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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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實則是,她始終冷若冰霜的看著熊大只是摸了幾下就又重新點亮了美人燈,然后面帶微笑撿起柜臺上的渡資離開了客棧。 熊大一走,青衣立即轉身躲去了廚房。 她需要發泄一下積壓的抓狂情緒,還有什么能比切rou剁骨頭做菜更合適呢? 今日客棧沒有準備夜宵,黑三郎早早就通知客人們要打烊。 高師傅一甩手將廚房交給青衣,正好要打烊,客人也沒剩幾個——留下的都是要住宿的。然后他鉆進小倉庫收拾了一小會兒,拖出了一具支離破碎的尸首。 正是那倒霉的李四。 “看不出來那熊大倒有些知禮,在小倉庫里關了這么些天,就只動了這么一個人,其他貨物都好好地,我倒是白擔心了?!备邘煾祰K嘖稱奇,又和黑三郎說道,“本來我還想著你把他關進去是沖著熊掌去的,還想著到時候蹭一只,結果熊大又好好兒的出來了?!?/br> 黑三郎聞言也不回答,只是嗤笑一聲關了大門,然后對著大堂里剩下的客人道:“午夜后各位客官不要隨便出來散步,今日本客棧沒有夜宵可以供應,隨便亂晃一個不小心被其他人當成夜宵本客棧概不負責?!?/br> 這話一出,僅剩下的幾個客人也坐不住了,紛紛起身回房去了。 黑三郎身形一閃,眨眼間就將大堂收拾了個干凈,然后沖著高師傅揮了揮手:“我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你瞧著辦?!?/br> 高師傅只得獨自提起那破碎的尸首抱怨道:“弄得這么碎,拖出去都不好收拾,麻煩!” 邊說邊從角門出去了。 這邊青衣將剩下的rou料理完畢,終于覺得自己神清氣爽,一身輕松。 她抬手拭了拭額角的汗水,提了桶熱水準備回房梳洗。 明明尚未到子時,大堂里已經是空空蕩蕩的,掛在上空的燈籠開始陸陸續續的熄滅了,黑暗鋪天蓋地的襲來。 只有柜臺上那盞美人燈,還在散發出柔和的燈光,燈面上的美人清晰可見。 但是引起她注意的卻不是那盞美人燈,而是那盞因為自己違心之言而被熊大摔壞的奇怪燈籠,熊大走的時候沒有把它帶走,這會兒不知道是誰,把它撿起來放在了柜臺上。 青衣下意識緊了緊手指,有種淡淡的愧疚感縈繞于心。 然后她關上了房門,將那兩盞隔絕在視野之外。 ———————— 素兮是個美人,不施粉黛,渾然天成。 她的美足以打動大部分人,包括青衣。 “青衣,你知道外頭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嗎?”素兮坐在浴桶里,忽然這么問正在幫她擦背的青衣。 青衣的手按在那片白皙的背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外面的世界?” “外頭的人都是普通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歸。走在街道上,滿滿的都是人,小商販會挑著貨柜賣各種各樣的小玩意,還有好吃的……” 青衣的手停下了,素兮神情恍惚,眼睛里霧蒙蒙的。 “你想家了?”青衣繼續舀起一瓢溫水從素兮的肩頭淋下來。 “我日日都想?!彼刭馔蝗晦D身一把抓住青衣的手,淚眼朦朧的問她,“為什么娘娘要把我丟在這么個鬼地方?到處都是吃人的妖怪,我害怕……” “素兮……”青衣有些無言以對,心里反復斟酌,半響干巴巴的安慰道,“許是她有難言之隱,說不定她很快就來接你了……” “十年了,她再也沒有找過我?!