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淑妃輕笑道:“貴妃這話恕我不敢茍同,子嗣本就是各自的事,何至于拿來攀比?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又何謂落后?” 元貴妃眼神閃了閃,避開了淑妃話里的陷阱,道:“淑妃看得開,本宮反倒是心里過意不去,畢竟當初也是本宮向萬歲爺說過話的,原以為這孩子事事妥帖,定能照顧好睿王,卻不想偏在子嗣一事上無?!?/br> 元貴妃的話還沒說完,淑妃輕笑一聲,打斷道:“貴妃的好意,我代瑱兒心領了,不過這都是他們小夫妻的事,急不急他們自個兒說了算,咱們再這里cao太多心,也無濟于事,是也不是?” 淑妃這話也說得明白,就差沒直接諷刺元貴妃多管閑事了。 元貴妃也不介意,這么多年她跟淑妃你來我往,互相諷刺的時候多了去,沒必要為了對方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卻耽誤了大計。 此時不是生氣的時候,得想辦法挑起淑妃的火,這會兒淑妃已經開始急了,再差一把火便是。 思及此,元貴妃素手捏起茶杯的蓋子,輕輕挑了挑,像是挑開臟東西一般的漫不經心,不緊不慢的開口:“話雖如此,可本宮若是你,就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睿王妃生不出孩子,難不成睿王就不要孩子了?睿王可是淑妃你親生的,你都不上緊,還能有誰替睿王張羅?” 一直沒說話,不知何意的太后,此時卻忽然開口了,瞥了元貴妃一眼,道:“元貴妃這話還是慎言的好,瑤丫頭才嫁進來半年,沒消息很正常,到你這兒就成生不出孩子了,你當初被皇兒冊封的時候,可是數十年沒動靜,哀家不也沒廢了你嗎?” 整個大殿靜悄悄的,太后的不輕不重,偏有一種直敲心房的震撼,“這做人啊,還是寬容些比較好,萬事留一線,給自己積點德,元貴妃,你說是不是?” 陳嬪垂下頭,默默的撇了撇嘴角,心想元貴妃若知道萬事留一線,就不會弄得滿宮草木皆兵了。 她可不信元貴妃都知道她兒媳懷孕的事,人精似的淑妃她們會不知情,偏沒一個人動,將矛頭挑到元貴妃身上。她費盡心思,將兒媳婦這一胎瞞了兩個多月,打算等坐滿三個月再透露出去,偏元貴妃一日都等不到,在皇后宮里都那般肆無忌憚,態度強硬的要她們陪她吃螃蟹喝甲魚湯。 這玩意兒確實是當季出產,現在用著正好,可懷孕的人,哪里能碰這些兇險之物?真要用了,只怕還沒出坤寧宮胎兒就得流了,她不得已,這才叫兒媳婦裝病請了太醫來,胎是保住了,卻也不得不提前曝光,那些個虎視眈眈的,暗地里還指不定怎么謀算呢! 陳嬪知道元貴妃得她兒媳婦懷孕的消息,想必是有人透露,小陳氏得了生子偏方,在調養身子的時候,她便不著痕跡將自個兒宮里和安王府里,來自長春宮的暗樁移除到外圍了,那些眼線等閑接觸不到真正有用的消息。 她陳嬪裝木頭人這么多年,總算讓元貴妃掉以輕心,果真沒發現她的動機,因此以元貴妃的情報,根本不可能這么快得知消息,除非有人暗中透露的。 陳嬪大概也猜得到哪些人在背后渾水摸魚,總歸有兒子的那些個手上都不干凈,可再如何她們都是心中忌憚,不敢輕舉妄動的,只有元貴妃囂張跋扈,肆無忌憚,打斷了她的計劃。 她不怪元貴妃怪誰? 元貴妃沒感受到來自陳嬪的怨念,她正滿肚子邪火,這老不死的真是越來越惹人厭,平日里對她不假顏色也就罷了,今日可是當著滿廳的人罵她無德。 萬事留一線?她是圣寵不衰的貴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后之位形同虛設,在她跟前都不敢造次,那些個位分還不如她的,憑什么讓她手下留情? 現在還是便宜了她們,待她兒子登上寶座,太后這個老不死的,皇后,淑妃,這些擋過她道的,統統都不會多好過! 元貴妃的眼神從憤怒轉為陰狠,似乎又想到什么,意味不明的瞥了簡珞瑤一眼,她倒是小瞧了簡氏了,原以為小陳氏懷有身孕,保不齊就是老東西心心念念的皇長孫,簡氏這個下不了蛋的母雞,多半要失寵了,因此她才在慈寧宮發作。 