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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有喜在線閱讀 - 第17節

第17節

    第二日,王妃醒后仍是渾渾噩噩,只不停念叨著房里有鬼,一刻也不愿在府中多呆。慶王連忙派人將王妃接了回去,公主一聽這件事又是愧疚又是焦慮,連忙讓元夕從庫房中撥了許多名貴的補藥為王妃壓驚賠罪。

    主子們心中各有計較,下人們更是被這個消息嚇破了膽,聽王妃房中的仆婦談論當晚情形,那女鬼顯然就是墜兒,她的魂魄竟然還在侯府,也不知到底要害多少人才會住手。眼看就要到中秋,府里卻是人心惶惶,再也沒了過節的興致。

    這日清晨,元夕坐在花樹下,蹙著眉對著手中的一疊紙發呆。蕭渡走到她身邊坐下,故作幽怨地嘆了口氣道:“你總算是想起為夫了?!?/br>
    元夕眼中卻沒有半點調笑之色,只是抬起頭十分認真道:“你覺不覺得王妃房里鬧鬼這件事有些奇怪?!?/br>
    蕭渡見她神情嚴肅,也漸漸收起調笑之心。王妃在府中遇鬼之事他也仔細找人查問過,下人們的說法都是墜兒的鬼魂回來復仇,誤打誤撞進了王妃的房中。他也曾懷疑過是有人在背后cao縱,可下人們稱半個月之前府里就時有鬼臉出現,那晚出現在王妃院中應該只是巧合,況且慶王常年呆在駐地,不過一個沒有實權的藩王,此次回京本就警言慎行,沒有任何理由因為這件事就和侯府交惡。

    他實在想不出背后若是有人搞鬼,目的究竟是什么,既然對府里沒有什么不利,索性只當作鬧鬼處置,準備讓周景元找人做一場法式,讓下人們安心,又去母親那里好好勸慰了一番,這件事也算平息下來。

    此刻聽見元夕專程找他來問,便知道她一定有所發現,于是凝神望她,問道:“你覺得有什么不對?”

    元夕道:“王妃遇險當晚,她們在她床下發現了一只不屬于王妃的鞋子,那么那鞋應該是墜兒落下得,可如果她真得是還魂回府復仇,為何要專程去換一雙鞋?!?/br>
    蕭渡皺起眉,道:“你是說……”

    元夕點頭道:“我已經去看過那只鞋,可我記得很清楚,她落水時腳上穿得根本就不是這只鞋?!?/br>
    蕭渡忙道:“所以你懷疑她沒有死?”畢竟,只有活人才需要換鞋。

    元夕眼中卻寫滿了困惑,道:“但那日有那么多人親眼見她溺水而死,后來那尸體卻又失蹤了。而且如果她只是裝神弄鬼,又是如何從那屋中逃出的?!蹦峭硭羞M了王妃屋內的仆婦都堅稱沒在屋內看見任何身影,如果是一個活人,怎么可能那么短時間內,在眾目睽睽下消失。

    兩人一時無語,都覺得有些棘手,這時元夕望向手中那疊紙,又道:“還有那個懸在樹上的鬼臉,我讓周總管幫我問了所有曾見過鬼臉的下人,又把他們遇鬼的方位記下,結果被我發現,這些地方全在棲霞院的周圍,而且全是在樹木叢林中,和當日王妃看到鬼臉出現的環境十分相似?!?/br>
    蕭渡順著她的話想下去,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懷疑那鬼臉此前被人撞見,只是為這一次做得掩飾?!?/br>
    元夕點頭道:“我覺得那鬼臉之前出現,只是故意找些人來驗證,看這把戲能不能成功?!?/br>
    蕭渡思忖一番,道:“到底是什么樣的把戲,能讓一張鬼臉單獨懸在空中?!?/br>
    元夕搖了搖頭,道:“我也想不明白,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去那里看看,才能弄明白這其中的蹊蹺?!?/br>
    棲霞院內,花木依舊繁茂,卻因鬧鬼的傳聞,已經變得冷冷清清,無人敢接近半步。

    元夕望著眼前的蕭索景象,無奈嘆了口氣,想到此前為了修葺這個院子所花的心思與投入,心中便有些難受。又生出些執拗,一定要弄明白這件事的真相。

    兩人走到正對王妃窗戶的那顆大樹下,元夕仰頭望著一樹濃密的枝丫,喃喃道:“看來需要上去看看才行?!彪S后又將眼神落在了蕭渡身上。

    蕭渡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雙目一瞪道:“我堂堂宣遠侯,你讓我去爬樹?”

