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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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登時一愣,理智尚來不及細想,心底卻已是甜絲絲的開始回味起來。她抬袖掩嘴,抑制不住的笑了半響之后,這才聲音發軟的答道:“那我先去弄些吃的,下地道不曉得什么時候才能上來,我們吃飽了再下去?!?/br> “也好?!焙谌尚ξ膿u著青衣的手道,“之前你同那些個客人說的什么梅花酒,也弄些來給我嘗嘗吧!” 青衣忙點頭應下了,于是他們倆,一個去找高師傅,一個就去酒窖搬酒去了。 那桌子頭戴玉冠的客人早已是有些等不住了,說要給他們上酒的青衣一去不復返,其中性情略急躁些的,就開始躁動不定的在桌位上鬧騰起來。 素兮因口不能言,無法以言語安撫他們,兼之她是厲鬼,而那桌子客人皆是修道的人,身上那符紙朱砂多不勝數,叫她不敢輕易近身。 客棧里原就是魚龍混雜,妖怪和凡間里修道的凡人多有難解的怨夙,若非如今是在客棧里,只怕他們早已打起來了。 但饒是有客棧的規矩在那里擺著,一見到他們這樣吵吵嚷嚷的鬧個不停,眾妖皆都有些隱忍不住的亮出尖牙利爪,很有些蓄勢待發的架勢。 眼瞧著大堂里又要鬧出惡戰來,無法阻止的素兮想也不想的就提了最為貴重的幾把玉壺,朝著二樓飛走了。 是以當青衣進大堂之時,大堂那非同尋常的緊繃之感,饒是她一個凡人也能看出來了。 青衣下意識蹙起了秀眉,她木著臉,清冷冷的掃了一圈大堂,然后沒有理會那些個暗潮洶涌的客人,就那么徑直朝著酒窖去了。 眾妖尤有些劍拔弩張之意,倒是那桌子修道的凡人一見到青衣就消停了不少。 青衣并沒有將外頭的情況放在心上,這樣的事情,在三途川客棧里已是常態。 每過些時日,便要跳出些不安生要鬧事的妖怪或不懂規矩的凡人來,弄得客棧里雞飛狗跳起來。但放眼于其他地方,又有哪個客棧不是這樣的呢? 同樣都是做開門迎客的生意,日日夜夜客來客往,來的客人里什么人物都有,來歷秉性多不相同。但凡人多的地方,必定也會事多。若是沒有鬧出些事來的話,她反倒要疑心外頭的世界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梅花酒是酒釀子為了做桃花醉而用來弄出來練手的酒,梅花味道清冽醇厚,比之濃香醉人的桃花醉別有一番趣味,是以酒釀子就特意留了幾壇出來,專門送來給客棧做添頭的。 以往胡姬時常取梅花酒做香餅,青衣偶然間也飲過兩杯。然梅花酒雖然看似薄淡清冽,但后勁十足,只需一刻鐘,一般人必要倒下。 到底是桃花醉的系列酒種,醉起人來,卻是一點都手軟呢。 及至青衣走到梅花酒所在的酒架邊上后,她下意識就止步看了那護門草一眼。 誰知今兒個護門草著實有些安靜過頭了,見了人來,它竟沒任何反應,只慢悠悠的蕩著自己那些細長的葉子,一點兒護道的意思都沒有了。 青衣心中驚訝,面上卻不顯,只小心的繞過護門草摸到了裝著梅花酒的酒壇上去。 不曾想她才抱住酒壇子,就有一抹雪白的裙擺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視野里。 青衣心中猛然一個咯噔,當下連手腳都有些不好使了。未等她收斂心神鎮定下來,那抹裙擺的主人便伸出了只潔白如玉的酥手來,然后再青衣屏息之間,那只手就那么輕輕的搭住了她的肩膀上。 ☆、167| 5.20 “胡姬——”無需回頭,青衣便準確的叫出了對方的名字,她微偏過頭,低垂了眼簾,貌若鎮定的盯著身側的那抹裙裾。 然后她聽見胡姬略顯低沉的笑聲一*的在酒窖中擴散開來。 青衣不自覺顫了幾下睫毛,未等她考慮好是否要回身,站在她身后的胡姬便略收緊了手指,同時手下一個用力,霎時就將青衣靈巧的翻轉過身來, 青衣下意識就斂神抬頭,很是專注的看著胡姬的眼睛。 才一日未見,胡姬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這會兒她簪著一枝不合時節的梅花,看起來格外明艷動人。 “你來的正好,我有事情要你去辦?!鄙仙舷孪碌膶⑶嘁麓蛄恳槐楹?,她緩緩道,“我送來的冰雪冷元子,你怎的還沒吃呢?拿東西效力發散的慢,回頭你別忘了提早吃掉?!?/br> “嗯?!鼻嘁潞膽艘宦?,半響才遲疑道,“你說要我辦的事情是——” “聽說外頭有客人找我,這是要給那幾個客人喝的酒嗎?”胡姬松開青衣,兀自俯身在青衣方才動過的那壇梅花酒上細細嗅了嗅。 “是?!辈恢湟獾那嘁吕蠈嵈鸬?,“他們有些吵鬧,我便用雪泡梅花酒來哄他們?!?/br> “嗯,是好酒……”像是被那清冽至極的酒香愉悅到了一般,胡姬閉上眼睛,露出個沉醉的神情。但沉醉也只是一瞬,很快她就又睜了眼,并抬手將一包不知是何物的粉末灑進了酒液中。她甚是還伸手用自己的手指將那些粉末攪散,好使它們充分的溶于酒水之中。 “梅花酒雖然醉人,但到底不及桃花醉?!焙б幻嬲f,一面就取下發間的那枝梅花丟進酒壇里。 梅花落酒時,激起些許水花,站在邊上的青衣只消抬眼,就能看見那枝梅花正打著旋兒的在酒水中消失了。 這樣的情景,未免有些驚人,青衣不自覺抖了抖心肝,暗道胡姬方才放的粉末,莫不是什么厲害的藥不成? “這是上回酒釀子給我的酒母?!毕袷窃趯捨壳嘁乱话?,她笑著解釋道,“那回我要的酒他沒做出來,又不好空手來見我,就給了我他釀酒的秘方兒。據說只消加上一點酒母在水里,到時候任是放什么東西進去,不消片刻,便能出一缸子好酒出來?!?/br> “那原就是酒水?!鼻嘁露⒅Х讲艛嚢杈埔旱哪侵皇诌t疑道,“且你的手……” “我的手?”胡姬順著青衣的視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接著她恍然大悟般的啊了一聲,并風情十足的舔掉了指尖上殘留的那一點酒液。 “酒母果然是好東西?!焙M意的對青衣搖了搖手指道,“這下子,這壇子梅花酒可就夠味兒多了?!?/br> 青衣略顯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半響才繼續問道:“你要我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把這壇子酒送出去,看著他們喝完?!边@回胡姬卻是痛快道,“那起子道士不比尋常的客人,卻是有備而來的,我帶他們下地道,可不能叫他們記住了路線,否則哪日我不在客棧里,他們又擅自去闖就了不得了?!?/br> “原是如此?!鼻嘁逻@才明白了胡姬的意圖,她馬上乖順的點了點,接過胡姬遞過來的酒壇抬腳就往外頭去了。 如今外頭正有些sao亂,青衣一出酒窖,就險些與一個戴面紗的小娘子撞上。 青衣下意識護住懷里的酒壇子,并用了種冰冷至極的口吻對那小娘子道:“這里是客棧的酒窖,非客棧的伙計不能入內,還請客官莫要隨意亂闖。如今雪泡梅花酒就要好了,還請客官再耐心的略等等?!?/br> “原是酒窖,我不知道,差點就誤闖了呢!”