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高小胖鼓嘴,對季統這么快把他賣了很不高興,“德性……” 付錚冷著臉在旁邊說了句:“他拖了你就來?腿長在你身上,你不想來高湛能拖得動你?” 高小胖對季統斜眼,對他被付大哥罵很得意。 季統低著頭,不知道如何作答,半響才道:“付公子說的是?!?/br> “來就來了,又不是甚大事?!蔽何麂缰钢敢巫樱骸凹热粊砹?,都坐吧,飯菜很快就上?!?/br> 高小胖厚臉皮,立馬跑過去在魏西溏一側坐下,“殿下,我就知道你最好了?!?/br> 付錚冷睨他一眼,高小胖伸手擋著付錚那邊的視線,繼續跟魏西溏說話:“殿下,付大哥瞪我我也不怕,殿下最好!”說完還討好的對她干笑兩聲。 季統坐在高小胖旁邊,四個人坐的小桌,跟魏西溏正對面,付錚真是怎么看他都不順眼,以前沒覺得,就是在那次酒樓開業有人鬧事以后,付錚便處處提防季統,得知他得了魏西溏許可,每日可以去騰王府練劍以后,付錚就是更是氣上加氣了,他都懷疑哪天能被她給氣死,偏她什么都不知道,該干嘛還干嘛。 飯菜被送了上來,高小胖拍手:“不花錢有rou吃!小爺最喜歡!” 魏西溏斜他一眼:“你吃白食倒是大方了?!?/br> 高小胖立馬拉同盟軍,“又不是我一個,還有季統呢!對不?咱倆吃白食,咱倆榮耀滿堂!” 季統只掀掀睫毛,快速看了他一眼,便重新低頭垂眸,依舊一言不發。高小胖摸摸鼻子,就知道他跟個死人似得憋不出一句話,沒意思。 倒是付錚氣的笑罵高小胖:“大言不慚的東西!” 高小胖故意扭著胖乎乎的身體,得瑟:“小爺我就是這么滴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吃白食都別人長的帥!怎么滴?” 幾個說說笑笑倒是熱鬧,不多時小二接二連三上菜:“各位爺,菜上齊全了,請慢用?!?/br> 點的菜頗多,吃肯定吃不完,不過魏西溏是習慣鋪滿一桌挨個嘗一口,付錚也都習慣了她這吃法,不是缺銀子的人,自然就不知道浪費。 高小胖的筷子伸手就要往一個菜里伸手,付錚一筷子打了回去:“待會才輪到你?!比缓竽昧祟~外的玉筷在魏西溏面前的餐盤里布菜。 高小胖瞪著眼,半響憋出一句,“付大哥,殿下又不是你媳婦,你干嘛這樣伺候她?殿下外頭可是有下人的?!?/br> 這話一說完,魏西溏抬頭了,季統抬頭了,就付錚沒抬頭,他把每樣菜都放到她盤里后,理所當然的說了句:“反正遲早都是,就當提前娶回家了?!?/br> 魏西溏:“……”還叫不叫人好好用膳了? 高小胖的嘴巴張成了“o”字形,急急眨巴了兩下眼睛,然后看下魏西溏:“殿下,你真要給付大哥當媳婦???” 這話問完,付錚也抬頭了,三雙眼睛齊齊看向被問話的人,魏西溏:“……呃——” 付錚的眉頭擰了起來:“你呃什么?” 魏西溏只好說:“沒甚?!?/br> “沒甚高湛跟你講話你怎不回?” 魏西溏:“……”隔了半響開口:“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付錚伸手拍桌子:“魏池!” 魏西溏拿了筷子夾了菜送到他碗里:“喜歡生氣的人容易老,皺紋多像小老頭那樣,我可不要你,吃菜吃菜!” 付錚的臉色在聽了她的話終于緩了緩,高小胖還是張圓了嘴,聽了魏西溏的話就沒合起來過,他把身體往季統那邊靠了靠,壓低聲音問:“聽到沒?聽到殿下說話沒?八成以后真要結成親家了……” 季統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頓了半響,重新低頭拘謹的用膳,除了自己面前的菜,其他位置的根本沒有伸過筷子,跟高小胖的無敵亂筷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第051章 給我等著 高小胖好奇完注意力就被轉移,本來他也就是隨口一問,得了答復自然不會追著問細節。