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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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的這些做法都被黎熙有意無意的透露了給七皇子。 例如蘇憶槿和齊俊坤之間的曖昧關系,私相授受,傳遞書信。經常拋頭露面,和“春熙樓”賣藝不賣身的歌女夏染蝶來往。還偽裝成男子,去春熙樓探望她,并化名為“曉春公子”為她寫歌填詞,助她贏得花魁大賽。 “哎,殿下,您說景行該如何是好?”黎熙低低的嘆了口氣,拉住七皇子的衣袖滿臉的苦惱,好似真的在為蘇憶槿越來越不堪的名聲擔憂。 “不是還有老太君在,你一個做弟弟的能說什么?莫要杞人憂天了?!逼呋首用嗣念^,并不在意。原本他對蘇憶槿確實有些舍不下的情愫,可這些日子,得了黎熙姐弟時常陪伴在側,對蘇憶槿倒也是淡了許多。 “可您不是很喜歡她嗎?之前景行還承諾要替您好生看管的?!崩栉醯恼Z氣十分低落。 七皇子見不得他這副被欺負了的小動物的模樣,伸手把人摟在懷里安撫:“原也是覺得她文采出眾,性格頗為不俗,所以才有了幾分興趣。如今看來也不過而而。日后你也不必再費心思照看,有時間好好習字,多來陪陪你jiejie?!?/br> “那好吧!”見七皇子面上一派薄涼,黎熙也不再多說,順勢答應了下來。 黎熙的乖順讓七皇子心里十分熨貼。在看著他眼里未平的怒氣,更覺可愛,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黎熙皺起眉躲過,起身離開了他的懷抱。心里琢磨著七皇子對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親密了。 七皇子平素喜好美色。這個殼子的外表更是個萬里挑一的。之前原身性格敏感懦弱,又習慣低著頭,倒也不算扎眼。眼下換了自己,自然是隱藏不住,難不成他竟是看上自己的了? 黎熙懷疑的看了七皇子一眼,正好看到他隱藏在眼底的炙熱火焰。 見黎熙離開自己的懷抱,七皇子心里有些空落。但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臉,他的胸口又添了幾分熱意。 少年黑白分明的貓瞳透著惱意,眼角眉梢皆是凌厲,愈發顯得他雌雄莫辨的五官容色旖麗,曉若春華,有種攝人心魂的明媚。 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披風,七皇子小心的替黎熙穿好,語氣溫和的誘哄:“好了,不生氣了,都這個時辰了,咱們去你jiejie那里用膳吧!” “嗯?!彪S手把啃了一口的石榴扔在案上,黎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跟在七皇子的身后。 路上,他還是忍不住的和七皇子抱怨:“雖然嘴上說著不介意,但日日看她這幅模樣還是難免膈應。若是以后景行成家,定不要生閨女。若像長姐這般懂理賢惠的還好。萬一像那蘇憶槿還不如一頭撞死,免得丟人!” “哈哈,小孩子家家,脾氣忒兒大!”七皇子面上不顯,寵溺的捏捏黎熙的鼻子,可心里卻因為他的一句成家而泛起了幾絲酸意。 齊郡王府 “老太君,您一定要為憶槿做主?!碧K憶槿一臉悲戚的撲倒齊老太君懷里,嚶嚶哭泣的同時還不忘將手臂抬起,讓羅裙的袖子滑落至手肘,露出布滿紅痕手臂和細瘦的腕子。 齊老太君看著一向疼惜的外孫女,如今病弱在床的模樣,心疼的不行。她拿起一旁裝著安魂香的香料盒子扔到地上,沉聲怒斥站在一旁的齊郡王妃:“孟氏你養的好兒子!我看這齊郡王府是要沒有我老太太的立足之地了!” 第6章 嫡子逆襲宅斗穿越女(5) 齊郡王妃孟氏趕緊跪倒在地,不住的請罪。病中孱弱的身體幾乎支持不住??升R老太君卻絲毫不以為意,滿眼里只有自己的千嬌萬貴的外孫女。 蘇憶槿躲在老太君的懷里冷眼看著,心中十分快意??v使是一品誥命又能如何,再大也越不過老太君去,自己有老太君的寵愛,在齊郡王府就是名正言順的正經主子! 