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果不其然,蕭十一郎答應了。 風四娘驚訝的看著這兩人,“去見連、城壁,你們瘋了?”連、城壁所在的地方守衛重重,就算能夠溜進去也不該是為了就去見見面這個理由。 蕭十一郎笑著看著她。 風四娘識相的閉嘴。 蕭十一郎本來就不是一個能用常理推斷的人。 風四娘只好將目光對準了黎盛鉤,“蕭十一郎輕功卓絕,他想要溜進去去見連、城壁輕而易舉,你沒有武功要怎么進去?” 黎盛鉤不慌不忙,“鳳姑娘不必著急,在下之前設計了一款鞋的圖紙,如今相關零件都以全部送到。只等在下將其組裝好,一切都不是問題?!?/br> “鞋?” “不錯?!崩枋^頗為得意,“在下在里面裝了隕石能源驅動,能夠保證長時間的消耗?!边@可是他躺在床上一兩年修修改改弄出來的心血之作,當時師父看了都夸他來著。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就在這里將它們組裝好吧?!闭f完,黎盛鉤就蹭蹭的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上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 黎盛鉤將箱子打開,里面密密麻麻的鋪滿了各色小零件。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伸出手來,迅速開始組裝起來。 風四娘揉揉眼睛,“咦,我怎么仿佛看見他一下子變成好幾只手?” 蕭十一郎沉聲道,“是速度,他的手速太快了?!?/br> 即使是他,全力施為之下,也不一定能有這么快的速度。 第46章 割鹿刀 等到黎盛鉤將飛輪鞋組裝完成的時候,蕭十一郎和風四娘的表情都有些復雜。 雖然看著怪異,但這的確是鞋子,是鞋子罷。 蕭十一郎不敢確定,因為這鞋的樣式和他們穿的有些不一樣,而且下面還有幾個小輪子,讓人忍不住懷疑這鞋是否真的能穿? “李兄弟你說你打算穿著這個和我一同去無垢山莊?”蕭十一郎提起一只輪滑鞋好奇的問道。 “不錯?!崩枋^很是得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這是我在家里改了大半年才做出來的成品,雖然零件麻煩了點,但是比起其他的什么滑翔翼飛天爪還是強一些?!蹦切〇|西不但帶著麻煩,而且還很容易被人防備。 但是輪滑鞋就不一樣,不會有人想到這個上。 “這東西能穿?”風四娘撥弄了一下輪滑鞋的輪子,面色古怪。 “當然能?!崩枋^點頭道,“我已經親身試驗過了?!?/br> 師父手把手教的,飛行的效果特別好!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能長久使用,身體會受不了。不過拿去打家劫舍,呸呸呸,是打探消息還是好用的。 蕭十一郎將信將疑,對這種古怪鞋子并不抱有多少期待。 沈璧君的十六歲生辰慶典就在濟南沈家莊里舉辦,屆時不但江湖豪杰會一一到場,連、城壁也會帶著訓啦的禮物趕來送禮。這可比潛入無垢山莊要容易的多,而風四娘正好也想要見一見這位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江湖第一美人的沈璧君。 誰想到三人剛剛落座,就來了不速之客。 “四娘,真的是你?”來人穿著普普通通的青衫,臉也長得方方正正,看上去就是再普通不過的青年。誰能想得到他其實是源記票號的少東家,人稱鐵君子的楊開泰,六君子之一。 風四娘一見他臉色就變了,“怎么哪里都有他?我先走一步,日后有緣再見?!憋L四娘忙不迭的跑路,楊開泰也立刻追了過去。 黎盛鉤好笑的看著蕭十一郎,“你不去追么?” “我為何要追?”蕭十一郎笑了,“他家世好武功好人品也好難得的是對四娘真心,若是四娘能夠嫁給他,我比誰都要高興?!?/br> “你這個樣子,很容易嚇跑別人?!崩枋^托著下巴道,“看得出來,風姑娘似乎挺喜歡你?!?/br> “和她在一起很愉快,但是我們都知道,我們并不可能?!笔捠焕蓳u搖頭,“我們兩個都是喜歡漂泊的人,只能當朋友?!?/br> “是啊,你們這些喜歡漂泊的人永遠放不下自由的腳步?!崩枋^臉色一凝,諷刺道。若真心喜歡,怎么會不愿意留下來,說到底還是因為不夠愛罷了。 