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文戰昭坐在文戰嵩旁邊,一臉著急,大房文戰嵩文博武都有了公爵之位,分家對二房三房沒有好處,文戰昭心里自然不樂意,“大哥,娘尸骨未寒,我們說那些娘在下邊也不安生,等孝期過了后再說吧?!?/br> 文戰責臉上疤痕還沒好,而且問過大夫了,傷口深,以后是要留疤的,文戰責心里將裴氏從頭到腳罵了個遍,對他來說分不分家沒多少影響了,他之前在禮部雖然是個閑職,勝在清閑,還是老將軍在的時候替他走的路子,禮部尚書是周家姻親,因著這層關系,禮部尚書對他多有照顧,如今,禮部尚書眼看著要入內閣,即將上任的禮部尚書和他不對盤,他臉上有傷疤就是一個把柄,禮部他是待不下去了。 不過,什么他都聽文戰昭的,故而附和道,“大哥,二哥說得對,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分家之后再說吧?!焙团崾蟿偤碗x,分了家雖然自在,在外人看來,他就是被拋棄的一個人了,想到此,文戰責加重了語氣,“大哥,娘的孝期,我要安安分分守孝,等娘的孝期過我們再提分家的事情吧?!?/br> 文戰責不說話,文戰嵩臉色好好一些,聽了這句,文戰嵩冷哼一聲,“安安分分?你臉上的傷疤怎么來的?京城里,老人死后當天分家的都有,我們現在提出來不算什么,旁人怎么說不過是揣測,自己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最重要?!蔽膽疳猿瘜幨蠑[手,“這么些年,家里的賬冊都是你大嫂在管理,你們要是不相信,只管請了賬房先生核對,家是一定要分的,宜早不宜遲?!奔依飳傥膽疳宰畲?,他做主,文戰昭和文戰責再不情愿,也沒法子。 賬冊厚,文戰責眼神流露出一抹貪婪,文戰昭神色也動了動,文戰嵩將兩人變化看在眼里,嘴里一陣冷笑,文戰昭伸手翻賬冊的時候,猛地一雙手蓋在了上邊,抬眸,不解的望著文戰嵩,文戰昭心中察覺到不對勁。 “照理說,財產如何分配爹在世的時候早就說好了的,可我回來后聽你大嫂說,之前你和三弟去賬房拿了銀子,揚言不要爹留下來的財產了,二弟,可有此事?”文戰嵩聲音不疾不徐,文戰昭身子一顫,大聲道,“大哥聽哪兒的下人說的?長者賜不準辭,我和三弟怎么會做那種事?” 聲音突兀,明顯心虛了,文戰責低著頭,那日的事情他怎么會記不清楚,否則出門也不會遇著金娘,臉上也不會多了一道口子了,“大哥,那些話是我說的,當時也是我糊涂,縱然如此,我和二哥帶出去的銀子哪比得上爹留下來的?”光是田產鋪子就有好幾處,再加上這些年的收益進項,比當日搶的銀子多了一倍不止。 文戰嵩冷冷一笑,“三弟好擔當,君子一言九鼎,三弟既然承認這番話,就是說爹留下來的財產和你無關了,至于二弟,當日的事情也有你的份兒吧?” 文戰昭斟酌著如何回答,文戰責在一旁暴跳如雷,臉上一激動,傷口又開始隱隱發疼,“大哥你什么意思?當時逃難,我和二哥也是怕偌大的家業無福消受罷了,不說我和二哥,我們還遇著沈家的馬車了……” 沈月淺不想文戰責提起周氏和小七,那日情況緊急,馬車上有丫鬟婆子奶娘但是也有教書的夫子,周氏心里一直存著膈應,哪怕兩人沒有什么,心里也多少不舒坦,沈月淺安慰周氏,逃難中別說一輛馬車,寺廟中男男女女睡在一起都是常有的事情,旁人不會因此說三道四的。 文戰嵩面色不動,“親家是出城搬救兵去了,幾日不見,你倒是能說會道了,和一女子比較可是覺得自己能耐?”文戰嵩回來聽到寧氏說的心里氣得不輕,不管如何,裴氏也是給老將軍文太夫人守過孝的媳婦,怎么能被逼著和離的,文戰嵩當即想的就是去莊子上將人接回來,誰知裴氏傷了心,不愿意回來,文戰嵩心里更是憋著火,二房三房沒少給文家捅婁子,這次,文戰嵩不想姑息他們了。 