萬沒想到,一心恨不得撲在小陳氏肚子上的老東西,竟然還有心思維護簡氏,看來是真真兒上心了。 各種心思轉過不過幾秒,元貴妃收回視線時,已經收斂了神情,只是看著太后不咸不淡的道:“太后真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是關心睿王,這才特意給淑妃提個醒的?!?/br> “咸吃蘿卜淡cao心,小輩自個兒房里的事,也要你去cao心?”太后說著,已經拉下臉色了。 元貴妃不怕太后變臉,仍笑道:“話不是這般說的,睿王是萬歲爺的兒子,臣妾向來把萬歲爺的兒子都視若己出,既然淑妃不作為,臣妾少不得替她caocao心了?!?/br> 淑妃心知太后的習慣,元貴妃將萬歲爺搬出來了,太后想必不會再多說什么,便回道:“謝貴妃cao心了,不過瑱兒的房中事,我是不管的,他都這般大了,想如何便如何,用不著我去瞎cao心!” 元貴妃臉色稍變,挑了挑眉:“本宮沒聽錯罷,淑妃竟然不管睿王的后院?可別當著本宮的面說一套,轉身另作一套?!?/br> 簡珞瑤端起茶杯的手一頓,瞬間對元貴妃又愛又恨。 元貴妃性子霸道,即便達不成自己的目標,也絕不讓別人好過,所以才會有這么一說,目的是逼淑妃松口,要么就給她找不自在,再挑起她們婆媳間的矛盾。 以簡珞瑤對淑妃的了解,她寧愿自己不自在,也不會讓元貴妃的陰謀得逞,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簡珞瑤覺得自己真應該感謝元貴妃了。 果然下一秒,淑妃便提高聲調,語氣清淡又不失篤定的道:“元貴妃請放心,我自說到做到,要不要納妾,是瑱兒自個的事,我絕不插手,所以請元貴妃也收了這份心罷?!?/br> 淑妃說得明白,不給自己反悔的余地,也絕了元貴妃鉆空子的可能。 元貴妃眼神閃了閃,輕笑道:“本宮聽明白了,淑妃日后別后悔就是?!?/br> 淑妃不咸不淡的道:“這就不必貴妃費心了?!?/br> 一場由元貴妃親自挑起的大戲,緩緩落幕,太后也乏了,叫眾人退下,只留了簡珞瑤和安王妃和誠王妃。 太后留安王妃下來,簡珞瑤不奇怪,安王妃懷著萬歲爺的頭一個孫輩,太后定有許多話叮囑;至于她留誠王妃下來的用意,也不難猜,誠王府懷孕的雖是通房,可在子嗣稀缺的情況下,能懷上就是金疙瘩了,太后自然也要關照誠王妃的。 唯獨太后留她下來的用意,簡珞瑤有些想不通,難不成是敲打? 事實證明,簡珞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太后留下她竟是為了安慰她。 “今兒元貴妃的話,你別放心上,她那張嘴自來就是如此,說不出甚么好話,你還年輕,又剛成婚不久,還不著急,別說你母妃也進宮幾年后才生下老三,就是哀家,懷皇兒的時候也嫁給先帝兩年多了?!碧笠幻嬲f著,一面拍著簡珞瑤的手背,態度還如以前一般慈祥。 簡珞瑤倒真有些不好意思了,太后對她一直很照顧,到現在也沒有變,反倒是她,竟然在心里那般揣度。 思及此,簡珞瑤忙收起了小心思,親昵的道:“皇祖母對孫媳的好,孫媳都放在心上,孫媳也不著急,皇祖母這般有福之人,都等了兩年才懷上,可見是急不來的?!?/br> “急不來倒是真的,福不福氣卻兩說,就像你母妃說的,都是緣分,命中注定好了的,是你的總會來?!?/br> 簡珞瑤乖巧的點頭:“孫媳記下了,請皇祖母放心?!?/br> “哀家是再放心不過的?!碧筝p笑一聲,又拍了簡珞瑤兩下,“你這丫頭瞧著年輕,心卻定得下來,今兒元貴妃那般說,哀家見你坐在下面頭都不抬,還怕你難過,卻不想你根本不在意?!?/br> 簡珞瑤張了張嘴,剛想說什么,太后又擺擺手,道:“不在意就好,日子是自個兒過的,用不著管旁人怎么說?!?/br> “孫媳謹記皇祖母的叮囑?!?/br> 太后點點頭,笑瞇瞇的道:“哀家不擔心了,你下去罷,別叫你母妃久等?!?/br>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淑妃確實在昭陽宮等簡珞瑤,卻不是為子嗣,而是跟簡珞瑤說她兄長考會試的事,“再有五日就揭榜了,其會試結果,萬歲爺其實已經過目,本宮的大哥與禮部尚書有幾分交情,你娘家若不放心,可以叫她們去安寧侯府走一趟?!?