蕭十一郎摸摸鼻子,覺得自己這一箭躺槍的厲害。 “你覺得連、城壁此人如何?”黎盛鉤轉移話題問道。 “據說此人是神童,小小年紀劍法就超群,我沒有見過他,所以不知道他多厲害?!笔捠焕蓳u搖頭,“李兄弟不是見過他么,你覺得如何?” “人如其名?!崩枋^想起那個一面之交的少年忍不住說道,“可惜他父母去得早,不然他的成就不止于此。他還是太過年輕了?!痹绞菬o暇的白紙,就越容易被染黑。初次見面之時,連、城壁只不過是跟在父母身后的一個小少年而已,當年連、城壁的父母有事請黎盛鉤幫忙,帶著兒子一起過來。那個時候的連、城壁早早的就顯出了幾分不容于世俗的聰明來。若是他再年長一些,生活會給他足夠的歷練,會教他將這份聰明壓下來??上改敢蝗?,無垢山莊的重擔就壓在了他身上,他不得不用這份聰明去打理莊內的事務。 這樣的人很容易被世俗誘惑,因為他們身邊沒有年長者的勸告,沒有前車之鑒,沒有朋友沒有對手,很快就會走上一條偏激的道路。 “不過依我看,他的武功恐怕還是比不上你,但是他比你聰明,所以要是你們兩個斗起來,大概是五五之數?!崩枋^笑著贊嘆,“蕭公子的刀法自成一派,難以捉摸,對于這樣正統出身的世家公子來說最是麻煩。有蕭公子你在,起碼我不用擔心要是惹火了連、城壁不能跑路?!?/br> 蕭十一郎大笑,“放心,若是我要逃一定帶著你?!?/br> “那就多謝了?!?/br> 沈家莊的仆人被訓練的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因為這些仆人對待誰都是彬彬有禮,并且帶著顯而易見的客氣和尊重。這樣的笑臉就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但不會讓人覺得自己受到了尊重,相反還會覺得怪異。 黎盛鉤不禁想起了自己國師府的丫鬟侍衛們起來。 他們每次看見他回去的時候眼睛都在發光,那時從心底里發出來的真心笑容,讓人一見便覺得旅途的疲憊通通都消失了。因此,在很多時候,黎盛鉤對自己國師府里的人都是很寵的,幾乎沒有拒絕過他們的要求。 但沈家的這些人明顯不是。 黎盛鉤和蕭十一郎原本沒有請帖,但蕭十一郎是大盜,想要拿兩個請帖半點也不難。 他們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坐在角落,看著別人相互寒暄,分享快樂,與此地格格不入。 連、城壁那邊傳信過來,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要等到半夜才能到達沈家,沈老太君也沒有說什么。畢竟如今的連、城壁和沈家還是兩家人,等到這壽辰一過,恐怕就更加不可能是一家人了。 蕭十一郎和黎盛鉤兩人無聊,干脆來一個客人兩人便好好評頭論足一番,只是到底在別人家,兩人不算太放肆,特意壓低了聲音。 黎盛鉤雖然不會武功,但是看遍了所有的武功秘籍,又一直看師弟練功練到大,對于武學也可以稱得上是一位百曉生。就他來看,進來的這些客人不管是質量還是數量都遠遠比不得五國江湖,撐死也就是個二流水平,若不是因為這里地理位置特殊,恐怕早就被無數江湖俊杰拍死在沙灘上了。 唯一能看的大約就是蕭十一郎了,他的武功資質本就不俗,而且還揚長避短的選擇了刀法一途,難怪在此地可以混得風生水起。但也因為蕭十一郎的武功太好,為人卻又不夠圓滑,他看上去總是孤孤單單。即使是風四娘也不一定能夠理解他。這個地方太小,能夠激起蕭十一郎興趣的東西也幾乎沒有。 蕭十一郎倒是對黎盛鉤起了興趣,原來這個看上去什么武功因為不會的人在武學見解上如此出眾? “蕭公子有打算去別的地方看一看么?”黎盛鉤問道。 “別的地方?”蕭十一郎不知道話題怎么突然就轉變到了這里。 “俗話有云,好男兒志在四方,蕭公子在這里已經混得風生水起,幾乎已經沒有了對手,難道就不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么?” “外面有什么好么?” “首先,有好酒。五十年的女兒紅,三十年的竹葉青,新出的雞尾酒,番邦來的朗姆酒,西域來的葡萄酒,還有許多就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好酒。就算一個月喝一種,你一輩子都也不會缺好酒喝?!