文戰責臉上一白,也知道是自己斤斤計較了,可如果分不到家產,他和文戰昭無異于凈身出戶,出去被嘲笑不說,一家人開銷從哪兒來,當日從賬房搶的銀兩他們沒有細細數,可文戰嵩話明顯不想他們分家產了,文戰責不知所措的望著文戰昭。 文戰昭面露凄然,“大哥,事情是爹在的時候說的,你要是這樣做,不是要爹在地下不安嗎?” “當日你兩說得清清楚楚,可是沒管過爹在地下如何生活的,話自己說的,敢作敢當,待會我就讓衙門的人來一趟,如今天開始熱了,府里準備的冰塊不足,最多十天,你們就搬出去,拖久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br> “大哥,你這是要將我和三弟逐出門嗎?”文戰昭望著文戰嵩,當日的話本就隨口一說,誰成想最后什么事都沒有,文戰嵩分明就是想獨吞文家的一切罷了,“大哥只怕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給我喝三弟的吧?也是,爹在世的時候最是疼愛我和三弟,便是姨娘……” 眼看著文戰嵩臉色越來越難看,文戰責偷偷扯了扯文戰昭袖子示意他別說了,當年的事情在一家人人心中都是說不得的秘密,誰提了,誰日子不好過,兩人懷疑姨娘的死有可疑,可不也沒法子嗎?好在文太夫人心善,不曾因為姨娘和她爭風吃醋就苛待他們,“大哥,二哥腦子糊涂了,昨晚醉了酒現在還沒清醒,你別和他一般見識,那日的事情是我說的,和二哥無關,大哥將二哥的那份給二哥吧?!?/br> 實際上,裴氏和離后,三房的日子不好過,齊氏雖然不在了,齊氏還有嫁妝,三房可是什么都沒有,用的也是文戰責在賬房拿來的銀子,丁憂三年沒有俸祿,之前三房的銀子一直裴氏管著,裴氏走后,那些銀子也沒了蹤影,文戰責不知道找誰拿,至于之后日子如何,文戰責更是沒法子,不過小箱子里銀錢還有不少,趁著這些時候再娶一房,有個人管著,總該會好很多。 文戰昭叫了聲三弟,看著文戰嵩,不愿意妥協,“大哥,你以后蒸蒸日上,博武繼承你的衣缽,更是不會差了,博文繼承公爵,如果傳出你苛待庶弟的事情,你說京中人如何看待你?”雖然不樂意,不過語氣軟了下來,如今文戰嵩一句話就能斷了他們之后的日子,文戰昭自然不敢將文戰嵩得罪狠了。 “外人怎么說我不在意,真要被幾句流言蜚語就激得暴跳如雷大動肝火,我早就活不下去了,今日的事情我還是那句話,你們開口說了,我當大哥的自然愿意配合,爹留下來的財產,你們不要就算了?!蔽膽疳砸桓?,府里人都知道,文戰責急了,“大哥,當日的事情是我一個人說的,走得急,撞著博武媳婦也是我不對,大哥不要怪二哥?!?/br> 文戰嵩不吭聲,文博武沉聲道,“三叔還真是能屈能伸,左右不過一句話的事情,搶銀子的是你,道歉的也是你,將文家當成什么了?幾位堂弟也到說親的年紀了,要知道您是這一副性子,誰敢將女兒嫁過來?” 文博武對二房三房本來就沒有耐性,哪怕是文博文,文博武也不見得會笑臉相迎,起身拉著沈月淺就準備回了,到門口轉過身,輕描淡寫看了文戰嵩一眼,“君子一言九鼎,希望爹也記住這句話?!蔽膽疳詫Χ咳坎幌矚g,終歸是自己的弟弟,這件事文博武看得明白,文戰嵩多半是想文戰昭和文戰責反省反省,哪怕再亂,身為主子也不該先窩里反,好在寧氏鎮得住府里的丫鬟奴才,否則下邊人有樣學樣,打壓反抗寧氏沈月淺,文家還不亂了套? 自古,落難少爺小姐被府里奴才欺負的事情還少么?他說這句話就是不想文戰嵩反悔,什么都不分給文戰昭文戰責才好,沈月淺抽了抽他的手,屋子里人多,兩人走掉不太好,文博武臉色陰沉的瞪她一眼,沈月淺立即沒了脾氣,身后的文貴誠惶誠恐,沈月淺被文戰責撞了一事他也不知曉。 