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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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黑蛇仿佛受到了驚嚇,此時正嘶嘶作響的用尖利的牙齒死死地咬住樹枝不放。 黑三郎不甚耐煩的一抖手,硬是用妖力將它震暈過去了。 “嘖,真是麻煩,羽衣人的幼崽一向都是結群出動的,如今既有了一條,就意味著還有更多的蛇子在附近?!焙谌梢幻嬗脴渲⒑谏咛羝鸱藗€個兒,一面又轉頭對著秀秀道,“這里哪里來的黑蛇?” “秀秀本來在堆泥偶,然后它突然就從天上掉下來了!”秀秀好奇的蹲下去用手指戳了戳黑蛇的腦袋,見黑蛇閉著眼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她才驚訝道,“暈過去了?” “快撒手!”青衣拍開秀秀的手訓斥道,“你膽子忒大了些,也不怕它突然就醒了。它要是一口咬掉了你的小指頭,到時候看你找誰哭去!” “它會咬人嗎?剛才它明明不咬人的樣子?!毙阈愎嬗行┖ε铝?,她忙縮回自己的泥小手,一臉后怕的向著黑三郎問道,“三郎哥哥,它是壞妖怪嗎?” “這倒不怕,這是羽衣族的幼崽。羽衣人素來不傷女子,秀秀雖然年紀小,到底是女孩子。除非是被掐了七寸,否者它最多也只會用獠牙嚇唬嚇唬她而已?!焙谌捎行腻憻捫阈?,日后好做青衣的助力,于是便借機教導道,“秀秀你知道蛇的七寸在哪里不?” “在這里!”秀秀虛指著黑蛇七寸位置大叫道,“東橋教過我,說要是遇到壞蛇,只管打這里就好了!” “哦,東橋教的??!”黑三郎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道,“很好,既然東橋懂,你就帶著這條蛇子去找他幫忙吧!他肯定知道怎么處理這條蛇子的?!?/br> 說罷他就用樹枝將黑蛇挑了起來,然后一把塞到秀秀的泥手里催道:“快去,告訴他看好了這條蛇子,千萬別弄死了,回頭我們還要用它抓其他蛇子呢!” 青衣聞言又開口道:“其實我一直都有些奇怪,為什么羽衣人的孩子,會是蛇的樣子呢?之前鳴雀不就是小鳥兒的樣子嗎?難道羽衣人的孩子還有兩種模樣不成?” “羽衣人原就跟尋常妖怪不同?!焙谌梢娗嘁乱苫?,便使喚秀秀道,“秀秀你試著摸摸蛇子三寸兩側,看能摸到什么東西?!?/br> 秀秀誒了一聲,就皺著一張臉用手指小心的摸了摸黑蛇的三寸。摸了約莫三四下,她忽然眼睛一亮,緊跟著手指一勾,竟是生生將黑蛇身上的一層黑皮給揭了起來。 “呀!”青衣猝不及防的驚呼一聲,差點就準備將秀秀拉回來。 “別怕,這只是蛇子未成形的羽翼而已?!焙谌尚ξ睦∏嘁碌氖职参康?,“你仔細瞧瞧,這層皮看起來是不是像翅膀?” 青衣硬著頭皮湊近細瞧了一番,就發現被秀秀揭起來的黑皮其實只一片單薄的rou膜。如此之外,她還發現黑蛇身上的鱗片并非是尋常的鱗狀,而是像起風兒了似的小羽毛,沙沙的炸了開來,乍一眼瞧上去,倒顯得黑蛇足足粗了一大圈。 “瞧它身上的硬鱗已經有散亂的跡象了,估摸著是快要蛻皮了?!焙谌膳牧伺氖?,復又催著秀秀道,“現在快送去給東橋吧,然后你就不許出來亂跑了,乖乖的跟著素兮幫忙吧?!?/br> 秀秀不高興的嘟囔了幾句,但最后還是乖乖的跑回去找東橋去了。 “蛇子蛻皮后,就會變成與原來截然不同的鳥雀的模樣。你方才看見的rou翅不過是層薄膜,最多是滑翔用的。待到它蛻變之時,那rou翅便會生出毛羽,徹底化為可以飛行用的翅膀來?!焙谌伤南颅h顧了一番之后又道,“鳴雀一行分明已經離開三途之地了,不可能這么快就生出快蛻皮的蛇子來。