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更何況,她還有生死劫,活不過二十二,又何必在感情問題上糾葛呢? “原來如此?!敝芾仙袂閺碗s,心里對元晞還有些愧疚。 其實也是他在聽到元晞告知五弊三缺之后,他腦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阻止兩人在一起,不是為了元晞,而是為了自己的孫兒。 就算席景鶴這個人,有些過于狠辣,但他對自己唯一的外公,是絕對沒得說的。 周老口口聲聲說自己外孫兒這里不好那里不好,可到底是疼他,不愿意看到他因為和元晞在一起了,而承受不能承受之痛。 這樣的想法有些自私了,周老知道,卻無法避免,只能對元晞報以愧疚。 “既然如此,阿鶴那邊,我會好好與他說的?!痹具€在猶豫不決的周老,也算是徹底下了決心,要讓席景鶴斷了心思。 元晞看了周老一眼,真心實意地道了聲謝。 京城。 席景鶴并不知道,他一心想要推成站在自己身邊的外公,因為元晞的一句話,已經徹底改變了陣線。 他坐在京城會所的包廂內,看著自己父親與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毫不顧忌地打情罵俏,那副伉儷情深的模樣,看得他惡心作嘔,虧得強大的自制力,才能夠安然坐在這里,只是目光冰冷,掃也不愿意掃那個女人一眼。 如此,仿佛玷污了他心中神圣的母親! 也不知道母親當初是什么眼光,竟然死心塌地地愛上了這么一個男人! 其實席子易并不如兒子心中的那般齷齪不堪,只是一個花心風流的老蘿卜。年過五十的席子易保養有方,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正是男人的黃金年齡,有著成熟男人的滄桑魅力,又有富家公子的風流倜儻,難怪能將身邊那個不過二十出頭的大美人,迷得死去活來的。 在男人的魅力方面,席景鶴倒是趕不上自己的父親。說到底,也是他不愿意。 按照他的說法,他的父親就是一只老孔雀,恨不得在全天下的女人面前開屏,展示自己的魅力,然后繁衍后代,只是做事兒太惡毒遭了天譴才只生了他這一個兒子,沒能夠做到乾隆皇帝似的四處留情,到處留種,動不動就是流落民間的“公主”“皇子”什么的,算是給席景鶴解決了一大患。 “父親,時間不早了,若是無事,我就先離開了?!彪m然心里已經對這個老男人作出了千百般弄死他的計劃,可面上,席景鶴還是保持了對席子易的恭敬。 席子易笑呵呵地抬起頭來,看著兒子:“你知道,你二叔也來中國了嗎?” 席景鶴瞇了瞇眼睛,心底一片陰冷:“這倒是不知道?!?/br> “呵呵,那家伙,以為做得隱蔽,卻全然在我的掌控之中?!毕右茁N起一條腿,放在自己的另一條腿上,得意洋洋的模樣像極了老流氓。 席子易此人雖然多情風流,但手段卻是不折不扣地狠辣,想當初他最小的一個弟弟,也是他父親,席景鶴的爺爺最寵愛的小兒子,因為對族長之位動了心思,被他親自動手除去。 同胞親弟弟跪在他面前哭得涕泗橫流求他放自己一碼,他都能冷笑著下了手,用一條繩子勒死了自己的親弟弟,最后被老父親看見,連帶著把席家老族長都給氣得病癱在床上,腦中風,說不出話來,沒幾年就去世了。 當時家族中流言蜚語很多,席子易卻毫不顧忌名聲,直接進行自己的鐵血手段——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最短時間內將家族的所有權利收在了自己的手中,開創了屬于他的時代,可謂是一代梟雄。 這樣的性格,撇去風流多情的那一部分,倒是與席景鶴有些相似了。 不過席子易的二弟,就算懼怕這個冷血無情的大哥,也仍然對家族族長的權力動心了,才會在暗處搞了不少小動作,還自以為高明,沒有任何人發覺。 