里無人再敢說話,當初,文博武為沈月淺反駁文太夫人過了不到一年,他和沈月淺之間就出現了裂縫,若文太夫人看見了,不知作何感想。 離開時,沈月淺慢吞吞拖到最后,文戰昭和文戰責了然一笑,意味不明地瞥了眼沈月淺,才一同離去,文博文心中惦記著和周淳玉生孩子一事,也辭別文戰嵩和寧氏相攜離去,故而,沈月淺抱著葡萄出去時,石階上,只余文博武一人了。 殘陽中,文博武身形余力,目光眺望著遠方,背影高大而倔強,沈月淺步子一頓,喉嚨微微一哽,平日里,文博武早就轉過身安慰她了,兩人從未有過隔夜仇,他更不曾搬出過正屋,不過短短兩日,就變了樣子。 玲瓏斟酌片刻,給奶娘使眼色,后者上前將懷里的蘋果遞給文博武,“大爺可要抱二少爺?” 文博武側過身,堅硬的下巴不帶任何情緒,“不用,走吧?!?/br> 沈月淺咬了咬唇,張嘴道,“把二少爺抱回來,我抱?!睈畚菁盀?,恨屋及烏,文博武本就不喜歡孩子,是她自己強行得來的,伸出一只手抱過蘋果,左右臂彎里都抱著孩子,沈月淺微微有些吃力,走上前,叫玲瓏叫頂轎子來,她不想走路。 這時候,文博武才看了她一眼,與其說是一眼,不如說是驚鴻一瞥,沈月淺低著頭,眼眶積蓄著淚珠子,有的事情真的不一樣了,抬起頭,文博武的身形已經漸漸遠去,夕陽將他的身形拉得很長很長,奶娘看沈月淺不對勁,嘆了口氣,“大少夫人,您又是何必……” 是啊,又是何必?沈月淺冷笑一聲,努力將眼角的淚憋回去,波瀾不驚道“有的事情總要面對……”聲音很輕,輕得奶娘也沒聽清。 轎子剛停下,玲霜就急匆匆走上前來,撩起簾帳,憤憤不平地瞪著沈月淺,沈月淺蹙眉,“誰得罪你了?” “還能有誰?”玲霜接過沈月淺懷里的蘋果,吩咐地看著院子門口,“中午您和大爺去了大夫人院子,那個狐媚子當做什么不知道似的,在外邊亭子等了大爺一下午,這不,大爺人還沒回來就過去了,大少夫人……”話還沒說完,見沈月淺目光凌厲地瞪了過來,玲霜心一驚,嚇得失了言語。 晚上,文博武沒有回屋,楊盈半夜煲湯去了書房,沈月淺躺在床上,心口好似被人一下又一下的騎著馬踏過,文博武說她為了丁薇算計他,不過是為自己找的借口罷了,側過身,回想著上輩子對付那些姨娘小妾的手段,上輩子她斗志昂揚,這次,她好像沒了精神,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從上輩子她就知道,除非將他軟禁起來,否則,是管不住他的人的。 連續好幾日,雅筑院氣氛都不太好,玲瓏玲霜急紅了眼,偏偏沈月淺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哭不鬧,直到旭明侯府送帖子來,請她裹府一敘,沈月淺臉上才有了變化,成家竟然要休妻,天色不早了,沈月淺哪兒等得到明日,讓玲瓏吩咐大山備馬車,隨意換了身衣衫就往外邊走。 經過亭子時,沈月淺想到什么,停下來,目光如炬地望著里邊,玲瓏遲疑,正欲開口問,沈月淺就沿著樹叢走了過去,玲瓏跟在身后,就看沈月淺輕輕喚了聲什么,抬眸,被亭子里的兩人驚得捂住了嘴。 楊盈大半個身子掛在文博武身上,肩上衣衫滑落,肚兜的繩子松松垮垮掉在身上,而文博武,伸手扶著她,玲瓏下意識地看向沈月淺,發現她嘴角發青,嘴唇哆嗦地說不出話來,嘴角卻強忍地扯出一抹笑來,“玲瓏……” 這次,玲瓏聽清了她的聲音,大聲回了聲,“奴婢在?!?/br> 沈月淺抬起手,玲瓏會意地扶著她,一步一步往前。 