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付振海頓時被他氣的差點說不出話,他問:“你多大了?你看看金州城內外,你這般大的男兒,誰沒娶個三妻四妾的?” 季統默了默,道:“上將軍便尚未娶妻?!?/br> 這話正中箭靶紅星,堵的付振海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季統低著頭,對著付振海抱拳施禮:“將軍,季統還有事務在身,季統告退?!?/br> 付振海眼睜睜的看著走了,被氣的吹胡子瞪眼的,莫不是因為這小子跟付錚待的時間太久,這德性也跟著變化了? 轉念一想,付錚貌似也沒什么不好的,充其量就是太死心眼,那季統是圖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付振海因為當事人不應,這事也只能先放下,事情沒辦成,可一直壓在他心里,就這樣沉甸甸的壓著。 早朝過后,付錚那小心眼的性子又把陛下給得罪了,于是直接把他給趕出宮,上將軍著實有些沮喪,分明是去討好陛下的,怎就惹她生氣了呢? 好在又不是一回兩回,兩人都習慣如此,不出一晚,定然是以上將軍賠禮道歉而和好如初。 從上將軍府出來,季統的心情實在有些好,他鼓著勇氣連拒陛下和付老將軍的作陪,就連走路的腳步都輕快起來。 前后一看沒人了,干脆撒腿就跑了起來。他在很早之前就決定了,他誰都不娶,一輩子一個人都愿意,這樣他就能心安理得的遠遠看著那人,不會有心里負擔。他不貪心,只要如此他就滿足。 季統走了沒兩步,迎面急匆匆走來一人,抬頭一看發現是付錚,便開口:“上將軍?臉色怎么這樣?” 付錚的臉色有點酡紅,腳步還有些踉蹌,他看了季統一眼,吐口氣道:“身體有些不適……” 季統瞟了眼他的臉色,“上將軍可是喝醉了?下官送你回府歇著吧?!?/br> 付錚擺擺手:“無妨……” 季統見他自己朝前走,雖然腳步踉蹌,不過還是能走的,自己一邊朝前走,想著那架勢像是喝醉了,過了一個拐彎,季統突然站住腳,不對啊,上將軍的樣子看著是像喝酒了,但是,他擱那么近都沒聞到一點酒味呀? 一想到這個,季統反倒不放心了,撒腿就朝著付錚剛剛的方向追去,追了好一會,原本通往上將軍府的直行道上,竟然沒看到付錚。 季統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他快速的從邊上的巷子里挨個穿過,三條巷子里,別的沒發現,卻在第三個巷子里發現了多條花紋鮮艷的小蛇。 略微愣了下,季統伸手拔出身上的佩劍,一邊快速的斬殺那些小蛇,一邊朝著那巷子深處走去,然后便發現一個女人衣衫半裸,跟抱著付錚在說著什么。 季統頓時羞的面紅耳赤,卻也知道付錚跟陛下是有婚約的,若是他跟煙花之地的女人在外野合,想必陛下會氣瘋。 他冷著臉站在原地,“上將軍!” 付錚沒有反應,倒是那個女人猛的回頭,她脖子下纏繞著一條色彩十分嚴厲罕見的活蛇,而那女人則有一雙猩紅的眼,看的季統直接舉起劍喝問:“你是人是妖?” 那女人眨了下眼睛,季統以為自己看錯了,剛剛讓他覺得恐怖的血紅眼眸竟然恢復如常,那女人伸手一拉滑下肩頭的衣裳,伸手掩面,嬌笑道:“這位軍爺真會說笑,奴家怎就是妖了?” 季統伸手一指,“讓開!” 付錚明顯不對勁,剛才看到他的時候還能說話走路,如今只能靠墻站著,那女人一退開,他閉著眼,順著墻壁跌了下去。 “你對他做了什么?” 那女人還是遮掩著臉,道:“軍爺真討厭,真要奴家說出來?羞死人了!”說著,她轉身,快速的消失在另一個巷子里。 等季統追過去以后,只看得到拐彎處她那件花色衣裳的一角一閃而逝。 季統不敢去追,轉身去喊付錚:“上將軍!上將軍!” 付錚毫無反應。 季統伸手去扶他,無意中看到他脖子下留有兩個細小的壓印,隱隱發黑。 消息快速的傳到宮里,魏西溏頓時驚的站了起來,“你說什么?上將軍怎么了?” 季統派過來的人說了付錚的情況,魏西溏直接下了龍案,“上將軍現在何處?” “季將軍送他回了上將軍府,但是,上將軍昏迷不醒。請了大夫查看,大夫說上將軍脖子上有兩個傷口,看著像是蛇咬傷所致?!?