/br> 簡珞瑤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個兒如今是皇家媳婦了,特權主義,給娘家兄弟開不了后門,提前打聽消息還是可以的,當下點頭笑道:“兒媳記下了,謝母妃指點?!?/br> 淑妃點點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不咸不淡的道:“本宮今兒跟元貴妃的話,你可聽清了?” 簡珞瑤臉色一正,道:“兒媳聽見了?!?/br> 淑妃卻皺眉:“這么緊張作甚,以為本宮會出爾反爾?” 簡珞瑤沒想到淑妃這么一針見血,忙收斂了神色,準備解釋,淑妃卻不在意的搖頭,道:“本宮事多著呢,還真沒功夫管你后院的事,你們愛怎樣怎樣。只有一條,給本宮記下了,元貴妃不是會輕易罷手之人,今日她沒得手,總會用別的辦法,瑱兒的后院,你可得給本宮了!” 簡珞瑤點頭,準備在婆婆面前表一表衷心,又沒來得及說話,王姑姑進來了,笑瞇瞇的道:“主子,三殿下來了?!?/br> 王姑姑的話剛落音,一陣腳步聲傳來,簡珞瑤回頭,便瞧見一身朝服的蕭長風,他單膝跪地,給淑妃行禮:“兒臣見過母妃?!?/br> 剛跪下,淑妃便不耐煩的擺手,眼神分明比先前亮了一度,嘴上卻別扭道:“跑得這么快作甚,還怕本宮吃了你媳婦?” 蕭長風起身,在簡珞瑤身側落座,輕笑道:“母妃多心了,兒臣剛下了早朝,正好無事,便來給母妃請個安?!?/br> “花言巧語?!笔珏p笑一聲,不耐煩的道,“都請完安了,還不走?” 蕭長風沒有一進昭陽宮就走,陪淑妃說了一刻鐘的話,這才領著簡珞瑤離開,便是如此,也被其他人各種腦補猜測,覺得淑妃和睿王母子關系進一步惡化了。 長春宮。 元貴妃聽完林姑姑的匯報,輕笑一聲,生了大半日的火,總算消散了許多:“本宮就知道,淑妃那賤人裝得不在意,其實都快氣死了,轉頭便在簡氏身上發作,可不就被睿王瞧見了。她做了什么,她的好兒子可不領情,看到的卻是她在刁難他媳婦?!?/br> “娘娘英明?!绷止霉眠m時的奉承,“其實您早料算到這個結果了?!?/br> “她淑妃不讓本宮如意,本宮有的是法子叫她也不順心?!痹F妃語氣中帶上幾分得意,“其實本宮還真沒將心思放在她們婆媳身上,當務之急是小陳氏的肚子,安插人進睿王府不過是順帶,先緩一緩也無所謂,能調撥淑妃母子的關系,倒真真是意外之喜?!?/br> 這廂,簡珞瑤和蕭長風上了馬車,簡珞瑤簡述了淑妃和元貴妃的針尖對麥芒的過程,蕭長風輕笑道:“母妃和元貴妃自來如此。元貴妃想叫母妃松口,然后借著母妃賞人下來安插她的人進來——這種事元貴妃不是頭一回干了,大哥二哥都著過她的道,因為是以陳嬪和蔣嬪的名義賞的,也不好像旁的下人那般清理,不然二嫂的孩子也不會悄無聲息的流了?!?/br> “二嫂懷過孩子?” 簡珞瑤聲音里是十足的震驚,她從未聽過這件事。 蕭長風卻撫著她的背,安撫道:“不必擔心,咱們府上還沒有她的人?!?/br> 簡珞瑤心想她倒沒有很擔心,早知道元貴妃無利不起早,根本不會懷什么好心思,只是對誠王妃的事很驚訝罷了。 “為何二嫂懷過孩子,卻沒聽到絲毫消息?” “二嫂那時自個兒也不知情,直到孩子流掉,畢竟是父皇的第一個孫輩,兆頭不好,又牽扯厭勝之術,母后下令禁言,是以知道的人不多?!?/br> 簡珞瑤點頭,嘆道:“難怪我瞧著二嫂今兒情緒很不對,像換了個人一樣,恐怕是想起傷心事了?!?/br> 蕭長風的大掌沿著簡珞瑤脊背緩緩上下摩挲,透過單薄的衣料將體溫送進來,聲音也變得柔和,低低道:“所以沒準備到萬無一失,不懷孕也好,免得像大嫂那般提心吊膽?!?/br> 簡珞瑤身子漸漸放松下來,軟軟的趴在蕭長風身上,點頭道:“王爺說的是,與其懷了再被人暗算掉,還不如晚一點,準備好了再說?!?/br> 頓了頓,簡珞瑤又道:“像大嫂這般提心吊膽,對胎兒也不好,思慮太多難免影響到肚子里的孩子?!?/br> “母妃今兒把話說得那般明白,徹底回絕了元貴妃鉆空子的可能,元貴妃再要找別的法子,就不那么容易了?!