孰知,這完全是席子易在把自己的弟弟玩兒得團團轉。 席子易又心不在焉地跟席景鶴交代了兩句,才看著他離去,挑眉一笑。 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西裝的年輕男人,一張面癱臉,冷冷道:“老爺,已經辦妥了?!?/br> “嗯,是嗎?”席子易將手放在身邊女人白嫩的大腿上,輕輕揉搓著,臉上露出無良的笑容:“咦?似乎忘了告訴我的親愛的兒子,他離去的那輛車上被他的二叔派人動了手腳?” 他嘴上這樣說著,可面上卻一點兒也不著急。 年輕男人面無表情道:“老爺,是要告訴少爺嗎?” 席子易裝作思考了片刻,哈哈大笑搖著頭:“如果我席子易的兒子連這點災難都避不過,那還有什么資格算作是我的兒子?!真正的王者,都是要經過鮮血的磨礪,才能站在最頂端!現在沒有戰爭讓他練手,他二叔倒是勉強夠格!” 席子易的臉上閃爍著冷酷殘忍的光芒。 他就如同古時的帝王,對兒子無任何親情,要的只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一個未來的帝王。 席景鶴坐上車,剛剛出了京城會所,就覺得不對勁。 他總覺得席子易那老東西瞞了他什么事情,剛剛的一番話,似乎話中有話…… 你二叔來了中國…… “不對,這車有問題!”席景鶴突然道。 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他的下屬被嚇了一跳:“上車的時候檢查過了,應該沒有問題???” 席景鶴卻十分確認,自己這輛車肯定有問題。 幕后兇手他不用猜就知道是誰,除了那個一心想要至他于死地,斷了席子易老家伙的香火的二叔,背后,恐怕也少不了席子易老家伙的推手。 若不是他,就二叔那種蠢貨,能接近得了他的車? 不過沒關系,他是不會死的。 老家伙一直想要用這種方式來磨練他,訓練他成為最合格的繼承人??墒抢霞一?,你是否想過,等我真的大權在握,又怎么會容得下你的存在? 一山不容二虎——這個道理,可是你教給我的。 我會將你教給我的東西,一一奉還在你的身上。 席子易,等著吧。 席景鶴的判斷是沒錯的。 半個小時后,席景鶴的車子失控,剎車失靈,連著撞了三兩個車,眨眼間便釀成了特大交通事故。 后座的席景鶴就算早就預料,穩住身子,且系好了安全帶,卻也不免被翻滾的車子帶得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悄然間,掛在他脖頸間的,用紅繩綁著的一枚銅錢,從衣服里面滑落了出來。 …… 周老將銅錢遞給外孫的時候,席景鶴很是不解。 “外公,我對收藏可沒有興趣,你把這錢幣給我干什么?”他漫不經心地不愿意收。 周老卻硬是塞給他,一邊絮絮叨叨說著:“這是晞晞送給我的八卦銅錢,說這是辟邪錢,能夠逢兇化吉,消災解難的,外公雖然不信這些,但這東西的確是個好東西,掛在身上有個念想也好!” 那時候周老還不知道席景鶴對元晞有意。 “元晞的?” “是啊,元晞,你見過幾次的吧,總是來家里的那個女孩兒,與你外公很投緣來著,我送了她一架琴,她便贈與我了回禮,就是這枚銅錢,呵呵?!敝芾蠜]有注意到席景鶴的古怪表情。 席景鶴心里一動,想著這銅錢原本是元晞的東西,便沒有那么推拒了。 收下銅錢之后,他還專門讓人用紅線將這枚銅錢編成吊墜,掛在脖子上,驚呆了他的一眾下屬,以為席少這是中邪了。 席少當然很清醒,他只不過覺得,在摩挲著這枚銅錢的時候,似乎能夠感覺到那個女孩兒的溫度。 如此,他便心甘情愿地將這枚銅錢掛在自己從未佩戴過任何首飾的脖子上。 …… 席景鶴的座駕是安全性極高的賓利,車身在大馬路上連著翻滾好幾圈,其中還撞上了其他的車,整個車身架子還是完好的。 