    元夕勾住他的胳膊,柔聲道:“你多年行軍,一定善于查找蹤跡,其他人可不及你?!?/br>
    蕭渡一聽這話,嘴角忍不住微翹起來。于是系起袍角,一躍跳上樹梢,仔細找尋可能留下的痕跡。

    終于,他在幾根枝葉上發現了一些奇怪的藍色粉末,連忙折下跳到元夕面前與她一同查看,元夕看了許久,又放在鼻尖輕嗅,仔細回憶后,才道:“你看這像不像磷粉?!?/br>
    蕭渡眼神一亮,道:“確實像是磷粉?!?/br>
    元夕連忙回想道:“那鬼臉是不是只在深夜出現?!彪S后她臉上浮現起一個淺笑,道:“我想我明白他的把戲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實在沒時間碼字,只能倉促寫了這么點,下章周二上午發,下章基本就能解密了,請讀者大大們耐心等待(≥3≤)

    ☆、第38章 線索

    “子夜過后,正是夜色最濃的時候。如果有人在這時全身穿上黑衣,再戴上一個涂滿磷粉的面具,依靠磷粉在黑暗中發出的光亮,看起來就如同一張會發出綠光的“鬼臉”一般。而這張發光的“鬼臉”實在太引人注目,撞見“它”得人在驚恐中,很難留意到那融在黑暗中的黑衣,再加上“他”總是將身子躲在樹叢后面,想讓人看成一張懸在空中的“鬼臉”便不是一件難事了?!?/br>
    元夕摩挲著手中的磷粉,認真地推測著。蕭渡仔細聽完,覺得十分有理,于是冷笑道:“既然連鬼臉都是人為做出,那所謂冤鬼還魂只怕更是有人精心布局,只是不知道他們這番苦心,到底想達到什么目的?!?/br>
    元夕也想不通如此大費周章地扮鬼嚇人,究竟是為了什么。她正想得入神,蕭渡已經一把拉起她的手,道:“既然這邊的謎題已經解開,我們進屋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出更多線索?!?/br>
    兩人于是走進王妃出事的臥房,當晚的陳設、寢具已經全被搬走,敞開的窗牖外,一朵芍藥花開得正艷,更襯出屋內的冷清與蕭瑟。

    元夕將目光落在那張拔步床上,仔細回想著仆婦們描述得王妃所親歷的畫面:丫鬟、童謠、滴落的鮮血、遺失的鞋,如果說她不是鬼魅,那么到底是怎么消失得?

    此時蕭渡突然道:“你剛才說過,王妃脖子上和衣襟上沾了血跡,是從墜兒手腕上滴下來得?!彼撌炙浪蓝⒆∫幻鎵Ρ?,嘴角輕勾,道:“我想她可能忘了一點,就算一個人可以消失,她所留下的痕跡卻足以將她出賣?!?/br>
    元夕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墻壁的縫隙之間,留著一個淡淡的紅色印記,,好像是在匆忙間蹭上去得,若不是有心去留意便很難被注意到。

    蕭渡走了過去,一邊在墻磚周圍仔細摸索著,一邊道:“當時這面墻正好在進門視線的死角處,王妃跑出得那一瞬,所有人得注意只會在她身上,墜兒就能趁這一刻躲在事先設好的機關之內??墒菬o論她怎么小心,在匆忙之間總難免會將衣服上留著的血跡蹭到墻壁上?!?/br>
    正在說話間,他手上不知觸到哪處,墻壁陡然翻開,里面竟藏了一個只余一人容身的暗格。元夕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實在想不到這看似尋常的房間里,何時藏了這樣的機關。蕭渡盯著那暗格道:“現在你應該明白了,為何在墜兒扮作女鬼嚇到王妃之后,還要在外面再出現一個鬼臉?!?/br>
    元夕想了想,問道:“是想讓屋內的人趕緊離開?”

    “沒錯,墜兒先趁混亂之際躲在這暗格之內,然后鬼臉出現,所有人都以為王妃這院子里鬼魅叢生,自然都不敢多留,只會想著帶王妃快些離開。在所有人都離開后,她便能從容地逃出去,再找下一個地方躲藏?!?/br>
    元夕皺眉道:“你說,她會逃到什么地方去?”

    蕭渡盯著那面墻,面色陰沉道:“我現在最想知道得是,到底是誰敢在侯府里做這種手腳!”