路上,文博武走得快,沈月淺幾乎是被他拖著走的,沈月淺叫了聲,文博武不為所動,緊緊抿著嘴唇,明顯是生氣了,想了想,沈月淺明白他為何如此,輕聲道,“那日我站在門邊,沒什么事,三叔撞著的人是三嬸,你是沒看見三嬸倒在地上,讓三叔帶著幾個孩子一起走的難過……” “你算是報復我了,之前還埋怨我受傷瞞著你,如今呢,你做了什么?”文博武聽著文戰責說撞著沈月淺,他心口震動得厲害,不由得緊了緊雙手,沈月淺被它握得蹙眉,“你弄疼我了?!?/br> 文博武受傷躺在床上,她不過被人撞了一下,兩者完全不能相提并論,不過眼下她是不敢這么說的,回到院子,文博武就拉著她去了內室,將屋子里看孩子的奶娘嚇了一跳,“抱著少爺小姐出去……”聲音含著怒氣,奶娘倉促的福了福身子,抱著孩子出門了。 沈月淺正欲解釋兩句,身上的衣衫被文博武脫了干凈,從額頭開始上上下下檢查了番,看到腰間一團青色,臉上更是難看,沈月淺身子一僵,伸手擋住文博武地視線,紅著臉道,“這個還不是你弄上去的?真沒事,有事的話我會不說?”文博武不在,沈月淺遇著事情都咬牙挺過來,只要文博武在身邊,丁點的事情沈月淺都會抱怨,一個人不堅強沒人心疼你,身邊有人疼你,丁點的疼痛好似要命似的疼,追根究底,不過有人疼你罷了。 文博武轉過她身子,將手指按上去,眉蹙得更深了,他以為自己動作輕來著,沒想會留下一團青色,“疼的話怎么不和我說?” 沈月淺頓了頓,終究沒將那句話說出來,那種時候,她就是喊破嗓子文博武也不會搭理她的,指不定還會讓她大聲些,沈月淺才不會上當,微微一笑,“不礙事,當時不覺得疼,之后才察覺好似疼得不能忍受,你說爹會讓二叔三叔凈身出戶嗎?” 文博武撥弄了兩下她額前的碎發,“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可二叔三叔拿的銀錢也夠一陣子開銷了,不管怎么說,都算不上凈身出戶?!蹦闷鹋赃叺囊律?,一件一件替沈月淺穿上,這兩日,沈月淺來了小日子,能看不能吃,文博武也沒法子,目光不帶一絲迤邐,“二弟過幾日回來了,等大皇子滿月禮一過,我們去法林寺……” 作者有話要說: 四月九號開新文 接檔新文戳過來 上輩子叫所謂的賢良淑德蹉跎了婚姻 善解人意筑起的隔閡成為她一生不能彌補的遺憾 重來一世才明白,他愛的不過是她最純粹彪悍的模樣 那么,她有什么理由再故作大方? ☆、第134章 134 美人計策 沈月淺微微頷首,文博文回來,周淳玉消瘦的臉該會慢慢圓潤起來,最近事情多,沈月淺想著二房三房那邊,鬧得厲害,傳出去沒臉的還是文家,將軍府家業看似大,實則也就夠維持表面的風光罷了,更多的還是文太夫人和寧氏自己的嫁妝,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沈月淺不想和二房三房關系鬧得太僵了,讓文博武勸勸文戰嵩,“三叔和三嬸和離,三房只怕沒多少銀子了,幾個堂弟堂妹小,以后需要銀子,你勸著爹……” 話到一半又回味過來,她能想明白的事情,文戰嵩和寧氏哪會不通透,見文博武好以整暇的望著她,沈月淺一噎,就聽他問道,“我勸著爹什么?話怎么說到以班級就不說了?” 明知故問,沈月淺不和他一般見識,整理好衣衫,扶了扶發髻上的簪子,一步一步往外邊走,移開了話題,“好些日子沒回去看娘和小七,我讓大山去一趟侯府……”那日的事情小七嚇得不輕,可面上卻佯裝鎮定,牽著周氏的手反過來安慰她別害怕,越是到危難時候,越看得出一個人秉性,小七有擔當,周氏總說小七不如她聽話懂事,不過一葉障目被蒙蔽了雙眼罷了。 文博武追上她腳步,照理說他和文戰嵩有了公爵之位,該請親朋好友聚聚,奈何守孝,大張旗鼓宴客,旁人只會認為文家不過爾爾,人到了高處,一步一步更要小心,文博武叫住她,“等所有事情處理完了,不如讓岳母和小七也去法林寺散散心?!