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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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小才明白過來,他所謂的“離開”是不打算練網球了。她接觸過不少運動員,也知道運動員想功成名就需要面臨多么慘烈的競爭環境,因此聽到徐知遙想放棄,丁小小一點也不意外,思索一下,她甚至覺得這個選擇很理智。 懶是一種病,一種比癌癥還難治的病。許多人面對別人的成功,總是會說,“只要我勤奮一些,我也能怎樣怎樣”,可是“勤奮”哪里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懶就是懶,治愈率極低,復發率極高。 于是丁小小說,“也好。你回去做數學題吧,做好了你沒準能被保送上大學呢,那樣你就有一技之長了,至少不會餓死,也不用干體力活了?!彼氲煤苤艿?。 徐知遙有點低落。他知道自己不適合這樣的環境,他也知道自己做數學題比打網球容易一百倍??蛇@些理智的分析,都不能代替他此刻情感上的不舍。他打網球打了快七年了,一開始打球只是為了逃避練鋼琴,后來為什么能堅持這么久,他心里明鏡似的。 他是這樣一個人,很容易動搖,卻又很難做決定。這么多年他不是沒想過放棄,也只是在這一刻,終于做了這個決定。 不打了,再也不打了。 回到訓練場后,徐知遙想跟陸笙說他的決定。然后他卻得知了另一件事情。 明天省隊要進行一個內部比賽。這個內部比賽是常規的,每兩三個星期舉行一次,目的是讓大家相互切磋提高。徐知遙和陸笙都是剛進省隊,這樣的比賽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實力的檢驗。 算了,明天再說這事兒吧,萬一師妹因為他要走了而傷心不舍,而因此分心,明天不能發揮好……多不好呀。 于是徐知遙沒說。 第二天,內部比賽正式開始了。 大家的訓練生活抓得那么緊,比賽日只有一天。按照實力層級,一線二線青訓隊分開比,每一層級分不同的小組,進行組內循環比賽,每場比賽只打一盤,規則是短盤制。陸笙所在的小組有七個人,每人打六盤比賽,上午三盤下午三盤。 她上午輸了三盤,下午輸了三盤。 一盤沒贏。 她的對手不是一線隊也不是二線隊,只是青訓隊,無資格算入正式球員的青訓隊。 到最后的成績統計,她的成績是最糟糕的,全場唯一的零蛋。 晚上教練們做總結時,并沒有提到她的名字,可她總感覺別人在看她。 看,那個人,一場都沒贏過。 只是在青訓隊內部打,就一場沒贏,和一線二線呢?更不可能比了。 這人這么弱,怎么進省隊的?走后門的吧? 就這種水準,還想打大滿貫?做夢呢吧! …… 因為白天的比賽消耗比較大,所以晚上的訓練取消,做完總結之后,原地解散,教練和球員都離開了。 陸笙留了下來。 她對著墻壁瘋狂地練球,徐知遙在一旁看著,感覺她打得全無章法,似乎只是在發泄。 他有些難過,叫她,“師妹?!?/br> 陸笙扔開球拍,坐在地上。她抱著膝蓋,臉深深地埋下去。 平坦而空曠的球場上,她幾乎縮成了一團,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白色的明亮燈光從頭頂照射下來,她的影子濃黑如墨。 她一動不動地坐在冰冷的燈光下,徐知遙走過去時,發現她的肩膀在輕輕顫抖。 “師妹?”他又叫了她一聲。 他終于聽到了她的哭聲,細細的飲泣,壓得很低,像是無法克制一般,如幽咽的古泉。 聽到她哭,徐知遙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他坐在她身旁,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低聲安慰她,“不要哭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以后你報仇就行了?!?/br> “徐知遙?!?/br> “嗯?!?/br> 陸笙抬起頭,臉上有兩道淚痕。淚水還在順著往下流,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胳膊上。她說道,“我真沒用?!?/br> “別這么說,你很好?!?/br> “我一點也不好!我輸了那么多次,一次也沒贏!連比我小兩歲的小孩我都打不過!青訓隊的人都能把我打得滿地找牙,他們還不是省隊正式球員呢!我還想打大滿貫?我拿什么打?難怪南教練不要我了,我一定很讓他失望吧?我太沒用了,太沒用了嗚嗚嗚……”說著說著,她哭得更歡了。 從未見她哭成這樣,徐知遙有些手忙腳亂,他急忙說,“不是這樣的陸笙。你比她們學的時間短,你的比賽經驗也少,再過段時間你就能打過她們了?!?/br> “我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明明你學的時間也不長,為什么你可以贏?事實就是我沒用,一無是處!”她再也說不下去,只??奁?。 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樣子,徐知遙只覺得心臟揪疼。他一手繞過她的后頸,攬著她的肩頭把她往他身邊帶。 陸笙此刻心中是毀天滅地的絕望,她太需要一個肩膀來靠一靠了。 她靠著他的肩膀,繼續哭。 徐知遙聽著她的哭聲,他難過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是為陸笙,還是為他自己。 