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第147章 0 辰時將過,巳時未到,剛剛下了早朝的雍正,聽著蘇培盛的低語,濃黑的劍眉便糾纏到了一起。停下了前行的腳步,一個轉身,人便向著乾清宮相反的方向去了。 一路小跑的跟在雍正的身后,蘇培盛的神經是繃的緊緊的。 為何繃得緊緊的? 緣由就在前方人的身上。細細想來,萬歲爺內里如此的不爽快,也是情有可原的。雖然,昨個夜里去重華宮傳話兒的時候,已經感覺到了那位的淡漠,但誰也想不到竟淡然到了如此地步?簡直是到了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的地步。要是擱誰那心里都不可能舒坦的,更何況是能夠主宰一切生殺大權的圣上! 想到此,蘇培盛的心下又不免開始替主子抱打不平了起來。不過他也就自己想想罷了,若是真說出了口,怕是重華宮的貴人不會如何,他自己到是有可能先身先士卒了。 想著想著,這人便跟著前方的主子進了重華宮的宮門。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痹谠簝葹樵褐械奶m草澆水的墨玉,打雍正一進重華宮的宮門的那一刻,就嗅出了危險的氣氣息,于是,她便借著請安的噱頭,大聲的為屋里的人報了信。 淡淡的瞥了一眼墨玉,雍正并沒有說什么,而是徑直的走進了重華宮的正殿。 一進正殿,他便瞧見懶懶的從榻上起身,朝著他走來的耿寧兒,深邃的雙眸瞇了瞇,卻仍是未吱一聲。 慢慢的踱到胤禛的跟前,耿寧兒踮起腳尖伸手為面前的男人除去了頭上的禮貌,笑了笑,“皇上怎的剛下了朝就過來了?” 伸手用力的捉住了那雙瑩白纖細的柔荑,黑亮的雙瞳變得不復往日的光亮,低沉沙啞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你,張羅著要給朕選秀?” 仰首看著胤禛,察覺到了他話語中的質問,耿寧兒略微的怔了下,旋即,便露出了素日里的溫婉笑容,細聲細語的回答道:“看來,皇上是知曉了。本想著,今個兒晚些時候再向您稟報的?!?/br> 死死的捏住手中的纖細,劍眉越蹙越深,連帶著這面上的表情都冷下了幾分,沉聲的詢問了起來,“想給朕選秀?” “皇上膝下子嗣不多,眼下就只有三阿哥、晝兒、六阿哥和七阿哥。此次,臣妾聽聞六阿哥與七阿哥病勢不重,卻難免讓人憂心。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也為了皇上,思前想后,臣妾覺得后宮的首要職務就該是為皇上多多綿延子嗣。且著,皇上現下又正當壯年,充盈后宮也是順理成章之事,所以,臣妾才私自向兩位太妃請了旨意。不過,此事當屬皇后分內事,臣妾越俎代庖,還請皇上責罰……??!” 話還未說完,耿寧兒就因著手腕上的吃痛叫出了聲。意識到自己捏疼了她,胤禛連忙放輕了手上的力道,卻仍是沒有松開。沉默的盯著耿寧兒,瞧著她那有些委屈的模樣,他的心到底還是軟了下來,低低的嘆了口氣兒,一拽便將人拽進了懷里,“你以為朕不想多多開枝散葉?朕也很期冀著阿哥們的出生,但朕更想看到的是你與朕的孩子,難道你就真的不懂朕的心思?” “……,臣妾……” “萬歲爺……” 轉首,雍正一臉戾氣的瞧著蘇培盛,對他的打斷,他表示相當的不滿意。 接到主子憤怒的目光,蘇培盛的頭皮都麻了,可奈何眼前這事兒他又不得不稟報。想來想去,這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總歸是個‘死’字,倒不如干/了,省的主子知曉后再來個秋后算賬,那他才是真的冤呢。 于是乎,蘇培盛縮了縮脖子,輕咳了一聲,小聲又甚是謹慎的說道:“萬、萬歲爺,長春宮的秋羽來報,說六阿哥、七阿哥又發起了熱癥。這會兒哭鬧不止,麗妃娘娘急得已是六神無主了,這才打發了秋羽過來,想請您過去瞧瞧兩位阿哥……” 劍眉輕挑了一下,胤禛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陰沉,“太醫呢?” “在長春宮伺候著呢?!?/br> “既是有太醫守著,那朕過不去過去也無妨,待太醫回稟便是?!?/br> “……,喳?!?