/br> 魏西溏直接吩咐:“來人,備車,朕要去上將軍府探望上將軍。另外,派人去左相府,讓左相前往上將軍府?!?/br> 她到了上將軍府以后,付夫人和付振海正一臉愁容,季統看到她去,急忙跪下:“叩見陛下!” “付錚怎么了?”她直接問:“早朝過后他還好好的,怎么轉眼之間就除了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統便把自己遇到付錚前后的事說了一遍,最后他道:“陛下,臣覺得那女子十分可疑。上將軍脖子上是蛇印,臣也懷疑是她脖子上掛的那條蛇咬的?!?/br> “你說的這人,若是在金州出現過,想必金州百姓對她應該頗有印象,畢竟脖下掛活蛇的人,還是少數?!蔽何麂缏砸凰妓?,抬腳進了臥室,付夫人和付振海急忙施禮。 魏西溏抬了抬手,直接去看付錚,付錚唇色發青,手腳發涼,閉眼不醒。 魏西溏在他身側坐下,握住他的一只手,道:“你這人,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身邊怎會一個人都不帶?就自己一個人亂跑什么?” 付錚沒有反應。 付夫人站在旁邊抹淚,“我家錚兒的命怎這樣苦?” 魏西溏扭頭,看向付夫人,道:“他的命不苦,不過一時大意,被歹人暗算罷了,付夫人不必擔心,付錚不會有事?!?/br> 付夫人就算擔心也不敢反駁,再者,看到她這樣,她多少也覺得欣慰,到底自己這傻兒子不是一廂情愿,陛下這不是一得到消息就趕了過來? 季統站在外間門口,只用眼角余光看向臥室里面,視線落在陛下牽著付錚的手上,抿了抿嘴,努力移開視線,看著前方目不斜視,只是一會過后,眼睛又不由自主看了過去,再呼出口氣,又移開視線,翻來覆去周而復始,他自己沒覺察,卻讓陪著魏西溏的付振??吹男捏@rou跳。 季統這是在看誰?他到底是在看付錚,還是在看陛下? 付振海在季統又一次不由自主看向陛下的時候,清了清喉嚨:“咳咳?!?/br> 季統一驚,迅速移開視線,這次腦子清醒過來,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一言不發。 不多時,相卿求見。 魏西溏聽到人稟報,她略一思索,直接站了起來走向外間。 “臣叩見陛下?!?/br> “相卿,”魏西溏站在他面前,開口:“朕雖一直說你是妖道,但朕卻堅信你確實有些神通。只是,長久以來,你的神通并無你仙尊之名叫朕放心。畢竟,在你手上,救活的人遠遠少于被你救死的人?!彼锨耙徊?,伸手扶住他的胳膊,然后緩緩把他扶了起來,看著他,問道:“朕可能信你?” 相卿應道:“陛下自然可信,臣對陛下忠心不二?!?/br> “既然如此,”她道:“朕要你解了付錚身上的蛇毒,朕不想見到他身上出現任何因解毒才殘留的其他問題,朕要他醒來以后,一如往常,你可能做到?” “臣遵旨?!?/br> 魏西溏緩緩讓開身體,道:“有勞仙尊?!?/br> “不敢,臣必當全力以赴?!毕嗲鋺?,然后他抬腳進屋。 魏西溏站在外面,陸續有孿生小童快速進出,有送草藥有送干凈的水,她只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猶如門神。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跟他說那些話,讓他擔心,叫他受怕,以為自己要改變初衷。 畢竟人生苦短,世事無常。 若是此次付錚有個三長兩短,只怕她會懊悔一生。 魏西溏輕輕吐了口氣,季統站在下首,他抬眸:“陛下,左相大人不是說過,他對蛇毒頗有研究,上將軍必然會轉危為安,陛下稍安勿躁?!?/br> 魏西溏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但愿如此?!?/br> 付振海一步跨了出來,季統剛要開口的話頓時咽了下去,他立刻挺直腰桿,目不斜視的站好。 付振海對魏西溏行禮道:“陛下,蛇毒已經被放了出來,左相說只要再服下解毒丸便可,不過,要等錚兒醒了才能斷定最后結果?!?/br> “朕能進去看看他了嗎?”魏西溏問。 付振海急忙道:“陛下不可,畢竟是放血清毒,沾了血腥,還是略晚些的好?!?