想起前些日子黎熙對自己的怠慢,蘇憶槿在心里暗自決定,這次一定要狠狠的出一口惡氣! 另一邊黎熙剛從肅王府出來,便遇見了齊老太君派來尋人的小廝。 “你說眼下表小姐得了重病,老太君急召我回去問話?”他的語氣不緊不慢,絲毫不見擔憂。 “是,聽傳話的jiejie說,起了一身的紅疹子,又疼又癢,坐臥難耐,十分駭人。大少爺見了之后急的不行,都不等老太君吩咐,便親自騎馬出府請了御醫?!?/br> “嘴皮子倒伶俐?!崩栉跣χc了點頭,隨手扔了錠銀子給他,“待會見了我父親,你也這樣實話實說?!?/br> “是,世子爺?!毙P答應著,低眉斂目的將黎熙送上馬車。好似根本沒有看到那個一直跟在黎熙身后的侍女,在聽了自己的傳話之后,便悄然離開,進了肅王府角門。 靠在軟墊上,黎熙用食指輕敲著身側的案幾,看起來十分自在愜意。 他心里十分清楚,想必現下蘇憶槿已經安排好天羅地網,就等自己上門。 只可惜,他偏不要如了她的愿。 勾起唇角,黎熙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蘇憶槿還是太過心急,一發現香料不妥就忙著設局陷害自己,并不仔細探查。 那香料是七皇子側妃在齊月茹禁足時送與她,又被自己當著七皇子的面討要過來,轉送給蘇憶槿。盒子上明晃晃的御造封紙在到蘇憶槿手里之前并未打開過。 若香料里面真的摻有污穢,那也和他黎熙沒有關系,而是肅王府后妃之間的爭權奪利??v使蘇憶槿此次帶齊月茹受過,也只能忍著。事關皇子后院隱私,可不是她一個小小郡王府的表小姐可以輕易揣度的。 更何況齊郡王素來注重名聲,愛惜羽毛。 出了這么大事,闔府上下,竟沒有任何一人告知于他。庶長子齊駿坤更是私自拿了帖子,為一個沒有品級,留在郡王府打秋風的孤女請了御醫。 如此大動干戈,鬧得一塌糊涂。齊郡王知道后,肯定是十分震怒,勢必要狠狠責罰齊俊坤和掌管內院瑣事的柳側妃。 到那時,蘇憶槿有老太君庇護自然無事,可齊俊坤和柳側妃這對母子,恐怕就要當眾折了面子了! 想到這,黎熙靠在身后的軟墊上,閉目養神,將所有詭譎莫測的心思盡數藏于眼底。 轉眼間,馬車到了齊郡王府。 黎熙下了車,略整了整衣衫,對門口的侍從說:“時間已經不早,按照規矩,內院已經下鑰。我身為世子,不好單獨進去。畢竟此刻憶槿jiejie房里恐怕不僅是老太君,還有不少父親的妾妃,我若這樣貿然過去,難免招人話柄。你先帶我向老太君告罪,就說我見過父親之后,即刻就去?!?/br> 奉老太君的命令,守在門前等待黎熙的侍從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衫栉跎頌槭雷?,他不愿意,他們也不能強迫。只好按著黎熙所說,回去復命。 早就等得不耐煩的齊老太君,在聽到侍從回話之后,立刻拿起一旁的杯子,擲在齊郡王妃腳邊:“你養的好兒子,竟知道拿郡王來壓我!” “……”孟氏不善言辭,一時間也想不出如何幫兒子辯護,只能跪在原地,焦急的聽著責罵。她身后衷心的侍女小心往前挪了挪,替她擋住齊老太君嚴厲的目光。 蘇憶槿悠閑的倚在老太君的懷里,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正妃,就等黎熙上門。而一旁的柳側妃也拿起帕子掩飾的掩住唇角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容。 就在兩人暗自得意,以為這次可以成功的將嫡系一脈拉下水的時候,門外突然涌進來許多人高馬大的侍女。她們不過跪下沖著齊老太君告罪了一聲,就上前將蘇憶槿從她懷里拖出來,扔到一邊的藤木踏上,還試圖用繩子綁起來。 “你們這些賤俾,到底要做什么!”齊老太君被氣的說不出話。站在一旁的柳側妃連忙上怒斥,讓自己的侍女將蘇憶槿救下。 誰料,她話音剛落,齊郡王就帶著黎熙怒氣沖沖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做什么,我倒要問問你們在做什么!” “王爺!”柳側妃心中驚詫,但還是按捺住神色小心翼翼的解釋:“只是處理一些后宅瑣事,都已經這么晚了,您怎的過來了?” 