敝苁蠘O喜歡三個外孫,奈何隔得遠,來來回回不方便,周氏為人小心謹慎,此時要她上門,周氏只怕也是不答應的。 “之后再說吧?!毙∑呱蠈W,時間上不一定充裕。,兩人走到隔間,遇著外邊回來的玲霜,低著頭,雙手交疊在胸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許是沒想到屋子里有人,玲霜進了門,伴著焦急的聲音,“玲瓏,你也在呢,周府出事了?!?/br> 玲瓏朝屋里看了眼,示意玲霜抬頭,待看到沈月淺和文博武也在,玲霜怔了下,反應過來后才想著要進屋行禮,沈月淺抱著葡萄,蹙眉地問,“周府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玲霜張了張嘴,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感覺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漸漸凌厲,玲霜忙跪了下來,周氏不讓告訴沈月淺,怕給文家添麻煩,玲霜也拿不定主意,吞吞吐吐道,“周老太也被氣暈過去了,夫人不讓奴婢與您說?!睂m中出事后,周老太爺重新出仕,幫著新皇安定民心,新皇也有意提拔周老太爺,誰知道承恩侯府狀告周老太爺徇私舞弊,往年考生也是周老太爺有意提拔的,周老太爺年紀大了沒緩過來,當即暈了過去。 “老太爺身子不如以往了,最近事情多,cao勞過度,熬不住了,老太爺性子執拗,不讓任何人探望?!敝苁弦呀浕刂芨?,派人送了消息來,讓玲霜估摸著合適的時機才和沈月淺說,暫時先瞞著,周家對沈月淺好,周太夫人和周老太爺對沈月淺更是沒話說,玲霜心里拿不定主意才想著問問玲瓏的意思。 沈月淺身子一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外祖父身子不好了?什么時候的事?”周老太爺對她好,可能心里覺得委屈了周氏,一直想法子彌補她和小七,到了周府,小七看上他書房的任何一樣物什,周老太爺再不情愿都愿意割舍,眼淚瞬間蓄滿了眼眶,臉色一白。 文博武隨手將孩子遞給奶娘,拉著未回過神的沈月淺,“別哭,外祖父會沒事的,叫上龔大夫,我們先去看看?!蔽牟┪浣o門邊的玲瓏招手,喚了聲文貴,文貴聽著屋子里動靜,已經走出去三步遠了,“奴才這就找龔大夫順便叫人備馬車?!?/br> 玲霜跪在地上,欲言又止,臉上神情變換好一會兒,硬著頭皮道,“夫人說讓您別去,老太爺要強,不想承恩侯府到處往周府潑臟水?!背卸骱罡掷锪信e了好些和周老太爺走得近的人,不可否認,如今那些人在朝堂中或多或少受皇上器重,玲霜明白得不多,周氏不會害沈月淺就是了。 文博武略微思考就反應過來了,周老太爺是不想有人將文家和周家牽扯進去,文家有兵權已經讓人忌憚,周老太爺的門生多,兩府走得近了,難?;噬喜粫嘞?,“阿淺,你帶著龔大夫去周府探望外祖父,我和爹娘說一聲?!狈鲋蛟聹\出了門,遇著同樣著急的周淳玉,“大嫂,你也聽說祖父的事情了?” 沈月淺點頭,眉宇已恢復了鎮定,睜開文博武的手,上前挽著周淳玉手臂,“我陪你回家看看?!敝艽居竦哪抗廪D向文博武,文博武緩緩解釋道,“我還有事,就不去了,你回去和外祖父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氣壞了身子不是中了那些人計謀?”承恩侯府沒有任何威脅了,只怕是想沒事找點事情做,一樣的話如果從別人嘴里出來,文博武相信皇上會懷疑,從承恩侯府出來,皇上不會理會的。 目送沈月淺和周淳玉出了二門,文貴也回來了,躬身道,“龔大夫已經過去了,老天爺病重是昨晚的事情,承恩侯貌似得了宮里邊旨意故意給周家添麻煩的?!?