彼刭鉂嵃椎募∧w在熱氣中透出點薔薇色,但是她的臉卻變得蒼白而痛苦,她死死攥緊青衣的手,聲音幽怨又空靈:“為什么——為什么——嗚嗚嗚——” 青衣被素兮的啼哭聲弄得頭暈目眩,朦朧中她瞧見素兮的面容和身體忽然變得扭曲起來,像是片柔軟的白紗在她的面前飄來蕩去。 “嗚嗚嗚——娘娘——” 青衣心底一顫,忍不住向后退去,但是素兮卻輕飄飄的繼續逼近她,一張臉模糊不清,只有滿目的慘白色,透出絲絲透骨的寒氣,讓她害怕的心繃到了極點。 “嗚嗚嗚——”哭聲連綿不絕,在耳邊來回響徹。 黑暗中青衣的身體猛的顫抖一下,終于滿頭大汗地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哈——哈——”她從床上坐起來,一手按住心口,喘了好幾口氣后終于又鎮定下來。 她伸手摸了摸額頭,一手冰冷的汗水。她感到后背有些涼颼颼的,不用說也是在夢中出的冷汗了。 “嗚嗚嗚——” 哭聲還在不停的傳來。 點亮房間里的燈籠后,青衣握拳鼓起勇氣,走到房門后慢慢打開了門。 外頭黑洞洞的,只有那盞美人燈還亮著,許是素兮的皮膚較常人更白皙,美人燈的燈光也顯得蒼白而冰冷,讓那片被它照亮的地方顯得陰冷而恐怖。 “素……素兮……是你嗎?”青衣死死抵著身側的門框,聲音有些發抖。 她還記得素兮往日的好,但是剛才那個噩夢又讓她感覺有些瑟縮。 “嗚嗚嗚——” 哭聲又響起來了,青衣屏息瞧著柜臺后側的陰暗處,終于看見有個小小身影磨磨蹭蹭的從暗處走了出來。 哭得通紅的眼睛,可愛的面容,她望著青衣抽噎著叫道:“嗚嗚嗚,jiejie——” “秀秀!”青衣一下子軟了身子,松了口氣。夢里揮之不去的哭聲原來是秀秀。 然后她回過神盯著秀秀,奇怪的問道,“你怎么跑出來了?不是讓你去找你娘娘嗎?” “娘娘生病了,一個不認識的叔叔在給她治病?!毙阈闵焓秩嗔巳嘌劬?,哭哭啼啼道,“秀秀想去找王叔叔玩,但是王叔叔蹲在門口一直盯著我們的房間看,兇巴巴的,秀秀害怕……” 青衣一時沉默了,看來她是那個跟著王得福和他兄長的商隊來的寡婦的孩子,這樣的話,她口里的王叔叔必是那堅持留下的領隊了。 離天亮還有好些時候,青衣直起身準備回房,今晚她被熊大和他的人皮燈籠弄得神經緊張,實在需要回去繼續休息休息。 “快回去找你娘娘吧?!鼻嘁赂阈氵@么說道,“夜里不安全?!?/br> 秀秀聞言有些猶豫的低頭蹭著腳尖,末了還是乖乖點頭嗯了一聲。 青衣見秀秀可憐兮兮的往黑乎乎的樓梯走去,略有些不忍,正想去找個照明的物件給她照一下路,眼角忽然瞟見一抹白色。 她轉頭一看,只覺心口一顫。 一個朦朧的白色影子忽然出現在柜臺上空,帶著那盞美人燈飄飄忽忽的跟在秀秀身后。美人燈散發出白生生的燈光,將秀秀腳下的臺階照的清清楚楚。 “謝謝你陪我玩?!鼻嘁侣犚娦阈愀吒吲d興地和那道虛影說話,“jiejie你長得真好看,和我娘娘一樣好看!” 那道白影聞言偏過頭,露出了一張朦朧的臉,白慘慘的難以分辨面容。 它的身體,就像是片柔軟的白紗,在空中飄忽不已。 “……素兮……” ☆、第9章 美人燈4 在如此夜深人靜的時候,青衣的略帶驚恐地低呼聲反而顯得突兀。 秀秀和那抹虛影聞聲同時轉過頭來。 青衣咽了口唾沫,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斷的加速,手心里也開始慢慢滲出冰涼的汗水來。 那個白色朦朧影子顯得柔若無骨,當它扭頭的時候,它的脖子就像是隨風旋轉的紙風車一樣,可以毫無阻礙的旋轉半周——這換做在普通活人的身上,簡直是不可能的。 見狀青衣倒吸一口冷氣,因為她終于發現那個幽靈的頭部連同它的身體,統統扁平的猶如一片紙。而它的臉,遠遠瞧去,也只是一片朦朧,叫人難以辨認五官,并在黑暗中散發出慘白的幽光。 