徐知遙一直覺得,他比陸笙自己還要了解她。 陸笙今天哭成這樣,是因為輸了比賽嗎?是,也不是。 她的不安,實際從南教練決定離開的那一刻起,已經埋下了。她那么在意,卻不敢表現出來,只能深藏在心底。她太偏執了,把分別視作一種否定,為了否定這種否定,她迫切地想要證明自己,可是結果,現實卻給了她迎頭痛擊。 所以她現在才悲傷又絕望。 說到底,還是太在意了。 徐知遙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她在意,他就不在意嗎?他若是不在意,怎么會隨時看到她的一舉一動、隨時能猜到她的想法? 可是她似乎,從來沒在意過他的在意。 徐知遙覺得,他大部分時候是一個豁達的人。沒心沒肺,沒有悲傷。他喜歡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因此他不太喜歡現在這種場面。 所以他才想逃離。想躲得遠遠的。 徐知遙摟著陸笙,她的肩膀比他細很多,摸上去更軟一些。她的臉蛋靠在他肩上,肌膚的熱度似乎透過衣物傳導到他皮膚表面。他揉了揉她的頭發,冰涼的,柔軟的,細膩的發絲,摸在掌心里,說不出的舒服,令他心口一片柔軟。 徐知遙安慰了一會兒陸笙,不管用。后來他就給她講笑話,他講笑話的語氣很生動,像說相聲的。 一連三個笑話,陸笙終于被他逗笑了。 晚上陸笙回到宿舍時,給南風去了個電話。南風聽出她鼻音不對,問她是不是哭了。陸笙笑道,“沒有,就是好像感冒了,鼻塞?!?/br> 南風有些嘮叨,“我上次就說過,讓你訓練完多穿點衣服,你不聽?!?/br> “好,我錯了,我以后聽?!?/br> 兩人說了點廢話,陸笙沒有把今天的成績告訴南風。 第二天,徐知遙訓練完又去找丁小小放松身心。丁小小奇怪道,“你不是要走了嘛?怎么還訓練?” “哦,我不走了?!毙熘b一臉淡定地說。 “又不走了?你這家伙,變得也太快了吧?”丁小小覺得他很莫名其妙,“你怎么又不走了?” 徐知遙翻了個身,側躺在床上,一手撐著臉,說,“我覺得,現在師妹需要我?!?/br> ——我也想過逃呀,沒辦法,我逃不掉嘛! ☆、第 41 章 加練與雞湯 南風終究還是有點不放心,又給李衛國打了個電話。李衛國都快睡覺了,接到南風的電話時,他覺得很好笑:“南風,你不會把自己當陸笙的爸爸了吧?” 南風把陸笙的身世簡單跟李衛國說了一下,換來后者的嗟嘆。 李衛國說,“陸笙沒事兒,就是今天比賽被輪了,輸得挺慘,估計心里過不去吧。還是小孩子啊,比賽哪有不輸的,多輸幾次就成長了?!?/br> 這話說得,南風不那么愛聽,他說,“陸笙以后會贏的?!?/br> “是,我也這么覺得,這孩子的情況很特殊,她的實力真正爆發,還要等一段時間。你就瞧好吧?!?/br> 然后李衛國又跟南風吐槽了一會兒徐知遙:又饞又懶,厚臉皮,滾刀rou,調戲女醫師,聚眾飲酒……等等等等。南風委婉地和李衛國表示,他不介意給陸笙當“爸爸”,但是徐知遙就免了。 這事兒就這么揭過,陸笙既然不告訴他,他就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人生有許多事,只能自己去經歷,去感悟,旁人再親密,也不能插手。 第二天訓練時,李衛國發現陸笙小朋友的干勁兒很好,精神頭兒十足。不僅認真完成了教練布置的任務,晚上還自覺加練了。 李衛國自己很清楚,因為急著提升陸笙的身體素質和技術水平,他每天給她布置的訓練任務很苛刻。這些天她不管多苦多累,對訓練任務從來都是百分之百完成,那是相當的受罪?,F在呢,她不僅受完罪,還要求繼續受罪。 整個青訓隊里,只有她一個人留下加練了。畢竟,孩子們年紀都還小,意志力沒那么堅韌。 李衛國問陸笙:“你不累嗎?” 陸笙抿了抿嘴,答,“累也要練?!?/br> “為什么?” “我不想一直輸,我要贏。想成功就要付出汗水,淚水是沒有用的?!?/br> 這是她昨天晚上想明白的道理。說出來之后很簡單,似乎每個人都能說這么兩句,但有些人的話只停留在嘴里,有些人把這話刻在了心里。 她看著他,目光又黑又亮。李衛國有點動容。他本來想勸阻她的,因為過度訓練可能對身體造成損傷,但是轉念一想,陸笙學得晚又練得少,身體以前沒有過度使用過,現在負荷大一些,應該也能承受。孩子那么積極,挺難得的,他就不阻止了。 得知陸笙晚上自己加練,徐知遙糾結了兩天,終于決定,晚上陪著陸笙。 沒有陪練的話,陸笙只能對著墻壁打,但這樣對提升技術的作用,顯然不如對打來得快。 徐知遙很得意,“所以,我的加入,簡直是為虎作倀?!?/br> 陸笙有點囧,“是如虎添翼……” 不管怎么說,徐知遙那么懶的一個人,愿意留下來陪她練習,她除了感動還是感動。 *** 徐知遙的爸爸來看望他了。因為兒子進了省隊,所以當爸爸的也覺得面上有光,前兩天徐知遙說自己打算長久打下去,徐爸爸就帶著好吃的來看望兒子了。 陸笙作為徐知遙“親密的小師妹”,被徐知遙拉著一起去找他爸爸。 徐爸爸一見面就對兒子說,“前兩天有個傻逼給我打電話,說讓你參加競賽,競賽獲獎之后能被名牌大學錄取。個騙子,我罵了他,然后就掛了電話?!?/br> 徐知遙有些奇怪,“你怎么那么肯定他是騙子?” 徐爸爸一瞪眼:“廢話么,你怎么可能被名牌大學錄???” 徐知遙:_#是不是親爹啊…… 徐爸爸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點贊,笑道,“所以,沒等他跟我要報名費,我就掛電話了?!?/br> 徐知遙突然拍了一下腦袋,“你等會兒,那可能不是騙子……是我們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