那小娘子的聲音聽起來頗為輕快,仿佛才豆蔻年歲一般,她一邊解釋,一邊就揮動著袖子訥訥的往回走了。 青衣抬頭看了眼大堂,就發現那群人早已四處分散開來,正在那里一臉驚奇的到處翻看客棧里的擺設,大至桌椅梁柱,小至樓梯扶手上的花紋都要看個仔細。 瞧著他們那恨不得將扶手花紋都掛下來仔細研究的討厭勁兒,其余了客人們皆都是掛了一張臉十足隱忍的坐在那里。 青衣蹙眉加快了腳步,盡量以最快的速度冰鎮好了梅花酒。 正對著客棧里的靈氣嘖嘖稱奇的一行人不經意間瞥見青衣端了一只凝脂如玉的酒壺出來,就忙不迭跑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用于盛酒的酒杯乃是上好的寒玉琉璃杯,當青衣動作輕柔的執壺為那些酒杯斟酒時,帶頭的那個白發長須的老者便捻著胡子,很是滿意的對著青衣點頭。 青衣神情清冷、一語不發的斟完酒后,才開口道:“這是我們新近才得的雪泡梅花酒,如今雖不是飲梅花酒的好時節,但用寒冰琉璃杯盛酒的話,倒還能取些冬日之寒來。還請客官們品嘗一下?!?/br> “哦……這就是寒冰琉璃杯嗎?”老者捏著那寒玉琉璃杯,只覺觸手冰冷,寒氣直透人的骨骼里去,當下就眉開眼笑道,“果然是又冰又寒??!” 說著他又張口飲下一小口梅花酒。 原本就已經冰鎮過的梅花酒一入寒玉杯,那寒氣便越發厲害起來,那老者雖然是修道之身,也頗有些頂不住,那一小口酒漿,仿佛是深冬的露水一般,冷的人牙關直顫。 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大寒顫,因怕不小心灑了梅花酒,他連忙放下手里的寒玉杯,然后用了發抖的聲音道:“雪泡梅花酒當真是名不虛傳,竟像是用冰雪融化出來一般直冷到人骨頭里去,但苦寒之后,便是如火如荼的烈勁兒,直燒的人心里熱乎乎的。一寒一熾,冰火兩重天,妙極——妙極——” “這么厲害?”其他人紛紛一臉興奮的舉杯將杯子里的梅花酒一口灌了下去。因這梅花酒被胡姬現釀了一遍,那酒勁兒自然非同一般,幾乎是在他們咽下酒的同時,他們臉面及脖子霎時就紅了個通透。 但饒是如此,他們偏又沒有醉暈過去,只瞇眼迷離的大著嘴嘟囔道:“果然好酒——好酒——我從來沒喝過這樣的酒呢——哈哈哈,再來一杯!” 青衣默不作聲的為他們一一滿杯,眼瞧著他們結結實實的喝了三杯梅花酒后,她這才偏頭對著素兮招了招手。 素兮呼的一下從二樓飛了下來,這會兒,她又覺不出這群道士身上驅鬼避邪的力量了。 “招待他們喝完?!鼻嘁轮钢駢匦÷暦愿赖?,“莫要委屈了任何一位?!?/br> 素兮自然遵從,馬上就解了酒壺掐著點兒為他們一杯接一杯的斟起酒來。 搞定了這伙人后,青衣便急忙忙的去找黑三郎。 這會兒黑三郎正舒舒服服的坐在桌邊上監工,而滿頭大汗的高師傅則是扛了一大筐黑乎乎的東西從倉庫里鉆了出來。 也不知道此前黑三郎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將高師傅抓出來的,高師傅一身塵土的模樣看著著實有些狼狽。 一見到青衣,原本正翹著腳喝冷飲的黑三郎隨手就將深口小碗丟在一邊,并起身拉住青衣道:“倉庫已經收拾好了,你快些將梅花酒倒一碗給我喝,喝完了我們去找那個地道去。高師傅也一道兒去,我們讓他打頭陣?!?/br> 恰巧提了一塊毛發蓬亂的皮草出來的高師傅聞言登時橫眉豎眼的破口大罵道:“黑三郎你別欺妖太甚,我哪兒又得罪你了,你又要拿我試刀?老子今兒還有事呢!我不在,你讓誰給客人們做飯菜?你真想把客棧弄倒了不成?” 