楊盈聽到玲瓏的聲音,忙退后一步背過身整理自己的衣衫,臉色通紅,連脖子都是紅的,文博武衣衫整潔,帶著表情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沈月淺動了動嘴唇,“答應何不找個好一點的地方,這種地方,要是二叔再經過瞧去了可如何是好?meimei膽子小容易害羞,大爺還是多為人著想才是?!?/br> 曾經的海誓山盟不過過眼云煙,沈月淺目光清明,淡淡的楊盈的肩頭,眨了眨眼,心里酸澀得厲害,可是,她不能哭,眼淚,在不在乎你的人面前,不過是他們嘲笑你的方式罷了。 “你叫她什么?”文博武面容冷峻,目光直直的望著她,伸手掐住她下巴,迫使她轉過頭看著他,“你叫她什么?沈夫人何時生了第二個女兒我怎么不知道?” 沈月淺痛得厲害,搖頭掙扎,“阿淺,看來真的是被我寵壞了,才敢這般無法無天?!眒eimei,當他是什么?從來沒有信任過他,隨意就定了他的罪名,在她心里,自己還抵不過她心中那群姐妹,或者,連杜鵑在她心中位子都比他重要。 文博武無力地松開手,轉身拉著楊盈闊步離開,楊盈輕柔地叫了聲,小跑著配合文博武的步伐,男子高大,女子嬌柔,連衣衫都是一深一淺。 “阿淺,是你自己將人推到我面前的,如你所愿?!蔽牟┪渎曇絷幊?,沈月淺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雷雨如下,視線模糊中,兩人的身形越走越遠,沈月淺抬起腳,大步追上前,她不想失去他,“夫君……” 前邊身形頓足,沈月淺跑過去,卻被楊盈突然的踉蹌隔開,沈月淺伸出手的僵在空中,慢慢收了回來,張了張嘴,看文博武轉過身來,臉色鐵青,“阿淺,是不是你又要我做什么,你那位好姐妹是不是又遇著麻煩了?” 在他微暖的目光中,沈月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成永安休妻不是他本意,讓她過去陪陪她,旭明侯府爵位在身,貴央侯府根本壓制不住,丁薇只怕也無力回天,張了張嘴,才發現,文博武眸子冷得可怕,回味過文博武話里的意思,她臉色一白,又要他做什么,原來,他不是一個不斤斤計較的人。 “阿淺,我讓你選擇,讓她進雅筑院我幫成永安和丁薇,我不插手旭明侯府地事,她也不進雅筑院,你如何選?”文博武拽著楊盈的手能將她骨頭掐斷了,楊盈痛苦地咬著唇,嘴唇漸漸浸出了血。 沈月淺幾乎沒有猶豫,“我替薇jiejie謝謝你?!闭f完這句,沈月淺捂著嘴,轉身離開,玲瓏擔憂地望著沈月淺,再看了眼同樣臉色不好的文博武,終究什么都沒說。 “我答應你,還請你給她找一間離書房近的屋子?!蔽牟┪鋼е鴹钣?,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坐在馬車上,沈月淺再難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哭出聲來,終究,一切還是發生了,她期待的終究是不可能實現的,趴在雙腿上,沈月淺反復呢喃著一個名字,年華尚未老去,佳人已移情他處,待往后,也不過多個一起照顧他的meimei罷了。 馬車到了旭明侯府門口,玲瓏試探地往馬車叫了聲,沈月淺才抬起頭來,“玲瓏,你和薇jiejie說聲,讓她不用擔心,我會幫忙的,別說我來了,你去吧,我在這等你?!?/br> 玲瓏面露擔憂,去門口遞了帖子進了院子,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了,回稟沈月淺,眼神復雜,沈月淺為了丁薇和文博武鬧到這個份上,玲瓏也不明白是對是錯,她以為,沈月淺和丁薇交好,幫忙也是在自己能力范圍以內。 “玲瓏,你進來,陪陪我……” 輕柔的一句,玲瓏卻聽得落下淚來,眾星拱月的大少夫人,何時如此落寞了,玲瓏轉身吩咐身后的馬車,隨后折身回來爬上沈月淺在的馬車,撩開簾子,在最旁邊跪下,沈月淺拍了拍身側的位子,玲瓏戰戰兢兢地坐了過去,隨后,肩頭一沉,“玲瓏,你說,今晚,大爺會和那人……同房嗎?” 玲瓏不知如何是好,伸手替沈月淺將黏在臉側地碎發順好,老實道,“或許會的吧,大少夫人,要不要奴婢將人處置了?”她的小姐,從來都是聰明靈慧,當初在沈家也未曾像這般無助過。 “處置了一個,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沒用的,男人啊……”都是一個德行,這句話,縈繞在她耳邊無數次,終究沒有說出來,她心里,文博武和宋子御是不同的。 華燈初上,走廊的燈籠一盞盞亮起,沈月淺拉著搖床上的小手,不時看向門口,一晚上,她在屋子里做了一晚上,文博武仍然沒有回來,楊盈長得好看,可不是文博武喜歡的,想到這個,沈月淺又自嘲,文博武喜歡什么樣的人她知道什么?三個孩子醒了,開始哭,沈月淺挪開身子,叫奶娘進屋,玲瓏跟著進屋伺候她洗漱,發現床上被褥整潔,轉而明白過來。 “玲瓏,昨晚書房那邊可以消息?” 玲瓏張了張嘴,低著頭,看著腳下的木板,低若蚊吟,“大爺說既然沒找到合適的屋子,暫時讓楊姑娘住在書房?!?/br> 沈月淺胸口一滯,捂著嘴劇烈咳嗽,“他答應過我的,答應過我的?!?/br> 連續幾天,楊盈仍然住在書房,沈月淺也沒派人給他收拾屋子,丁薇那邊的事情解決了,旭明侯府還同意分家,沈月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笑了,“玲瓏,我就說薇jiejie是有福氣的,好人有好報,好人有好報,為什么他就死了呢?” 玲瓏發現沈月淺又在神神叨叨了,心里害怕,硬著頭皮道,“大少夫人,奴婢剛才讓文貴叫大爺過來,您好好和大爺說說,大爺心里是喜歡您的?!?/br> 沈月淺搖頭,目光望向門口,旭明侯府的事情解決了,她是該好好和文博武說說話了,一輩子那么長,如果不喜歡了,就放過彼此吧。 可是,天黑了都沒有文博武影子,玲瓏去前邊好多次,回來皆是搖頭嘆息,沈月淺反而樂觀起來,“玲瓏,別愁眉苦臉的,我還在呢,你這樣出門,旁人還以為我出什么事了,對了,最近有什么帖子?好些時候沒出過京了,哦,我想起了,還在孝期,要低調些?!?/br> 半夜,玲瓏守在沈月淺身邊,看著她睡著了又去了前邊,天快亮了,文博武才回來,玲瓏迎上前,規矩地行了禮,沒出聲就被文博武踢了一胸口,“滾?!?/br> 玲瓏被踢出去幾步遠,嘴角當場流出血來,文貴心驚,上前扶文博武,叫院子里準備灑掃的丫鬟送玲瓏回去,請龔大夫把脈,文貴旁觀者清看得明白,這幾日最難受的只怕還是文博武,喝了一晚上的酒,估計將玲瓏當成昨晚那群人了。 玲瓏捂著胸口,想說什么,被文貴搖頭制止了,跟著文博武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文博武醉得一塌糊涂,當昨晚宴請文博武的那群官員今早可是被抬著回去的。 沈月淺醒后已經是中午了,嗓子渴得厲害,叫了聲玲瓏,聽著動靜,看清是玲霜后,沈月淺蹙眉,“我要玲瓏?!?/br> “玲瓏身子不舒服,大少夫人,奴婢伺候您吧?!绷崴錾蛟聹\起身,聽她又問起玲瓏,玲霜紅了眼眶,雖然玲瓏不讓告訴沈月淺,想到玲霜被送回屋子里時,嘴角全是血,臉色烏紫,和死人無二。 