秀秀有些奇怪的望向青衣,卻見青衣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說話,就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睛。 然后她失望的轉頭對著那詭異的幽靈道:“哎呀我們聽錯了,我還以為是那個jiejie叫我們呢!走吧,jiejie!” 青衣看著那個幽靈又將臉轉了回去,頭部上下飄動,仿佛是在點頭,然后一人一幽靈就那么慢慢向樓上走去,最后逐漸消失在樓道的盡頭。 青衣收回視線,緩緩退回自己的房間,并反身把房門關得緊緊的。 她伸手按住心口,只覺得那點害怕的感覺依舊盤踞在心底里,揮之不去。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那是素兮……”青衣低聲安慰自己道,“那是素兮……只是個想家的女孩子罷了……” 后來她幾乎徹夜未眠,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會夢見素兮那宛若空蕩蕩的白紗一般漂浮的身形,以及那張模糊不清的慘白面孔。 或許白天她可以仔細瞧瞧素兮的那盞美人燈,又或者,問問其他人出現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雖然對于獲取滿意的回答她并不抱什么希望,畢竟妖怪們從來不怕鬼魂。 她就那么窩在床上,兩手抱著膝蓋,守著盞不滅的燈籠等到了天亮。 然后她舒展開僵硬發麻的身軀,起身走出了房門。美人燈已經回來了,依舊擺在柜臺上,和那盞骨質人皮燈籠并頭擺在一起。 高師傅還是老樣子,拿了把刀就開始殺豬宰牛的準備客棧一天要用的食材。 青衣反復猶豫后,還是惴惴不安的過去瞧那盞被熊大摔壞的人皮燈籠。 燈面還很完好,上面的畫沒有了燈光的映照,看起來就只是黑色的油墨,一點也不詭異。 唯有里面的燈架,她可以清晰的辨認出那就是用骨頭拼接成的。 事實上問題就出在骨頭上,熊大那一揮手,直接把里面的框架摔散了。 青衣剛開始企圖用筷子將它們推回到合適的位置上,但是事與愿違,原來熊大不知道使用什么手法搭的燈架,青衣完全沒有辦法把它們歸回原位。 她反復試了幾次,結果越弄越亂。 “真是糟糕?!鼻嘁聠蕷獾那浦矍斑@盞面目全非的燈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難道就只能找熊大嗎?” 這個念頭剛涌上心頭,又立即被青衣否決了。 若讓熊大修燈籠,她又有什么東西能拿得出手呢?估計熊大也不可能對他眼中的失敗品多費心思。 十足挑剔的藝術家風格。 “該準備開門了?!焙谌珊鋈惶狭斯衽_,蹲在青衣跟前。 然后他嘲諷的瞧了瞧那盞幾乎散架的燈籠問道:“你折騰半天就弄成這樣了?” 青衣只覺得臉頰一熱,頓時有些羞愧,她低了頭不敢再看自己的杰作,細如蚊訥的低聲道:“我就是想試試……” “不過是個破燈籠,反正也是熊大不要了的,壞了就壞了唄!”黑三郎不以為意的將燈籠提起來擺弄幾下。 也許妖怪們真的比人類手巧,因為青衣驚訝的發現,燈籠竟然被黑三郎修好了。 他到底是怎么修的?她明明只看見他隨手摸了幾下??!那些冥頑不靈好像彼此不是同一個軀體里抽出來的骨頭眨眼睛就乖乖靠在一起了,仿佛它們從來都是這樣組合的。 但是青衣很快就發現黑三郎只是修好了一半,它只是看起來修好了,因為它并沒有重新點起來。 “燈籠沒有燈芯,是怎么點起來的呢?”青衣不由得有些好奇。 黑三郎嗤笑一聲,青衣覺得他是想做出一個鄙視自己的表情的,奈何他還帶著嬰兒肥的俊秀小臉并沒有十成十的做到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