    晌午時分,蔡姨娘走進花廳,抬頭看見蕭渡與元夕一同坐在上首,笑容便有些凝滯,但她很快又掛上恭敬的表情道:“侯爺和夫人找我過來有什么事嗎?”

    元夕道:“我前段日子有些不太方便,棲霞院內外的翻修都是姨娘你在負責,我想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其中什么蹊蹺的地方?!?/br>
    蔡姨娘露出沉思神色,過了一會兒,道:“這我也說不好,修院子的事我不太懂,只懂得撥銀子,隔段時間去看看修得如何。不過要說蹊蹺的事,就是銀子用得略快了一些,還有工程一結束,那個管事的工頭就立即回了老家,連尾期的工錢都沒領?!?/br>
    元夕忙追問道:“姨娘知道那個工頭是什么來歷嗎?”

    蔡姨娘的眼神開始有些搖擺不定,蕭渡看出她的遲疑,開口道:“有什么話盡管說就是?!?/br>
    蔡姨娘這才抬眸,略有些為難地開口道:“那個工頭,是二少爺介紹來得?!?/br>
    元夕與蕭渡互看一眼,心中俱是一驚。此時蔡姨娘抬手摸了摸鬢發,似是下了決心,繼續道:“既然侯爺和夫人問起,我便全說了吧。夫人可還記得原來的工頭莫名被花架給砸傷了,后來二少爺便找到我,說正好認識一個工匠,將他介紹來當了工頭。我本來也不是個當家主事的料,哪敢違背二少爺的意思,自然只能按他說得做。誰知自從這人來后,銀子卻是越用越快,那時夫人不在,我與周總管商量過,他也只說主子的事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少生些是非,將院子能按時修完也就罷了。誰知道后來又出了那樣的事?!彼秸f越急,顯然是這些話憋了許久,此刻才敢一吐為快。

    元夕轉頭望著蕭渡漸轉鐵青的臉色,知道他與自己心中同時有了一個推測。蕭卿因為王姨娘的事,一直對公主頗為怨恨,才會故意在那日的筵席上胡鬧生事。王妃是公主的舊友,又專為探望公主而來,如果能讓王妃受驚離開,對公主必定又是一重打擊,如此想來,這一切便能說得通。

    蕭渡緊緊攥拳,思忖一會兒,對元夕輕聲道:“你再多了解一些,二弟那邊我會去問清楚?!?/br>
    #

    當蕭渡來到蕭卿房內,一進門便聞到滿屋的藥味,蕭卿閑閑趴在床上雙目半閉,王詩琴正蹲著給他喂藥,身后還有一名丫鬟輕輕打著扇子。

    兩人一見蕭渡進門,連忙站起身行禮。蕭卿只抬眸望了他一眼,就又重新半閉起,懶懶道:“今天是什么風,竟把大哥給吹來了?!彼肿猿暗匦α诵?,道:“我想一定不是為了看我這傷吧?!?/br>
    蕭渡話頓時被噎住,他年少時一直在宮中伴讀,十六歲隨父親去了邊關,一呆就是五年,其中回府的日子屈指可數,是以對這位庶弟的感情還沒有與今上來得深厚。這次聽聞蕭卿被打得十分嚴重,大夫說至少半個月都下不了床,而他竟從未想著來看一看他。

    想到此處,他心中突然生出些愧疚,于是從王詩琴手中接過藥碗,撩袍坐在床沿處,一邊舀了一勺喂給蕭卿,一邊道:“府中最近出了許多事,也抽不出時間來看你,你不要怪大哥?!彼麡O少對蕭卿這般說話,此刻說出口自己也有些別扭,于是轉頭輕咳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蕭卿也抬頭驚訝地望著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今天真得是來探我的病?!?/br>
    蕭渡喂藥的手在空中凝了凝,心中掙扎一番,終是問道:“還有一件別的事。負責棲霞院翻修的那位工頭可是你介紹得?”