沈月淺看她神色不對,心里有不好的預感,“玲瓏怎么了?” 玲霜控制不住,捂著嘴哭了起來,聲音斷斷續續,“玲瓏受傷了,龔大夫說很長時間不能下地了?!绷岘嚽闆r嚴重,文博武那一腳可是用了力的,肋骨斷了…… 沈月淺臉色發青,推開玲霜往外邊跑,顧不得還穿著寢衣,院子里引來好些下人的圍觀,她絲毫沒有所察覺,此時,她只感受到漫無邊際的冷,身子好像落入冰窟,怎么都走出來。 屋子里縈繞著nongnong的藥味,玲瓏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玲瓏警覺,她進屋動靜大也沒能驚醒她,沈月淺害怕地伸出手,探了探她鼻息,好半晌,縮回手,趴在床邊,嚎啕大哭。 雅筑院的事情還是叫府里人傳開了,文戰嵩不信文博武真的會納妾,畢竟,沈月淺是如何進門的,文戰嵩再了解不過,文博文和周淳玉去了莊子上,美其名約替文太夫人抄寫佛經,看在他忙了一圈,文戰嵩沒攔著,如今雅筑院出了事,他也只能和寧氏說。 寧氏不以為意,“博武自幼就是冷清的性子,晨曦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輕了,他不納妾我不逼他,他要納妾我也不攔著,府里啊,終究熱鬧些好?!?/br> 文戰嵩以為寧氏和沈月淺關系好,沒想著從她嘴里聽到這番話,目光也變得奇怪起來,寧氏抬眸望著他,“看什么,兒子身邊多個人伺候不好嗎?” 文戰嵩搖頭,只是覺得婆媳關系還真的是奇妙。 文博武醒過來文貴就將玲瓏受傷的事情說了,還有一件事,卻是不知道如何開口了,文博武看他欲言又止,不耐道,“還有什么,一并說?!?/br> “大少夫人在玲瓏床前暈過去了,據院子里的人說,大少夫人哭了很久……” “她不是向來如此嗎,沒想到一個丫鬟竟然也越過我去了?!蔽牟┪湫闹兴釢?,揉了揉發脹的頭,都說一醉解千愁,沒有經歷過,都以為是對的,“龔大夫給大少夫人看過了?怎么說?” 文貴又為難了,“奴才這就請龔大夫來?!?/br> 文博武身形一僵,如果沈月淺只是一般的傷心過度,有什么好難以啟齒的?想到某種可能,文博武不只是頭,帶著心揪疼得厲害,握緊的雙手微微打顫。 龔大夫進屋,蹙了蹙眉,屋子里酒味重,還夾雜著其他胭脂味,龔大夫呼吸都緩了下來。 文博武聲音輕得像滾入湖水的石頭,“大少夫人是不是不舒服?” 龔大夫納悶,文博武從來都是將沈月淺捧在手心,恨不得天天揣在兜里,這次怎么把人氣得這么狠了,“大少夫人該是悲傷過度,再者情緒不穩定,之前大少夫人生完孩子情緒好在反反復復,最近有嚴重的趨勢,老奴看著,大爺還是搬回去吧?!?/br> “情況嚴重了會怎么樣?”文博武心頭一跳,不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沈月淺要是不在了,他……文博武不敢想。 龔大夫深吸了口氣,現在知道將人曬在一邊不管不顧了?“精神不濟,產生幻覺,更有甚者有自戕的行為……”實際上,沈月淺情況不錯,龔大夫也是為了玲瓏那個丫頭不得不說謊話,受了那么重的傷還希望兩個主子好,龔大夫沒辦法忍下來不答應。 話一說完,就見文博武站起身,眼神陰翳,目光如炬地瞪著他,龔大夫被看得發毛,見識過文博武的手段,還是第一次看他眼神空洞得沒有一絲情緒又好似夾雜著無數情緒,龔大夫目光一閃,就聽對面的人嗤笑了一聲,“龔大夫,說謊也管好自己表情,是大少夫人教你這樣說的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