/br> 文博武目光陡然鋒利,想起之前隨五公主來府里的丫鬟來,也是宮里邊派來的,如今新皇登基,太后娘娘要忙的事情多,皇后還需要她幫襯,怎么和承恩侯府攪到一塊去了?文貴也想著現在的太后娘娘了,太后性子優柔寡斷,耳根子軟,皇上是她的親兒子,可她卻偏偏護著二皇子,文貴都不知道該說太后娘娘什么好。 “主子,這件事您看怎么辦?”事情關系到太后娘娘就棘手了,稍微處理不當,會壞了文家和皇上的關系。 文博武眸色漸冷,聲音冷若玄冰,“當不知道背后是宮里那位罷了,皇上想要任用周老太爺,對于背后之人只會比我們更痛恨,等著看戲就是了?!苯涍^這件事情,周老太爺勢必不會出山了,周老太爺是正經皇派,當日也是擔心朝堂有異動,那么大年紀了,確實不宜cao勞,周老太爺估計也是看清承恩侯府背后的人了才不讓告訴沈月淺的,文博武不在府里,周淳玉回周家別人不會聯想到文家,而沈月淺則不同了,依著他的性子今日自然也是要前往的,他去了,周家就真的和文家牽扯不清了,姻親是回事,眼下不能落人話柄了。 “事情關系到大少夫人外祖父,該做的不能少了。承恩侯府怎么和太后娘娘搭上話的,總該有人從中聯絡才是?!碧竽锬镄宰榆?,喜歡同情弱者,二皇子被關押在何處不只只他,怕是太子都不知曉,皇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想要找出個人,談何容易。 文貴明白文博武話里的意思了,領命退下去間想到廖凡夫和謝長安,如今,兩家已經敗了,再將人留下來似乎沒有必要了,“主子,那后邊庫房關押著的人……” “我答應他們的都已經做到了,他們要是識相的就被他們備兩副棺材,不識相的話你親自動手?!倍偶业娜艘呀浫糠?,兩人沒必要留著了,文博武不至于留著兩人給自己添麻煩。 文貴稱是退下,文博武回了堂屋,屋子里一陣靜默,文戰昭滿臉怨恨,文戰責一臉悻悻然,見著他,文戰責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文博武為之輕笑,“三叔這么害怕我做什么?” 文戰責嘴角僵硬,如何說得出話來,想了許久,才道,“沒什么,就是有些時日沒見著你,當爹了就是不一樣,為人溫和多了?!睖睾投衷诤韲禎L了好幾下才滾出來,說出口,自己尷尬的笑了笑,文博武護妻,文太夫人在的時候都拿他沒有法子,何況是現在?這么多年他看得出來,就是自己大哥多半也是聽侄子的,文戰責撞了沈月淺,心里如何不害怕? 文戰責起身,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道,“大哥,事情說好了,我和二哥就先回去了,裴氏走后院子人手不夠,忙的事情還多得很,我回了啊?!苯袢瘴膽疳越辛怂腥藖?,奈何忍牙子那邊送了一批丫鬟婆子來,金娘走不開,文戰責和金娘相處的時候有時候會想著,憑借金娘的美貌,文博武如果見著了,也會為之傾倒吧,光是想,文戰責目光先冷了下來,金娘是他的,不會叫文博武搶了去。 就是文戰昭看著金娘眼中的**都叫他心中不喜,文博武生得比他好看,文戰責更不會樂意了,故而,金娘說走不開的時候他立馬應下來,家里邊有美人,藏著捂著些好,可現在再看文博武,心里又升起一個念頭,要是金娘跟了文博武,能讓大房不提出分家,他貌似也不吃虧。 不過,金娘身子年輕,他還舍不得送人,和文戰昭回去的時候,感覺身后幾個孩子怨毒的目光,文戰責蹙眉,裴氏一走,幾個孩子沒給過他好臉色,就是幾個姨娘對自己也抱怨諸多,文戰責面露不愉,“愷哥兒,帶著弟弟meimei先回去,我和你二叔有話說?!?/br> 文博愷今年十五歲了,文太夫人不死,裴氏已經開始給他看人家了,他不想從戎,之前一直在書院念書,之前裴氏還擔心他荒廢了學業,告訴他過些日子請個厲害點的夫子指導他功課,不想成了現在這樣子。 