    蕭卿愣了愣,隨即眼中露出nongnong的失望神色,冷哼道:“原來如此,王妃在棲霞院出了事,大哥就第一個懷疑到我頭上是吧?”他突然揮手將蕭渡手中的藥碗一推,瓷碗立即落在地上摔碎,他望著流了滿地的濃黑藥汁,語氣中竟是譏諷,“既然如此,又何必這般惺惺作態,看著就讓人生厭?!?/br>
    王詩琴嚇了一跳,忙命那丫鬟拿了帕子過來替蕭渡擦潑到袍上的藥汁,蕭渡卻揮了揮手,正色道:“承遠,這件事既然沒有傷人,就算是你做得我也不會再追究,我只想提醒你,莫要做得太過火,若是出了什么無法收拾的大事,大哥就算想保你也保不住?!?/br>
    蕭卿卻笑了起來,道:“好個大義凜然又有情有義的宣遠侯爺,我是不是要磕頭跪謝你對我留了情面?!彼抗鉂u轉森然,盯著他道:“只可惜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你若是有證據,就將我綁到慶王和王妃那里贖罪,反正我已經挨了這些板子,也不介意再被王府打上一頓,若是打死了,你們也就清靜了?!?/br>
    王詩琴此刻已經急得淚流滿面,忙沖到蕭渡身邊,抽泣道:“侯爺不要聽他胡說,承遠他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侯爺千萬不能聽別人亂嚼耳根,就冤枉你二弟啊?!?/br>
    蕭渡被眼前的場景弄得額角有些抽痛,只得嘆口氣道:“弟妹放心吧,這件事我會查清楚,若不是他做得,一定不會冤枉他?!彼滞吭诖采先允且荒槦o所謂的蕭卿,道:“你自己也給我好自為之,你到底也是姓蕭得,好好想想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說完便板著臉拂袖而去。

    與此同時,元夕坐在房內,仔細翻看著一張張下人們看見鬼臉的陳述,突然生出個想法:為何鬼臉會在這幾個地方出現,這其中能不能找到些規律。

    她于是連忙吩咐安荷研磨,在紙上畫出棲霞院和每個鬼臉出現的院子方位,又用線一個個連了起來。然后就發現那鬼臉出現的地方正好是圍在棲霞院四周,中間的距離也都十分均勻,可中間卻空了一個點!

    她心中一動,連忙帶著安荷和李嬤嬤出門,找到中間空出的那個方位,竟然發現在那處的一個雜院里,有一個廢棄的糧倉。

    元夕望著眼前一人多高的糧倉,心中有些激動又有些發怵,忙讓安荷叫了個小廝過來。

    待那小廝上前將倉門拉開,頓時,一股nongnong的尸臭味猛地沖了出來,幾人連忙捂住鼻子,忍住要作嘔的沖動。這時,那小廝指著里面驚呼起來:“你們看!”

    只見一具僵硬的尸體豎在糧倉中,此刻沒了倉門支撐,便直直倒了下來。那尸體略微浮腫,有些地方已經開始生蛆流膿,可還是看得出臉面正是那失蹤許久的墜兒,而且,她已經死去了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這章還是解不完,其實這個案子的伎倆不復雜,只是背后的謀劃比較深,讀者大大們不要心急,跟著作者君慢慢看下去吧(づ ̄ 3 ̄)づ

    謝謝雪藍若荷和是是的地雷,愛你們(づ ̄3 ̄)づ╭?~

    ☆、第39章 相伴

    艷陽下令旗招展,一名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服的道長站在法壇前念念有詞,隨后從懷中掏出符紙猛地向上一拋,那符紙竟在空中自行燃燒起來。他立即雙目圓睜,口中念咒,舉起法劍朝前一刺,符紙上的火驟然而滅,一股黑煙裊裊升起,直至消散在日光之下。

    侯府的下人們全擠在周圍看熱鬧,此刻均發出驚呼聲,臉上也露出興奮的表情。道長背手負劍走向站在人群最前方的蕭云敬,道:“妖孽已除,老侯爺大可放心,府內日后必將恢復如常?!?/br>
    蕭云敬微笑著點了點頭,拱手道:“有勞清虛道長了?!庇殖笫沽藗€眼色,一名小廝連忙上前恭敬地遞上一張銀票。

    清虛道長含笑收下,又與老侯爺寒暄幾句,交給他幾張符咒吩咐他貼在院門處,隨后才帶著弟子們離去。圍觀的眾人見法事已經結束,既然道長稱惡鬼已除,心中也都安下心來,各自談論著散了開來。

    蕭云敬對蕭渡小聲交代幾句,便帶著隨從朝自己院中走去。蕭渡望了一眼仍站在原地、一臉凝重的元夕,走去握住她的手道:“陪我一起走走吧?!?/br>
    他們沒有讓丫鬟們隨行,而是踏著一地落花,并肩走在已染了幾分秋意的庭院之中。

    兩人都未開口,沉默的身影交疊在一起,斜斜映在青石板路上。一直走到梔子花樹下,元夕才輕嘆口氣,回身望著他道:“真得就這么結束了嗎?”

