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節
☆、第068章 狼來了 幾人在會客廳密談了好久,一直到子時,莫顏才送走衛知府和劉氏。 當爹娘的,哪有不心疼自己的孩兒的,劉氏始終認為,衛子纖能走到今年這地步,是她識人不清的結果。 莫顏站在院中,今夜沒有月亮,涼風習習,遠處的樹影晃動,夾雜著蟲鳴聲,很是滲人。 “夫君,對不起,都是因為我,要耽擱咱們的行程了?!?/br> 莫顏內心五味陳雜,一行人準備在瀘州停留兩日,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衛子纖不管。 她想提出讓萬俟玉翎帶著大吳時節先回京都,話到嘴邊,最后化為一聲嘆息。 她知道,他不會放下她一個人,特別是現在,局勢未定,如履薄冰。 蠻族人在暗處虎視眈眈,還不知進行什么勾當,己方只能以靜制動,見招拆招。 “今兒是什么日子,檢討大會?” 萬俟玉翎在莫顏身側站定,眸中光芒閃爍,他用手別過她耳邊的亂發,難得開起了玩笑。 他怕自家娘子有負擔,“李守備和袁煥之勾結,既然查到,就算沒有衛家事,咱們也要多留些日子。不過以后的行程,怕是要在趕路中度過了?!?/br> 整個晚上,先是劉氏自責,把衛子纖的悲劇攬到自己身上,接著是衛知府,現在又輪到莫顏道歉認錯,萬俟玉翎勾了勾唇角,聲音里難得地帶著柔和,“你看你,也是這樣?!?/br> 莫顏撲哧一笑,纏上萬俟玉翎的手臂撒嬌,她何嘗不知,皇叔大人是為了安撫她的心而找借口。 他這么一說,莫顏果然放松了很多,夫妻倆挽著手臂一同回房。 暗一不用保護莫顏,又做起暗衛,他對著另一顆樹上的暗三看去,對方也是一副掉了下巴的模樣,他心里突然平衡了。 主上什么時候說過笑話?自從成親后,就變得大不一樣,偶爾臉上帶著笑意的一剎那,被暗衛們捕捉到,幾人都懷疑是眼睛出了問題。 看來男子還是需要陰陽調和,可憐他們不見天日,也不曉得啥時候能說個媳婦。 不同于暗衛們的怨念,莫顏腳步輕快,她一向樂觀,即便是有煩心事,只要找到方向,就不會感到迷茫。 整個計劃存在弊端,團子要假死才能脫離李家,以后改姓衛,李家被株連九族,也無人拿這個說事。 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若是假死在莫顏這,傳出去,還以為她如何苛責姐妹的孩兒。 若是在衛家動手能好一些,但是團子之前在她這里宿了一晚,李家很可能會找到突破口滋事。 “是我棋差一招?!?/br> 莫顏又開始檢討,白日里她被衛子纖的病癥刺激,又見團子一直喝著等于催命符的藥粥,實在忍不住,才會把人帶回來。 她想著,有寶貝和寶寶作為團子的玩伴,團子能快樂些。 從小身邊跟著丫鬟婆子,沒有同齡的孩童,太孤單了,莫顏是母愛泛濫。 “無妨,整個瀘州都知曉守備府的小公子命不久矣?!?/br> 萬俟玉翎摸了摸莫顏的頭發,繼續開導。 李守備或許真的很重視這個孫子,請了有名的圣手來看診,而后又找了多位郎中,眾口一詞,都可作證。 守備府的人不能留,等回京后,萬俟玉翎打算找幾條莫須有的罪狀,先把這些人關押起來。 “會不會打草驚蛇?” 回到內室,墨冰打了水,夫妻倆一同沐浴,彼此為對方擦洗。 盥洗室水霧繚繞,莫顏的潔白的玉臂伸出水面,上面是透亮的小水珠,在燈火的映照下,泛著晶瑩的光澤。 萬俟玉翎咽了咽喉嚨,眼神暗了幾分,他壓了壓被激起的yuhuo,哄騙道,“顏顏,轉過身?!?/br> 莫顏以為皇叔大人要幫著擦背,雖然很害羞,還是聽話地轉身,重復問道,“要是整治李家,會不會打草驚蛇?” 盥洗室的大浴桶能裝下幾個人,兩人在水中絲毫不顯得擁擠,在浴桶前有一架屏風,莫顏仔細一看,竟然是春宮圖。 到嘴邊的話來不及說,立刻轉化為一聲嚶嚀。 萬俟玉翎動作迅速地吸允著莫顏小巧的耳珠,莫顏的臉頰和脖頸都染上了迷人的米分色。他手也不閑著,沿著她后背的曲線撫摸…… 許久之后,莫顏累得一屁股坐在浴桶中,又被萬俟玉翎摟抱在懷里,兩人赤裸著身子,依偎著。 浴桶中的水早就涼了,萬俟玉翎又添了些,二人擦了帶著薄荷香的澡豆,草草地洗漱。 外面天色透著灰,再過不久,東邊泛出魚肚白,下人們就該起身了。 兩個人折騰得都有些疲憊,莫顏從水里出來,徹底軟了腳,不住地瞪視萬俟玉翎。 兩個人在說正事,怎么說著說著就跑偏了呢? 萬俟玉翎仿佛沒感覺到莫顏的視線,從屏風上拽下來一塊干布巾,為她絞著頭發。 雖是夏秋之間,天還熱著,可若是不注意,還是容易染上風寒的。 “世人只會以為是李家得罪了咱們皇后娘娘的好姐妹,所以娘娘小心眼地伺機報復?!?/br> 萬俟玉翎說的煞有其事,被莫顏啐了一口,她心里甜到不行,枕著自家皇叔大人的胳膊,很快沉沉地睡過去。 這一覺睡到辰時末,不出意外,萬俟玉翎早已起身。 