好一會兒,身后的人不動,文戰責皺眉,瞪了文博愷一眼,不耐道,“還不快帶著弟弟meimei回去,你娘自己要走,怪得了誰?”提起裴氏,文戰責一肚子火,聲音不由得就大了。 話剛說完,感覺面前一股風,卻是文博愷怒氣沖沖的從自己跟前走過帶起來的,文戰責比劃了下拳腳,和文戰昭道,“就他這模樣還想參加科舉?我們家世世代代都是武將,他就是科舉一輩子也是沒多大前程的?!?/br> “三弟別說了,我和你也算得上文人了,咱們家的武將也就大哥一脈罷了?!蔽膽疳圆坏绞畾q就上戰場,在軍營也是一步一步爬上來的,姨娘在的時候想讓他和文戰責也去,兩人從小養尊處優吃不得苦,哪受得了,去了不到一個月就灰溜溜的回來了,之后無論姨娘再怎么說,他們二人打死也不愿意,如今想來,還是姨娘看得長遠,武將家想要出文人,一輩子走不長遠,兩人相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后悔,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文戰責忍不住喟嘆道,“當時要是聽姨娘的話就好了,指不定我們也不會因為區區分家就被動到這個份上,二哥,我剛想到個法子,博武那孩子我看是個有前程的,你說如果……”擁著文戰昭地背,聲音越來越低。 他們身后,三房的孩子戚戚然望著兩人的背影,忍不住問身后的奶娘,“奶娘,你說我娘還會回來嗎?” 奶娘苦笑,如今院子里的一切事情都是金娘和幾個姨娘管著,明面上姨娘說了算,實際上老爺屋里的事情都是金姨娘做主,金姨娘年輕,人又長得好看,老爺是個糊涂的,只怕金姨娘說什么他就應什么,哪會讓夫人再回來,可對上小姐淚汪汪的眼睛,奶娘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實話,牽著小姐的手,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小姐,您不用擔心,夫人最是疼愛您,會回來的,指不定過兩日就回來了呢?!?/br> 奶娘在大將軍府多年了,哪會看不出現在的形勢,太夫人在的時候還好說,太夫人一走,看大夫人的意思明顯就是要將當年的事情怪罪在二房三房頭上了,不由得想到府里關于老將軍幾位姨娘去世的說法,聯系今日的情況,保不準還真是大夫人暗中做的,否則,怎么可能老將軍剛走,府里的姨娘就全部病了,相繼去世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奶娘止不住打了個哆嗦,緊了緊小姐的手,“小姐,夫人走之前求大夫人好好對您和幾位少爺,您一定要乖乖聽大夫人的話,大夫人會給您做主的?!?/br> 府里除了大爺,二爺,下邊幾位小姐少爺都沒有說親,真要是分了家,憑著二老爺三老爺的性子,幾個孩子未來只怕不好做,奶娘希望要是再拖一會兒就好了,等過了太夫人孝期,將幾位主子的親事定下,夫人就是走了,也不會擔心了。 文戰昭和文戰責商量的事情愈發清晰,兩人咧著嘴嘿嘿笑了起來,害文戰責又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他罵了句,“裴氏這個賤人,有朝一日落到我手上看我如何報仇?!?/br> 文戰昭寬慰了兩句,轉身望了眼雅筑院方向,文戰嵩一輩子不納妾估計受了老將軍的影響,文博武可就不同了,年輕氣盛,美人在懷哪承受得???越想越遠,好似人已經到了雅筑院鬧得天翻地覆似的。 沈月淺回府時,天已經黑透了,滿天星星晃得院子里的景致蒙上了淡淡的黑色,若隱若現,靜謐中夾雜著絲恐怖,她側目和周淳玉說話,沒注意不遠處站著的身形,乍轉頭,晃著不遠處的身形,嚇得她跳了起來,身側的周淳玉也被她嚇得驚呼出聲,玲瓏順著兩人的視線看過去,笑道,“恐怕是大爺來接您呢?!?