黑三郎皮笑rou不笑的斜了高師傅一眼,而后繼續跟青衣道:“那碗什么冷元子,我試過了,原是用瓊花玉露做的,你吃了倒也有好處?!?/br> “我正想跟你說這個?!鼻嘁旅⒎讲乓姷胶У氖虑楦谌烧f了一遍。 黑三郎一聽說打頭試路的人已經有了,便笑嘻嘻的對高師傅道:“好吧,今兒你就算了?!?/br> 青衣見高師傅氣的眉眼都歪了,只得輕輕拉了拉黑三郎勸道:“三郎莫要總跟高師傅過不去,他就是脾氣大些,其他都還好?!?/br> 黑三郎也不多解釋,他早就發現高師傅在外頭鬼鬼祟祟的跟胡姬通風報信,且他時不時背地里給自己使絆子,著實有些欠收拾,所以他才要教訓教訓他。 不過念及高師傅從未下死手,且工作還算勤勉,黑三郎也就手下留情了。 見青衣拉著黑三郎走了,高師傅便氣鼓鼓的丟下手里的破爛往酒窖去了。 昏暗的酒窖里,胡姬那身白衣顯得格外惹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才進門的剎那,高師傅仿佛看見好幾根雪白的尾巴一閃而過。 然而等他定眼一眼,就看見胡姬正用鞭子逗著護門草玩兒呢。 “胡姬,你做什么又把他們扯進來?”高師傅擼了袖子抖著一臉橫rou怒道,“老子快叫那黑三郎氣炸了?!?/br>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幫我處理客人么?”胡姬彎著狐貍眼笑道,“正好我也不放心你一個大老粗,還是青衣辦事靠譜些。但只讓青衣一個人下地道,我又不放心,不若借用那個黑三郎的力量,好護青衣周全?!?/br> “你也不怕他壞了你的事?!备邘煾翟野勺靽K嘖嘆道,“我瞧著他眼睛怪毒的,別是看出什么問題來吧!” “他不會的?!焙Ш苁亲孕诺臏\笑道,“只要引他走一次,他便知道這里頭的好處了?!?/br> ☆、168| 5.20 總是堆滿雜物的倉庫早已被清理干凈了,忽明忽暗的燈籠在庫頂上輕輕的打著旋兒,仿佛倉庫里哪里在漏風兒一般。燈光所及之處,皆是斑駁的墻壁上掛著無數獸皮,看起來頗有獵戶居所的感覺。 負責引路的青衣提著琉璃瓦燈籠走在前頭,綽綽約約的燈光照著腳下的道路,她久違的踏上通往地道的道理,只覺記憶仿佛有些模糊起來。 黑三郎默不作聲的守在青衣身邊,當那群東倒西歪的客人嘟嘟囔囔的跟上之后,他便伸手對著倉庫的門輕輕勾了勾手指,以術法將門給關上了。 青衣瞇著眼細細的瞧過周圍之后,就對著黑三郎低聲道:“入口還在里面,我們再走幾步看看?!?/br> “你記不清地方了?”黑三郎敏銳的覺察到青衣言語里的不確定,就拉了她的手道,“要不要讓我走在前頭?” “沒關系,只是許久沒走了有些生疏了?!鼻嘁禄匾晕⑿Φ?,“入口時有變動,但出不了這個倉庫,我再多看看?!?/br> 說著她又抬腳往前走了一步。 只聽見咔擦一聲,她仿佛踩到了什么東西,只覺腳下一片黏糊糊的。 “別動!”緊張青衣的黑三郎立馬摟住了青衣的腰急道,“有血氣,你方才踩到了只拜陰蟲,這東西最愛吸食活物身上的陰氣,這里既然有一只,難保沒有第二只,待我找出來殺了再說!” 青衣忙拉住黑三郎道:“我找到入口了!” “哪里?”黑三郎尤惦記著那不知躲在哪里的拜陰蟲,還在那里不停的四下張望。 “就在我腳下?!鼻嘁律钗豢跉馀︽傡o道,“不過只開了一條縫,我們退后一步看看?!?/br> 說話間黑三郎就已經攬著她的腰往退去。 然而本該開啟的地道入口卻并沒有如青衣印象中那樣打開。青衣與黑三郎等了片刻,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