墨米分換了墨冰進來服侍莫顏洗漱,“王妃,王爺派人把李府小公子送回去了,讓您不用擔心?!?/br> 團子送回去也好,小娃身體太虛弱,想要養好不容易,以后更得精心打理。 莫顏負責出餿主意,而萬俟玉翎寵著她,加以貫徹,到晚間,就傳來守備府小公子的死訊。 團子只有兩歲多,不是成年人無法進李家的祖墳,李守備眼睜睜地盯著陳癩子jiejie的雙胎,聽聞后擺擺手,不予理會。 自己孫子死了,沒什么大不了,反正那娃反應遲鈍,長大了也是個傻子。 莫顏本以為,偷梁換柱要費一番周折,誰想到進行得如此順利。 守備府上沒有掛白靈幡,用李守備的話說,他有孫子要出生,掛這個東西晦氣。 當夜挖個坑就準備埋了團子,瀘州城的百姓們不知情。 夜里,衛知府帶著劉氏和衙門的百余人捕快,到守備府大鬧,聽說,城防軍和捕快們打起來,最后被萬俟玉翎的親衛們幾下身手,全部捆綁。 “團子暫時不能去衛家,就跟在我身邊吧?!?/br> 這邊團子的死訊一出,衛家多個孩兒,被人所懷疑,而莫顏不同,她在瀘州暫時停留,要回京都。 “顏顏,姨母托大,就麻煩你了?!?/br> 劉氏抹著眼淚,她現在顧不上團子,要是能被帶到京都也好。 莫顏是醫術名聲在外,還有個神醫師父,劉氏非常相信,在她眼里,莫顏定是受菩薩庇護,才有天大的福氣。 “您客氣了,您和我娘是什么交情,再說我和纖纖……” 莫顏欲言又止,她在親朋好友面前,從來不拿架子,想到衛子纖,她心里又一陣不舒服。 衛知府和李守備大打出手,吵鬧得不可開交,衛知府借機提出義絕,李守備不肯。 義絕不可能,李家要休妻。 衛子纖找姘頭,水性楊花染上臟病,傳染給李公子,李守備心痛欲絕,他對衛家仁至義盡。 “本想看著咱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遮掩一番,衛石頭,你別蹬鼻子上臉!” 李守備給衛知府起了個外號,他覺得衛知府就是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 “上梁不正下梁歪,李賤種,我女兒得的是肺癆,什么臟病,休要破污水!” 深夜,周圍寂靜無聲。 兩個瀘州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守備府的門口罵街,聲音傳出去老遠。 衛知府的目的,就是發動輿論,與其遮掩,不如讓流膿的傷口在日光下,人盡皆知,以后真相大白的時候,他才能站住腳。 又不是衛子纖的錯,為何要偷偷摸摸的? 反正知道的人夠多,讓他們在暗地里猜測,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說出來。 從前瀘州城有謠言,衛家人保持沉默,所以有心人半信半疑,就算是平頭百姓,也不能受此等的閑氣,莫非真是衛家小姐不檢點? 他們從心里上是不相信的,不過衛家態度可疑。 如今,衛家人站出來說話,百姓們全部轉移陣地,李守備的城防軍為非作歹,搶奪百姓們的東西,而衛知府不同,清正廉潔。 對比之下,高下立現。 李公子夜夜笙歌,有目共睹,而且伺候她的花娘,在前段時間憑空消失,有人說贖身了,也有人說染上臟病,死了。 衛府和李家僵持不下,衛知府不肯讓步,堅持義絕,李守備心虛,最后提出讓二人和離。 和離是最差的辦法,李公子染上花柳病,全身潰爛,明顯是不久就要咽氣的模樣。 要是李公子死了,更有一場口舌官司要打,而且眼瞅著離八月十五越來越近,不能再耽擱下去。 就在莫顏糾結之時,事情發生了轉機。 八月初八,瀘州飄著蒙蒙細雨,街頭巷尾卻很熱鬧,百姓們采買中秋的吃食和酒水,順便談談瀘州城最新八卦。 “你聽說了嗎,南平王妃愣是沒離開,真是個重情義之人?!?/br> 不管衛子纖是不是被潑污水,名聲有損是事實,聰明點的早就不承認有這樣姐妹,可王妃不同,竟然愿意留下來。 百姓們不認可她的做法,卻打心眼里佩服。 “可不是咋的,南平王妃,心地良善,也就是她,否則誰能配上南平王?” 眾人議論紛紛,覺得有道理。 既然是王妃的好姐妹,衛家女自然差不了,那李家太不是東西,行事張狂,為了小妾的庶子,作踐正妻和嫡子,早晚有報應。 “可惜了那兩歲多的小公子……” 大戶人家彎彎道道太多,眾人七嘴八舌,對衛子纖同情的占大多數。 莫顏戴了面具,正和祝神醫在藥鋪采買,祝神醫去診脈后,發現衛子纖的脈象奇特,雖說癥狀和肺癆相似,但是已經排除,絕非得了肺癆。 師徒二人在用藥上,商量做決定,衛子纖的身子太虛弱,若是用藥過量,很可能會加重病情。 可以說,這是幾天以來,莫顏得到最好的消息。 衛知府得知后,更堅定了信心,定是要擺脫李家。他顧不得形象,整日去守備府糾纏,這下,瀘州城的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人們在私下里說,衛家女受天大的委屈,衛知府脾氣硬,不想退步,非義絕不可。