可是車內的人就沒有這么抗摔了,坐在前面的席景鶴的兩個下屬受到了最大的沖擊,安全氣囊彈出撞在兩人的臉上,車內鮮血迸濺,兩人生死不知。 而后座的席景鶴,從他衣領內悄然滑出的銅錢,在黑暗中閃爍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半昏迷狀態的席景鶴,似乎聽到浩淼空間不知處,飄來的“?!钡囊宦暯饘俅囗?,亙古悠長,久久不散。 席景鶴出事的消息,很快送到了席家老二的手上。 席老二看到這則幾分鐘前才從京城傳達過來的消息時,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那精明得跟只老狐貍的侄子,就這么輕易地中了暗算? 吩咐歸吩咐,真的派人去做了這件事之后,席老二心里也是清楚,席景鶴是不可能這么簡單就中招的,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席景鶴小時候就夭折了。 所以,他頂多算是因為斗不過老大,就整整他兒子,父債子還嘛,心里出出氣也是好的。 但是現在,成功了? 據說席景鶴的座駕賓利外殼撞得不成樣子,他的兩個下屬當場死亡,而席景鶴正被送往醫院,生死不明。 “哈哈!哈哈!”席老二反應過來之后,大笑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恨不得蹦跶一圈以表示自己的心情愉悅。 雖然他不知道計劃到底是怎么成功的,這只能說明老天爺都在幫他! 如果老大的唯一一個兒子死了,那家族中的長老,恐怕就要站在他旁邊了! 一個連子嗣都沒有的族長,憑什么穩坐族長之位?他可是有三個兒子的! 盡管席老二不愿意承認,可他的三個兒子,是的的確確,加起來都比不上席景鶴的一根小指頭的。 可是,有兒萬事足,原本族內就因為席老大只有一個兒子的事情,而議論不已,現在這小子又出事了! 高興不已的席老二,已經興奮地開始策劃接下來的計劃,到底自己要如何才能坐上族長之位了。 至于席景鶴并沒有當場死去?沒關系,派人去弄死就行了! 爭權奪利的大家族中,悄然顯露的是封建時代的皇權之爭,無父子無兄弟,只有權力。 現在的席家,又何嘗不是如此? 席家早年移牽海外,保存了世家的完整實力,又經過上百年的發展,抓準了資本發展的先機,成為了資本世界中的一老牌大家族,暗中能量與羅斯柴爾德也相差不遠,只是要低調更多,只有在歷史的蛛絲馬跡中,才能找尋到席家的資料。 席家隱于暗處,堪稱帝王,族長之位就好比古時候的皇位,難怪一群人爭得頭破血流。 可惜,席老二的愿望注定要落空。 席景鶴幾乎是在被送到醫院的同時,就清醒了過來。 醫生護士還推著移動床位走著,他突然坐起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席景鶴并未驚慌,沉著淡定地檢查了自己的身體——并無任何外傷。 “先生,請你躺下,雖然你現在并無任何明顯的外傷,但我們仍然需要帶你去做一個身體檢查……” 年輕醫生的話,在席景鶴的冰冷目光中漸漸消聲。 席景鶴幼時接受繼承人訓練的時候,便經常受傷,所以他現在可以很清楚地判斷自己是真的沒有受一點傷。 只是保險起見,他住進了vip病房,接受了全身檢查。 檢查結果一切正常,甚至是健康得過分。 在這個時間內,席景鶴已經知道自己的兩個下屬都已經死在了這場車禍之中,腦部受到重大撞擊,當場死亡,但是坐在后座的他,卻毫發無損。 席景鶴皺了皺眉,冰山似的精致又冷冽的臉龐,看得旁邊小護士一臉緋紅。 “出去?!毕苞Q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心情。 小護士哆哆嗦嗦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