只怕是別的羽衣人在凡間播了種,如今收成歸來了?!?/br> “別的羽衣人……”青衣不自覺就想起那與任客卿私奔潛逃的小羽來,她遲疑片刻,雖然覺得荒唐,但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三郎,莫非是這條蛇子,是小羽的孩子?我依稀記得,他那時候已是有孕在身了?!?/br> “都說身負羽衣人血脈的凡人產子兇險無比,羽衣人以己身產子雖然聞所未聞,但想來相差無幾。我估摸著他已是兇多吉少了?!焙谌扇粲兴嫉牡吐暤?,“不過,那個任客卿有那么大能耐養活一窩蛇子嗎?蛇子蛻皮所需的靈氣,可不是一點半點就能滿足的……” 說著說著,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竟不自覺露出幾分凝色來。 “怎么了?”青衣擔憂的看著黑三郎道,“可是出了什么變故么?” “如我猜的不錯,只怕那個任客卿不是什么好貨!”黑三郎瞇著眼輕笑出聲道,“青衣,你可有興趣去瞧瞧那個任客卿的真面目?如他這般隱忍大膽的凡人,我也覺得新鮮吶!” “嗯?!鼻嘁伦匀皇怯信d趣的,畢竟敢于妖怪相戀,且那還是同為男子的妖怪相戀的凡人并不多見。更何況,她也想知道,小羽背棄鳴雀換取的歸宿,是不是真的值得。 黑三郎摟著青衣的腰飛快的自空中掠過。他憑借著蛇子微弱的氣息,硬是在短短的片刻鐘內,就找到了它們藏身的所在。 林子里此時團團圍坐了一群侍衛,瞧著他們的衣著打扮,就可知他們是正正經經的練家子。 噼啪作響的篝火邊上是一頂精致的帳篷,四角和棚頂都仔細的掛上了氣味芬芳的香囊和香草,便是隔了大老遠的青衣也能清楚的聞到香味。 黑三郎自不必說,他幾乎是有些不舒服的轉頭湊近了青衣,好借青衣身上的清香抵擋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熏妖的味道。 但那些圍坐在帳篷外的侍衛們仿佛是已經習慣了如此濃郁的香氣,他們甚至還會取香餅丟進篝火里,好制造出更多的香氣來。 青衣緊挨著黑三郎站在樹梢之上。透過稀疏的枝葉,她瞧見樹下盤踞著無數的黑蛇。它們就呆在距離侍衛們的不遠的地方,如同嬉戲般的彼此交纏在一起,肆意的蜿蜒游走在砂石草木之上。其中有幾條黑蛇仿佛才出生不久,看起來明顯比其他黑蛇小上那么一大截。 “蛇子自幼就有著關照兄弟手足的天性?!焙谌墒疽馇嘁驴茨菐讞l被眾蛇頂在頭頂身軀之上的幼蛇道,“這是羽衣人自血脈中流傳而下的秉性,就算不是一胎而生的蛇子,彼此間也會互相關照。像小羽那樣為了一己之私而背棄手足的羽衣人我倒是第一次見。不過,這里的蛇子未免有些太多了些。瞧著幼蛇鱗片未硬的樣子,應當是近日才出生的才對啊——” “小羽再怎么說,也生不出這么多孩子來?!鼻嘁孪雭硐肴?,還是止不住往壞處想了,“別是他又忍不住對其他凡人出手了吧?” 說著她掃了那群侍衛一眼,心中暗道,瞧著他們對蛇子們不冷不淡的樣子,那些蛇子該不會就是他們的同伴們生下的吧? “不對,就算他忍不住對其他凡人動了手,蛇子也該差不多時間出生的?!焙谌刹簧踬澩膿u了搖頭,他閉眼抽了抽鼻子,很是細致的分辨起所有蛇子身上的氣味,末了臉色大變的睜眼道,“這些蛇子分明是一母同胞,且還都是小羽所生!” “小羽還活著啊……”青衣感慨之余,又忍不住蹙眉道,“不過他還是個孩子吧?這么多蛇子,未免——太過了!” “那里有血氣?!焙谌蓴埦o了青衣身形一轉,卻是輕盈的踏著樹梢悄無聲息的轉換了方位,接著不等青衣反應過來,他俯身一躍,竟是旁若無人的帶著青衣跳進了樹林之中。 那些侍衛仿佛看不見她和黑三郎一般,一如既往的坐在那里烤火。 青衣明眸一轉,復又去看那頂掛滿了香囊的帳篷了。 黑三郎特意掀起一陣微風,將那低垂的簾門吹開了一條小縫。只一眼,他便已經洞悉了帳篷里的一切。 “我猜的果然不錯,那個任客卿,果然不是尋常人?!焙谌舌托σ宦?,然后指著那條細縫對著青衣道,“你盡可瞧個夠了,任客卿和小羽就在里頭?!?/br> 青衣疑惑不解的探頭望帳篷里瞧去。微微搖擺不定的門簾內,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子正背對著她站在那里。 他肩頭披著一件綴滿了寶石和嫩黃色羽毛的羽衣,鮮艷的長翎如同染了血色一般,在昏暗的帳篷里散發出朦朧的朱紅色的亮光來。 “我們的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鄙砼鹨碌哪凶訙厝岬膶χ胺降?,“真是辛苦你了,小羽?!?/br> 那是,任客卿。 青衣下意識瞇了瞇,看著任客卿微微俯下身去,顯露出了遮擋在他前面的小羽來。 “不辛苦?!泵嫔n白的小羽顫巍巍的抬起他那雙纖細到幾乎一折就斷的胳膊,緊緊的摟住了任客卿的脖子。他兩頰凹陷,兩個眼眶因為消瘦而變得格外突兀,但是就算是如此憔悴的一張臉上,卻有著一雙明亮歡愉的眼睛。 “為了你,我一點都不辛苦?!毙∮痖]著眼睛如此道。 “那么——”任客卿放開小羽,然后在青衣震驚的注視中,他后退一步,并拔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口中溫柔繾綣的說道,“現在我們就開始吧?!?/br> ☆、200|蛇子 小羽順從的點了點頭,然后當著任客卿的面緩緩揭開了自己的衣襟。 他看起來那樣的瘦,一身的肌膚蒼白的幾乎都能透出青色的經脈來。但就是那樣一具消瘦無比的身軀,卻頂著個大如西瓜的肚子。 他肚里裝著他的孩子,小小的一條蛇子,自扎根之日起,就在無時不刻的汲取著他的靈氣。隨著它的長大,作為母體的他便日漸虛弱起來。不過是短短的幾月功夫,他已然快要被榨干了。 任客卿單膝跪地,在小羽既緊張又克制的目光中,將匕首貼在了他的肚皮之上。 他的腹內仿佛有著好幾個活物,正在那里輕輕的動彈著。當冰冷的刀刃隔著肚皮貼近它們的時候,它們還會回應般此起彼伏的探頭頂一下。 不過是一點點胎動而已,就已經讓小羽疼的滿頭是汗。他微微后仰,以手攥緊了床鋪上的被褥,半響才擠出一句話來:“客卿,動手吧,我忍得??!” 任客卿一臉心疼的摸了一把小羽的肚皮,當小羽對著他露出甜蜜的微笑之時,他一動胳膊,卻是當著小羽的面活生生的劃開了他的肚子。 “呃——”小羽身軀一抖,如同一道彎弓猛然向后彈去,他隱忍的痛呼聲聽起來既可憐又可怕,厚重的被褥幾乎是在同時被他抓出了兩個大洞。 殷紅的血水如激流直噴而出,窺探的青衣險些以為那些血水會濺到他們這里來。她下意識的抬袖掩臉,如同逃跑一般的直直撲進了黑三郎的懷里去了。 “嚇著你了?”黑三郎回抱住青衣,柔聲安慰道,“要不我們不看了?” “看——”青衣竭力壓下害怕的感覺,堅持道,“既然來了,總要看清楚明白了才好,不然不明不白的回去了,夜里只怕還要做噩夢?!?/br> 說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扭頭復又細看起帳篷里的情形來。 被剖開了肚子的小羽如同祭品一般,將鮮血淋漓的內在毫無保留的展露在任客卿的面前。 任客卿松開手里的匕首,在匕首落地的冰冷金器聲中,他挽起袖子,動作熟稔的將手探入了小羽的肚子里。 他認真的在小羽的五臟六腑里翻找著,柔軟又溫熱的血rou在他的手下發出粘膩而又清晰的聲音。這種聲音就像是一曲奪命的咒歌,每個音調,都在削減小羽的生命。 小羽的臉色開始由白專青,最后又透出幾分灰暗來。但饒是他疼的將自己的唇咬出血來,他也沒有再吭一聲。 “找到了?!泵髟S久的任客卿總算露出了點笑意,他收攏手指,將兩條小小的黑蛇從小羽的肚子里拉了出來。 “真是——頑皮的孩子——”小羽原本灰暗的臉上忽然迸出一點紅光來,他對著任客卿手里的蛇子虛弱的抬手嗔道,“來——讓娘娘抱一下——” 他的肚子還是一團血rou模糊的破開著,他的血還在淅淅瀝瀝的往下滴,連帶著他的靈氣和生氣,但是他卻對著任客卿和蛇子露出幸福的微笑。 如此可憐——又可悲的一個妖怪。青衣當真是為他感到哀傷。 “在這里?!比慰颓湫⌒牡膶⑸咦臃胚M了小羽無力的手掌中,然后他俯身開始處理小羽肚腹上的傷口。 先是清理血塊,然后是縫合傷口,用上最好的上藥,最后再用細膩的絹布將它仔細的包扎起來。他神情柔和的為面前這位才為他誕下蛇子的羽衣人擦洗身體,他溫柔的親吻著對方還帶著血跡的雙唇,用自己的懷抱給對方溫暖。 他待他,就像是待世間唯一的珍寶一般。 “他是真心的嗎?”青衣喃喃低語道,“他是真心的吧……” “看起來像是真心?!焙谌蓞s平靜道,“但真心卻不是全部。再者,對一個即將死亡的妖怪來說,他這點真心并沒有多少用處?!?/br> 青衣默然的看著相擁在一起的任客卿和小羽,他們才出生的蛇子緊緊的攀附在小羽的心口上,以一種rou眼可見的速度慢慢長大了。 “它們這是在吸取小羽的靈氣?!焙谌少N近青衣的臉低聲道,“你瞧,小羽的臉色看起來是不是更差了?” “弒母而生……羽衣人真是種可悲的生靈??!”青衣嘆息道,“怪不得小羽不肯讓任客卿做生子的母體,凡人若遭此事,哪里還有命可活。只是不知這次小羽是否還撐得住。瞧著外頭那些蛇子的數量……這樣的產子也不知經歷了幾回了?!?/br> 正當青衣感慨之時,里面的小羽情況越發惡劣起來。 他的呼吸逐漸微弱下去,面上更是顯出了鵝黃色的毛羽來。他本能的挺直了脖子,并發出了細碎的叫聲。 任客卿用擔憂的眼神看了眼尚在吸取靈氣的蛇子,才出生的蛇子雖然已經長大了一大圈,卻仍未生出象征翅膀的rou翅來。但小羽的瞳孔已經在開始渙散,若再讓它們吸食下去,只怕是撐不住。 他略猶豫了一番,最后還是伸手將初生的蛇子從小羽心口上挪開了。 “他這是要干什么?”青衣納悶的看著任客卿隨手就將蛇子們丟到了地上,就好像那兩條黑蛇不過是普通的蛇一樣。 蛇子們懵懂無知的在小羽方才流出的血水里翻滾著,血水里的靈氣雖然少,但它們仍是如饑似渴的享用起來。 任客卿將小羽攬起來,他身上的羽衣發出朦朧的微光,將小羽蒼白灰暗的臉照的有些鮮活起來。 他在小羽身上摸了幾下,再抬手時,手里就出現了一塊通透瑰麗的寶石。 “小羽,乖乖的?!彼皖^靠近小羽的臉,用最最溫柔繾綣的聲音誘哄道,“張開嘴——” 瀕臨昏迷的小羽無意識的微微張開了嘴。 一塊微涼的硬物被放進了他的嘴里,他用舌尖抵住寶石,無神的眼睛里緩緩滴下一滴淚來。 “咽下去吧?!比慰颓錅厝岬穆曇艟徒诙?,“你太虛弱了,吃下這個就可以快點康復了?!?/br> 小羽微微動了一下腦袋,果真咕咚一聲將嘴里的寶石給吞了下去。 “太好了?!碑斝∮鹜滔聦毷?,任客卿仿佛安心了一般的將小羽摟在了懷里,他歡喜道,“太好了,你還在我身邊,剛才我以為要失去你了?!?/br> “客卿……”小羽的聲音輕的叫人幾乎聽不見,他渴求般的攬緊了任客卿的脖子,眉宇間盡是害怕,“客卿——” 然后他吻住了任客卿的唇。 青衣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溫情脈脈的親在一起,心里那點子悲憫霎時就被兜頭砸下的震驚給擊散了。 怪不得有那么多蛇子……感情是這對鴛鴛感情太好了啊…… “嘖嘖嘖——怪不得!”黑三郎心有靈犀的嘀咕道,“我就說怎么蛇子的大小有差異,像他這樣用自己的精氣和修為續命的話,每次才生產完就又懷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