季統是個死活不開口說話的。付錚便瞪了魏西溏一眼,重新用膳。 飯后四人回去,路上魏西溏問高小胖:“高湛,郡主在府上可有被人欺負?” 高小胖一口否認:“沒有,我可喜歡郡主了,誰敢欺負?” 魏西溏斜眼:“你喜歡有什么用?你娘沒為難過郡主?” 高小胖小胖手一揮,否認:“我娘可喜歡郡主了,怎么會為難她?” 這話可不現實,魏西溏罵了他一句:“豬!” 高小胖抓頭:“殿下怎么罵人呢?我哪里說錯了?本來就是,我娘對人可好了?!?/br> 高夫人對高小胖那肯定好,她巴不得把整個高家都給他,怎么會不好?但是別人都是要搶家產的,他能對著好才怪。 關于這點,跟高小胖肯達不成共識,他壓根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只是看到的表象。魏青蓮那是騰王府的郡主,高夫人敢明面上對著不好?不把落人把柄? 不理高小胖,魏西溏徑直從朝前走。 騰王先前跟騰王妃說等太子這事過去一陣后,替高澤謀個一官半職,他也確實提了。 畢竟高澤如今這樣不是個事,本在高府的日子就難熬,現在沒正經事,高夫人看了定然更加生氣,不喜歡高澤,對高澤的媳婦自然也喜歡不到哪里去。 高演是個人精,他自然是護兒子,但是他要是連自己都護不了的話,兒子自然也護不了。朝里文武百官那么多人,總有對頭和落井下石的,他如今在朝里又遭了榮承帝嫌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哪里還敢出頭替兒子謀事?估計還沒開口,榮承帝就把他給攆出去了。 如今天禹榮承帝愿意給面子的,怕是真的只有騰王。 魏青蓮是家中長女,當年出生的時候可是騰王的心頭rou,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怕她在高家過的不好。她的性子又是個悶葫蘆,好事還能說一聲,不好的事她就會憋在心里自己受著。他不心疼高澤,但是他必然是心疼魏青蓮的。 榮承帝倒是知道騰王長女嫁給了高澤,因為太子的事,他老人家對高演和他兒子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待見了,若不是騰王提起來,他都快忘了還有高澤這人,不過是個太子伴讀,接觸又少,哪里就能記起來。 聽了騰王求情的話,榮承帝看了他一眼,“朕倒忘了,如今他成了你女婿?!?/br> 其實有點沒想通,他不是罪寵女兒,怎么舍得把寶貝閨女嫁出給那樣的人? 提起這一茬騰王便有點嘆氣:“不瞞陛下,臣弟是不愿意的,只是青兒思想單純,也不知吃了什么迷魂藥,兩人之前有過婚約,覺得悔婚便是臣弟嫌貧愛富,跟臣弟鬧了好些日子,臣弟實在熬不過才答應的。既然嫁了過去,臣弟也怕她過的辛苦,若是相公是個不爭氣的,青兒這日子過的……臣弟只能斗膽求皇兄開恩,恕了高澤一身罪,顯皇家隆恩,慰太子之靈?!?/br> 提起太子榮承帝也忍不住感慨一聲,“可憐太子一聲抱負,竟就這樣死于亂賊之手!” “陛下節哀,想必太子也不愿陛下這般郁郁寡歡?!?/br> 說的都是場面話,其實這會提起來倒也沒有當初痛不欲生的感覺,榮承帝恢復的倒算快,畢竟子嗣多,宮里那些小皇子搖搖擺擺一日日長大,因著太子和二皇子的事,倒是教后宮妃教育皇子都保守了些,寧可想太子那樣死了留給榮承帝一個好印象,也不能想二皇子那樣是作死。 因為太子一事,倒是讓榮承帝和皇后兩人原本淡薄的感情加深了一些,太子仁義,榮承帝自然是覺得皇后教的好。因著見皇后走不脫太子之死這事,榮承帝還特地讓把一個才人出生五個月的小皇子送到皇后宮里,讓皇后撫養,既轉移了皇后的注意力,也安撫了皇后娘家的心,皇后既然生不出來,那就還她一個,寄在皇后明顯,日后自然只能認皇后的。 騰王見榮承帝一臉哀傷的表情,只得又道:“臣弟知陛下為難,只是青兒實在是個性子軟的,臣弟怕她因為夫婿弱落了下乘遭人欺負……” 半響,榮承帝嘆息一口氣:“罷了,想必太子也不愿意朕太過為難他平時的伴讀。