睂τ谑捠焕蛇@樣的人物,黎盛鉤早已經有了一套完整而有效的忽悠方案,經過廣大大俠浪子們親身體驗,誰聽誰知道! 蕭十一郎挑挑眉,“聽起來似乎不錯?!钡@并不足以打動他。 “其次,有好友。天下之大,總會有一些與你志同道合之人,眾生眾生,三人才敢稱眾,若無一二好友相陪,人生豈不是了無生趣?” “有人想要浪跡天涯,就有人想要享受人間富貴;有人想要為非作歹,自然也有人想要除惡揚善?!崩枋^的話語顯得格外具有誘惑力,“蕭公子,你聽說過安利么?” 夜晚,被忽悠的頭昏腦漲的蕭十一郎被黎盛鉤拉著來到了連、城壁住的客房前。 作為沈家沈璧君目前名義上的未婚夫,連、城壁的待遇還是要比一般的客人好上那么一點。像黎盛鉤和蕭十一郎這樣沒有多少名氣的人只能睡普通客房,而連、城壁卻能擁有一套自己的小院! “李公子,你之前說的那些事情……”蕭十一郎晃晃頭,企圖將黎盛鉤之前說的那一套理論從腦海中去掉,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都好像沒有什么作用。 他的腦海中還是不停的想起黎盛鉤那一系列的充滿了誘惑和煽動性的排比句。 “蕭公子,我們不是說好要去見連、城壁么?人家剛剛到達不久,再耽誤下去他可能就要睡了?!崩枋^嘆氣道。 蕭十一郎前些年的日子過的還是有些單純,他這么一套安利的理論還沒有說完,蕭十一郎已經陷入怪圈里出不來了。 “……也好?!笔捠焕杀弧斑B、城壁”三個字一說,腦袋頓時清醒不少,強行祛除“安利”后遺癥。 一直注意著蕭十一郎臉色的黎盛鉤不禁在心中感嘆,如果這都不算愛! 果然人生贏家和反派之間有著特殊聯系啊。 黎盛鉤從包袱里將自己的輪滑鞋取出,利落換上,在地上流暢的滑行了兩圈,顯得格外的靈活。 “咦?這鞋當真有趣?!笔捠焕梢姞钫f道。 “還有更有趣的?!崩枋^墊墊腳尖,膝蓋彎曲,那雙鞋的輪子似乎自動轉了起來,不等蕭十一郎再湊近多看兩眼,黎盛鉤已經被這輪滑鞋的沖勁一帶,踏上了天。 蕭十一郎:=口= 第47章 割鹿刀 蕭十一郎無可奈何地跟著飛了上去。 黎盛鉤身為這雙鞋的設計者,又有師父親自教過,在空中飛的不算賴。 蕭十一郎總忍不住回頭看黎盛鉤,對他腳上的人表示了極大的興趣。即使是再高強的輕功,也需要有借力的地方。借力的點可以是一片樹葉,也可以是一柄劍,而最出名的莫過于云梯縱,左右腳相互一點,就能一直飛下去。但黎盛鉤這雙鞋卻完全顛覆了蕭十一郎的世界觀。 若人人都有這么一雙鞋,那他們還苦練輕功做什么? 當然,蕭十一郎并不知道這雙鞋的成本,若是知道了恐怕還是會選擇去練輕功的。起碼輕功很多人都可以學,但是這么一雙飛輪鞋,不是人人都做得起的。 連、城壁住的小院不大也不小,很快蕭十一郎就落在了某件房的房頂上,示意黎盛鉤可以下來了。 黎盛鉤又是一蹬,在空中旋轉了三百六十度才緩緩降下。 “蕭公子,就是這里么?”黎盛鉤笑道。 蕭十一郎看著黎盛鉤只用一只輪子立著,其余兩個輪子懸空的動作,總感覺他會摔下來。 黎盛鉤看見蕭十一郎的視線,慢慢蹲下來,將其余兩個輪子也放了下來,輕聲笑道,“我怕將這屋頂上的瓦片給弄破了,所以下來的時候不免要小心一些?!?/br> 蕭十一郎面色復雜的點點頭。 他原以為自己什么都懂,現在才知道原來他什么都不懂。 “來了?!笔捠焕珊鋈欢紫聛砼吭谖蓓斏?,黎盛鉤只好也跟著趴下來。 “莊主,您一路趕來也累了,房間已經讓人布置好了,還望莊主早些休息?!闭f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正是白天里見過的沈家的管家之一,管家的身后跟著許多人,而他對著最中間的一個青年恭敬有加。 沒見連、城壁之前,蕭十一郎有想過這個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人究竟是個什么樣子。 然而等到見到的那一刻,他卻能從人群里一眼就認出他來。 因為他從未見過任何人的態度如此文雅,在文雅中卻又帶著種令人覺得高不可攀的清華之氣。 蕭十一郎見過很多英俊的少年,也見過不少文質彬彬的書生,那些氣質不凡的世家子弟、少年揚名的武林俠少他也都見過,但記憶中絕對找不出來一個能和現在走進來的人相比。雖然誰也說不出他的與眾不同之處究竟在哪里,但無論任何人只要瞧一眼,就會覺得他確是的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