/br> 文博武長身玉立,站在一棵樹下,周圍沒有掌燈,灰蒙蒙的,風起,衣衫飄飄,難怪沈月淺看了要害怕,周淳玉順了順胸口,羨慕道,“大哥對你真好,這樣一來,我也先回去了?!敝艽居褡〉脑鹤友刂乩茸呔托?,夜她擔心沈月淺害怕,才想著陪她走一會,要是看見文博武她還上前就是真的沒有眼力了,說著,周淳玉就讓丹桂提著燈籠往旁邊小道走。 沈月淺微微紅了臉,叮囑周淳玉小心點,看著燈籠的光越來越遠了,沈月淺才慢慢往前走,還真被玲瓏說對了,真是文博武,還沒張口,文博武三步并兩步走到她跟前,牽起她的手,文博武的手隨時都是暖和的,此時卻帶著微微涼意,夏日夜里風大,只怕他吹了一會兒風了,沈月淺抬眸望著他,“是不是等很久了?” “有一會兒了,外祖父的病如何了?”文博武橫走一步,和沈月淺齊肩,玲瓏提著燈籠走在前邊,沈月淺身后還跟著兩人,“你們先回去吧,我和大少夫人散會兒步?!?/br> 沈月淺抬頭,烏云下,一輪殘月又露出了腦袋,猛地沒光亮了,沈月淺看不真切,文博武穩穩地牽著她,“別害怕,待會就好了,走幾步就緩過來了?!?/br> 沈月淺大半身子依偎著他,漸漸,好似適應了這種黑暗,路看不仔細,可大概還是看得清楚,直起身子,回文博武道,“龔大夫說外祖父的病要靜心養一陣子,看來被氣得不輕?!?/br> 實際上,龔大夫回府就和他說了,周老太爺的病也就尋常老人家的那樣,這次,是故意為之,文博武也不說破,“外祖父年紀大了,好好養著身子就是了,你害怕?” 周淳玉和她本是不同方向,剛才沿著這條路,多半是為了陪她。 沈月淺低頭仔細看著腳下的路,認真地點了點頭,“本來不害怕的,一進了大門,感覺身后有陣冷風情,你說會不會是杜鵑的鬼魂來找我了?恨我沒有幫助她一把?”杜鵑生在杜家何其無辜,沈月淺心里不后悔是假的,當初,傳杜鵑瘋了的時候她就該想個法子將杜鵑從杜家接出來的。 文博武沒說話,只是握著她手的力道大了,聽沈月淺說起自己的事情,“我沒多少朋友,杜家雖然和文家立場不同,可杜鵑對我沒有過壞心思,我從來是拿利益的眼光待人接物,是我對不起杜鵑?!倍霹N來府上她也利用了杜鵑,而杜鵑對她說的那些都是掏心掏肺的話。 “你不是那樣的人?!鄙蛟聹\不是勢力的人,否則,上輩子她就該知道選擇他比選擇宋子御好處更多,“杜小姐不會怪你的,她性子單純,只怕最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倍霹N不知曉杜家叛變,哪怕被囚禁起來,心里也只是疑惑為什么杜家人變了。 沈月淺不相信文博武的話,不過心里好受了許多,轉而問起三個孩子,以及大皇子的滿月禮來。 承恩侯府陷害周家的事情在朝堂上以周老太爺不會參與科舉漸漸淡了,之后就是登基大典,大皇子滿月禮,宮中熱鬧了一番,太后娘娘只露了面,眉眼帶著笑,對沈月淺也算關心,一時之間,那些懷疑太后娘娘想要除掉文家的人心里起了疑,太后娘娘對沈月淺對文家的態度可不像有仇的。 沈月淺本來對太后娘娘多有忌憚,可從洪素雅嘴里聽說了一些事情后,沈月淺對太后娘娘就只剩下嘆息了,太后娘娘的性子和文太夫人倒是十足的像,哪怕兩邊不落好,總想著幫襯一把是一把,殊不知有時候好心做了壞事,從宮里回來,沈月淺累得癱軟在床,說起太后娘娘的性子還唏噓不已,文博武不以為然,二皇子是皇后娘娘看著長大的,和親生沒有多少區別,文太夫人更甚,“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對太后娘娘來說她有兩個兒子,在一方弱勢的情況下,當然希望另一方能幫襯一把,無可厚非?!北闶抢蠈④?,臨死之前也多交代文太夫人善待二房三房,人心啊,都是偏向弱者的。 