青兒好歹是皇家郡主,怎么能讓人欺負?高澤的話,你看看你工部那邊有什么缺,補上吧。這點事就不要朕煩心了?!?/br> 騰王沒有野心,接觸的也不是什么重要部門,在六部轉過好幾圈,最后榮承帝覺得把他放在工部最為穩妥。 于是騰王爺拿著正二品的俸祿,做著太爺的工作,若是有正事下來,自然有另一位工部尚書陳蒿頂上去。說白了就是賞了銀騰王有份,出了事陳蒿去抗,跟這么位太爺共事,陳蒿想起來就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好事大家一起領賞,壞事算他頭上,憑什么呀? 最起碼明面就是這樣的,而騰王不是庸才,只是他似乎也有意安撫榮承帝,哪怕是各地大小工程他都參與其中,也是以他人名義上奏,陳蒿只會背地議論的原因也是這個,王爺事事cao心,只是各種重要的奏折都是他送上去的,那功德自然也算是陳蒿頭上,過自然也只能是他去背。 不過騰王成功的地方就是沒人參過他,除去騰王本事王爺的身份護著,再一個也是他會維護周遭關系,看看魏青蓮大婚那日就知道了,哪怕有人想同僚避嫌沒去,那也是偷偷派人過來奉上心意,人緣是真的好。 “臣弟謝陛下隆恩?!彬v王得了榮承帝應諾,趕緊道謝,好歹先把這事解決,寬慰一下騰王妃的心,否則她整日惦記這一茬,生怕青兒日子難過。 回了王府騰王便跟騰王妃說了這事,騰王妃頓時喜上眉梢,她前些日子遞了拜帖,哪知高夫人碰巧回了娘家,她便只能等高夫人回府以后才能再遞。 高澤很快上任,本就不是笨人,安排了自然就忍著去做,高澤只能說運背,不逢時。 騰王是他岳丈,安排了一個不讓人詬病的職務,若是上去就太高,自然會落人把柄。 怕他會有想法,高澤上任第一日騰王便特地找他說話:“陛下開恩,許你再謀前程。你現在無功名在身,供職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差事不好謀的顯眼,否則會遭人口舌。你不要急功近利,今年有個春試,到時你去一試,只要考中,本王提拔你自然也有話說。如今這差事你先做著,后續慢慢再商議?!?/br> 就是怕他有意見,覺得俸祿低差事不好,騰王才說了這么一些話。 高澤急忙施禮:“小婿慚愧,到頭來還要岳丈大人cao心。小婿春試定會一搏,不叫岳丈大人失望!” 原本高澤就準備今年參加春試,只是太子一事出了以后,又慌又怕,只求保命,哪里還想到這些?如今騰王出面求榮承帝恕了他一身罪孽,不但替他謀了職務,還能繼續參加春試,高澤自然欣喜若狂。 魏青蓮嫁過去以后,其實夫妻之間的感情很平淡的,魏青蓮對高澤的愛慕和喜歡遠遠超過高澤對她的感情,高澤后院還有兩個妾室,留宿在魏青蓮房里的機會也不多。 這種后宅大院里的女人最會看人臉色,郡主嫁過來又怎樣?還不是不被夫君待見?一個家里連自己夫婿待她都平平淡淡,那么其他人就更加不會多尊敬。魏青蓮的性子又弱,一直抱著以和為貴的心態的安心的當好妻子的分內事,還力求和高澤的兩個妾室拉好關系。若不是她娘家是騰王,當初騰王爺又千方百計替她求了郡主的身份,只怕她早已被人撕成碎片了。 高湛其實說的也沒說,高夫人待她表面很和氣,也不可能不和氣,畢竟她是這樣一個身份的人擺在后院,根本不可能不管,再者,高演還看著,兒媳婦的身后站的是騰王府,說什么也不能讓騰王府看著高家虧待魏青蓮。再者也沒什么好虧待的,吃穿用度該有的都有,魏青蓮自己的嫁妝也豐厚,這些方面真沒什么,若說有什么,那是外人幫不上忙的,高澤對她沒有感情。 平平淡淡相敬如賓,就連晚上就寢也是完成任務似得,魏青蓮怎么說?她不知道人家是什么樣的,只知道騰王府里不是這樣的,可騰王是被外人說是懼內的,那么所有的夫妻應該都是和高演和高夫人,她和高澤一樣才對。 只是,她偶爾想起自己父王母妃的時候也會茫然,如果人人都像她和高澤這樣,那父王母妃又怎會例外?她又為什么更喜歡更羨慕父王母妃那樣的生活呢? 