/br> 得了旨意,蘇培盛麻利兒的退了出去,并向候在外面的秋羽傳了口諭。秋羽聽了口諭,這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竄了起來,人自是不肯就此離開,拉著蘇培盛吵吵了起來,“蘇諳達,兩位阿哥身子不舒坦,才想著要見皇阿瑪。裕貴妃如此橫加干擾,這也未免太有失風范了……” “大膽!妄議主子是非,以下犯上!來人啊,給咱家張嘴,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規矩?!?/br> 一聽蘇培盛要掌她的嘴,秋羽就慌了,但面上還是死扛著嘴硬的道:“你們、你們敢,我……我可是長春宮的掌事宮女,你們誰敢動我一下,可仔細著麗妃娘娘尋你們……” “都別怕!有咱家這個總管太監呢,你們盡管動手。咱家到要瞧瞧,教訓了你這么個不懂規矩,以上犯下的東西,難不成麗妃娘娘,還會治咱家的罪?給咱家狠狠的打,打到她知曉什么是規矩為止?!?/br> “喳?!?/br> 正殿內,聽著殿外傳來的呼喝聲與哀嚎聲,被圈在胤禛懷里的耿寧兒仰面看向緊緊擁著自己的男人,頗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皇上還是過去瞧瞧吧?!?/br> “你要趕朕走?” “臣妾不敢,也并無此意。只是再這樣下去,宮里頭不知曉又要傳出什么難聽的言語了。好端端的成了人家茶余飯后的談資也就罷了,臣妾可以裝作聽不到,看不到。但總是被人當成阻撓稚子與阿瑪親近的惡人,臣妾也是冤的很?!?/br> 聽出了耿寧兒話里話外的委屈與無奈,再聯想到她為何執意要為自己選秀的事實,胤禛心中的柔軟仿佛一下子被什么給揪住了一般,愧疚之情頓時襲上了心頭。抬手輕柔的摸了摸耿寧兒的頭,胤禛垂首在她的耳邊輕聲的呢喃道:“到是朕給你增添煩擾了。罷了,選秀之事便依你吧,只是今日就莫要再趕朕走了?!?/br> “呵,臣妾何時趕過您?” 收緊了雙臂,此時胤禛的表情變得不再是陰沉冷厲,唇角處甚至還悄悄的翹了起來。 “還敢說?朕都不知道被你趕走過多少回了?!?/br> “呵,皇上說笑了,臣妾的膽子向來小的很?!?/br> 伸手捏了捏耿寧兒圓潤的俏鼻,胤禛垂首便欺上那嬌嫩的粉唇。 于是乎,選秀的風波就在秋羽悲慘的哀嚎聲中塵埃落定了。當然,對于秋羽被蘇培盛教規矩一事,年芷瑩自是不甘心的,但也只能限于不甘心,誰讓蘇培盛是雍正身邊最親近的人,更何況針對秋羽以下犯上,雍正還特意傳來話斥責她,令好生調/教宮人,若是再有下次,就絕不是被蘇培盛教訓規矩這么簡單了。 對于雍正的偏心,年芷瑩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但滿腹的怨恨之情卻自動歸結到了耿寧兒的身上。一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積累,直至她與耿寧兒勢成水火,誓言毀了她所擁用的一切為止。不過這也是后話了,就眼下來說,她還是無法撼動耿寧兒的地位的。 *** 自打雍正首肯了選秀一事之后,耿寧兒便忙的風風火火的,這讓一旁閑著只能旁觀的皇后著實的不好受。身為后宮之主,卻讓人壓制的不能動彈,烏拉那拉蓮慧覺得自己窩囊投了,這火氣嘛也就越來越旺了。無處可宣泄怒火的她,只得將自己的怒火發泄在了曾經與耿寧兒較好的懋嬪宋雪萍的身上。 就好比現下,皇后正慵懶的坐在軟榻上喝著紫菁端來的紅棗桂圓茶,斜睇了一眼跪在下首的宋雪萍,冷笑道:“本宮叫你抄錄的《菩提心經》可抄好了?” “回稟娘娘,還未抄寫好,還請娘娘在寬限一日,嬪妾明日一早便送過來?!惫蛟谙率?,宋雪萍懇求道。 “是?還差多少?” “回娘娘的話,還差三遍,嬪妾就抄完五十遍的《菩提心經》了?!?/br> “懋嬪啊,你也別怪本宮不通情理,只是這五十遍《菩提心經》是本宮要拿到雨花閣去為皇上誦經祈福用的,明日一早便要過去了。你遲遲不交上來,可是耽誤了本宮為皇上祈福的大事。罷了,將你抄錄的《菩提心經》都呈上來吧,好歹本宮自己也有抄錄一些。呈上來后,你便自行到雨花閣去為皇上誦讀經文吧,差了多少,就跪在那誦讀幾個時辰。你可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