    蕭渡點點頭,表情也有些不甘,道:“這是爹的決定,讓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仵作已經驗過墜兒的尸體,根據尸身僵硬程度和上面的蟲蠅判斷,她至少死了六日以上,死因是溺水,也沒有任何其他傷口。也就是說她確實是在湖里被發現的那日,就已經溺死了?!?/br>
    元夕蹙起眉道:“所以就要相信,張進當晚所見的墜兒,和王妃房里的那個真得是鬼魂嗎?即使我們已經發現了房里的機關?”

    蕭渡低頭拍落她肩頭的落花,溫聲勸道:“負責棲霞院所有的工人都已經查過一遍,找不出什么線索,工頭又已經跑得無影無蹤,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太過思慮?!?/br>
    元夕卻依舊盯著認真他道:“那天發現墜兒尸體的時候,我也曾經仔細地檢查過一遍。在她的鞋底粘著許多黑色的紙屑。而依照張進所說得,他遇到墜兒回魂那晚,正好在燒紙錢?!?/br>
    蕭渡嘆口氣,道:“所以你覺得那晚出現在張進身邊得,是真正的墜兒?可她前兩日就已經死了?!?/br>
    元夕點頭道:“因為他對墜兒的樣貌太過熟悉,一定不會認錯,所以他看見得一定是真正的墜兒。只是他在極度的震驚與懼怕中,不一定能分清看見的是活人還是死人?!?/br>
    她越說越有些激動,索性一口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張進親手害死了墜兒,如果她當晚真得是回魂報復,為何到最后只是狠狠嚇了嚇他,卻沒要他的命。我覺得,是有人將墜兒的尸體扮成活人的模樣出現,再借張進的口讓所有人都以為墜兒真得還魂回府了?!?/br>
    蕭渡低頭思忖,又問道:“那王妃房里哪個又是怎么回事?一具尸體怎么能自己走去對王妃說話,又再把自己隱藏起來借機逃走?!?/br>
    “可是王妃從未見過真正的墜兒,所以她只是見到一個丫鬟打扮,在找自己孩子的女人,而經過張進的描述,所有人都會理所當然地認為那個一定是墜兒?!?/br>
    蕭渡細細想來,覺得這也許就是真相。但是老侯爺已經對他再三交代過,既然此事慶王府未再追究,做完了這場法事,就不要再生枝節,以免府內人心再亂。他于是將元夕拉到身前,溫言安撫道:“但是這些到底只是推測,既然沒有證據指向何人,你就不要太過憂心了。剩下的事我來處理,馬上便是中秋了,到時我帶你出去逛燈會散心好不好?!?/br>
    元夕卻仍是蹙眉,道:“你們是怕真得會是二弟做得嗎?可我覺得藏在背后這人心思深沉,做了這么多手腳,應該不止是想嚇一嚇王妃這么簡單,如果不是二弟,如果那人要對侯府再做什么手腳該怎么辦?!?/br>
    蕭渡望見她這幅憂心忡忡的表情,心頭突然一暖,俯身輕輕吻上她的額頭,笑著道:“你知道嗎,你現在越來越有當家主母的樣子了?!?/br>
    元夕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澀,正要低下頭來,蕭渡卻伸手慢慢將她緊蹙的眉心撫平,道:“我不喜歡看你皺眉的樣子,你只要記住,不管發生什么事,這個家有我來撐著?!彼闹讣庾运夹穆?,輕輕在她唇瓣摩挲,又貼在她耳邊,柔聲道:“如果我實在撐不下去了,你再來幫我撐好嗎?”

    元夕覺得這話語中好似含了一汪春水,讓整顆心都溫熱了起來。她把頭埋在他胸前,聽他的心跳聲在耳畔響起,天地間靜得好像只剩他們兩人相依。

    蕭渡卻覺得眼角有些微熱,一直以來,他獨自背負得太多,從未想過能有人分擔。想不到竟能得她相伴,進退同行,從此他便不再是孤單一人。念及此處,他竟開始有些感激夏相,不管他所圖得是什么,至少將她送到了他身邊。

    這一處是兩心相印,另一邊卻是各懷鬼胎。蔡姨娘待法會結束后,便稱身子有恙并未伺候老侯爺回房,又借機遣走了身邊的丫鬟,獨自穿廊過院,走到一處僻靜的假山旁停下。

    假山后,有一道陰影投在日光下,蔡姨娘狀似隨意地找了一處石凳坐下,左右看去無人,才開口道:“急著叫我過來,是主子還有什么吩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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