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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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一個月便是祁家家主的生日晚宴。祁家老太爺最好雅物,自己若是能將那個孤本尋來,討得他一句庇護,便可一步登天。 到了那時候,就算是父親,也要讓自己三分。 時間很快過去,這半個月里,黎熙過的十分平靜。 許楠在忙著琢磨如何在祁家晚宴上大放異彩,而湛天朗那邊已經派人設法收購孤本。黎熙翻看著手中的資料,并不打算讓他們過的這么輕松愜意。 “想辦法聯系那個孤本主人,手里有如此稀世珍寶,怎么能看不出來價值?!崩栉醴愿榔顛樑蓙韰f助他的下屬。 “是?!?/br> “另外,去許楠家里看看。存了那么多珍貴的美玉,總會引起有新人的覬覦?!?/br> “明白?!甭牫隼栉踉捳Z中暗藏的深意,下屬答應一聲,便退出房間。 隨意的靠在沙發上,黎熙的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微笑。 湛天朗想要空手套白狼,自己自然要幫他一把。既然是稀世珍寶,總要有個令人咂舌的價格,要不然,怎么能體現出來他的良苦用心? 至于許楠,他本就很湛天朗入骨,再加一把火也不過是催促他加快復仇的速度。 將瑣碎事情安排好,黎熙拿起外套準備出門。再過一陣便是祁崢祖父的生日晚宴,他需要去買一身合適的衣服。 b市世天階商業圈 最為b市最大的商業圈,世天階永遠都不缺少有錢有閑的人來這里購物。 黎熙隨意轉了轉,選了一件和自己風格相符合的西裝便打算回去。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更衣室里走了出來,正是許久未見的許楠。 “是你!”許楠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黎熙。 湛家父子為了找他,動用了全部可用的人手,幾乎將整個b市翻了個都沒有找到。 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里和他偶遇。 黎熙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的意思,轉身離開。 “顧晏,你一向都是這么沒有禮貌嗎?”不知作何心理,許楠開口叫住他。 “你有事?”黎熙轉頭和他對視,漆黑如墨的眼眸神色冷淡疏離。 看著他目中無人的模樣,許楠的心里不禁生出幾分惱怒。 又是這樣,毫不掩飾的高傲,恣意不羈的放縱。眼前的少年總是可以輕易將眾人的眼球吸引。 那種天然的明媚,縱使被湛家囚禁了十年也無法將之磨滅,一舉一動皆讓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咬住下唇,許楠試圖按捺住心里復雜的情感:“沒事,湛家父子都在找你?!?/br> “哦,那你為什么告訴我?”黎熙挑眉,神色玩味。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痹S楠下意識將真相脫口而出。 他想和黎熙談談。 原本他以為黎熙早就被湛家養成了廢物,如今看來,留在湛家那十年,倒像是他在韜光隱晦。 “不,那是我的敵人,和你沒有關系?!崩栉醮浇堑男σ鈹U大,眼底的寒意卻將店中溫度適宜的空氣都凍成碎霧:“至于你要做什么,都和我無關,但想合作,你還不夠資格?!?/br> “你看不起我?”許楠憤怒。 “難道不是?”黎熙反問:“你不過是湛天朗豢養的一只寵物,有什么資格和我聯手?” “顧晏,做人不要太自負!你不是也一樣被湛家囚禁,像只狗一樣跪著討生活?”許楠咬牙切齒。 “呵?!崩栉跣χ?,溫柔如水:“狗?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黎熙的眼神太過通透,讓許楠忍不住自慚形穢,回想起當年自己在社會食物鏈最低層苦苦掙扎求生,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低賤堪比乞丐的模樣,許楠愈發覺得自己在氣勢上矮了黎熙一頭。 “過于犀利的言辭不過是想要掩藏自卑的假象?!笨闯鏊闹兴?,黎熙伸手撫弄著許楠略長的頭發?!皩櫸锞鸵袑櫸锏淖杂X?;蛘吣銘搸€頸圈、按條尾巴,這樣我下次在看見你的時候,你就會懂得討好,而不是跟我無謂的亂叫!” “顧宴,你別欺人太甚?!彼﹂_黎熙的手,許楠憤怒幾乎要化作實體。 黎熙的態度高傲如斯。好似在他的眼里,自己和湛天朗都是一樣的低賤愚蠢,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絲毫不在意許楠的反應,黎熙留下一句“多擔心自己吧!雖然湛天朗是個廢物,但對于試圖反抗的寵物,他還是有很多懲治的手段?!比缓蟊戕D身離開。 “……”聽出黎熙話里有話,許楠皺起眉,思考其中深意。 就在這時,他口袋中的電話響了。 打開一看,許楠臉色瞬間改變,換下身上的衣服就匆匆搭車離開。 停在一旁的賓利車里,黎熙倚在祁崢懷里,看著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當然知道許楠著急回去是做什么的,派去的人已經得手,而自己也成功將懷疑的種子埋下,接下來,他只要看著他們內斗就好。 