/br> 魏西溏低著頭,半響道:“若朕早知如此,今日必不會跟他吵架,他若當時不急著出宮,或許就不會有這事?!?/br> 付振海和季統都不知如何安慰。眼前這人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兒,她可是天禹如今的女帝,她的話誰敢附和?就算是自己兒子,付振海此刻也不敢多說一個字,他不喜女帝和不怕女帝是兩回事。 而季統則是更加不會多言一個字,陛下在她面前念叨另一個男人,他有什么好說的?不過是叫他平白剜自己的心一刀罷了。 “季統,今日你碰到的那個女子,你派人在金州全面搜查,這樣一個女子,只怕不是普通人,又或者,金州近來出現的蛇群也和她有關?!彼従彽溃骸半抟宕伺康?,看看究竟有何陰謀陽謀?!?/br> ☆、第113章 酸 113 相卿從臥房走出,衣袍一角還沾了星星點點血跡。 魏西溏轉身:“相卿,付錚如何?” 相卿應道:“回陛下,上將軍身上蛇毒已經,只要醒來,便無大礙?!?/br> 魏西溏不大放心的看了眼內室,又問:“可會有其他不該有的反應?” 相卿應道:“自然不會?!?/br> 魏西溏朝內室走了兩步,卻又回頭,她問:“相卿可知付錚何種毒蛇所咬?” 相卿再次應道:“翼山蝮蛇。臣出山招搖山之前,曾在招搖山東面六百八十里處的翼山見過。細小,色彩艷麗奪目,極為美麗,此蛇名為女王蛇,毒性極強……” 季統一聽,立馬應道:“下官在那女子脖子上看到過的蛇,就是左相大人形容的女王蛇?!?/br> 魏西溏略略點頭,突然看向相卿道:“既然相卿對此蛇這般熟悉,那弄蛇的女子還是由相卿全權負責找出為妙,若是換了旁人,再被那蛇所傷,難不成還要相卿屈尊替他們解毒?季統,即日起你便協助左相,權利追查那弄蛇的妖艷女子,務必將她捉拿未歸弄清來龍去脈?!?/br> 相卿和季統同時俯身:“臣遵旨?!?/br> “你二人先下去吧,商議一下如何找到那女子?!彼f完,轉身進屋。 付錚躺在床上,脖子上被包扎起來,魏西溏在旁邊坐下,低頭,然后握住他的手,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跟付錚說道:“你這人,謹慎一輩子,可惜,就愚一回就會要你的命。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怎就不時時謹慎?誰知你在外頭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什么時候就來找你算賬了?” 付夫人本來還站著屋里,一肩陛下進去以后,還要跟付錚說話,趕緊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順手把門給帶上。 付振??戳搜鄹斗蛉耍骸霸趺凑f?還沒醒?” 付夫人搖搖頭:“左相大人說,毒是解了,不過還有些許余毒致他昏迷,待余毒散了,人就會醒。至于什么時候醒,就看他的運氣了?!?/br> 夫妻倆在外頭唉聲嘆氣一陣,宮里裕馨皇太后派人過來打聽好幾回,也聽了付錚的事,很是心急。 屋里魏西溏拉著他的手把他訓斥個遍,反正怎么說,他都不知道。 說完,魏西溏自己也覺得挺無聊的,然后她自己笑了笑,道:“付錚,朕不管你聽得到還是聽不到,朕便跟你說了,你若醒了,來年開春,你我的婚事便同兩位皇姐的婚事一起辦,你若是聽不到,不知道,就別怪朕悔婚了……” 話還沒說完,她便感覺到付錚的手突然捏著她的手緊了一下,她急忙湊過去:“付錚!你聽得到朕說話?” 付錚的眼睛還是閉著,人看著也沒動靜,不過拉著她的手又動了動,魏西溏頓時明白了,原來他雖睡著,可聽得到她的話。她便笑道:“你聽到了便好,朕剛剛說的你可是聽到了?” 那手又捏了捏,意思聽到了。 魏西溏嫌棄道:“你說怎就老是把自己給弄傷?第一回你是被人下蠱,這一會你是被蛇給咬了,你怎比朕還嬌氣?” 捏著她手的動作使勁了一下,魏西溏便笑道:“又生氣了,朕就說你這人心眼兒小。說你一句你就記著,是不是又想等哪天拿出來刺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