高澤上任第一天回府,對魏青蓮格外熱絡,當晚也是留宿在她房里,這讓魏青蓮喜出望外,她正是迷茫的時候,沒想到高澤又對她好起來,讓她先前的不解和失落一掃而空。 高澤也確實是心情大好,本是一腔抱負的人,卻被困在井中成了井底之蛙,如今終于有人把他從井底撈了起來,他能不高興嗎?自己的父親他是指望不上,畢竟榮承帝連帶著看高演也不順眼,哪里還敢求情? 對魏青蓮高澤確實沒有多余的感情,只是沒娶之前他就設想到騰王會不會出手相助,畢竟魏青蓮是騰王長女,他定然不會看著自己掌上明珠受委屈,他在家里地位處境外面誰人不知?只要魏青蓮嫁了,他就有盼頭,騰王再沒實權,可他的本事是能讓榮承帝松口,對高澤而言這就足夠了。 新婚時他對魏青蓮還算體貼,只是等的時間久了便有些急,看書都看不進去,何況是對魏青蓮?如今塵埃落地,高澤才想起被冷落的妻子,總算回來對著她又好了起來。 倒是后院的兩個小妾差點絞爛手里的帕子,對于高澤連續幾晚留宿郡主房怨恨無比,不過仗著娘家爹的身份而已,要不是她有個王爺爹,相公能娶她? 對于魏青蓮的日子,其實魏西溏多少知道一些,只是她一直沒管,這話說起來倒是有些置氣的份,按照魏西溏對付錚說的話,那就是讓魏青蓮自己去體會下后宅女人勾心斗角的生活,她覺得好了,那便那樣活,她忍受不了以后,自然會回娘家說。 結果沒想到她恁忍,再者高澤也有些出乎意料,就在魏青蓮傷心難受茫然無措的時候回頭來這么一遭。 魏西溏嘆氣搖頭,她那老爹真是個人才,就是有本事說動榮承帝,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 她倒是盼著魏青蓮過的好,不過高家那境地……真是只有高湛這個單純的胖子還能看,其他人的心思都不純。 要是高澤真能一心一意對魏青蓮,魏西溏也只能認下,誰讓她長姐就是喜歡高澤呢?要死要活嫁過去,嫁過去這么久憋屈成那樣都不吭一聲,這就是真喜歡。 榮承帝登基以來,國勢平穩,內外皆無大事,他最大的愛好便是求道問丹,對長生不老一事十分執著,仙尊來到金州之前,宮里其實又其他道士在替他臉蛋,只是仙尊來了以后,那些道士練的那些丹藥便被貶的一文不值,那些道士也被榮承帝以欺君之罪砍了腦袋。 在經歷太子一事之后,榮承帝對不老丹藥愈發執著,再者他對自己如今愈發強健的身體很是滿意,畢竟后宮妃在被寵幸之后相繼懷孕這事就是證據,而且是在服了丹藥之后,這讓他愈發推崇仙尊的地位。 自然,安逸慣了人也會懶散,若是有突如其來的風浪便會讓人覺得措手不及。 入夜時分,一份急報被信使快馬送到金州城下,再經城門守衛使稟告上方,直接送到了正進入風流鄉美人懷的榮承帝寢宮之外。 急報上只有一行小字:西關鎮守使、左驍衛大將軍裴檢舊傷復發不治身亡。 這份急報讓榮承帝多年以來安逸的美夢瞬間破滅。 裴檢將軍年近五十,鎮守西關邊疆十余年,正是有他鎮守,抵御外族入侵,才得以保天禹多年安穩。西關到金州快馬加鞭十余天才到,也就是說,裴檢已經去世十多天,西關此時正是群龍無首三軍無將的危機時況。 騰王府的大門深夜被人砸開,守門的幾個人舉在燈籠問:“深更半夜不睡覺,有什么事?” 門外站著宮里的人,“奴才求見騰王殿下!” 騰王不明所以的爬起來,看到榮承帝手諭后,急匆匆隨來人入宮。 三更時分,王府大門再次被人砸開,守門人打開一看,發現是淮陽侯府的下人敲門,“我家公子想見殿下一面!” 下人身后站了淮陽侯府的大公子付錚。付錚是騰王府???,只是來的時間不對,不過經歷了宮里深夜來人的事之后,這些素來眼明眸亮的下人早已覺察到事不尋常,感覺讓付錚進了府:“公子稍等,小的這就讓人去請殿下!” 被人深夜叫醒,魏西溏脾氣十分暴躁,起是起來了,只是語氣十分不善:“什么樣的讓值得不睡覺要說?” 付錚摘下頭上的斗篷,走到她身邊,她剛從被窩出來,身上還冒著熱氣,他伸手把手放到她腋下暖手,氣的魏西溏就要抓他的臉。付錚一把把她摟到懷里,“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