齊郡王冷哼了一聲,將她推開:“短目賤妾,本王的行蹤難道還要向你報備?我問你,你既幫著母親協理內院,為何蘇憶槿身懷惡疾卻不上報。還放縱齊俊坤這個孽子瞞著本王大肆宣揚,連太醫院和肅王府都被驚動了。若不是景行機敏守理,及時告知于我,咱們齊家就要遭到大禍!” 言罷,他看見跪在一旁的正妃,對黎熙說道:“景行,扶你母親起來!有罪的都站著,她一個病了多日的跟著湊什么熱鬧?!?/br> “是?!崩栉鯌?,趕緊將孟氏扶起,讓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看著黎熙安頓好正妃,齊郡王的心里也松了口氣。雖然他不喜孟氏,可眼下齊月茹懷著七皇子嫡子十分受寵,本以為愚鈍不堪的次子也有了長進,自己也不好對她太過忽視。轉眼又看見一邊的蘇憶槿,齊郡王更是心生不喜,命令眾仆從道:“還磨磨蹭蹭什么?趕緊綁起來送到京郊的莊子上去!” “是!”接到命令的仆從,除暴的制住蘇憶槿,加快了手里的動作。 “外祖母!”手腳皆被仆從按住,蘇憶槿又急又怕,哀聲喚著齊老太君。她完全不明白,本來設的好好的局,為什么會突然會變成這樣。蘇憶槿充滿怨恨的瞪著黎熙,恨不得生生在他身上咬下快rou來。 齊老太君也從驚詫中回神,剁著龍頭拐杖,大聲罵道:“你這個孽子!這是要做什么?莫不是看我老婆子不順眼,要先打殺了我這貼心的外孫女,再打發了我!” 老太君氣的直喘氣。指著齊郡王的手不停的顫抖。壓著蘇憶槿的仆從見她如此激動,也不敢再有動作。蘇憶槿顧不上再裝柔弱,趁此機會掙脫出來,藏到齊老太君的身后。齊老太君一把把她摟在懷里心肝rou的哭了起來。 “母親,您這是何苦!”齊郡王跪倒在地,張了張口,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黎熙見此場景,連忙開口勸說:“祖母您先不要動怒,父親并不是誠心惹您不快?!?/br> 他的話語好似讓齊老太君找到了發泄的途徑。她舉起拐杖狠狠的朝黎熙砸過去,嘴里罵道“都是你這個喪門星教唆的!平日里從不見你給我請安問好,如今不過看我多痛快了幾日就開始磋磨,早知你如此不孝,當初生出來就應該直接打死!” “老太君!”孟氏看見黎熙被打,連忙沖過來想要替他擋住,卻被他輕輕推開。 沉重的拐杖落在黎熙的背上,發出一聲悶響。蘇憶槿的眼里閃過一絲快意,但面上還是假意拉住齊老太的手,勸她不要太過動氣。 黎熙自然蘇憶槿的幸災樂禍,他跪在齊老太君的膝前,言辭懇切的說道:“祖母,景行知曉您一直因為姑母的早逝,心里難過。又憐惜憶槿jiejie孤苦伶仃,舍不得她受委屈??赡膊荒苋绱苏`會父親。 父親之所以要將她送到莊子上,也是為了您的健康。平日里咱們這些做晚輩的就是咳嗽了兩聲,都不敢往您的院子里湊,生怕讓您過了病氣,更何況這蘇憶槿得的是惡疾。按照規矩,就應該立刻上報官府,送去避疾,免得傳染他人??商K憶槿不僅毫無顧慮,甚至還刻意親近撲倒您的懷里。這才惹得父親震怒。 祖母您細想,咱們家又不比旁人小門小戶。舍不得她出去受苦把人留下,關上門無人知曉便也罷了??扇缃翊笾軆H留齊郡王府一個異姓王,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等著捉咱們的錯處。若是今天蘇憶槿的事情鬧開,明天便會有御史上折子彈劾父親治家不嚴。 而且近日來,七皇子常常到咱們府里做客。七皇子行走于御前,若平安無事也是無礙,一旦傳染了七皇子,帶累了圣上,咱們齊府就是有一萬條人命,也償還不上!景行放肆,懇請祖母三思?!?/br> “這……”齊老太君被說的有些猶豫。她是討厭黎熙和孟氏、更喜歡善于討好自己的蘇憶槿和柳側妃不假,但她更喜歡權勢。她眼下的富貴安逸都源于齊郡王府的百年基業。孰輕孰重,她比誰都清楚。 齊老太君想著,落在蘇憶槿身上的眼神便變得有些復雜。 蘇憶槿看出她眼里的遲疑,心里一慌,顧不上等齊俊坤買通御醫回來再給黎熙下套,連忙跪下將實話說了出來:“外祖母、舅父,憶槿著實冤枉。我沒有得惡疾,是用了景行贈與我的安魂香才會變成這樣?!?