畢竟鷸蚌相爭,最終得利的還是那個漁夫。 懶洋洋的抽出被祁崢抓住拿濕紙巾不停擦拭的手指,黎熙開口拒絕道:“已經很干凈了,許楠的頭發又不是病毒,你不用這么如臨大敵?!?/br> 祁崢不說話,臉上也是面無表情,但眼里的不郁之色十分明顯。 “……”對視了兩秒,黎熙默默的低下頭,將手指重新遞了回去。 此時此刻,焦急返回自己私密住處的許楠,一打開房間門,就看到一片狼籍。 屋子里的現金和銀行卡全都被一卷而空,而自己近期做的幾個擺件更是消失不見。 許楠額頭的汗瞬間就滑落了下來。 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幾個玉雕。那可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別人定做的。且不說不斐的原料價格,單是找他定做人就皆是身份不俗。 如若到期無法上交,賠錢還是小事,砸了招牌才是大事。 到底是誰用這么狠的方法對付自己? 許楠頹然的坐在沙發上,腦子有些混亂,但不知怎么,黎熙在商場中和他說的話又一次浮現在了腦海里。 湛天朗!許楠瞬間敲定了懷疑對象。 怪不得他之前這樣容易就被他勾引上手,恐怕是早就將自己的身世查清并心存提防。 可自己還偏偏自己還極其自負,自覺手段不俗,好似跳梁小丑一般,主動送上門去,扔人擺布。 煩躁的在屋子里踱著步子,許楠恨的雙目赤紅,宛若困獸。這時,一張紙條從他的衣服里掉了出來,上面寫著一個郵箱地址和密碼。 陌生的字體讓許楠愣了一下,然后便打開電腦查看。 依照字條上的提示將郵箱打開,并把其中的幾個附件下載下來。 隨手打開一個,里面記載的東西讓許楠大驚失色。 沉默的看著電腦上的文檔,許楠的眼中泛起了一絲水氣。 里面說的都是一些雕刻的技巧。語句簡練,但cao作過程十分詳細,比較復雜的部分還配了圖。 熟悉的手法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十分相似,是顧家的祖傳技藝。 雖然不多,但對眼下的他來說,卻如雨后甘霖一般及時。 這是黎熙在暗中幫他。 許楠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從很小開始,就對黎熙存著一份扭曲的嫉妒。他刻意破壞黎熙和湛天朗的聯姻,其實心里是存了惡意的,并且連之后凌虐折辱的手段都早已計劃清楚。 若不是黎熙意外的強勢將他的步調打亂,恐怕他現在會過得無比悲慘。 可如今,許楠面對他表面冷漠內里關切的姿態,只覺得萬分羞愧。尤其是想到最近兩次和黎熙的接觸,心里更是生出一絲異樣的情緒。 不論是休息室里批在自己身上的床單,還是主動送到自己面前的顧家技藝,黎熙的寬容和善意都讓他徹底看清了自己的丑陋。 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許楠小心的將黎熙寫給自己的字條放進錢包的夾層。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他將郵件隱藏在電腦最不起眼的角落中,然后就拿起外套,再次出門。 眼下,許楠已經徹底恢復理智,并將思緒整理清楚。 黎熙對他的好他會記在心里,但并不代表他會就此臣服。 同為顧家血脈,顧家財產,他一樣有繼承資格。 想到黎熙倨傲淡漠的眼神,許楠的心情又變得壓抑許多。 早晚有一天,他會將那個少年自神壇拉下,讓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時間轉瞬即逝,祈老壽宴準時到來,湛天朗代表湛家出席。 摩挲著手中高價得來的孤本,湛天朗信心十足,自認不會再有人拿出更好的禮物,就連耳邊一直不停的竊竊私語也充耳不聞。 看了一眼身邊的許楠,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得色。 湛天朗一早就查清了許楠的情況。知道他意外被盜賊光顧,損失重大。想到報告上許楠被盜走的物件,湛天朗就愈發幸災樂禍,甚至還特意打點了負責此案的警察,叫他們不必太過急于破案。 這些日子,許楠都在忙著應付那些老主顧,恐怕是沒有時間再重新制作一份禮物。 而陪在湛天朗身邊的許楠心中也是一片嚴寒。 這些天湛天朗都做過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就連他此次主動帶自己來的目的,也是門清。尋找著場中自己安排進來的下屬,許楠半低下頭掩飾調整臉上嘲諷的神情。 湛天朗這種卑鄙小人,他自然不會讓他如愿。 雖然孤本難得,可終究還是玉器更投其所好。 就是不知道,當他看見自己費盡心力才得到的寶貝被人漠視時,會不會還和現在一樣自信狂妄。 而且,他聽說,緣于湛天朗下半身的傷勢,湛父好像有將他放棄的意思。 眼下花光了手中的全部積蓄,一旦撕破臉被收回湛氏權利,他要用什么來和那個私生子斗?要知道,哪個私生子的背后可是湛父! 黎熙站在角落看著他們貌神和離的模樣,毫不在意的啜了杯中的紅酒。 明明都恨對方入骨,卻偏偏還能做出這幅柔情蜜意的模樣,還真真是一對好影帝,不過今天這出狗咬狗的戲碼自己是看定了! 不過有一點讓他很覺得十分意外,許楠居然和自己選擇了同一款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