沈月淺點頭,抱著文博武,說起旭明侯府的事情來,“在宮里沒有見著薇jiejie,你可知道什么原因?”丁薇出月子后勢必要報復旭明侯府太夫人和秦氏的,沈月淺擔心她吃了虧。 文博武好笑,調整了睡姿,手落到她軟軟的一方上邊,“我又不是包打聽,哪兒知道旭明侯府的事情,丁小姐和你關系好,想通了會來看你的,你真要是放心不下,讓玲霜替你走一遭就好?!?/br> 沈月淺捏了捏身子,“你別用力?!痹谖牟┪鋺牙镎伊藗€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緩緩道,“還是算了吧,過幾日我去看看她?!鄙蛟聹\和丁薇交好,可是不喜歡丁太夫人,好似她欠了丁家似的,交朋友除了看身份還看緣分,最初的時候她卻是看上了丁薇的身份,交好的時候她就沒想那么多了,上輩子她沒有朋友,雖然洪素雅對她好,沈月淺對洪家更是存了巴結討好的心思,哪像這輩子用心感受朋友的關懷和好。 文博武感覺手中的柔軟漸漸飽滿,目光陡然一深,沈月淺還想再說什么,被他突然用力打斷,之后聲音斷斷續續模糊不清…… 一室暖香,沈月淺放開了身子,聲音魅惑,窗外的月亮都嬌羞地躲了起來。 不等沈月淺去看望丁薇,門房收到了丁薇的拜帖,沈月淺高興不已,讓玲瓏泡好茶,帶著三個孩子在西屋等著,好一會兒才見丁薇身影出現在院門口,沈月淺站在走廊上,眉目難掩喜悅,招了招手,迎下去,“我還說抽空去看看你,不想你今日來了?!弊⒁獾缴蛟聹\身后的丁太夫人和丁夫人,沈月淺臉上笑意不減,“太夫人和丁夫人也來了?快里邊請?!?/br> 丁薇臉上透著不自然的潮紅,隨即又白了下去,今日她來是有事求沈月淺,丁太夫人喝丁夫人硬要跟著來,丁太夫人一大把年紀了,為著她的事情茶不思飯不想,不看她過好日子,一顆心放不下,故而,丁薇沒法子帶著丁太夫人和丁夫人一起來了。 因著事情多,孩子百日也沒請客,一家人一起吃了飯,不過文戰嵩和寧氏還是準備的了禮物,出了百日,三個孩子水色好,皮膚白皙光滑,眼睛黑白分明,別提多好看了,丁夫人只一眼就挪不開了,“真是好看……”想著丁薇小產傷了身子,頓了頓,面上表情也淡了,“薇姐兒,你看看,這個孩子像極了淺姐兒,是不?” 丁薇視線不由得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本來也有一個孩子的,深吸一口氣,笑了笑,“是啊,我還沒仔細看過三個孩子,快讓我抱抱?!焙⒆尤齻€多月了,不知道伸手求抱,丁薇抱還好些,丁太夫人和丁夫人抱兩人就不樂意了,腦袋到處晃,撇著嘴,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奶娘站在丁太夫人身后,恭順道,“太夫人,小心弄皺來您的衣衫,還是老奴來吧?!蹦棠镄睦锔吲d,畢竟,三個孩子除了這次,還沒表示過喜歡她們抱呢,有沈月淺,三個孩子喜歡沈月淺抱,沈月淺不在,喜歡玲瓏玲霜幾人,如今,孩子不喜歡丁太夫人,到奶娘懷里后立馬安分下來,奶娘臉上明顯寫著“我沒白奶你三個多月”的神情,丁薇笑出來聲,三個孩子衣衫是一樣的,丁薇仔細比較了一番,“我懷里的是葡萄?” 三個孩子乳名她是知道的,另外兩個長得一模一樣,丁薇猜他們是蘋果和荔枝,葡萄仔細看了丁薇幾眼,隨后,伸手握成拳頭,一下兩下舔著,好似人間美味似的,丁薇看得新奇,“她手上抹了蜜嗎?好香的樣子?!倍∞睕]有孩子,自然不知道吃手是小孩子最愛的事情,丁夫人和丁太夫人懷里的孩子被奶娘抱走了,兩人坐在一起圍著葡萄,解釋道,“沒有孩子不喜歡吃手的,你小時候也喜歡吃手,我給你拿出來,你還哭鬧不止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