/br> 蘇憶槿深情凄惶,一面拭淚,一面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自從她燃了從黎熙那里得的香料之后,就開始變得困倦嗜睡。原以為是其中安魂的香餌太過霸道,也沒有多加在意??烧l知幾日之后,她的臉上、身上都出現了很多小疹子,臉更是腫得無法見人,幸虧用了藥膏才有所緩解。 蘇憶槿哭著趴在齊老太君的腿上:“外祖母,您是知道憶槿的,若不是真的很嚴重,憶槿怎會忍心讓您跟著擔憂?而且這香料有礙,我身邊的侍女紅袖、綠漪皆可作證,憶槿沒有胡說!” “真是強詞奪理!”黎熙打斷蘇憶槿的話,語帶嘲諷的反駁:“這安魂香是長姐當著七皇子的面,親賜于我。到你手里之前,連上面御造的封紙都未打開。我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郡王世子,如何能有本事在御造的東西上動手腳?更何況,你一直強調自己的惡疾是緣著香料的緣故,那為何你身邊的兩個侍女日日陪伴與你,卻并無半點反應?如此顛倒黑白,不辨是非,分明是有意誣陷于我!” “這……”蘇憶槿被黎熙逼問,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齊老太君聽了黎熙的話,心里也對蘇憶槿生出了幾分懷疑。 “老太君,請您相信憶槿。侍女無礙,許是因為她們不像憶槿這般日日浸染,所以才沒有什么明顯反應。畢竟伺候守夜,都是按照班次輪換,并不是固定一人。等夜晚結束,到了白日,開了窗子,便是什么味道都散盡了,自然無礙。這并不能說明香料本身就毫無問題?!碧K憶槿憤恨的看著黎熙,咬死了不松口。 “那便叫大夫來驗吧!”黎熙跪下,朝齊郡王和老太君叩頭,“祖母,父親,景行自認為人光明磊落,不會做行此害人之事。懇請二位疼惜景行,傳大夫進府,還景行一個公道?!?/br> 齊郡王和齊老太君也覺得蹊蹺,便應了下來。這會兒去請御醫的齊俊坤還沒有回來,可常過府給老太君請平安脈的胡大夫卻已經到了。齊老太君便讓自己的侍女拿了香料出去讓他查看。 須臾,侍女回來,撲通一聲便跪下了,臉色蒼白好似聽了什么駭人的話,嚇得不輕。 見此情狀,齊老太君便知那香料確有問題。 可黎熙一副信誓旦旦,明顯是不清楚其中的貓膩。 難不成是齊月茹? 老太君想起剛剛黎熙說這香是齊月茹賞得,不禁多了幾分思量。 七皇子對蘇憶槿有曖昧,這已經是闔府皆知的事了,難不成齊月茹對此不滿,所以借著黎熙的手來懲治她? 如果是這樣的話…… 想到這,齊老太君和齊郡王對視了一眼,開口詢問道:“胡大夫怎么說?” “胡大夫說,表小姐之所以會起疹子,只是因為身體與這香料中的白檀不和。只要不在觸碰,就可好轉,無需開藥。雖然此香不能使人得上頑疾,但……卻于它處有礙?!?/br> “是哪里?”齊老太君逼問。 侍女咽了咽口水回答:“回老太君的話,這安魂香中含有大量的麝香,用料皆是上好的當門子。若是女子有孕,不出三日,必會滑胎。若是無孕,長期使用,也會影響子嗣,難于受孕?!?/br> “怎么會這樣……”黎熙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喃喃自語道:“長姐賜香時曾說,這香是肖側妃擔心她孕中多思,難以安枕,才贈與她的……” 齊郡王和老太君也跟著變了臉色。 事情變得有些復雜,這香既是肖側妃贈與齊月茹的,那便是對齊月茹腹中皇子有所圖謀??刹还茉鯓?,涉及到七皇子后院陰私,便不是他們可以掌控的了。 齊老太君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既不是惡疾,那便好好休養吧!槿兒你剛說手上的藥膏是好用的,那也就不用在勞煩大夫進來診脈。女兒家的,這種病也不好傳得眾人皆知?!?/br> “外祖母……”蘇憶槿詫異睜大眼,完全不敢相信一向寵愛自己的老太君居然會這樣對自己。 “不必再說了。病了就好好將養,什么時候好齊備了,什么時候再去給外祖母請安?!饼R老太君說完,就帶著侍女頭起身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