闭f到這里,蕭長風忽然挑眉,似笑非笑的瞥了簡珞瑤一眼,“王妃如今是徹底如愿了?!?/br> 簡珞瑤明白他調侃什么,輕笑道:“如愿不如愿,還要看王爺的意思?!?/br> 蕭長風勾了勾唇,沒說話,簡珞瑤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轉而道:“你去昭陽宮時,母妃正跟我說起揭榜之事,說是我娘她們不放心的話,可以去一趟安寧侯府?!?/br> 簡珞瑤有些遲疑的問:“只是這樣無事嗎?” “無妨?!笔掗L風想了想,道,“母妃既然這般說,便是已妥當了,索性名單父皇已經過目,給咱們先看個結果也不打緊,改明兒叫岳母過去一趟便是,女眷間的走動,不引人注目?!?/br> 簡珞瑤點頭:“那我就放心了?!?/br> 正說著,馬車已經到了王府,蕭長風自馬車下來,也沒回府喝杯水,而是徑自跨上馬,往戶部衙門去了。正值秋收過后,戶部掌管賦稅,正是忙碌的時候,蕭長風能偷個懶送妻子回家,還是看在他皇子的份上沒人計較,圣人也睜只眼閉只眼,換做戶部其他官員,只恨不得吃住都在衙門。 簡珞瑤下了馬車,換了軟轎,一路坐著回了湘蘭院,剛換完衣裳,鄭嬤嬤從外邊進來,道:“姑娘,管家說收到太太的口信,說這幾日想過來一趟,問您方便不方便?!?/br> “過來?”簡珞瑤的手一頓,“是因為會試揭榜一事?” “揭榜還在五日后,只怕不是為這個?!编崑邒卟聹y道,“奴婢擔心的是太太她們也知道誠王府通房懷孕的事,擔憂您的處境,太太這才想來親自看看您?!?/br> “原來如此?!焙嗙蟋幰卜磻^來,認同鄭嬤嬤的觀點,“多半是因為這個了,以前我娘就著急,還送了藥過來?!?/br> “說到藥,姑娘可決定了開始用?” “不必了,昨兒問過王爺,王爺說這東西用多了怕對身子不好?!焙嗙蟋幒敛焕⒕蔚陌咽掗L風搬出來。 鄭嬤嬤聞言臉色一肅,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那姑娘您給太太回的信是……” “巧了,我正好也有事跟我娘說,嬤嬤替我走一趟罷,母妃的提點你也聽見了,叫我娘有空去一趟安寧侯府,也是自家親戚,還是多走動比較好?!?/br> 鄭嬤嬤點頭應道:“那奴婢這就過去了?!?/br> 簡珞瑤擺擺手,換好了常服,便歪在軟榻上歇了片刻。 鄭嬤嬤心知姑娘叫她親自跑一趟簡府,并不單單是將淑妃的話帶過去,順帶再安撫一下太太和老夫人她們擔憂的心情。 因此聽見鄭氏問起安王府和誠王府的喜事,鄭嬤嬤也不隱瞞,笑道:“今兒姑娘入宮,也都在說這個呢,奴婢瞧著淑妃娘娘是個寬厚的,并不心急,元貴妃想借此給王爺添人,也被淑妃娘娘給擋回去了,娘娘甚至當著所有妃嬪的放話,就是以后,她也不會給王爺添人,王爺后院是王爺的事,她不插手?!?/br> 不單單是鄭氏,連老夫人和張氏金氏她們,聽得鄭嬤嬤這一番話,也俱是一臉驚喜,老夫人感嘆道:“以前聽人家說淑妃性子高傲,不好親近,可畢竟是名門世家出來的,出事作風便是如此大氣,對事不對人,不像那位,心眼針尖大,哪里有縫往哪里鉆?!?/br> 老夫人這話說得很不留情面,一是在自個兒家里,無需忌諱太多,二是老夫人對元貴妃的行為舉止,也越來越瞧不上眼。 “可不是?!睆埵弦餐饠硱?,在利益上,整個簡府都是一體的,元貴妃要往睿王府塞人,動搖了簡珞瑤的地位,便觸碰到了他們簡府的利益,張氏說話溫和,這會兒也帶上了一絲尖銳,“虧她還是萬歲爺心尖尖上的人,這般小肚雞腸,連普通的婦人都不如!” 金氏原本也想踩一腳的,無奈落后了張氏一步,忙跟著點頭:“睿王后院礙著她什么事了?要她cao心,當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鄭嬤嬤符合道:“可不是,要奴婢說,那就是根攪屎棍,沒事都要被她給攪臭了?!?/br> 見婆婆和妯娌們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了,鄭氏就不再跟腔了,又問鄭嬤嬤:“淑妃的態度很是分明,只是皇后和太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